第28章
家被燒沒法住了, 兩人去了酒店。
接下來的半個月,池樂每天都到酒店幫許砳抹藥,算是将功折罪。
傷好以後, 許砳去了紋身店。
接待他的小姑娘認識他,她之前在酒吧兼職,許砳是常客, 人長得帥,還是個超級富二代,那群美豔女孩都想勾搭他。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瘦高挺拔, 戴頂棒球帽, 冷俊的臉半隐在帽檐下。神秘, 出衆, 比男明星還像明星。
他雙手抄兜緩步走進來:“老板在麽。”
女孩如夢初醒一般,紅着臉說:“在的, 我去幫你叫。”
老板很熱情,問許砳想紋什麽。
許砳問他要了張紙,在上面寫下一串龍飛鳳舞的拼音。
——chile。
女孩拿着那張紙,小聲跟前臺讨論:“這是‘吃了’的意思嗎?”
門簾撩開, 男生紋好了, 到前臺來付款,他淡淡看了眼她們, 抽走了那張紙。
“我女朋友的意思。”
考完試, 暑假正式開始。
許砳家的廚房也重裝好了。看到全新的廚房大門,池樂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聽鄰居說, 許砳家是他父親年輕時親自設計的, 櫥櫃雖然老式, 許大少爺也從沒進去做過飯,但怎麽說也是他父親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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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被她一把火燒了……
“你是在祭奠那袋面粉嗎?”
許砳從樓上下來,看池樂歪着腦袋焉巴巴站那兒不動,笑了聲:“我一直不喜歡玄關的風格,新天花板顏色不錯。”
新天花板跟以前的顏色一樣。
他最近變得愛開玩笑了。
雖然知道他在逗她,池樂奇跡般地不覺得難受了。
她振作起來,眼角微彎:“有沒有女孩說過,你很會安慰人?”
“沒有,你是第一個。”
許砳不認為他會安慰人,他做這些,只是不想看到她難過。
她身上有股奇妙的力量,勇敢,熱烈,哪怕被逼至絕境,她也只會短暫傷感。她從來不會停下來任由自己頹廢,總能迅速适應規則,放棄不該留戀的人,無論親情還是感情。她從不糾結舍與得,不去傷春悲秋,每天都是電力滿格。
但就是她身上那百分之一的不快樂,能立刻讓他心浮氣躁,必須幫她扼殺掉源頭,他才能安心。
池樂踢掉拖鞋,把自己抛進沙發:“那這個暑假,就有勞學弟照顧我啦。”
許砳看了眼被踢得東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忍了幾秒,最終還是走過去,彎腰拎起,把兩只鞋并排放好,再把兔耳朵立起來,将彎曲的弧度調整到相同,這才起身,看向沙發上的女孩。
“吃飽就躺,你怎麽沒懶死?”
池樂眉飛色舞:“本來快死了,被你英雄救美,又活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又開始得意了。
池樂半個身子吊在沙發邊,戳了戳擺在旁邊整整齊齊兩只兔耳朵,揚臉望向頭頂的人:“你的強迫症還有得治嗎?”
以前在酒店她不留下過夜,來到他家才注意到,許砳的強迫症已經到了晚期。
“如果我不洗衣服,亂扔襪子內衣,你會幫我撿回去洗幹淨嗎?”
許砳斬釘截鐵道:“不會。”
池樂撩起衣服,解開背後的挂扣,摘下內衣,手一揮,扔到地上。
許砳:“……”
許砳從小到大從沒洗過一件衣服。池樂來了,家裏的保姆被他放了長假,他蹲在洗衣機旁邊,研究洗衣凝珠、柔順劑、消毒液的用法。以及女孩的內衣、內褲、襪子要怎麽分開洗。
同居後,池樂發現許砳不當着她的面換衣服了。
晚上親熱也是關着燈,黑燈瞎火,什麽也看不見。看不到許砳的臉,做起那事,少了趣味。
池樂懷疑他是因為肩膀的疤痕自卑,怕她看見會嫌他傷口醜。
她那天不該說那個“醜”字的。
“開燈嘛。”池樂撒嬌。
許砳在她身上揮汗如雨:“你想看什麽?”
“看你。”
“做完看。”
“你是不是怕我看到疤?”
“嗯。”
池樂勾住他的脖子,指尖劃過他的肩膀:“我不嫌棄——你輕點兒呀。”
許砳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這段時間兩人像對小情侶,天天膩在一起,白天在手機上甜蜜雙排,晚上在卧室裏激情開戰。
床靠着飄窗,許砳喜歡睡靠窗那邊。
池樂叫他“砳砳公主”,睡裏邊,讓人保護着。
許砳說:“我是怕被你踩死。”
天天家裏蹲,計生用品用得飛快,前段時間買的三十盒0.01用完了。
許砳新買回來的是池樂完全沒見過的牌子。居然還有款式和口味。手裏這盒是藍莓味。池樂忍不住拆了一只,低頭聞了聞。
一擡頭,對上許砳的目光,她慌忙藏到身後。
“拆開了,不用浪費。”
池樂被抵在沙發上。
新換的沙發,比之前的要寬敞,足夠兩個人在上面翻滾。
結束後,許砳點了根煙,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爽嗎?”
他總能用最正經的表情說出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池樂枕着他的腿:“你是不是偷偷看片了?”
許砳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兩片薄唇咬着煙,眼神懶倦,勾人的眼睛看向她,帶點耐人尋味的風流:“看了點兒。”
池樂想起那堆練習題:“你之前故意的!”
許砳不想讓她看別人:“太醜了,你別看。以後我也不看了。”
“男的醜還是女的醜?”
“都醜。”
“那我呢?我好看嗎?”池樂挺了挺背脊,意有所指:“你們男生都喜歡這兒?”
許砳的視線淡淡從她那條溝掃過,平靜落在她臉上:“你是說那兩團脂肪?”
池樂:“……對。”
許砳沒有煙瘾,抽了兩口就掐滅煙頭:“一般。”
池樂埋怨:“那你睡覺總抓着。”
許砳答:“順手。”
“你喜歡腿?”
“我喜歡臉。”
原來他們這麽統一!
池樂說:“我也喜歡你的臉。”
許砳更想聽她說前面那五個字。
放假一個半月,池樂胖了六斤。
肉全長在許砳形容的兩團脂肪上,池樂從34B直升34D。
許砳說:“胖點兒沒事,你別撐死就行。”
他每天叫不同酒店的餐飲,好吃,好看,營養豐富,誰忍得住!
池樂氣得決定減肥!
暑假在家躺着躺着就結束了。
開學吃了幾天食堂,池樂的體重開始下跌。
但她又開始想念許砳家的飯。
許砳的“服務”是真好,白天會哄人,晚上會伺候人,餓了他還會養人。
經過這個暑假,池樂感覺有點離不開他了。
絕不能助長這種心理。
愛情使人盲目,深陷就是笨蛋!
池樂決定展開“美色戒斷”,以七天為一個療程,暫時不跟許砳見面。
許砳發現,他又被拉黑了。
他冷着臉,撥打她的手機號。也是一樣,無法接通。
裴希瞥了眼旁邊人,這世上也就只有池樂能把許砳氣成這樣。
“吵架了?”
許砳:“沒有。”這才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
暑假一個多月,相處過程愉快,池樂也很需要他。
他們擁抱,接吻,彼此占有,在對方的身體裏聽心跳和鳴。
竟然是一場空。
裴希瞥向許砳,心裏有一個答案已經成型。
但他還需要确認一下。
“池樂的性格随我奶奶,拿得起放得下。”
許砳:“确實。”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裴希閑哉哉端詳着許砳的表情:“我爸按照我奶奶的要求,在北城開了家設計公司,已經走上正軌,等池樂畢業,就送給她玩。”
“她一個人去?”
“我奶奶是北城人,在那邊有套四合院,修繕好就搬過去。有沒有興趣去北城發展?”
許砳看了眼手機屏幕,心裏一陣煩悶,陰沉着臉:“沒興趣。”
裴希從他煩躁的表情裏得到了答案。
裝的可真像,難怪池樂察覺不到。
突然很期待許砳追人的樣子。
池外婆這段時間隔三差五派人送湯來,池樂一壺,趙雲溪一壺。
趙雲溪的肚子已經五個月了,特別顯懷,看上去圓碌碌的像個大西瓜。
“外婆讓我問你,月子中心,老家保姆這些找好沒有。”
趙雲溪忙說:“我家親戚很多,但關系都不怎麽樣,你可能不太了解農村,我們那的人都算計的厲害……我不想找親戚過來,免得惹你爸爸不高興。”
趙雲溪對池祎坤有很嚴重的仰慕感,認為嫁給池祎坤是高攀。
池樂看了看女人憔悴的臉,又看向她笨重的肚子,突然想起許砳之前說的,生孩子沒她想象中那麽容易。
……怎麽又想他了!
池樂強迫自己,繼續戒斷。
“這件事就交給外婆吧,你別管了。”
趙雲溪是讨好型人格,身子再不舒服也賠着笑:“替我謝謝外婆,謝謝你阿樂。”
池樂湊近她的肚子。
趙雲溪緊張地問:“怎麽了?”
池樂盯着她的肚子:“你肚皮上的西瓜紋路,生完以後會好嗎?”
趙雲溪怔了怔,笑着解釋:“這個叫妊娠紋,長了就不會退,醫美可以淡,到時看你爸爸的意思,他覺得難看我就去做掉。”
池樂受到了驚吓:“這麽大個肚子,生完寶寶一下子縮回去,這些妊娠紋得皺成核桃?”
“差、差不多吧。”趙雲溪聽她這麽形容,有點哭笑不得:“你可以看看裴導,一般都是母女遺傳,如果裴導沒有,你也不會長太厲害。”
“看她幹嘛。”池樂捂住平坦的小腹:“我又不生。”
太恐怖了。
去父留子挺爽,還得留下核桃皮,告辭。
戒斷的第六天傍晚。
池樂躺在寝室床上,滿腦子都是暑假沒羞沒躁的日日夜夜。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浮現出許砳勁瘦的腰。
以及巨大的輪廓埋在她身體裏描繪,睡夢中他強有力進出那滋味。
很多個早上醒來她和許砳都連在一起,池樂覺得,她可能是上瘾了。
“男人!有男人!”室友在陽臺上喊:“我靠,好多男人!”
池樂:???
對面是新建的大一男生寝室,幾個光着上半身的男生站陽臺上晾衣服,被女寝整棟樓集體圍觀。
一群小流氓舉着手機喊:“小哥哥,擺個pose啊!學姐給你買大飛機!”
對面的大一男生羞得直往寝室躲。
向奈葉笑瘋了:“哈哈哈這群饑渴的女人,把學弟們吓得衣服都不敢晾了。還好許砳不住對面,要不然直接被眼神強一萬次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池樂更想許砳了:“……別笑,我跟她們一樣。”
向奈葉回到寝室:“你還用渴啊?”她壓低聲音:“難道,許砳有那方面隐疾?”
池樂:“……”
她不說話,向奈葉對號入座:“長那麽帥,可惜了。不同居不知道,試婚還是好的,起碼發現了問題。看來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他張好看的臉,身體就被拖垮了。”
“行,他行!是我,我不行。”池樂坐起來,唉聲嘆氣:“我完了,我好像,又有點兒喜歡他了。”
“你不一直都喜歡他嗎?”
“早放棄了。”
池樂覺得,她對許砳的喜歡像水龍頭,擰上時,安安靜靜無事發生,一旦打開,水流就會延綿不絕。現在那道閘門被撥開了一點,水流細細綿綿,藕斷絲連,這時如果關上,可以徹底阻斷,但若置之不理,漫起的水就會很快将她淹沒。
第一個療程戒斷結束,池樂把許砳從黑名單放出來。
給他發過去條信息:【以後每周末見一次,其他時候不必聯系。】
過了一會兒,許砳回複:【随你】
連标點符號都懶得打。
池樂心裏有點小失落。
暑假那一個半月跟他那麽甜蜜,她拉黑了他這麽久,他居然沒有發現?
小白眼兒狼!
周末,池樂把外婆炖的湯給趙雲溪送過去。
她最近對趙雲溪的肚子很感興趣,偶爾盯久了,還能看到她肚皮在動,很神奇。
“有沒有問過醫生,是男孩還是女孩?”
“醫院有規定,不能告知性別。”趙雲溪摸着肚子,滿眼幸福,擡頭問:“阿樂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池樂說:“外婆喜歡妹妹。”
趙雲溪笑容溫柔:“那就是妹妹。”
“你不想要個男寶寶嗎?”池樂最近聽外婆說起,趙雲溪有個兒子,不到三歲就死了,後來她不斷被前夫家暴,從農村逃出來,勤工儉學讀完了大專,是個苦命的女人。
趙雲溪搖頭:“男孩女孩都一樣。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的眼睛亮了亮,望向池樂:“如果是弟弟就叫池平,如果是妹妹就叫池安,寓意‘平安喜樂’,阿樂覺得怎麽樣?”
可能是血緣神奇的力量,池樂并不反感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和她名字有關聯。
“好啊。”
回到寝室。
室友在陽臺喊:“池樂,這盆薄荷你的吧?再不澆水都快死了。”
回寝室那天,池樂從許砳家帶回來一盆薄荷,一直沒澆水,葉子塌下去焉巴巴,快要死了。
“嗯?要每天澆水嗎?”
“要的啊,薄荷是喜水植物,我們都幫你澆好幾天了!”
“嗚嗚謝謝小可愛們。”
池樂接了杯水倒進花盆,簡單又粗暴。
“原來是你的啊?”向奈葉聞了聞薄荷葉子:“好香!你不是不喜歡養植物嗎?怎麽想起來養薄荷啦。”
池樂用剪刀修剪枯掉的葉子:“許砳非讓我帶走。”
“他們男生宿舍是不好養,全是大褲衩……等等,許砳送你薄荷?!”
室友:“送薄荷怎麽了?”
向奈葉搜出百科,大聲念:“薄荷的花語,一,永遠的愛!二,希望你能再次愛上我!”
池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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