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概是太冷了

呼出的水汽剛剛離開唇邊,便氤氲一片凝成一團白蒙蒙的水汽。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随意慵懶的灑滿一地,燦爛卻不給人實質性的溫暖。

男人想了想,伸出自己蒼白的手撩開她額頭的碎發,輕輕觸碰後才發現她現在的體溫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睡了多久了呢?

他微微歪了歪頭。垂下眼簾,似乎是不經意間的目光掃過少女懷裏的兔子,扯平了嘴角。

兔子小姐冷哼一聲後,似乎是不大情願的張開自己小小的三瓣嘴,發出的卻是與可愛形象完全不符的輕柔溫和的優雅女聲。

【我看她上午工作很累,所以答應她讓她睡個幾分鐘】

【但剛剛維多利亞女王喊我回家泡紅茶,女王對紅茶的泡制一向很嚴格……】

說道這裏,兔子小姐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紫色的玻璃珠眼球猛的閃了一閃,顯得異常心虛,随後便噤了聲不再多言,挪了挪兔子玩偶的小短腿,頭一縮就爬回了籃子。

于是一邊葬儀屋見了沒有急着多說什麽,像是對兔子小姐的說辭感到異常的乏味般,他只是慵懶的倚在沙發上,慢慢的幹笑了兩聲。

然後随手撈住了睡覺不老實習慣性從沙發往地下滾的多蘿西的腰,笑眯眯的順手在她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行為雖然很粗暴,但相對來說也是有效地,只見睡夢中多蘿西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便直接醒了過了。

黑發的少女趴在葬儀屋的腿上,磨磨蹭蹭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像是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麽會被驚醒,迷迷糊糊中她擡手就在男人的大腿上拍了幾下,聽到“啪啪”的兩聲悶響後,發覺自己拍的不是柔軟的沙發,少女明顯動作一頓,歪了歪頭先知後覺般的“唔”了一聲便默默地擡起了頭。

視線中她那銀發的前輩咧開的嘴角明顯一抽,連帶着笑容一僵,不動聲色的默默的移開了墊在多蘿西手下的腿。

“很疼麽?”少女抿了抿嘴唇,眼神相當躲閃。

“還好……”男人微笑着一筆帶過。

多蘿西低頭默默反思自己那讓人內傷的手勁。

一邊的葬儀屋倒是習慣般的,反倒沒多大在意少女的小動作,伸出手像撫摸一只幼貓一樣的摸了摸多蘿西的頭後,他不緊不慢的掏出了袖中的懷表,盯着精致的秒面,葬儀屋相當不悅的撇了撇嘴角。

“哎呀,小生還想多叮囑你幾句來着,但下午還要上班不是麽,看來時間不大夠啊……”

帶着沙啞的男聲幽幽響起,特地的拖着長音,顯得要多不滿有多不滿。

随後他像是一邊抱怨着,一邊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推車上的瓷罐,白色的瓷罐做工精致,花紋精美顯得價格不菲的樣子。葬儀屋眯着眼,粗粗的打量了一遍手中的瓷罐,微微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還算滿意的笑容後便将其細心的塞進了多蘿西的籃子裏,好巧不巧的正好壓在兔子玩偶嬌小的身上。

少女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睡得太久了她有點不舒服,注視着前輩的動作,相當的不解。

“那是什麽?”

她伸出手指。

“茶葉哦~小生這幾天的客戶是個中國人呢,考慮到你可能需要這東西,就順便讓他幫忙帶了一盒”

“雖然小生不大喜歡這種東西,但你要和總務科的女性相處好不是麽?”

男人帶着滿不在乎的笑容倚在沙發上,這麽回答着。

多蘿西伸出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才想起來上午黛博拉前輩向她特別介紹的,總務科歷來的花茶會,

不過後來葬儀屋似乎又說了些什麽。

“青幫什麽很方便不是麽。”細細碎碎的聲音如同喃喃自語。

沒聽清楚啊……

她現在只要擡頭就可以看見葬儀屋抱着沙發靠墊,絮絮叨叨向她交代着總務科事宜的樣子,平靜而懶散。

多蘿西想她是努力的集中注意力記下葬儀屋口中的細節,但此刻大腦就像是一臺運轉不良而不聽指揮的廢舊機器,生鏽的發條吱呀作響,而耳邊話語則如同細小的碎屑,透過機械的縫隙沙沙落下,她伸出手,抓不住什麽。

大概是沒睡醒……不要緊的……吧?

這話說的她自己也懷疑……

再後來她看那男人目送她離去,慢慢揮了揮手。在多蘿西眼中緩慢的就像是像是劇場的慢速回放。

下午的總務科聊了很多東西,大概是8號窗的姑娘嫁了人,那孩子原來是個孤兒,嫁了人後終于有了個像樣的姓氏了雲雲,然後不知怎麽的,大概是誰餘光一掃,就開始聊到了她。

(嘛嘛,多蘿西也沒姓氏的吧~)

咦咦那種東西我想有啦,我想和利茲用同一個姓氏啊,那是我好朋友她應該不會在意吧。

(要是有喜歡……的那到手了沒呢?!)

沒有啊,利茲那時候的微笑很有深度,一邊說”哦哦,歡迎新同志入夥。”還不停用胳膊肘頂她哥哥的肩膀。

啊啊,當時記不清了嘛,金發的小紳士臉紅的不像話,大聲的說着什麽米多福特的騎士是不會對妹妹的好友出手的,然後……落荒而逃了?

因為很有趣,所以當時我拿着茶杯和大家一起哦呵呵的笑了哦。

愉快的下午茶,就是大家在哄笑後匆匆掃了幾眼懷表,重新平整的收斂好情緒,順帶着連自己也被忘腦後,幹幹淨淨。

(呃,小妹妹你叫什麽來着?安妮?)

那是誰呢?剛剛親切聊天的金發女人轉身就忘記了她的名字,帶着無所謂的笑容用“安妮”稱呼着她。

如果真的是喊我……

多蘿西抿着嘴唇停下了手上的整理工作,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她覺得自己的名字很好記啊,按利茲原話來說‘人人愛你,你是美元,多蘿西dollars還是個複數啊!’金發的好友望着她,那燦爛的就像是眼前堆了成打美元的笑容讓她至今難忘……

還好她的前輩黛博拉倒像是個處事圓滑的女人,見氣氛不妙,當場苦笑幾聲,拍了拍多蘿西的腦袋幹巴巴的安慰了幾聲“別傷心,這裏人都這樣,她呃,記性比較差!”便草草的解決了剛剛的尴尬事件。回頭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剛才的金發美人,小聲嘟哝了一句“你這死人平時記性明明很好啊”

金發美人只好帶着歉意對她笑了一笑。

(我剛剛明明記住了啊……)

極輕的呢喃。

多蘿西不答話,但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她只是低頭用手撫弄着手中的琺琅瓷杯,黑色的睫毛微微顫動,垂着眼簾便掩了情緒,不發一語。

雖說是這麽多年從沒用這種東西在這種地方喝過茶,但不管怎麽說,她還是第一次如實的感覺到,手裏那玩意着實……

重的厲害。

比收割人類靈魂的鐮刀還要,讓她承受不起來。

帶着腦子裏陣陣而來的眩暈感。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有點累了麽……她晃了晃腦袋沒來由的一陣恍惚。

不過随即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罐子,她又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有些時候她着實覺得自己是個讨厭的孩子。

就像是她送出了葬儀屋給的茶葉,卻留下了那個漂亮的瓷罐一樣。就像是變成小氣鬼了啊,真糟糕……

但利茲說自己喜歡的不要亂讓,她低頭瞄了一眼罐子。

……她,她就是想留下來送給哥哥,

我又沒什麽漂亮且還不是哥哥送的的東西……

于是這個打死都不交給黨!

多蘿西望了望四周,見沒人注意,便低下了頭,輕松的笑了笑,或者說那是個蒼白而勉強的笑。少女嘆了口氣,悄悄的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摸到的卻是,一手的冷汗……

像是從她睡了一覺後,這個世界開始的猛烈而急速的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球收藏球評論,球病早點好,懷着也許我能弄到長評的心日更各種心酸……

反正評論多了我就就日更OTZ

總覺得哪天多蘿西會沖着那個男人說出這種話,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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