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婚

蕭衍原本的意思是要送她回宮,被婉拒之後,他就獨自回了臨華宮。待折子上批下最後一筆,在殿外的石安才彎着腰進來了,惴惴不安了會兒,從來都是巧舌如簧的他居然頓在了那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蕭衍放下禦筆,冷冷地掃過一眼,石安只覺前頭被一片陰影覆蓋,讓他無所遁形。

“王蘊之怎麽還活着,嗯?”

“陛下饒命,奴才也不知道啊。派去的人全都死了,奴才也是今早才知道的,照這個理說,王大人是不該受傷的.....”

他眯起眼來,懶懶地丢開了一本折子,靠在龍椅上:“朕倒小瞧了他,讓暗衛好好查查!”随後,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紅色香囊,這是皇姐喜愛的香囊,從不離身,他拿在手中輕輕摩挲着,目光深遠,唇邊帶笑。

即便派去的人沒殺了王蘊之,那又如何?

很快,皇姐就會是他的,不,只能是他的!

鎮國公主大婚是宮內的一件大喜事,宮人們早早起來就開始準備了。

蕭鳶依舊住在長樂宮,這兩天照顧太後倒有些累了,還是青寧輕聲在帳外喚了她才醒了過來。往常這事都是細心的吳嬷嬷來辦,那日走得匆忙,想着吳嬷嬷一把年紀了,來回奔波也是不便,就沒讓她跟着一起來。

她輕輕應了聲,讓青寧可以伺候她梳洗了。

淨手,漱口,淨面,上妝,更衣,宮人們各司其職,一道道工序是半分也馬虎不得。

蕭鳶安靜地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銅鏡,那些華麗富貴的頭飾一點點裝扮起來,也在一點點提醒着她,今日,是要嫁于王蘊之了。一擡頭,看着銅鏡裏多了個笑嘻嘻的青寧,她如今頭飾沉重是不便轉頭,就問是怎麽了,青寧低頭在她耳邊叽叽喳喳說了半通,那意思是等會兒教導嬷嬷來這兒,講講初夜該如何伺候夫君的那些事。

“哎,這麽快就來了?”青寧嘿嘿地笑了。

她自是知道青寧的意思,即便再鎮定,她也是面色微紅。

“是....雨才人?”青寧驚訝了下,随後朝着聽雨行禮。

聽雨朝着蕭鳶走來,欠欠身子:“今日公主出嫁,奴婢想要送送公主。”

蕭鳶擺手讓聽雨起來,淡淡笑了,她是有心了:“你從前是本宮的奴婢,現在是陛下的才人,不該自稱奴婢,起來吧。”拉過了聽雨的手,又問了些瑣事,兩人有說有笑的,這時殿外有人通報說是教導嬷嬷來了,蕭鳶頓了頓,讓青寧都帶着人出去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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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又朝着她行了個大禮,她忽然瞥到了那件華貴的嫁衣,低垂的眼角一動,然後緩緩退出。

教導嬷嬷進來時手中抱着幾本宮內珍藏的春宮

圖,但凡宮中女子初次雲雨前都會聆聽一番,蕭鳶也不例外。她幾乎是紅着臉看完了整整幾冊,嬷嬷在一旁笑容可掬地解釋着每個動作,最後還柔聲囑咐着:“長公主,女子的初次是有些疼的,可老奴看驸馬為人溫柔,定會好好待長公主的。”

“嗯。”

“那老奴就告退了。”

教導嬷嬷才踏出殿門,青寧後腳跟就進來了,笑得暧昧,還是蕭鳶輕呵了下,她才乖乖地和宮人們伺候她穿上繁瑣的嫁衣。

公主出嫁原本很是簡單,可蕭衍的意思是要好好去辦,這一個好字下去,這次婚禮倒毫不遜色于皇帝大婚,不僅由皇帝親自主持婚禮,更多了祭天這一禮節。群臣雖多反對,祭天可只有皇後才有這資格,但蕭衍執意如此,說是感念皇姐多年辛勞付出,足可感動天地,一下堵地群臣是啞口無言。

穿好好嫁衣後,蕭鳶去拜別了太後,随後跟着依仗去了祭天的天臺。

紅蓋之下,她看不到其他,忽然身邊的人不知怎的就離開了,而後是一雙溫熱的手包圍住了她的,結實,有力,和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

“皇姐,朕扶着你。”

蕭鳶一怔,也不好拒絕,手漸漸松懈了抵觸。

“嗯。”

而當她跪下之時,霎時聽到了宮人們吸氣的聲音,她疑惑之際,禮官已開始了唱詞,她覺着無趣并不在意唱的是什麽,那些字句生澀難懂,且大多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吉祥話,不聽也罷。行完了禮數,蕭衍讓人扶着她去臨華宮的正殿,由此門出宮,在這道宮牆之外,才是王蘊之的迎親隊伍。

他望着蕭鳶遠去的背影,淡淡噙笑,而後厲聲吩咐:“今日之事,若是洩露半點,你們知道後果。”

蕭鳶由人攙扶着,走了半響,她問了青寧在何處,方才記得青寧是跟着她一道出來的,怎麽這會子就聽不到青寧的聲音了?剛要掀開蓋頭找青寧的影子,扶着她的婆子‘哎呦’了一聲,說是這帕子是要夫君來挑起的,自個兒掀開是不吉利的,她就作罷,着人去找找青寧就是了。

又走了幾步,她突然覺着身子一軟,還是婆子攙扶了把才不致摔倒。

“長公主,沒事吧?”

“沒事,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快要酉時了。”婆子看了看天,答道。

蕭鳶剛想邁開步子,可腿似乎被抽了力氣,半步都動彈不得,她微微蹙眉:“左右還沒到,前面是什麽宮殿,本宮現下沒了氣力,若是無人就扶本宮進去坐會兒。”

婆子颔首:“前面是昭陽殿,現在沒人居住,長公主一天沒進食了,先休息休息吧。”

扶着蕭鳶到了昭陽殿的床上,讓她稍稍躺下,婆

子輕聲地在她耳邊說去尋尋青寧,便馬上回來。蕭鳶擺手讓婆子退下,本想着小憩片刻,不想沾了這軟床軟被,竟一下子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已不知過了多久,只隐約聽得門外有什麽動靜。

一下,一下。

是腳步聲,有些沉重。

透過紅色的蓋頭,蕭鳶看到了一雙黑色金邊皂靴,精細,華麗,尊貴,在這一剎那,她直覺渾身一緊,站在眼前的人.....

是蕭衍!

他緩緩蹲□來,半天也沒動靜,只有天知道在推開門的那一刻,他有多麽得掙紮。輕輕掀起了她的蓋頭,他目光柔柔地凝視着她,仿佛眼前只剩下她的容顏。

“怎麽是你!”蕭鳶不悅,想起身來,可又覺着那力氣還未恢複。

“朕來讓皇姐失望了嗎?還是皇姐想的人是王蘊之呢?”

“來人。”她試圖起身,淡然開口,可不一下子就癱軟了過去,正好倒在了蕭衍的懷裏。

“不用叫了,旁人都被朕支開了,十丈之內不會有人靠近。”蕭鳶此刻在他的懷裏,自是看到了他一身紅色喜服,不由地用手攢緊,蕭衍見狀呵呵笑了,“哦,忘了告訴皇姐,其實方才在天臺的那一出根本不是祭天,而是古時帝王的成、婚、大、典。”

蕭鳶面色一白,很是難看,雙目怒視着笑意融融的他,冷哼了聲,又恢複了素日的冷靜。

“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他盯着她,盛滿笑意的雙眸瞬時暗沉了下來,他好看的眉峰微微皺起,神情痛苦。他的聲音緩慢,像是經過了慘烈的壓抑後擠出了字眼,低沉而深刻:“朕當然知道,從一開始,從朕第一次見到皇姐時就知道了。”

他抵着她的額頭,很用力,很用力,直至冰涼的發飾都咯得彼此都生疼。

“朕喜歡皇姐,想、要、皇、姐。”

每一字後,他都能感受到懷中蕭鳶的何等戰栗。等着那一語道盡,他只覺着心口的那道沉重的枷鎖在一點點地崩裂,很疼,可是,也是從未有過的舒适,原來承認心中的欲/望,遠比壓抑它,要來得痛快!

“蕭衍,放開,若你放手,我便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頭頂傳來了一陣悶笑,蕭衍溫柔地凝視着她,他的手輕輕地繞到她的腦後,異常輕柔地卸下了她頭上沉重的發飾,一抽,他随手将一根純金的簪子丢在地上。簪子在青磚上發出嗡嗡的響聲,漸漸消失,這時她的心底也跟着沉了下去,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蕭衍現在在做什麽,可就是無法阻止!

“即便讓你出宮嫁人,皇姐也不會原諒朕了,對不對?所以,朕又何必讓皇姐離開朕呢?”他的唇來到了她的耳際,“皇姐是不是覺

得很奇怪,怎麽好好的身子就發軟了呢?”

蕭鳶閉眼,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聽雨!”青寧現在已經不知所蹤,唯一接觸過的旁人便是聽雨一人!

他的手撫過了她的腰,抽出一個香囊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居然用下藥這般龌/龊的手段!”深宮之中,為得恩寵,下藥這樣的事也不是個新鮮的,可蕭鳶絕不對想到蕭衍居然會.....

天色漸漸暗了,殿內的燭火便是唯一的光亮。

他纖長的睫毛在微弱的燭火的映襯下,有些顫抖,他低低勾唇,笑得蒼白又無力:“龌/龊?若是可以,朕定然不會用此手段,那不是媚/藥,朕說過此生都不會傷害皇姐分毫,那東西只是拖住了皇姐的腳步而已。”

又一抽,滿頭的發絲盡數散在他的手心。

“不會傷害?那你如今是在做什麽?”怒目而視,她冷笑連連。

“愛你,只是愛着你而已。”

他目光灼灼,堅定又深沉。

蕭鳶心中悶得難受,長長地吐氣,用她所剩無幾的冷靜說完了這些話:“蕭衍,你該停手了,放我出宮,我便還當你是皇弟,若是對我做了那樣的事,就別怪我恨你一輩子了。”

他一愣,暖暖地笑了:“皇姐好生清醒。”可下一刻,眼光盡含冷意:“可朕一想到皇姐會承/歡在其他男人身下,朕就恨不得殺人!”手伸到了她的腰帶處,只要輕輕一扯,那件大紅的嫁衣便會如破繭般層層落盡,他的手停留了半響,滾燙的吻親上了她敏感小巧的耳垂,吐出了令人燙神的話語,“今晚,朕絕不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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