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呼喚神龍
元延把蕭鳶按在馬背上,帶着人一路狂奔。
馬蹄揚起了厚厚的塵土,讓後頭追趕的蕭衍等人是望塵莫及,他面色難看,現下沒有了馬,憑着雙腳要趕上他們簡直是在做夢!
焦急地把劍插入地上,大喝一聲:“取弓箭來!”
邁步,拉弓,手指輕放,五箭齊發,離弦之箭飛速地朝着他們飛去。隔得太遠,只看得馬上的幾人都墜馬而亡,唯有元延一人身形一歪,沒死。
“傳朕的命令,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把人找回來!”
“是!”士兵們齊聲應道。
蕭衍緊緊地盯着馬背上踉跄的元延,他渾身緊繃,摔下弓箭,可惜這一箭沒能救下皇姐!
那頭九死一生的元延咬牙挺着,進了關卡後,讓人快馬把這消息送到王蘊之手裏,再派人些人和他一道把這個暈過去的女人帶到王蘊之府裏。他龇牙咧嘴了會兒,輕哼一聲,這個女人果真厲害,他們一劫了她,居然就有人追殺他們,哼,有用才好,這樣也不枉他無故遭這個罪了。
周國,地宮。
王蘊之重重地跪下,朝着中間放置的棺木磕了幾個頭,每年的這個時日,他都會不遠千裏來到這裏,悼念他的娘親。身後站着黑色龍袍的周帝,他看着棺木中安靜躺着的女子,當年與她巧遇生情,許多年後才知道她生下了一個男孩,而那個男孩就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王蘊之。
周帝輕輕拍了他的肩,被他不着痕跡地避開,他背着那人,低沉地提醒:“皇上可別忘了您的承諾。”
“子遠,朕....”周帝搖頭輕微地嘆氣,自認回了這個兒子,是一天也聽到他喚過一聲父皇,唯有冷冰冰地成自己為皇上。
“皇上答應過微臣,滅了齊國之日,就是娘入族譜之時,還望皇上切記。”
“朕說話,自是一言九鼎。”周帝低沉了聲音,即便他有一瞬的慈父心腸,可他更想要的是齊國的萬裏江山。
王蘊之聽後淡笑着行禮,滿眼盡是嘲諷,躬身退出地宮。他何嘗不知他的親生父親在利用他,這些年他在齊國作為內應,刺探情報的事做的還少嗎?只是娘臨死之前含淚求他,定要幫她完成未了的心願,而他又如何能忍心拒絕?
出了地宮,頓覺溫暖的陽光其實也是刺目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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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射來的陽
光笑了,他的面容隐沒其中,看不清那份笑的背後到底是什麽。
靜候在外的衛恒抱拳上前,呈上了一封密函,是衛延快馬加鞭送來的,王蘊之接過一看,掃了眼鎮定的衛恒,他淡淡開口,聽不出喜怒:“是你做的這個主,讓衛延突襲齊營?”
“是。”衛恒回得不卑不亢,他們本就是周帝培養的刺客,再說他們要殺的是齊國小皇帝的腦袋,這也正是少主想要的,所以他便斷定了少主不會怪罪。
“哦,那你可知這信上說了什麽?”
把信丢給他一看,讓衛恒也是不可思議,怎麽沒刺殺成功,反倒劫了個女人回來?衛恒沉思了會兒,又道:“少主,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可以利用....”
王蘊之搖頭笑了,能讓蕭衍上心的唯有蕭鳶一人,這也是當初他執意要迎娶她的原因,只要挑起了他們之間的內讧,比起打仗來,更能讓齊國陷入混亂。這次元延劫了個女人又如何,不是他放在心上的,又有何威脅的餘地?
擺手讓衛恒去做準備,盡量快些趕赴前線,拖得越久,齊國這塊肥肉就越難啃下,再說了,即便戰機可以等,娘的法身也等不了多久了。
一路上,連着幾天快馬加鞭地趕路,王蘊之本就受着傷,颠簸了幾日,終是吃不住了,今晚就宿在了一處驿站。衛恒和幾人在大堂商量着什麽,正準備找個大夫給王蘊之瞧瞧,大堂的一個角落忽然傳來了大聲的驚呼,有人按捺不住想上前讓他們閉嘴,衛恒用眼神攔住了他。
“這裏是驿站。”衛恒提醒着那人。
角落裏是一個士兵模樣打扮的人,打着繃帶,是傷着了,他大聲地說着:“前幾日我聽說了一件奇事,齊國那小皇帝近日好似在尋着什麽人,好像是個女人。”
“女人?好家夥,上戰場還帶着女人!”
“怎麽你羨慕,趕明兒你也去找個婆娘來。”
“呸!找婆娘?我家裏的黃臉婆能同意?”
那夥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是熱火朝天,他們忽然停了下來,看向了那士兵,不禁懷疑他說的話到底準是不準。那士兵猛地一拍桌子,說是他哥們是個守城,這消息鐵定是真的。衛恒和幾人聽着,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剛想讓那夥人閉嘴時,樓道內出現了自家少主的身影。
王蘊之面色陰沉,挂在嘴邊的笑意漸漸消失,快步下樓,命令他們即刻啓
程,不得耽擱。出了驿站,他親自牽過馬來,翻身而上,一抽鞭子,是絕塵而去。漆黑的夜,他一馬當先趕在前頭,方才一急竟連披風都忘了披上,如今迎面吹來陣陣冷風,他都渾然未覺,心中只回蕩着那句話——齊國那小皇帝近日好似在尋着什麽人。
他輕勾嘴角,能讓蕭衍擔心的,除了她,還有誰。
先前衛延劫走了一人,之後蕭衍便奮力尋找,這些事實無不說明了一點,衛衍劫的人根本就是蕭鳶,是她,真的是她!
當初的一走了之雖是蕭衍的一道聖旨,詐死逃離也屬無奈,可這些日子,他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她的淡然一笑,她的橫眉怒目,她小心試探的樣子,她冷漠無情的樣子,和她那個溫柔羞澀的樣子,全部都在他心裏。
在他心裏,蕭鳶已然不僅僅是他牽制蕭衍的棋子,更是他的妻子。
“駕!”
連續重重抽了幾鞭,他總覺得今天的馬兒好似跑得很吃力。
趕了一路,他有些體力不支,就連衛恒也不知他這般是為何,好幾次勸着他也是淡然說着沒事。好不容易趕到了府裏,腳還未站穩,就直接走向偏房,那是囚禁人質最好的地方,遠離主屋,且守衛森嚴,是插翅難飛。
他一頓,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明明那麽想見她的,可怎麽到了門口就遲疑了?
衛恒覺得是莫名其妙,少主是怎麽了,直至打開看到了屋內的人後,他驚得雙眸圓睜,原來元延劫來的人是.....是少主在齊國娶的長公主?瞥到了屋內的蕭鳶,他看到她眼底同樣是驚訝,而後便是濃烈的譏諷和恨意,他後退幾步,那日在廟裏刺殺她的就是自己,難道是她認了出來?
對了,是他異于常人的褐色眼眸。
“阿鳶。”王蘊之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變化,只喚着她,還似從前那般溫柔。
蕭鳶緩緩從屋裏走來,這些天來她被人劫持而來,是把一輩子要吃的苦都吃盡了。若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真的不知能否挺過來,那些人的粗魯待遇,那些人的淫言浪語,她險些就命喪他們之手!
“阿鳶,你的面色.....”很蒼白無力,“你病了?我這就請......”
“不必!”蕭鳶嘴角溢出一抹輕蔑的弧度,上前盯着他,看得他微微皺了眉,是不明所以,“何必假惺惺的,王大人,不是你派人劫我到這裏來的?
”看着他身形一頓,她越發覺得厭惡,“怎麽,你好似不知情,難道是誤會了你?”
眼眸閃過一絲刺痛,王蘊之扯了記牽強的笑,先讓衛恒離開了,他上前一步剛想握住她的手,迎面而來就是一下重重的耳光,打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阿鳶?”
當見到背後那人的褐色眼眸時,她輕哼一聲,所有的事情她都看透了。原來有關王蘊之的一切,蕭衍都沒有騙她,眼前這個人先是欺瞞,再是叛國,而最為重要的是讓她一度以為,他是可以托付終生的人,簡直可笑。
溫柔又強硬地拉她進屋,按住她的肩膀坐下,現下她懷了身孕,身子已是大不如從前,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王蘊之徐徐嘆氣,慢慢說來,這些話他是不吐不快:“阿鳶,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我願意一一向你說來,只是,你想要聽嗎?”
凝着他,眼含期盼。
暖暖的燭火下,儒雅俊逸的男子深情凝視着,這原本該是很美好的畫面,可蕭鳶只覺心寒,或許當初的一念心軟本就是錯的,王蘊之從來就是不是她可以信任的。
“不、想!”
“是啊,阿鳶很自私,從來都只關心自己,至于別人是如何對你,你也是置若罔聞。”蕭鳶推開了他的手,這是自蕭衍以來第二人一眼就看透她。他低頭笑着,從蕭鳶的位置,只能看到他扯起的一條長長的弧線,仿佛那不過是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動作,無關,心情,“不論你聽到了什麽謠言,阿鳶只需要相信,我從前是如何,今後在你面前亦是如此。且,我從未做過傷害阿鳶的事,只是這些,你不願相信。若是信了我的話,那麽陛下在阿鳶心裏可就不是那麽美好了。”
她緊緊蹙眉,而微微顫抖的雙手正暴露了她此刻起伏的心情。
不會的,阿衍從來就不會騙她,只字片語都不會!
看着她的神情,王蘊之又恢複了往日的笑容:“阿鳶,我是細作之事陛下早已知曉,可為何非要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在我假死後,陛下便迫不及待地揭發我的罪行?”他又笑了,別有深意地看着她,“呵呵,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其實,也不過是個男人而已。”
她一驚,原、來、他、知、道!
而更為驚訝的是,原來這一切蕭衍才是主謀,她以為蕭衍讓她看清了王蘊之的真面目,可不想這些她看到想到的,都是蕭衍一手主導,而目的,就
是她。若這話放在幾日前,她定會勃然大怒,可當這個孩子來臨時,她才覺着,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喜歡上阿衍了。
王蘊之眼神略略低沉,看她的神色......
蕭衍對這位皇姐的心思王蘊之比誰都清楚,蕭鳶就是蕭衍的弱點,他一直小心經營地他和蕭鳶的夫妻關系,不至太冷,也不能太熱,可怎麽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陷入其中。
看着她此刻的神情,他不由地隐隐發怒,真的是他離開了太久了,他的妻子,居然移情他人。半響,他低沉地笑笑,倒也不以為然:“阿鳶早些休息,我們之間,老日方才。”
“王大人是讓我就再次成為你的棋子?”
千裏劫她而來,定然是用來鉗制蕭衍的!
她冷冷的聲音從後傳來,他腳步一頓,面沉如水,輕輕轉過身來,略彎嘴角:“是不是我太過溫柔的緣故,讓阿鳶都忘了,其實我也是個男人,且不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他眼眸一暗,一下橫抱起了她,雙臂牢牢地困住她亂動的身子,他搖頭輕笑,“阿鳶,我本想與你過回從前的日子,為何你總是不肯,我本不想這樣.....”
“王大人,不妨告訴你.....”
抱着她,輕放到了床上,他搖搖頭,輕言溫柔地打斷她的話。
“從長安到這裏,我一路趕來為的只是見你,可你好狠的心,把我當成什麽?”
蕭鳶冷清的眸子盯着他,不語,他趕來是為了什麽她不在乎,現下她只想回到阿衍身邊。
“記不記得我當時離府之前說過什麽?”他壓低了身子,眼裏,滿是柔情似水,“我說,阿鳶,你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不如,今日就一道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