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跑丢了的索菲亞
“我把她們留在這個樹洞，就是這個……”瑞克扶着膝蓋，額頭上還是尚未來得及擦幹淨的汗水，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樹洞，朝達裏爾解釋着，“我告訴她們一找到機會就往回跑，一刻都不要停。”他回想起臨走時，對莉安囑咐的話，盡管不了解這個女孩，但他直覺認為她是不會太輕易地抛下索菲亞的。可現在，他只能暗自祈禱這個女孩能夠和她的哥哥一樣正直有責任感了。
“可過了這麽久了，要是她們真按你說的做，早該回去了。”格倫在一旁插嘴，他偶爾瞟一眼身邊的康納和路克，都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
“我告訴她們要讓陽光照到她們的左肩上……”瑞克站直了身子，有點苦惱地看了看那個樹洞，又擡起臉眺望着昏暗的林子深處，最後他還是肯定地說，“即便索菲亞慌了陣腳，莉安也會照我說的辦的，對吧，康納？”他的頭偏向了男孩那邊，和他對視，等着他的回答。
康納點頭，盡管他也不确定年紀輕輕的莉安是否有在森林裏逃生的經驗，可他還是給了瑞克一個肯定的信號，也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他。
“這裏能看到她們的腳印。”達裏爾站在斜坡上，湖藍色的眼睛仔細地審視着泥土，樹葉，石子混合着的地面。格倫湊近，端詳了一陣子，卻還是什麽端倪都看不出來。
達裏爾沿着自己找到的腳印邁上斜坡，回到平穩的地面，繼續仔細地端詳着地上淺淺的痕跡，“腳印是新鮮的，”他下結論，“她們是按照你指出的方向離開的。”
“那我們順着這裏找就好了。”康納說，看了看瑞克，然後又擡起頭看了看頭頂上方茂密的樹葉的間隙，那裏射下來愈發昏暗的日光，天快黑了。天越黑，莉安就越危險。她現在一定很害怕吧……
“啊！！”一個女聲的尖叫從樹林的深處傳來。
“莉安！”康納自然認出了這聲喊叫是來自自己妹妹的，可聲音很模糊，樹林裏聲源又十分難以分辨，他轉了兩圈，卻還是不敢确定是哪個方向。
等他回過頭時，達裏爾已經遠遠地朝着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樹林的深處，濕滑的地上是與行屍搏鬥的女孩，她的栗色長發散在了地面上，不斷扭動着脖子，試圖躲開貼着自己動脈不到5cm遠的牙齒。
“滾開！”莉安哭喊着……她的力氣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她的胳膊開始發疼，她要不行了，不行了……
“嗖！”耳邊突然出現這樣一聲。
身上的行屍的低叫聲就在同一瞬，戛然而止。
腐臭，冰冷的液體噴濺在了莉安的臉上，那股難忍的氣味讓她覺得自己空空的胃開始向上反酸。她的五官揪着，過度的緊張，恐懼，還有反胃讓她甚至都使不出力氣，推開壓在上方的行屍。
一陣腳步聲靠近，一個人伸出手抓住了行屍的領子後面，把他甩開了。他輕松自如的模樣，就像剛剛甩掉的不是行屍，而是一只死掉的野兔一般。是達裏爾。他拽住莉安的手，将她從地面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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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安扶着身邊男人結實寬厚的肩膀，渾身都軟塌塌的，她伸出一只手，用盡所有的力氣擦了擦臉上的血液，然後，她的指甲幾乎嵌進男人的肩膀裏，莉安彎下腰，“嘔……”
她吐在達裏爾的腳邊。
被女孩掐着肩膀的達裏爾，皺着眉毛，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女孩的嘔吐物落在自己的腳邊，偶爾還濺到鞋尖上。她還那麽用力地掐着自己，他覺得等她吐完，自己非得掉下一塊肉不可。他真想一把把莉安推出去，可她那麽無助地依着自己，他又覺得這麽做不太人道。于是他等着，很耐心地等着莉安把肚子掏幹淨了。
兩人的前方是跟着趕過來的康納，瑞克，路克和格倫。
“感謝上帝！”康納看到了安全的莉安，忍不住仰天嘆了一句，盡管莉安現在正在沒命地嘔吐着，至少她還安全。
路克也舒了一口氣，他還在喘息着，由于劇烈的跑動。
一衆人就盯着滿臉是黑紅色液體的女孩，吐得連胃酸都擠不出來一滴後，終于扶着達裏爾站直了身子。康納過去，攙起了莉安，朝達裏爾點頭表示感謝。達裏爾撇撇嘴，扭了扭一邊的全是抓痕的肩膀。
臉色蒼白的莉安終于在康納的攙扶下微微的穩住了腳。
瑞克看到了完好的，一根頭發都沒掉的莉安，也感到心裏有了點底，“索菲亞呢？”他問。
這是大家現在唯一關心的問題。
莉安的大腦被凍住了一般，突然想不出來該怎麽回答。她呆呆地看着瑞克的臉，似乎聽不懂他在問什麽一樣。
“索菲亞和你在一起對嗎？”瑞克看着女孩煞白的臉色，又一次重複了自己的問題。
我把她丢了……我到底還是把她丢了……我的承諾，就是一堆屁話……喬什因為我死了，索菲亞也要……想到這裏，莉安的鼻子突然開始發酸，她的嘴唇突然開始發顫。
“索菲亞怎麽了？”瑞克看到莉安這副模樣，三步兩步地突然跨到了莉安的身前，湊近了她，焦躁與擔憂讓他的音量不受自己控制地提高了，“索菲亞呢？”
“對不起……她，她跑了……”莉安斷斷續續地吐出不連串的短語，“那個方向……我告訴她別……她丢下我……”莉安指着索菲亞離開的方向，委屈地看着瑞克，他們一定都會怪罪她的。不是嗎？她是負責看着索菲亞的人，她卻弄丢了她，留着這個九歲的小女孩在一片危險的樹林裏自生自滅。
“她走了多久了？”瑞克急促的呼吸着，不安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三分鐘，五分鐘……我不知道。”莉安誠實地說，她怎麽可能一邊與行屍博鬥，一邊掐着秒表計時呢？“我告訴她和我在一起……她不聽我的……她……”
這當然不能全怪罪莉安，“沒關系。”瑞克安慰這個剛剛受到驚吓的小姑娘，“別擔心，莉安，我們會把索菲亞找回來。你不會有事的，她也不會。”瑞克向她保證，然後看了看大夥，“我們現在就去找她，但是我們不能都留在這裏。達裏爾跟我來，剩下的都回到房車那裏。”
“我……我必須和你們一起去。”莉安站出來，她不能就這樣兩手空空地回到公路，她怎麽向大家解釋？怎麽向卡羅爾解釋？說自己安全地回來了，索菲亞卻不知道被丢在了樹林裏的什麽鬼地方嗎？“讓我和你們一起吧……”
“莉安，你跟他們一起，也幫不上什麽忙。”康納不希望看到她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停留，“這裏還很危險。”
“她要是和瑞克還有達裏爾在一起，其實也沒什麽危險。”格倫替莉安說，他清楚這個女孩現在的心情，自己剛剛死裏逃生，而答應別人要保護好的小姑娘卻跑丢了。她一定不好受。“還不如讓她和瑞克一起，找到索菲亞讓後回到公路，她還能當個大功臣。”
“她不需要當功臣，那個小姑娘拖累了她。”路克不爽地添了一句。
瑞克于是認真地盯着莉安，“你真的想跟來嗎？”
莉安咬了咬下唇，堅定地點點頭，“我想跟你們一起。”
“那我們三個一起。”瑞克妥協。
“那我也一起。”路克站了出來，他瞥了眼驚詫的康納，昂起下巴，“我得時刻确保莉安是安全的。”這話說的有些刺耳，仿佛是在諷刺康納作為哥哥的不盡責一樣。
康納咽了咽口水，他當然不是不敢去保護家人，他只是為大局着想，可路克卻不懂。既然他非要和自己對着幹，那他也不能向自己的弟弟服軟，“我也來。”
“夥計們，”瑞克苦笑了一下，他搞不懂卡特一家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什麽，總是這樣不可思議地起亂子，“我們不可能一群人在樹林裏瞎轉悠，我和達裏爾可保護不了你們三個。”
“我不需要你們保護，我來保護莉安就好。”路克十分決絕的說，手也伸向了自己一直以來沒有用武之地的軍刀。
“抱歉，路克。”瑞克搖搖頭，十分愧疚地看着這個男孩子，他大概從瘟疫爆發以來一只活行屍都沒幹掉過，他連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談什麽保護莉安，“我想我不能帶上你。你還太……”瑞克斟酌着用詞，“太……”
“太小屁孩。”達裏爾一歪腦袋，十分促狹地看着這個男孩，他年紀小，卻挺有主意。他這固執又獨來獨往的性格不知怎的讓達裏爾回想起兒時的自己。
果然，路克的臉因為達裏爾的這句話，憋得紅紅的。他覺得自尊心被傷到了。他本想站出來以實際行動，給康納重重一擊，卻沒想到被達裏爾一句話給徹底地打回了。
瑞克朝達裏爾抛出一個無奈的眼色，最後說，“康納，你可以跟來。”然後他看看路克和格倫，“你們兩個，必須回去。”他本想再囑咐一下格倫，讓他保護好路克，可鑒于路克毫無戰鬥力的痛處已經被達裏爾一針見血地戳到，他就沒必要再往傷口上撒鹽了。
“來吧，小帥哥。”格倫朝路克的肩上友好地捶了一拳。
路克不自在地躲閃了一下，最後還是跟在格倫的屁股後面，乖乖地朝公路的方向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