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教堂
“索菲亞！”瑞克的喊聲在空蕩蕩的教堂裏回響着。
沒有人回應。
地上零落地躺着三具行屍的屍體。正前方是高高立起的耶稣像，他被釘在了十字架上。
“這不可能……”康納皺着眉毛，環視着教堂裏小小的空間，“剛剛的鐘聲絕對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除非……
“嘿，瑞克！”窗戶外面有人叫喊着，是帶着鴨舌帽的格倫，他滿頭大汗地，透過窗戶朝屋內的瑞克喊話，“剛才的鐘聲可能不是索菲亞。”
“你怎麽知道？”
“我在這裏找到一個計時器……可以控制教堂的鐘每隔一小時響一次。”格倫有點抱歉地說，他也不想這樣打破大家的有一個希望。尤其是卡羅爾。
果然……索菲亞不在這裏。
既然索菲亞不在，那也沒有停留的必要。大家都灰心喪氣地走出了教堂。然而站在門口的布魯克卻邁過了門檻，默默地站在那裏，盯着教堂最前方。康納放下了手中沉重的斧子，站在了妹妹的身後，一同凝視着，伫立在正前的耶稣。他的額頭上纏繞着荊棘，一圈又一圈地，變作他的冠冕。暗黑色的顏料劃過他的面部，像是幹涸住的血跡。他的手腳被釘住，頭微微垂下，可兩只烏黑的眼睛卻睜得明亮，似乎是在凝視每一個膜拜，跪倒在他面前的教堂們。
布魯克的眼中有些疑惑又迷失，上帝為什麽要讓索菲亞走丢呢？為什麽不把她帶回來？索菲亞什麽也沒做錯啊……
“別看了，小丫頭，你耶稣老哥要是有點良心也不會從天上扔下來這堆吃人怪獸了。”達裏爾經過索菲亞身邊時，不客氣地朝她說了一句，同時回頭瞥了一眼身後那尊雕像。
“他不會的……是撒旦做的。”布魯克輕聲地辯解了一句，“上帝會把索菲亞帶回來的。他告訴我了……”
達裏爾聳聳肩，他沒有再多跟這個牙都長齊的小姑娘辯論什麽。
莉安在遠處看着布魯克目不轉睛盯着耶稣的模樣，她只期盼着布魯克心裏還保有希望，對索菲亞也是，對自己的生活也是。盡管在這樣屍橫遍野的境況下，想對生活燃起希望很難，可她才九歲，莉安，康納，路克和爸爸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讓這個孩子帶着她的童真，她的快樂活下去。即便他們給布魯克的只是假象而已，他們也仍舊那麽努力，只是為了蒙蔽她的眼睛。
“今天大概沒多少時間了，你看，太陽要落下去了。”肖恩站在一片空地上，對瑞克低聲的說，他擡起深褐色的眼睛盯着瑞克，“我們該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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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驚詫又好笑地看了看肖恩，“打道回府？”他幹巴巴地笑出了聲，“不！沒找到索菲亞，我可能就這樣打道回府嗎？”
“她丢了不是你的錯，別告訴我卡羅爾的屁話你都聽到心裏去了。”肖恩瞪着瑞克，覺得越想越惱，自己說的話瑞克怎麽從來不聽，卡羅爾埋怨幾句，他倒當真把這事兒都攬到自己身上了。這算怎麽一回事？
“肖恩，這不是卡羅爾的問題。”瑞克苦悶地揉了揉太陽穴，“我必須留下來找她。”
“再拖延就不安全了，容易傷到隊裏其他人。”肖恩心知肚明自己是勸不動瑞克了，也不知是他變得固執了，還是自己的話變得沒有價值了。
瑞克搖搖頭。他得堅定自己的立場，朝身後等着自己做決定的人群，“你們現在返回公路上的房車，路上走西邊那條路，找一找索菲亞。”瑞克最後做出了決定，他還是無法就這樣放手離開，至少他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來證明給大家看，無論哪一個隊員有了生命安危，他瑞克格裏姆斯就誓死會拼到底的，“我自己留下來，再轉轉附近。”
“你不能一個人去。”肖恩拿起了腳邊的獵槍，他沒別的選擇了，只好妥協，“我和你一起。”
“那我也要去。”卡爾又一次站出隊伍，主動要求和瑞克一起去找索菲亞，“假如她在哪裏藏着的話，我想讓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卡爾認真，堅定的盯着爸爸。
洛莉張了一半的嘴也就合上了，既然卡爾這樣有決心，那她放他去也沒什麽的。
“我也一起。”莉安也站出來，她覺得事情有責任在她，她得做出點表示，省的事後卡羅爾又質疑她這個那個的。況且，她也的确答應了索菲亞……既然遵守不了諾言，她也得将功贖罪吧。
緊接着布魯克也拽住莉安的袖子，央聲求着，“我也想見索菲亞。”那模樣招人可憐。
這下可亂了套。瑞克又陷入了為難的境地，快天黑之前在森林裏找人本就是個危險的行徑，現在又有女人和孩子要跟着，這和自己尋死沒什麽差別。
而且看着路克的模樣，他大概也不可能丢下莉安和布魯克，一定也會舉着那把一滴血都沒沾過的軍刀要求跟着他一起去保護莉安和布魯克吧。
“不，”康納把兩個妹妹攔在身後，在路克出聲之前先表決了自己的想法，“我去就夠了，代替莉安，尋找索菲亞。莉安，還有路克，你們跟其他人回去。”
“我只能帶康納一個人去，對不起，布魯克。”瑞克還是和藹地彎□，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卡爾會向索菲亞帶話的，好嗎？你乖乖等在房車那裏。”
布魯克還是很乖巧的，她點點頭。
“我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莉安再度央求着康納和瑞克。
“你就是個麻煩。”肖恩自顧自地嘀咕着，可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一圈人聽到。
“我……”莉安被肖恩這句話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她抿抿嘴，就一聲不發了。
瑞克看着頭頂上方的日光，沒時間因為這事兒去讨論商議了，他開始有條有序地進行接下來的計劃，“我和肖恩，帶着康納和卡爾，還有布魯克在附近搜一搜，剩下的人，沒別的選擇，從西邊返回。就這樣。”瑞克最後果斷又決絕地下了命令，“莉安，你必須回去。”
陽光開始漸漸發橘色，這是太陽落山的前兆。
達裏爾和洛莉打頭，帶着卡羅爾，安德裏亞，格倫，還有布魯克，朝着回程的路上走去。康納站在另一邊，他站在莉安的一旁，“我答應你，一定找到她。”他在莉安的耳邊輕輕地低語，然後他跟着瑞克，朝着相反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去了。
康納答應了她……
可他不知道在末世裏最不值錢的就是諾言嗎？
但是莉安還是安心地看着他的背影一點點地縮小，消失在無邊無際的綠色之中。
“莉安，”安德裏亞喊了聲盯着康納背影都呆掉的女孩，看着她回過頭，“快點跟上。”
莉安最後回眸，看了一眼那茂密的森林。可她除了一片又一片郁郁蔥蔥的樹葉，什麽也看不見。索菲亞是否活着，她不知道。在森林的另一端，隐藏着什麽樣的威脅，她更不會知道……
是卡羅爾碎開的心？還是死亡？
康納抹了一把臉頰的汗水，他舉得自己像是被放進烤爐的松鼠，身上的毛細血管都要炙熱的炸開來。盡管林子裏潮濕，可那悶熱感卻讓人難以忍受。外加上沒有對話，沒有外界幹擾，他甚至都轉移不了注意力，只知道自己快要悶死了。
瑞克和肖恩也只是偶爾的交談兩句，說着些讓康納不知所雲的話。大概是他們還在鎮上時，一同經歷的驚險刺激的趣事。卡爾走在兩人之後，偶爾回頭瞟一眼幾近虛脫的康納，“你沒事兒吧？”
“我還好。”康納扯了扯身上的t恤，感覺涼風順着下擺的縫隙鑽上腹部，清爽無比。
突然前方的樹叢中，大片的樹葉不安的攢動起來，只聽見輕靈的腳步聲在快速地接近，然後停下。
瑞克和肖恩幾乎同時俯□子，進入了戒備狀态，同時回頭像康納和卡爾比了比手勢，示意他們噤聲。
康納也學着兩位專業人員的模樣，半俯□子，隐藏着自己的氣息，悶熱的感覺一下散得一幹二淨，頭上再滲出的也都是冷汗了。
他們屏着呼吸，慢慢地，向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謹慎地移動着。再一步，來到了寬闊的地帶，平地之上，一個皮毛色澤光亮的雄鹿正定定地立在那裏。
察覺到了瑞克的腳步聲，那只雄鹿轉過頭，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不遠處四個人類。
卡爾驚喜地笑了，嘴角向上翹起，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到底有多少機會能這樣近距離的和一只雄鹿，毫無隔閡地接觸呢？他和同樣訝異的瑞克交換了眼神，然後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只矯健又不懼怕自己的生命走去。
卡爾多想靠近它。
肖恩放下手中的獵槍，臉上帶着同樣的笑容，盯着小男孩一步一步地走進那只雄鹿。
卡爾盯着它。它的四肢修長有力，皮毛在絲絲縷縷的光線照射下，似乎都在散發不可思議的光芒。雄鹿兩只耳朵偶爾呼扇一下，兩只圓又黑亮的眼睛盯着慢慢靠向自己的男孩，它卻絲毫不懼怕，觀察着他，正如卡爾觀察着它一樣。
卡爾笑了，他驚呆了，他站在那頭雄鹿半米之外那樣近的距離內，看着這殘酷血腥的世界裏，那樣單純又有生氣的眼睛，就像是這世上唯一剩下的美好的東西。
陽光還繞在他和雄鹿四周打轉。
時間像是被停止了一般。
也許末日從未存在過。
“砰！”一聲巨響終結了最後一絲美好的渴望。
鋼鐵的子彈穿過了雄鹿健壯美好的身體，穿過了卡爾年輕弱小的軀體，它在那具還未成熟的血肉之中碎成幾瓣。卡爾的身體重重地倒在潮濕的地面，發出一聲悶悶的重響。同他一起的，是那只眼睛亮晶晶的雄鹿。他們同樣明亮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卡爾……”
“卡爾！不！不！！！！”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到這裏就結束了，接下來開始，被舉報慢熱的派派我一定加快節奏。投訴弩哥和女主沒有火花的親們，張大眼睛吧！派派我這就讓JQ淹沒你們！！
另外，大家比較關心的索菲亞的生死，我的本意是尊重原劇的情節，該死的死該丢的丢，但是顯然大家對索菲亞深深的愛讓派派我抵擋不住……我只好滿足衆讀者的意願……
就說這麽多了，謝謝回複的親們，我很欣慰到現在為止沒有太兇猛的磚。因為我真的有一顆玻璃心，你們的小手指輕輕一戳它都能碎掉的TAT
希望你們一直陪派派，莉安，弩哥走到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