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麽辦?“好的,就這麽辦吧。”
挂斷了電話,我才意識到我已經到了目的地。停下車後的司機先生并沒有催促我,但我想那只是因為他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他現在已經整個人都轉了過來,正盯着我看。我猜如果這通電話來得更早一點,他會直接因為走神而發生交通事故。
也許是偷聽——好吧,現在已經是明目張膽地聽了——被發現,他顯得有些尴尬,于是清了清嗓子說:“我認為……呃,就算那位先生曾經有過未婚妻,也不能說明他是個異性戀者。你懂的,這個世界上的雙性戀很多。我并不歧視……”
“您沒必要安慰我。”我搖頭,“這只是一場讓人不知該說什麽好的‘事故’……我想比起我,對方收到的傷害才更大。”
“或許是這樣吧,但我只看得到您的樣子。”司機聳了聳肩說,“您看起來簡直像是快哭了……”
這簡直太丢人了。我無可奈何地再次嘆氣,卻絲毫沒有辦法否認他的話。
愛情,愛情,這真是一種折磨人的東西。
Ⅶ
或許是我的模樣太過可怕了,直到飛機降落安格斯先生才膽戰心驚地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事實上我很難向他解釋清楚,又或者說是我曾經試圖說明過,但安格斯先生那時只說我太過死板,所以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向他表明我複雜的心情。在簡單的幾次交流均以失敗告終後,我們終于放棄了這樣的溝通方式,轉而投入到研究會的準備工作中去。不得不說,在這方面我們還算是有着足夠的默契。
和達雷爾的一通電話雖然不足以解決問題,但在某種程度上給了我一絲希望。如果說從前的我是背負着罪惡感走在看不見盡頭的路上,那麽現在的我至少看到了這條路的終點……雖然我不能确定那處到底通向理想鄉還是深淵,可至少此時此刻我能夠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接下來的工作上,而不是花更多的時間去胡思亂想。我需要做的,就只是等這一個月的工作結束,然後獲得一個答案。
活動比想象中要更加忙碌。不只是單純的學術報告,還包括更多的社交意味濃厚的酒會。六號實驗的最終結果雖然還沒有準确的報道,但業內或多或少都打聽到了消息。很多機構和企業開始對這一計劃表現出濃厚的興趣,這也讓安格斯先生在高興的同時忙得不行。每天我跟着他從一個會場急匆匆跑到另一個會場都有些吃不消,但這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卻好像有着無窮的動力那樣,時時刻刻都激動地笑着。
我能夠理解那樣的心情,畢竟他所有的青春都燃燒在了這個實驗上。而這也讓我不時質疑自己做出的決定,質疑那個賭局。如果最終的結果是達雷爾證實了他對我的愛戀只是受到了實驗的影響……我無法想象安格斯先生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在這樣的矛盾的心情中,達雷爾每次問候的消息在我眼中都是一次小小的折磨。他似乎關注了這一帶的天氣情況,每當溫度出現變化時都會專門提醒我。這的确令人感動,麻煩的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僥幸的是,随着研究會逐漸邁向高`潮,我和安格斯先生也開始不間斷地出席活動,這勉強給了我借口。
“抱歉,我現在必須得去臺上幫教授說明情況了。”
而這是我最後一次給達雷爾的回複。
我不得不承認,和達雷爾的情況相反,我簡直是個最糟糕的戀愛對象。所以意識到那熟悉的鈴聲已經很久沒有響起過的時候,我并沒有很失落……好吧,或許還是有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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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雷爾已經超過兩周沒有給我任何消息了。
“親愛的,你的臉色簡直難看極了。”安格斯先生的聲音聽上去憂心忡忡,“就像一整天……不,就像三天沒有吃飯似的。”
“事實上也差不多了,先生。”我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說,“前天那班改簽的飛機害得我根本沒有吃午餐,昨天到了會場後也一直在幫您準備發言稿……昨晚的宴會上我倒是吃了些東西,但後來因為醉酒全都吐了出來。”
“你需要休息。”
“不,沒問題的先生,我剛才吃了一些快餐。請讓我繼續幫您準備會議前的資料吧。”我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朝着辦公桌走過去。
是的……請別讓我閑下來,我無法保證停止工作的我會胡思亂想些什麽。
安格斯先生只是嘆了口氣,然後把我按回了沙發上。“你需要好好睡一覺,諾埃爾。”安格斯先生強迫我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無論最近發生了什麽……請你把他們暫時放到一邊。相信我,一切都很順利,你得保證自己不會倒下,不然我的行程就會全部亂套的。現在,好好休息吧,什麽都別想。”
我無力地垂下了頭。老師,我很想聽您的話,只是我對此似乎無能為力。
那天的所有報告會我都缺席了。安格斯先生把我反鎖在了酒店的房間裏,強迫我休息一整天。但事實上我睡得并不好,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态,在噩夢和現實裏不斷來回。最後,當我又一次看着安格斯先生崩潰的表情和達雷爾冷漠離開的背影醒來後,我決定放棄這樣的休息。
房間裏很靜。我看了看手機屏幕,時間已經接近淩晨。沒有安格斯先生的動靜,或許他又去參加什麽宴會了。也沒有其他人的動靜……沒有來自達雷爾的消息。
我又躺了一會兒,然後漫無目的地走到了陽臺上,看着漆黑的街道和時不時停在酒店門口的車的燈光。我忽然想起就在十幾天前,也曾經有那麽一輛車會在每天的下班時間停在辦公樓下,正對着我的辦公室窗口的位置。我如果站在窗前看過去,就能看到一個金發的男人坐在駕駛席靜靜等着。
我知道我在想他……我想念他。
克洛林在機場看到我時的樣子活像見了鬼。
“如果我不知道奴役你的是教授,一定會以為你在那邊和那些金發碧眼的美人縱欲過度了。”他上下打量着我說,“教授對你簡直太狠心了。”
“敢于這麽說的你,一定不知道教授正站在你背後。”
于是時隔一個月我得以再次見到克洛林被教授痛敲腦袋的熟悉場景。
不過克洛林某種程度上說對了,我這副鬼德行的确不能全部怪罪在安格斯先生頭上……這的确是和某個“金發碧眼”的“美人”有關。
但我并沒有在飛機落地的瞬間去撥打那個號碼。确切來說,從昨晚開始我就一直沒有開機。我很清楚我在害怕,在用盡全力地拖延。
回到研究所,一切似乎都沒變。
每個人都還在原來的位置,我甚至驚喜地在辦公室發現了羅莎小姐。
“那真是一個太過孩子氣的舉動。”聊及她的沖動離職時,這位年輕姑娘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希望這段時間沒有給您添麻煩。”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安格斯先生在無數通電話結束後将我叫到了辦公室,興奮地通知我關于六號實驗的最終報告即将通過審核。
“很快咱們這個研究所就會轟動全球!”安格斯先生的眼睛似乎在閃着光似的,“抓緊時間看看這一切吧親愛的,每一件東西可是都見證了這個歷史性突破的誕生!”
一切似乎都變得生動起來了。
克洛林非要帶着我去看他這一個月來的“最大收獲”,于是我只能被他拖着去了庭院。
“看看這小東西!我簡直不敢相信,前天它還垂頭喪氣地像是要死了一樣,今天居然開花了!”他指着角落裏一株不知叫什麽的黃色小花說,“多麽不可思議,風信子的開花時間明明過了一個月了!”
而我只恍恍惚惚地看着二樓的窗子。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個月以前的那個下午,我和同事們一起發瘋似的躺在這片草地上,而達雷爾就在那個房間裏,靠在窗邊帶着困惑的表情看着我們。我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之後笑着向他揮手,而他似乎也露出了微笑……
“嘿,你想到了什麽?”克洛林猛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打斷了我的思索,“雖然馬上就是下班時間了,但你不會天真地以為馬上就能夠和達雷爾?沃特去約會吧?教授不會那麽輕易放你外出……”
“等等,你是指什麽?”我注意到了克洛林那莫名其妙的表情,“你是說你确定達雷爾會來?”
他聳了聳肩,似乎覺得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為什麽不呢?昨天他就來了。本來他還打算和我一起去機場的,但我和他解釋過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