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番檢查後。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褚醫生拿着新鮮出爐的檢查結果不住感嘆。“我原本以為這是散靈的後遺症，沒想到啊沒想到…”
俞揚心裏有些忐忑，趕緊問道：“醫生，我的情況怎麽樣？到底嚴不嚴重？”
見俞揚發問，褚醫生這才解釋道：“俞先生，您的靈魂結構非常的特殊，居然是采用面式鋪陳的方式控制寄靈…”
褚醫生說着又連珠炮的蹦出一大堆專業術語，別說俞揚這個外星人了，就是莊蔚然也聽的半懂不懂。
“別賣弄你那點專業知識了，”莊蔚然不耐煩的手指輕點桌面：“說人話！”
“好的，莊總。”面對老板的指示，褚醫生連忙恭敬聽從。
褚醫生的專業水平确實不錯，三兩下就把原理講清楚了：
簡單來說，靈族的靈體在寄靈中的分布就像蜘蛛，本體在頭部，從本體延伸出無數纖細如蛛絲的精神觸須，遍布四肢百骸；而俞揚的靈魂卻像霧或者密度很小的水，均勻的分布在寄靈的各個部分。這樣算起來，同等體積的靈魂自然是靈族密度更大。
“俞先生，如果是普通人，靈魂密度低到這個程度靈體會非常不穩定，随時可能四分五裂，可是您的靈魂卻能一直保持穩定……這其中的原理到底是什麽呢？”褚醫生說着說着又陷入沉思，嘴裏念念有詞。
俞揚和莊蔚然安靜的站在一邊，不打擾他思考。
半晌後，褚醫生回過神來，看着俞揚的眼神越發熱切：“我看了這麽多年病，這樣的病例還是第一次見到！”
俞揚如臨大敵的後退兩步：卧槽這醫生該不會想解剖我吧？
莊蔚然關注的點顯然和褚醫生和俞揚都不一樣：“他這樣會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褚醫生連忙回道：“這倒不會，只要現在這幅寄靈不出問題，他的靈體就不會有事，只是寄靈畢竟有使用年限，如果到那時候還治不好，他的壽命恐怕……”
莊蔚然毫不在意的一擺手打斷他：“治不好也沒事，只要不影響正常生活，我覺得他這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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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醫生表情複雜的看着倒黴的病患：因為換不了身體才得了臉盲雇主的青睐嗎？可憐的家夥，也不知道他這病到底是福是禍？
雖然治愈的希望很渺茫，但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喜好就讓小情人放棄治療什麽的，果然是冷酷無情的有錢人！
莊蔚然對褚醫生的腹诽毫不知情，一副說一不二的霸道總裁風範，對褚醫生命令道：“按照以往的慣例，他的一切檢查資料我都要帶走，儀器設備裏的數據也要全部清空——他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他的身體狀況也只能我知道！”
褚醫生被迫吃了一口狗糧，立刻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連連點頭應是：霸道總裁的占有欲嘛！我懂我懂！
褚醫生随即親力親為的清除數據，讓莊總的屬下把檢查結論和資料都打包帶走。
作為莊總的私人醫生，莊蔚然的臉盲症也是由他診斷的，為了維護病人的隐私也是照此辦理，褚醫生還簽了保密協議，所以他做起這事也是駕輕就熟，對于莊蔚然的要求也一點沒覺得奇怪。
莊蔚然全程站在一旁監督衆人幹活。
俞揚：本該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冷漠.jpg
見俞揚一臉置身事外的淡然在一邊冷眼旁觀，莊蔚然想到那本古書裏的內容，突然上前一把摟住俞揚，深情且霸道的剖白道：“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屈從我，不過沒關系！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把心交給我——自從你那天主動闖進我家裏，你就注定無處可逃！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俞揚惡寒的搓搓手臂：這什麽狗血八點檔臺詞？
“莊總您能不能稍微正常點！”俞揚受不了的抗議道。
“正常？自從你冒冒失失的闖進我的生活，就注定了…唔！”不等莊蔚然說完，俞揚趕緊捂住他的嘴，崩潰道：“我知道了莊總！我什麽都聽你的求您別說話了！”
“呵…”莊蔚然狡黠一笑，仿佛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一樣。
呵你妹啊呵！這是哪根神經短路了啊喂？
俞揚：生無可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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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莊蔚然擺明了要放棄治療，醫院自然很快就給俞揚辦了出院手續。
坐在回莊家的車上，俞揚心情複雜的看着一旁坐着的飼主：“你為什麽要讓他們這麽誤會？”
俞揚才不信莊蔚然真喜歡自己呢，更何況他倆連物種都不一樣好嗎！愛情？不存在的！
莊蔚然也不意外俞揚的疑惑，直截了當的反問：“不這樣我要怎麽解釋兩次放過入室盜竊後逃跑的小偷？而且，不但不追究當事人的責任，還上趕着給人治病？”
聽了這話，俞揚頓時語塞：“呃…這個？因為我們不打不相識，所以一見如故？”
莊蔚然挑眉：“哦？”
俞揚豁出去夾帶私貨拍馬屁：“因為老板心地善良寬容大度看我可憐動了恻隐之心…”
莊蔚然立刻否定了他的判斷：“我可不是對待敵人心慈手軟的人。”毫不掩飾自己不是好人的本質。
俞揚幹脆徹底不要臉了，自我吹捧道：“因為你見我骨骼清奇天賦異禀，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因此起了愛才之心，不忍心送我進監獄！”
莊蔚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很給面子的沒有拆他的臺：“愛才？可我是做食品生意的，也沒有涉足寄靈修複行業的計劃…”
俞揚：……
不用莊蔚然說，俞揚也知道這事滿滿的違和感：作為一個企業家莊蔚然可以因為對方設計方面的天分起愛才之心，可以因為對方管理上的才能既往不咎，可是……因為對方針線活做得好就寬宏大量見獵心喜，重用一個裁縫，這就好像國王愛上一道菜而娶了廚子一樣，簡直糟點多的無法吐槽。
當然，這種事情也不是絕對沒有，如果那廚子長得傾國傾城的話——不過這樣一來又繞回去了。哦，這個看臉的世界！
絞盡腦汁思考一陣未果後，俞揚放棄了，同時又有點好奇：“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幫我？”
如果是為了外星人的研究價值，那還容易理解，可莊蔚然又完全沒有把他切片的意思，難道是出于有錢人的收藏癖？
總不會是看上他那點醫學知識了吧？可是據俞揚觀察，莊蔚然對他修複寄靈的技術并不是故作不動心，而是真的不感興趣。
對于自己的那點存貨，俞揚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也就知道點皮毛，能給靈族做手術多半還是虧了寄靈強大的恢複力。
對于俞揚的疑問，莊蔚然簡單粗暴的回了他三個字：“我樂意！”
俞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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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莊宅，俞揚受到了衆人熱情周到的款待，連被他擺了一道的舒管家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這讓心情忐忑的俞揚略感輕松。
然而不等他放松心情，正對門的一副超大的油畫差點把他吓一跟頭。
“這這這…這是什麽？”俞揚顫抖着手指着那副在他看來像是鬼魂出竅的畫作。這玩意是什麽時候挂上去的？上次來還沒有啊！
“這個？”莊蔚然奇怪的看了看俞揚，随後用一種混雜着欣賞和得意的語氣介紹道：“這是印象畫派的大師窦妮.瓦爾的《美神出浴圖》，是她最得意的作品——我也是機緣巧合才把它買到手的……”
莊蔚然一副找到知音的興奮，感嘆道：“我原本以為你欣賞不了窦妮的畫作，沒想到……你也覺得衣.衫.半.褪的美神特別迷人嗎？”
俞揚看着臉上挂着吶喊的經典表情的所謂美神、陰森森煙霧缭繞的暗黑色調，感覺自己的三觀在搖搖欲墜：你們管這叫衣.衫.半.褪？以後讓他怎麽直視衣.衫.半.褪這個詞啊摔！
俞揚臉上不敢茍同的表情太過明顯，莊蔚然也很快察覺到不對，雖然很惋惜，他還是吩咐盡快把這幅油畫撤下來。
早上餓了一頓，又應付了穆儀幾個，做了全身檢查，剛進門又被吓了一跳，俞揚的精神頓時又萎靡起來，莊蔚然見狀連忙讓傭人把準備好的飯菜送上來。
俞揚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哈欠，擺擺手準備拒絕：“不用了吧？反正我也吃不了！”
莊蔚然看着俞揚的模樣有點擔心，勸道：“總是打營養針也不是辦法，你試一試，這次的有點不一樣。”
見莊蔚然說的鄭重，俞揚提起了點興趣。
一旁的傭人眼神詭異的看了看俞揚，忍不住再次對莊蔚然确認道：“莊先生，您是說在電話裏吩咐我做的那份？”
“沒錯，端上來吧。”莊蔚然似乎無奈的嘆了口氣，傭人于是嘴角抽搐的去了。
真是見鬼了！還以為那份食物是做給小白少爺的呢（小白是莊家養的寵物狗），莊先生和俞先生關系看着不是挺好的，怎麽這樣整人家？
新端來的食物看着賣相很不錯，不過本質上還是嬰兒輔食，俞揚對此已經麻木了，試探的吃了一口，頓時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神色：“這是什麽？”
甭管它味道怎麽樣，能讓俞揚順利的吃下去，這足以證明這玩意不普通了！
見俞揚發問，莊蔚然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含糊的說了句：“這個不重要，能吃就多吃點。”
“嗯嗯！”俞揚此時也沒功夫了解食材的內容，揮舞着勺子三兩下就幹掉了一碗。也許是靈體久未攝入食物所以格外敏銳，放下碗的瞬間俞揚感覺靈魂一熱，有種非常明顯的輕微飽腹感。
俞揚看着空碗的目光頓時變得極為熱切，沒想到這東西看着和其他靈食一樣，吃起來卻完全不一樣，雖然看着粘稠可是重量卻相當的輕，就像是凝固的雲彩。
俞揚吃了一碗後立刻要求添飯，莊蔚然讓人再添了一碗給他。一連吃了三碗，俞揚才停下來，滿足的摸摸肚子，再次好奇發問：“這是什麽食材做的？”
莊蔚然表情糾結的看了他半天，似乎是不忍心讓他蒙在鼓裏，還是說了實話：“這是省裏最近查封的一家食品廠的劣質産品。因為推出的這款新産品能量嚴重不達标，導致十幾個幼靈因為營養缺乏發育停滞，這家廠的老板目前已經被強制洗靈了。”
俞揚愣愣的重複：“洗靈？”
“哦，就是清除所有記憶。”莊蔚然耐心的跟他解釋：“被洗成白板的靈體會自動退回到幼生狀态，失去所有記憶，相當于進行了一次轉生。這是僅次于散靈——也就是死刑的嚴厲刑罰，不過我覺得這樣和死了差別也不大。”
俞揚：笑容逐漸消失.jpg
莊蔚然從櫃子裏拿出幾盒未拆封的嬰兒輔食，拿給俞揚看：“就是這些！我從私人渠道拿到了幾箱還沒被銷毀的産品。嬰兒食品本來能量含量就比成人低，這種還是營養物質嚴重不合格的，我本以為你可以直接食用……”
俞揚：啥？這種東西我都吃不了？
“後來我把它拿去給白博士看，他提出還需要再次稀釋，我就讓廚師加了一些食用膠，現在看來，白博士的判斷還是很準确的…”莊蔚然說完，不由得憐憫的看着俞揚。
接受了這個重磅炸彈的俞揚，冷靜的把得到的信息翻譯成自己的話：所以，這玩意就相當于地球上那種造成大頭娃娃的空殼奶粉，營養還比不上米湯那個？悲催的是即使是這樣堪稱垃圾的食物我都無福消受？
俞揚：吐血.jpg，笑着活下去.jpg
提到食品企業，莊蔚然難得犯了點職業病，忍不住侃侃而談：“其實我挺佩服這人的，居然能做出密度如此之小還能保持固态的食物，衆所周知靈子密度一旦過小，就會維持不住固态自然而然的汽化——如果他不是犯罪情節這麽惡劣的話，這樣的人才我還挺想招攬他的！”
俞揚一臉血的看着他：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不屬于你口中的那個衆！
瞥見俞揚臉色不對，莊總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對，僵硬的轉移話題：“還要嗎？雖然沒什麽營養，對你還是有點用的。”
俞揚忍辱負重的沉默半晌，果斷将空碗遞過去：為了活命讓老子吃貓砂都行，不就是空殼奶粉嗎？這算事嗎？這根本不算事啊！
見俞揚能想得開，莊蔚然略感欣慰，還是關心的叮囑道：“最後一碗，不能再吃了！即使是靈魂也有飽腹感和胃容量的，這東西靈子含量太低，你就算一刻不停的吃也滿足不了一天所需——我已經讓人去研究适合你吃的食物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挨餓的！”
感受着莊蔚然的關心和胃裏久違的暖意，俞揚用力吸了吸鼻子，感動的眼淚汪汪：“嗚嗚嗚…老板你真好！”
“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莊蔚然給他擦了擦眼淚，決定要對俞揚再好一點：這倒黴孩子也是可憐，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連頓飽飯都快吃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