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吃罷飯，兩人之間又恢複了平常的氣氛。俞揚想到自己的店，決定問問莊蔚然的意見。
誰知他還沒說話，莊蔚然便主動關心他：“今天怎麽提前回來了？店裏生意不好？”
不等俞揚回答，莊蔚然已經習慣性的安慰他道：“你也別洩氣，剛開始都是這樣的，慢慢就好了！”
态度溫和無可挑剔，就是帶着一點淡淡的敷衍了事的味道。同樣的話，他已經說了不下五遍了。
俞揚死魚眼瞪着他，不說話。對于莊蔚然只說些沒用的場面話，半句不提幫忙的态度，俞揚沉默的表示抗議。
莊蔚然眼帶笑意，淡定的回望着他，就是不主動開口，十分的沉得住氣。
俞揚終于憋不住，主動問他：“對于短時間內提高人氣，你有什麽好的建議沒有？”
莊蔚然顯然是早有準備，就等着他來問，當即侃侃而談道：“一家新開的店想要提高人氣，除了要和同行打好關系外，合理定價、誠信經營，慢慢積累口碑是必要的過程——不過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的寄靈修理理念和本土寄靈師差別很大，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甚至……和靈族的普遍認知也有很大的差異。”
“想讓其他人接受你，有兩個快捷的辦法：其一，學習其他寄靈師的手法，改變自己的修理方式；二，你自己成為權威，讓其他人主動來接受你的修複理念。兩個辦法，你選哪個？”
“當然是第二個！”俞揚毫不猶豫的說。靈霧星這種落後的修理理念還要學，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也認為第二個更好。”莊蔚然手指交叉撐在桌面上，微微一笑。
“你是說，讓寄靈自主繁殖的辦法？”俞揚略一回想也就反應了過來，見莊蔚然點頭，他又猶豫了：“我現在連寄靈師都不是，現在公布出來，會不會太突兀了？”
“即使你現在是小有名氣的寄靈師，短時間內也肯定會面臨很多的質疑，一個新觀念從提出到被人接受，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不過，這也是你揚名最快的辦法。”
莊蔚然說着又嚴肅起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旦踏出這一步，有些古板封建的激進派可能會對你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還有壟斷了寄靈樹的貴族、寄靈商家，其他寄靈師——寄靈自主繁衍注定要觸動這些人的既得利益，他們都會是你潛在的強大敵人，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俞揚聽了這話心裏頓時打起鼓來，有些想要退縮。作為一個胸無大志的普通人，俞揚最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名醫生，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和這麽多人樹敵顯然不符合他低調做人的準則。
見俞揚一臉如臨大敵，莊蔚然表情緩和下來，寬慰他道：“你也不用怕，雖然這麽做會有很多人恨你，但肯定也有很多愛你的人，比如那些買不起寄靈的普通人，他們會是你最忠實的擁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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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寄靈樹瀕臨滅絕，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支持你，帝國那些上層掌權者也不會任由你被人打壓敵對……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對你坐視不管的！”莊蔚然語氣平淡，充分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可是……我那個實驗能不能成還不知道，萬一失敗了呢？”雖然感動于莊蔚然的無條件支持，俞揚還是猶豫着說。
這是俞揚目前最糾結的問題，雖然穆儀肚子裏的孩子狀況良好，平安降生看似沒有問題，可是只要沒生出來，一切都只是猜想。
即使成功的生下來了，也可能會有早衰或者別的問題，這樣産生的寄靈在沒有達到一定數量、試用個幾十年之前，說這種辦法萬無一失可以全面推廣還嫌太早了些。
此外還有成功率的問題，能夠自主繁衍的寄靈有多少，一對寄靈能夠繁衍幾次，實驗幾次可以誕生新的寄靈，寄靈的生長周期…這些都是問題。
“即使失敗了也沒事，”面對俞揚的擔憂，莊蔚然倒是顯得胸有成竹：“說到底靈族的科技水平并不低，靈霧星有的是才華橫溢、知識淵博的科學家，他們缺的只是一個靈感。”
聽了莊蔚然的提示，俞揚赧然一笑：确實是他小瞧了天下英雄，只要有了思路，這些人自然會找出解決辦法——哪怕自然條件下寄靈無法自主繁衍，難道實驗室裏也不行嗎？再不濟還可以對寄靈進行改造嘛！
想通了這一點，俞揚頓時有了些緊迫感，自己能占的只是一個先機，如果再繼續磨蹭下去，讓別人先出了這個名，那自己就要欲哭無淚了。
想到這裏，俞揚立刻就要聯系穆儀，然而剛一站起來，想到什麽又坐了回去。
“你是不是故意的？”俞揚虎着臉瞪莊蔚然：“明明什麽都知道，卻故意不提醒我，讓我栽了跟頭以後主動來找你？”
莊蔚然眼角帶笑，嘴上卻死不承認：“我可太冤枉了！我只是看你信心滿滿，覺得應該相信你的能力而已！”
俞揚不由氣結，不過也明白莊蔚然的心思：如果他一開始就出言提醒，俞揚可能會很反感，不但聽不進說不定還覺得被約束了，吃力不讨好。現在說就完全不同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有錢人！
想到這幾天的慘淡經營，俞揚幹脆和莊蔚然約定讓他做“醫生堂”的幕後老板，自己就挂個名當個有名無實的店長就好，反正他開店的錢也是找莊蔚然借的。
說到底，俞揚的性格就不适合獨當一面，他雖然享受擁有自己診所的成就感，但是并不願意整天操心宣傳、攬客、進貨這些瑣事。有些事情以他的智商完全可以想的到，他也懶得去想。
比起當老板，他更願意當一個純粹的技術人員，只要操心怎麽治病救人和提高專業水平就夠了，可以說懶也可以說是鹹魚。
之前在邬鎮是沒有條件，現在有了莊蔚然，俞揚頓時有了偷懶的條件。
把店裏的經營大權交出去後，俞揚無事一身輕，一個電話打給了穆儀。
莊蔚然拿出電腦處理公司事務，俞揚就在旁邊陽臺上和穆儀有說有笑的打電話：“…最近怎麽樣還有孕吐嗎？哈哈哈…是嗎，寶寶踢你了？什麽時候有空過來住幾天……”
莊蔚然表面上心無旁骛的工作，實際上卻悄悄豎起耳朵偷聽兩人聊天，不知不覺就分了心，一邊幹活一邊還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
穆儀和俞揚每天都有聯系嗎？他倆的關系是不是太好了一點……東部四省的鋪貨問題…嗯…明天開會讨論一下……俞揚當初全程指導倆人辦事，那豈不是把穆儀和裴皓都看光了，雖然靈族不在意這些，可俞揚不這麽想啊……啊，有點不爽……D市有兩起投訴，銷售經理懷疑是競争對手搞鬼，嗯…安排人去查一查……他倆怎麽還在聊…
莊總頭一次三心二意的工作，不知不覺就在批閱的文字裏夾雜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東東。第二天，康助理拿着老板交給他的文件，臉上是一個大寫的懵逼。
偷偷瞄了莊蔚然好幾眼，康助理糾結的把文件放回莊蔚然的辦公桌：“莊總，這個…您是不是再檢查一下？”
莊蔚然疑惑的看了康助理一眼，一目十行的把材料迅速浏覽了一遍，面不改色的雙手合上刷刷刷幾下銷毀證據。
莊總一邊淡定地把撕成幾瓣的文件塞碎紙機裏毀屍滅跡，一邊若無其事的吩咐：“通知各部門：下午的會議推遲到明天。還有，今天下午的私人會面也取消，和孫記者聯系一下，讓他把明天的采訪提前到今天上午十點——材料重新打印一份送來，我晚上加班批一下。”
康助理：“……好的。”
表面上穩如老狗的康助理此時內心慌得一匹，恨不得化身咆哮帝：救命我老板被小妖精勾走了魂啊！快把我認真負責的老板還來啊豈可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