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間值班員(評論4000的加更)

白秋葉的出現驚動了附近的所有NPC。

在衆人的目光下,白秋葉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已經替換到鬼屋售票員身上的A學着其他人的模樣,不敢表現出異常。

只是當他看見白秋葉身後那扇門裏,一具被掰斷了脖子的女屍時,他正在發門票的手開始輕微抖動。

“給我啊。”A面前的NPC說。

NPC們似乎只是受到了一瞬間的影響,很快就開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仿佛既定的程序因為一個小小的bug暫時罷工之後,重新恢複了運行狀态。

A的身體還很僵硬,他只能勉強将門票遞給NPC。

他很想立刻離開,但是他知道這個舉動太過明顯。

一旦他抛下工作離開,就一定會被白秋葉發現。

選擇鬼屋工作人員作為替換品,其實不是最優解。

只可惜當時情況太緊急,如果他不立刻完成替換,就會被白秋葉殺死在那具身體中。

他現在只能繼續被他頂替的NPC,完成未完成的工作。

鬼屋上方挂着的小電視上,正在播放着游客們在鬼屋中的尖叫影像,這些經過後期剪輯的尖叫合集,吵得A心慌意亂。

他耳朵裏充斥着這種聲音,大顆大顆的汗水從他的臉上落到門票上。

白秋葉正在朝他的方向走來,A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步子在接近自己的時候,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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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葉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A目不斜視,假裝沒有注意到白秋葉,從一個新排到m的NPC手中接過錢,然後将兩張鬼屋門票交給了對方。

只是他的餘光一直在觀察着白秋葉。

白秋葉站在排隊的NPC旁邊,與他只有一個桌子相隔。

她擡着頭,似乎正在打量後面牆上的鬼屋價目表。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以至于只用餘光,就能看清楚對方的一舉一動。

面前的NPC突然不滿意起來:“你找錯了,鬼屋不是五十塊嗎?你怎麽只補了了我四十?”

A吓了一跳,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數錯了。”

那個NPC拿了錢,絮絮叨叨地走開了。

然而白秋葉沒走。

A發現白秋葉的目光從價目表上,轉移到了他旁邊的鏡子上。

A的動作一滞,腦海中竟然出現片刻空白。

‘難道她發現了?’

他感覺白秋葉現在一定在打量他,一定在懷疑這面鏡子和他的關系。

但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只能一邊尋找周圍有沒有可以替換的人,一邊繼續收錢。

很快,他面前排隊的游客走光了,只剩下白秋葉一人。

這下,他再也不能假裝忙碌,假裝看不見。

如果是真正的NPC,一定會盡到鬼屋工作人員的職責,詢問白秋葉是否需要幫助。

A很明白這一點,但是他開口的時候,卻覺得從未如此艱難。

A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幹澀地問:“小姐,有什麽需要幫助嗎?”

白秋葉盯着他的臉看了半晌,然後說:“沒有。”

白秋葉說完,就往外面走去。

見狀,A心中松了口氣。

正在這時,白秋葉突然回過頭:“你為什麽怕我?”

A胸口咯噔,幾乎沒有繃住表情:“您說什麽,我沒有聽懂。”

白秋葉說:“我一走,你就松了口氣。”

A心中震驚,他根本沒發出聲音,白秋葉又是怎麽聽到了?

白秋葉已然轉身走回來。

她一手撐着桌子,身體微傾,用一根手指劃過他的額頭和臉頰:“還說你不怕,你流了好多汗。”

A笑得勉強:“是因為天氣太熱,我又在室外工作的緣故。”

“不,你的心跳也很快。”白秋葉說,“除了害怕我之外,你還能想出什麽理由,或者借口?”

A呼吸一滞。

“我來幫你想一個。”白秋葉臉上一點點綻開笑容,“難道你喜歡我?”

A驟然覺得,白秋葉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更可怕。

畢竟魔鬼開心的時候,一定會有人遭難。

這個女人精神絕對不正常!

正常人一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A毛骨悚然,他竟然毫無察覺的對方在一起呆了這麽久。

他不知道是白秋葉掩飾得太好,還是他的眼力太差。

短短瞬間,A在思考他該如何回答。

他剛才已經見識過白秋葉下手時的心狠手辣。

他很清楚,此時的白秋葉絕對不可能因為在鬼屋外、在NPC的注視下,就對他手下留情。

所以,他就算回答“是”,對方也絕對會痛下殺手。

這是一道幾乎無解的送命題。

被白秋葉觸碰過的皮膚發麻,他的餘光在瘋狂尋找,找可以反光的東西。

電光火石間,A突然瞥見一個拿着氣球的小孩。

銀色反光的氣球表面。

是他逃脫的希望!

白秋葉歪着腦袋,目光流露出澄澈。

她問:“你怎麽不回答我?”

A幹巴巴地說:“是的,額,我喜歡。”

白秋葉的雙眉蹙起:“你在撒謊。”

A連忙說:“我說的是真話。”

A盯着氣球,希望那個拿氣球的孩子再走近一點,這樣一來,氣球上的倒影會更加清晰。

他心中慶幸,幸好白秋葉精神不正常。

如果換個謹慎的人,早就給他一刀解決麻煩。

哪裏會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去糾結這些問題。

白秋葉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可是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你換了好幾張臉來騙我。”

周圍的NPC聽到他們的對話,全部轉過頭來,他們根據自己聽到的,腦補出了一出狗血至極的八卦。

“哎喲,那個小夥子怎麽騙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還整了好幾次容去騙。”

“薅羊毛也不用光逮着一只羊去薅吧。”

然而誰也不知道,被他們唾棄的小夥子,此刻已經被小姑娘掰斷了手臂。

幾乎在瞬間,A沒想到白秋葉會這麽快發難。

而且她的手法異常殘忍,以至于他沒能忍住,發出一聲慘叫。

周圍的NPC聽見聲音,全部吓了一跳。

白秋葉視若無睹,問道:“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原諒你。”

“你們的那張牌在哪裏?”她問。

A痛不欲生,然而他竟然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

他的力氣仿佛在白秋葉折斷他手臂的時候,同時被折斷了。

他知道自己就算回答了,也會死。

A硬生生地将眼珠轉向了門口,去尋找那只銀色的氣球。

在NPC們看過去的時候,他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筝,嘭的一聲摔在面前的桌上,将桌子打翻,一起重重砸在地上。

白秋葉怔了怔,低頭用手摸了摸他的心口,直起身說:“怎麽突然死了,還沒回答我問題啊。”

霎那間,鬼屋門口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人群頓時逃竄開來。

一個手握銀色氣球的小男孩在混亂的人流中與父母失散,但他臉上沒有驚慌,只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跑到遠處,忍不住轉過頭,朝鬼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發現白秋葉站在門口,正沉默地盯着一哄而散的人群。

突然,兩人的目光相撞。

小男孩的心髒突突直跳,硬着頭皮将視線移開。

被發現了!

他必須尋找下一個目标。

白秋葉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了幾步,只是沒等他走進,小男孩的身體就向前倒在了地上。

白秋葉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百無聊賴的地繼續打量着人群。

“白葉,你怎麽站在路中間出神,你不是和黃躍彬一起進鬼屋了嗎?”一道聲音在白秋葉的身後響起。

“他死了。”白秋葉轉過身,臉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柳鶴看到她的表情,頓時毛骨悚然。

黃躍彬死了,她怎麽在笑?

“你殺的他?”柳鶴說出這句話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直接将心裏的疑問說出來了。

他在心中罵自己,白秋葉怎麽可能殺黃躍彬,他究竟在問些什麽問題。

“當然不是。”白秋葉說。

“那他為什麽會死?”柳鶴提心吊膽地問。

他總覺得白秋葉看上去很古怪,和之前不大一樣。

“因為有個很神奇的人,可以嗖的一下飛到你身上。”白秋葉突然伸到他眼前。

嘭。

柳鶴感覺自己的腦門被彈了一下。

他看見白秋葉笑得很燦爛,眼睛眯起,像一只偷了腥的狐貍。

“然後把你替換掉。”白秋葉說,“黃躍彬被替換了,然後死了。”

柳鶴感覺自己腦海中第一個反應的,不是白秋葉說的殺了黃躍彬的敵人,而是白秋葉的動作。

他的額頭在發燙。

“這邊,這邊是怎麽回事?NPC們為什麽抖跑了?”他結結巴巴的問,說話遠沒有之前流暢。

“因為門口死了一個人。”白秋葉說,“也是被那個人殺的。”

柳鶴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和白秋葉重新回到鬼屋門口。

他蹲下來查看那個售票員的屍體,然後遲疑地看向白秋葉:“他真的是被替換後死的?”

白秋葉也蹲下來,雙手抱住膝蓋:“當然。”

柳鶴一時不知說什麽。

因為他發現,這個售票員的手臂,竟然被生生折斷了。

不知道什麽樣力道,才能讓一個人的手骨斷成這樣。

“A真是太殘忍了。”白秋葉像是感慨一般,“我們一起去殺了他好不好?”

柳鶴聞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為什麽說得像去買菜一樣。

如果是之前的白秋葉,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

她會像烏龜一樣,把自己縮在堅實的硬殼中,無論做什麽,都視安全為第一。

柳鶴不禁問:“你想怎麽做?”

白秋葉說:“他太狡猾了,還能替換成各種各樣的人,只能把他引出來。”

柳鶴問:“你想怎麽引?”

“拿着K牌,去找藍方陣營的人如何?”白秋葉說,“如果一張他們不感興趣,就拿兩張。”

她說着,從口袋中拿出兩張包着金邊的K牌。

“再不濟,三張應該可以讓他們上鈎吧。”白秋葉說,“我得去找司徒獠,讓他把方塊K還給我。”

“三張K牌……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柳鶴說,“藍方應該沒辦法抵抗得了。”

“特別是很想很想離開這個副本的A。”白秋葉補充了一句。

柳鶴突然間很想問她,為什麽她知道A很想離開,難道是因為她做了什麽嗎。

話到嘴邊,最後變成了:“如果A還是不出來?”

白秋葉笑了笑:“不是還有鬼牌嗎?他如果不願意出來,只要找到鬼牌,我就能和他決鬥了。”

她将那張梅花K翻了個面,把卡牌正面給柳鶴看。

國王的頭上,竟然戴着一只小醜的帽子。

這張牌的線索,一定指向鬼牌。

柳鶴驚愕地看着她。

決鬥?

她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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