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再解釋了

昨日在蕲州城內發現慕容寒的蹤跡後,淩暮時派人在城內到處搜尋,可是一日過去,仍舊毫無蹤跡。

慕容寒之前在蕲州城內待了這麽多年,對這座城內的每一處地方都已經了如指掌,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他,确實也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冷青梧将昨日慕容寒就在蕲州城內遠觀這場明鏡臺的刺殺一事時,慕容暄就坐在宮南絮面前,他頭都未回,只低喝道:“将城門鎖閉,就算是翻個底朝天都得将他給我找出來!”

冷青梧低頭,回了一句,“是!”便退了下去。

可是等他帶人去到城門口時,慕容寒早已經逃出城去。策着烈馬逃出蕲州城時,他看到了一輛馬車,驅着馬車的人,是霍弈城的人。

馬車的簾布被風揚起一角,他看到了坐在裏面的霍邵庭。慕容寒勾起唇角,未扯住烈馬的缰繩停下,一路往幽州城趕去。

而段詣朗坐在城門內的茶肆裏,混在人群中等得焦心如焚。如今城門口防備森嚴,而且有冷青梧親自在那裏守着,霍弈城此刻派人将霍邵庭送過來真是太不湊巧了。

他坐在茶肆裏,一直在留意城門外的動靜。遠處,慢慢行來一輛馬車。他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拿下腰間的錢袋,走到前面那桌帶着刀的兩個江湖人士面前,開口說道:“看你們二人身帶刀劍,想必定是經常在江湖上行走,我這個人沒什麽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和人比劃比劃。我這裏有一袋銀兩,以你們二人身手,若是能追得上我,這袋銀兩就歸你們,怎麽樣?”

那兩個人,臉上帶着傷疤,想必就是江湖上混謀生的人,此刻見到他舉起手中的錢袋,眼睛當即亮了。

下一刻,段詣朗已收回手中的錢袋,往茶肆外面跑去,躍上屋檐。帶刀的那兩個人立刻追上去,跟在他後腳躍上屋檐,引起茶肆內座客的驚呼。

冷青梧聽到茶肆內傳來的動靜聲,轉回身子看過去,只見到兩道身影從屋檐上消失。

起了疑心的他當即從城門口離開,試圖追上他們的身影。

段詣朗加快速度,從屋檐上躍下,脫下身上的便衣,露出一身輕甲衣衫,重新折回城門口。

霍弈城派來的人,正好帶着霍邵庭來到蕲州城門口,被守在城門前的小将攔住。

段詣朗走上前,對着那員小将說道:“讓我來吧。”

“是,段将軍。”那員小将立刻退讓開。

段詣朗假意盤查,在馬車四周轉了一圈,便放他們入城,他守在城門口,直到冷青梧回來。

“段将軍今日怎麽有空到這來?”冷青梧走到他身旁,目光裏帶着濃郁的審讀。

“我聽說慕容寒就藏在蕲州城內,皇上派你們在城門口守着,我亦是派了些人在城內暗中搜尋,便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可是來到這卻未見到冷統領,難不成連冷統領這樣的人也會擅離職守嗎?”

段詣朗看着他的目光裏,亦是帶着審讀的意味。

冷青梧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方才追上那兩個人時,盤問了一圈才知道不過是兩個混江湖的小混混。

“有勞段将軍。”

冷青梧嘴裏冷冷吐出幾個字。他跟在慕容暄身邊多年,在慕容暄面前比段詣朗要得到重視。而且,他性子冰冷,就連慕容暄他都不會笑臉相迎,更何況是段詣朗。

段詣朗收回審讀的目光,目視前方,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後,才從城門口離開。

他一走,冷青梧便叫來守城的那員小将,“方才段将軍可有将什麽可疑的人放入城內過?”

那員小将想了想,爾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段将軍放進去的人,并無什麽可疑的,都是一些尋常百姓。”

确實是尋常百姓,從外面駕着馬車進蕲州城的不只是只有一輛,還有好幾輛,看起來都沒有什麽可疑的。

冷青梧轉回頭,看着段詣朗離去的背影,眸光漸漸沉了下去。

段詣朗去了城東一處僻靜的院落,霍弈城的人和霍邵庭一同在院落裏等他。一見他從門口走進來,霍邵庭立刻跑上去,喊了一聲,“段叔叔!”

“庭兒。”

段詣朗彎下身子,将他從地上抱起來,舉了一下。

“我爹說,送我到蕲州城裏找段叔叔玩幾日,可是為什麽不是去段叔叔家,而是要到這來呢?”

他用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段詣朗,一臉的童真。他還不知道,今後就不能再回到自己爹娘身邊了。

段詣朗摸了摸他的頭,“庭兒乖,先在這裏住幾日,等段叔叔過幾日有空了之後就帶你去段叔叔家玩好嗎?”

即使慕容暄說了會放過霍邵庭,可是他還是要保護好霍邵庭。古往今來,帝王的心思都極難猜,若是稍一不慎,觸犯了慕容暄的逆鱗,那他想保下霍邵庭都保不了。

到了酉時,冷青梧從城門口離開,回了宮裏。

“段詣朗今日到城門口去了?”慕容暄站在行雲宮的長廊外,負手而立。

“嗯。”

冷青梧點頭。

“留意他這幾日的行蹤,若是發現霍弈城的兒子霍邵庭,就立刻除掉。”他冷凝的眸光裏,閃過一抹厲色。

“是。”冷青梧颔首應答,從行雲宮的長廊外離開。

慕容暄站在長廊上,看着這座寂靜的宮邸,昏黃色的日光灑落到他身上,在長廊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

他沒在外面站太久,還有最後幾個時辰的時間,若是宮南絮在這之前還不醒過來,他真的,不知道會怎麽樣...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慕容暄轉身走進殿內,看着躺在軟塌上一動不動的那個人,慢慢朝她走過去。他牽起她的手,下一刻,眉頭緊擰,吼道:“來人,宣太醫!”宮南絮的手,太冰了,是滲進骨子裏的那種冰。

無雙在外面聽到他的吼叫聲,急忙回道:“是。”她急急跑去太醫院,将太醫叫來。

“快看看,阿絮怎麽樣了?”

慕容暄第一次在自己的臣子面前露出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也是他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直呼她為阿絮。

“是。”

太醫戰戰兢兢,急忙蹲下身子為宮南絮診脈。

片刻後,太醫朝他躬身,抖着唇角說道:“昭武校尉的生存意識愈發薄弱了,臣,臣也沒其他法子了...”

慕容暄冷冷凝着他,厲聲開口,“好,若是她今夜醒不來,你就等着與她一起陪葬!”

昨日之後,他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可是眼前這個太醫,太不識擡舉。

說完,慕容暄轉過身子,不再看他。

“皇上恕罪啊...”

那名太醫“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後,躬身埋頭,身子抖得厲害。

慕容暄任由他跪着,那名太醫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只好一直跪在他身後,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突然,慕容暄想起上次在潛陽府中,他送給宮南絮的那個平安符。那個平安符護着她從蕲州城一役再到幽州城一役,全都安然無恙走了過來,這一回也一定可以的。

他讓跪在他身後的太醫滾出行雲宮,爾後挽起宮南絮的衣袖,在她身上尋了一遍,都未找到那個平安符,倒是找出了一把玉笛。

玉笛玉質清透,只有在關外才能有這樣的好玉,不是淩暮時送給她的,還能有誰?!

下一刻,玉笛被他摔到地上,碎成一地玉渣。

慕容暄餘怒未散的眸光,漸漸暗了下去。

他不是給了她一個平安符嗎?她又将平安符扔到哪裏去了?亦或是,送給誰了嗎?她就這麽不珍惜他送給她的東西嗎?

慕容暄冰冷的眸光停留在她清隽的面頰上,握着她的手,一點點收緊。一直昏迷不醒的宮南絮,長長的羽睫顫了顫,有痛意,從手指尖上傳來。

“你為什麽,不珍惜朕送給你的東西?”他低沉的質問聲,在她耳畔邊響起。

宮南絮的眼皮子動了動,慢慢睜開雙眸,看到了将頭埋在她脖頸間的慕容暄,方才從他嘴裏吐出的質問聲,還清晰明了,回蕩在她腦海裏。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殿下...”

她虛弱地開口,氣若游絲。

猛然間,慕容暄擡起頭,看向她,眸中的冰冷散去,氤氲出一層笑意。可是頃刻間,笑意又褪去,覆上一層震怒,“朕上次在潛陽府中送給你的平安符,你為何沒帶在身上?”

是的,她沒聽錯。

在她醒過來,第一眼看到是他守在自己身邊時,她心間,化開的,是濃濃的喜悅之意。

可是,他開口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質問她為何沒将他送給她的平安符帶在身上。

原來,她剛才聽到的話,并不是錯覺。

“那個平安符,阿絮送給淩大哥了...”她連呼吸,都仍困難得很。

這句話,一字一句敲在慕容暄心上,讓他覺得心裏空空落落的,很難受。他慢慢松開握着她的手,“經過朕的同意了嗎?”語氣,依舊冰冷。

“那時候,我怕淩大哥有難...”

“你怕他有難,可是你呢?!你怎麽不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你怎麽就不替我想想?!”

他真的,很想這樣罵她,可是這些話,終究是噎在了喉間。

方才,一直不信佛的他,竟然慌到要找她身上的那個平安符,為她祈福。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她醒過來,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就只有那個。

可是,他沒找到,那股怕失去的感覺再一次纏滿了他全身。

慕容暄雙眸中的冷凝化開,浮出一絲黯然,他淡淡開口,“你好好養傷。”然後,轉過身子,離開行雲宮。

宮南絮躺在軟塌上,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還有滿地的玉笛碎渣,疲倦的雙瞳間生出兩行淚水。最後,閉上了雙眸。

她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再解釋了。

無雙看着慕容暄滿臉落寞地從殿內出來,急忙跑到宮南絮身前,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淚痕,想張開的嘴只好又閉上了。

慕容暄一回到長央殿,就叫尹兆平去拿酒來。尹兆平頓了一下,他聽說宮南絮已經醒了,不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嗎?為何慕容暄卻要喝酒?

可是,他不敢問。

等宮女将酒端上來,尹兆平急忙接過來,給慕容暄倒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煩悶,連站在一旁的尹兆平都感受到了。

而且,是極其濃郁的。

喝了三杯後,尹兆平開口勸他,“皇上,明日還要上早朝,還是別喝了罷...”

慕容暄聽了,直接從他手中将酒瓶奪過來,自己往杯子裏倒了一杯,直到那盞酒被他喝光。

畫織從華霜殿外進來,跑到宋音離面前,“小姐,皇上他回了長央殿,還自己一個人灌下了一盞酒。”

“宮南絮不是醒了嗎?”

她擡起那雙如水的眸子,不解地看着她。

“奴婢也不知,總之,皇上一從行雲宮裏離開,就是不高興的。興許是,與宮南絮起了什麽争執...”畫織亦是不解地說道,但眸間閃過的是一道亮光。

宋音離勾起唇角,從軟榻邊上站起來,悅聲說道:“去長央殿。”

“是。”

畫織急忙為她披上一件外衣。

宋音離趕到長央殿時,慕容暄的雙眸間,已經帶着微醺。她不聲不響地,讓尹兆平退下。

尹兆平想開口阻攔一聲,可宋音離如今是皇後,她的命令他無法違抗,只好退了下去,将殿門關上。

宋音離走到他面前,輕聲喚他,“暄哥哥。”慕容暄擡起頭,落入那雙微醺眸子裏的,是宋音離那張容貌冠絕的臉。

還有,她雙眸間帶着迷醉的自己。

“離兒,來。”他伸開雙臂,讓她躺入自己懷中。懷中,一片溫香軟玉,讓他的心智一點點迷散。

“暄哥哥,發生何事了?離兒聽說,宮姑娘已經醒了啊...”她故意,在這個時候提起宮南絮。

“噓...”慕容暄将手放到她唇上,爾後輕輕啓唇,“不要提她。”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他的眸間依舊劃過一絲不悅。

“好。”

宋音離乖巧應答。

“離兒,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躺在我懷中的時候嗎?”他低頭,透着迷醉的眸間化開一陣柔意。

聽到他的話,宋音離輕笑一聲,白皙的雙頰在頃刻間泛紅。看到她這個樣子,慕容暄輕輕搖了搖頭,眼前的這張臉漸漸變得模糊。

“離兒當然記得了。離兒第一次躺在暄哥哥懷裏是在天燭峰下的草地上,那一回我被爹娘關在房裏關了好幾日,是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将臉上布滿陰雲的我從宋府裏帶走,去到天燭峰的草地上,沉悶了好幾日的我心情才變好一些。也就是那一回,離兒第一次躺入了你懷中。”

她沉浸在往日的濃情蜜意裏,臉上的紅暈漸漸加深。

懷中這張泛滿紅暈的臉,讓慕容暄的心智盡散。他将她抱緊,從長椅上站起來,往軟榻邊上走去。

爾後,他俯身而下,滾燙的唇落到她唇上,唇齒間,化開一陣濃郁的酒味。宋音離閉眼,解開他腰間的玉帶,将他身上的明黃色錦袍退下。爾後,扯掉自己身上的薄紗裙,雙手勾上他的脖頸。

她蒙了水霧的雙眸間,帶着一陣喜悅。喜悅間,又夾雜着一絲不可易見的悲涼。

夜裏,宮南絮睡得很不好。

從慕容暄離開行雲宮後,她就這樣。明明眼皮子重得很,可是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的,就是方才站在她面前那個恍若怒火中燒,又仿若滿臉失落的慕容暄。

她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至始至終都看不清。

半夜,慕容暄緩緩睜開雙眼,才發現他的臂彎裏,躺着宋音離。他想将手收回來,可是看到她睡得正熟,便不忍收回。

他伸手,捋好她額前的碎發。

在大理寺裏,他曾說過,為了她今日為他流下的淚水,今後他會補償。臉上浮出一陣柔意,他使力,将她抱得再緊一些。

可是,心間,卻有一點疼。

第二日,宮南絮勉強能讓無雙扶着她坐起身子,靠在軟榻邊上。她滿頭的發盡披在肩上,臉色還泛白。

無雙舀起藥碗中的藥,一點點喂她喝。

喝完後,宮南絮開口對她說道:“無雙,你想個法子,幫我把淩大哥叫來,現在就去。”她說話時,仍是十分虛弱的。

“嗯。”無雙想都未想,就點了點頭。她想着,宮南絮受了這麽重的傷,想必是想淩暮時了。

淩暮時一得到無雙的消息,就急忙往宮裏趕。

走進行雲宮裏時,看到她滿臉虛弱地靠在軟榻邊上,急忙問她,“小七,怎麽樣了?”他坐在軟榻上,心疼地看着她。

“咳咳咳...”

她輕輕咳了一聲,惹得淩暮時愈發心疼。

宮南絮伸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淩大哥,我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淩暮時低下頭,将她拉着他衣袖的手拿下,握緊手掌心裏,“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對淩大哥難道你還要有別的顧忌嗎?”他責怪她。

“霍弈城将他的兒子霍邵庭托付給了段詣朗,可是,殿下不允許這個孩子活在世上,他一定會想法子除掉霍邵庭,我想讓你,将霍邵庭救出來。他可是,霍弈城的親生骨肉。”

她的話中,确實帶着濃郁的囑托。若不是她的身子受了傷,這件事她一定會親自去做。

“好,我答應你。”淩暮時揚起唇角,握着她的手收緊了緊。

“我猜想,殿下那邊已經派人去查霍邵庭的蹤跡了,你想個法子去聯系段詣朗,讓他配合你。你将這個拿給他,就知道了。”

宮南絮從軟枕下,拿出一根紅繩,是她平日裏用來束發的那根。

“嗯。”

淩暮時将她手裏的紅繩拿過來,握在手裏。

“對了,這個平安符還給你,我怕殿下他若是知道你私自将他送給你的東西給了我,怕他不高興。”

他從懷中,拿出那個平安符。

原本面色平靜的宮南絮,看到那個平安符,卻是雙眼泛紅,清冷的淚水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小七,怎麽了?”他有些慌了,她方才可是還好好的。

“咳咳咳...”

宮南絮從他手裏拿過那個平安符,猛咳不止。

那一瞬間,淩暮時明白了。她的情緒突然變換得這麽快,全是因為他手裏的這個平安符。

看來,他還是晚了一步。

咳了許久,宮南絮才勉強緩過來。慕容暄在行雲宮外,聽到從殿內傳出來的咳嗽聲,加快了步伐。

無雙從外面跑進來,“不好了,校尉,淩公子,皇上來了...”

宮南絮的雙眸一閃,推了一下淩暮時,“你趕緊走!”

“小七,你好好養身子!”他急忙叮囑她一聲,從行雲宮內離開。宮南絮将手裏的平安符,藏入枕下。

慕容暄走進殿內時,感受到了一股淩厲的氣息,那股氣息,一點點消散。他疾步走到宮南絮面前,看到她這副虛弱十足,咳得滿臉通紅的樣子,,“怎麽樣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她垂下眉眼,“屬下沒事...”

“既然醒了,理應好好躺着,坐着做什麽?”他責怪她,伸手扶上她的後背,拿下她後背上的軟枕,要放平時,發現了藏在軟枕下的平安符。他的手,頓了一下。

下一刻,他便收回眸光,裝作什麽都看不見,讓宮南絮躺下來,幫她蓋好錦被。

“這幾日,你都好好休息。”說完這句話,他便不知道還要再說什麽。

今日去上早朝時,他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他忍着不來看她,可是從禦書房裏出來後,便不知不覺往行雲宮走來。

正好,在外面聽到了她猛咳的聲音。

“屬下明白。”宮南絮亦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慕容暄動了動唇角,想要再說什麽,看到她已閉上雙眸,他只好,作罷。他在她的軟榻旁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等到他離開,宮南絮才睜開雙眸。她伸手,從軟枕下拿出那個平安符,放到眼前。

這一回,不知道為什麽,慕容暄卻沒有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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