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回,可是燙到臉了?
淩暮時一回到朱雀堂裏,晏天就跟他說了宮南絮到瀾星閣上找過他,他揚起眉梢,開口便是問他,“她的身子怎麽樣了?”
晏天仔細想了想,回他,“阿絮姑娘的身子看起來已經痊愈了,只不過臉色比之前稍微差了一點。”
“那她說什麽了?”淩暮時緊盯着他。
“她只問了你可有在朱雀堂中。我便告訴她,你上次從蕲州城外回來後,沒過多久冷統領便來尋你了,你離開朱雀堂後就沒一直沒回來。”晏天将那天與宮南絮之間的對話,一句句如實告訴他。
淩暮時如鷹般銳利的眸子暗了一下,收回看向晏天的眸光,頹然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晏天剛從瀾星閣上退下,冷青梧便來了。
“這段時日,你不要進宮去找宮姑娘,你以為前幾次你悄悄潛進行雲宮裏去,皇上都不知曉嗎?”
他站在淩暮時面前,話裏帶着警告。
淩暮時朝他颔首,“徒兒記下了。”
冷青梧看着他,“皇上對你們已經夠寬恕的了。”再在瀾星閣上站了一會兒,他便從瀾星閣上離開。
淩暮時不知道他話裏的真正意思,只以為他說的是慕容暄沒有追究他前幾次悄悄潛進宮去找宮南絮,便是在寬恕了他們。
自從在幽州城中,得到冷青梧的警告後,他不敢再輕易到七劍派去,不過好在東方宛雲給他寄來了一封書信,他才知道霍邵庭并未被冷青梧除掉。
他讓晏天将霍邵庭在七劍派安然無恙的事,設法告訴給段詣朗,他不敢親自到平南關去找他。他這雙手上染了霍弈城的血,又救了他的親生骨肉,讓他心中糾結萬分,他怕自己不敢直視段詣朗的那雙眸子。
...
得到霍弈城在回府的路上被人刺殺的消息時,秦素雲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整個人差點要暈倒過去,可是她要照顧霍修臣夫婦,便只能強撐着。這個失了頂梁柱的家中,總得有一個上去頂着。
她十分平靜地處理霍弈城的喪事,慕容玄卧病在床,慕容寒便代替他到霍府上吊唁霍弈城。
如今,霍家失了一位主心骨,對于霍邵庭的事,他也不便再在他們面前提起。畢竟追随着慕容玄到幽州城來的臣子中,有許多人跟霍弈城的交情都不錯,也都十分尊崇他。
他下令,命人将霍弈城加棺厚葬。
一連三日,不僅是霍府,整座幽州城都籠罩在陰霾中。護城的一品大将軍霍弈城被人刺殺身亡,而逃到行宮中的齊帝病倒,卧床不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層陰霾。
慕容寒知道宋孝炎一家被冷青梧帶出幽州城,是在霍弈城被人行刺的第二日。
他斷定,是慕容暄派人殺了霍弈城。
慕容玄躺在軟卧上,聽慕容寒向他禀明這些事時,整個人雙目無神,神色黯淡,對于這些事,他不想再管了。
待在行宮的這段日子,連續多次的挫敗讓他心力交瘁,如今他一直倚靠的霍弈城沒了,他就更無心再理這些事。
在慕容寒要退出他的寝殿時,慕容玄突然将他叫回來,“寒兒,從明日起,父皇便将這大齊一半的江山交到你手中了。”他的話裏,透滿了疲憊感。
“父皇...”
慕容寒的話裏,既帶着震驚又帶着喜悅。
“下去吧。”他躺在軟卧上,無力地揮揮手。
“是。”
慕容寒的眉眼間,透着藏不盡的喜悅。
往後,是好是壞,是生是死,都不關他慕容玄的事了。他望着軟卧上的帷帳,慢慢阖上雙眼。
第二日上早朝時,王正中宣讀了慕容玄昨夜執筆寫下的聖旨,将大齊的這一半江山交到了慕容寒手中,慕容寒即日登位。
追随着慕容玄到幽州城的臣子,皆對他俯首稱臣。
遠在淮北駐守的鄭末一得到霍弈城被人刺殺的消息,立刻向慕容玄請求回來送霍弈城一程,慕容玄允了他的請求。
他回到幽州城時,他追随的君主已經換了人。
但是,他仍記得霍弈城生前的訓言,他會繼承霍弈城的遺志,繼續輔助慕容寒,守護着大齊的半壁江山。
寬慰了秦素雲和霍修臣夫婦,和他們一起處理完霍弈城的身後事後,他立刻趕回了淮北。
在回淮北的一路上,鄭末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之前在霍弈城的府上一直沒有表露出來,就是不想給他們增加負擔。
以前他和霍弈城許褚一起駐守平南關的日子轉眼間一去不複返,如今霍弈城已不在人世間,而許褚更是只能轉投慕容暄的手下。
這一切,皆因那個去年九月出現在平南關的宮南絮所賜!鄭末心想,下次再見到宮南絮,他一定會想盡法子手刃了她!
遠在平南關的段詣朗,也得到霍弈城被人刺殺的消息,可是他不能到霍府上去吊唁他。
好在在那之後,他便得到了淩暮時讓晏天帶過來的消息。他立刻執筆,給秦素雲寄去了一封信。
收到段詣朗的信,忍了好幾日只敢在房裏偷偷落淚的秦素雲,終于忍不住在霍弈城的墓碑前奔潰大哭。
“将軍,二殿下放過了我們的庭兒,您在九泉之下,不用擔心我們的庭兒了...”
她跪在墓碑前,泣不成聲,一點點燒掉手中的信封。
...
不僅是幽州城,就連蕲州城中,也有不少大齊百姓籠罩在陰霾中。霍弈城在前線抵禦外敵多年,如今大齊失了這麽一員大将,尊崇他的大齊子民無不沉浸在悲緬中。
慕容暄亦是下令,命蕲州城百姓吊唁三日。
那三日裏,連續下了三日的綿綿細雨,帶着絲絲入涼的寒意。宮南絮站在行雲宮的長廊上,裹了裹無雙披在她身上的外衣。
在她心裏,真正讓她感到涼意的,不是這場連綿不斷的春雨,而是慕容暄做出的這種慘無人道的行為。
她總算是知道慕容暄前段日子派淩暮時去做什麽了,也明白淩暮時從幽州城回來後一直沒到行雲宮裏來找她了。
她的心思,淩暮時的心思,皆被慕容暄看得透透的。而且,能被他掌控在手裏,一點點牽制着他們。
“娘娘,還是到屋裏去吧。”陰雨綿綿的天氣,讓外面的寒意更重,無雙怕她受了涼,出來提醒她一聲。
“無雙,你可有法子給我弄到一些紙錢?”無雙扶着她往殿內走去時,她突然開口問道。
無雙微微愣了一下,想起霍弈城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回她,“若是給出到宮外去采購的公公一些銀兩,想必是可以弄到一些的。”
宮南絮走到抽屜旁,拿出一個錦盒,“那你去幫我弄一些回來。”她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她。
無雙抿抿唇,并未接過來,“可是,若是讓皇上知道您在宮中為霍将軍祭奠,想必...皇上是不會高興的...”
“你別怕,若是他責怪起來,我不會将你幫我把紙錢弄回來的事說出去的。”宮南絮寬慰她一聲。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怕皇上會責怪您...”
無雙不安地絞了絞手指頭,宮南絮和慕容暄的關系這幾日方才緩和一些,若是因為這件事又将關系鬧僵了,那就不好了。
“他不會将我怎麽樣的,算是我求你一回。”這回她的話裏,帶了一絲懇求。
無雙急忙擺手,“娘娘您別這麽見外,奴婢這就去給您弄。”爾後,接過她遞過來的銀子,出了行雲宮。
夜裏,宮南絮等夜深人靜之後,無雙拿着籃子,撐着傘與她一同找了一處僻靜的角落,生火燒了一些給霍弈城準備的紙錢。
“霍将軍,您一路走好...”紙錢燒了許久,想了好半天,她才從嘴裏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她心裏清楚,自己亦是沒有什麽資格這樣祭奠他。可若是不祭奠,那她的心裏才真的是過意不去。
燒完紙錢後,殘留在地上的紙屑灰已經被雨水沖刷得差不多,無雙處理完遺留的粉灰後便扶着她回了行雲宮。
第二日,宮南絮受了風寒。
不知怎的,她在行雲宮裏燒紙錢祭奠霍弈城的事傳到了慕容暄耳中。他來到行雲宮裏的時候,無雙以為他是來看宮南絮的,可是他一走到殿門口尹兆平便是開口責罵她一聲,“你膽子可真大啊,竟然私自讓出宮采購的太監幫你采購紙錢,你是不将宮裏的宮規放在眼裏嗎?”
無雙的身子顫了一下,趕忙跪到地上,“皇上,尹總管,奴婢知錯了...”
躺在軟榻上覺得身子忽冷忽熱的宮南絮聽到聲音,急急穿了一件外衣從軟榻上爬起,走到殿門口解釋,“皇上,紙錢是屬下..臣妾讓無雙去幫我弄來的,您要定罪,直接将罪定到我身上好了...”
她唇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你們二人,倒是主仆情深啊...”慕容暄看了她和無雙一眼,唇角噙着一絲諷意。
“總之,是我強迫無雙去的。”她直言不諱。
“那既然如此,去的人是她,便罰她好了。”他方才說完,無雙就被身後的兩個太監拖了下去,慕容暄未留一點情意。
“娘娘...”殿外,傳來無雙的一聲透滿害怕的喊叫聲。
“無雙!...”宮南絮一手撐着門沿,匆忙喊了一聲,可是依舊沒有法子。喧鬧過後,行雲宮裏一時間安靜下來。
宮南絮收回凝向殿外的眸光,無力地往軟榻邊上走去。此刻,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麽努力,也無法讓無雙免去這一頓責罰。
慕容暄走到她身後,責怪她一句,“知道自己身子弱,還不安分些。”他站在宮南絮身後,只開口責怪,也不伸手去扶她。
自從在明鏡臺上被那一劍刺了之後,她身子痊愈時本沒留下什麽後遺症,可是一下雨便極易染上風寒。
不然,依慕容暄的性子,知道她私底下背着他給霍弈城燒紙錢祭奠他,他定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做戲,可唯獨在她面前,不會隐藏自己帶着面具的那一面。
“不勞皇上挂心。”等坐到軟榻邊上,宮南絮才緩緩開口回他。
“是你引導你的宮女犯了錯,朕不過是罰了她一頓,你便埋怨起朕來了?那若是朕今後要了她的命,你豈不是會恨朕一輩子?”
慕容暄坐在她身旁,話裏帶着濃郁的不滿。
這下,宮南絮側過頭來,凝向他,“您可以試試看。”她略顯疲憊的雙瞳裏,沒有一絲躲閃。
呃,這下,慕容暄還真是被她怼到了,這可是生平第一次...
“好吧,這回就當朕認輸了。”他的語氣,軟了下去。
有宮女将宮南絮的藥端到殿門口,尹兆平從她手裏接了過來,走進殿中,看到兩人臉上浮現出的神情,他識趣地将藥碗遞給慕容暄,便退了出去。
“別生悶氣了,來,把藥喝了。”
慕容暄舀了一勺藥,遞到她嘴邊,她看了嘴邊的藥,張口要喝下時,“呲——”地一聲,唇邊被燙了一下。
“燙。”她皺眉,開口輕聲說道。
慕容暄趕忙将手收回來,吹了吹碗裏的藥,舀起一勺藥時先放在唇角試了一下溫度,方才遞到她嘴邊。
宮南絮張嘴,乖乖将藥喝下。
看到慕容暄對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她突然想看看此刻他臉上的神情,于是悄悄瞥過去一眼時,正好對上他泛着柔意的眸,眸中的柔意,讓她面頰一燙,急忙将瞥向他的眸光收了回來。
“這回,可是燙到臉了?”
瞧見她的小動作,慕容暄勾起唇角,揶揄她一句。她撇撇嘴,仿若被人抓住了小尾巴,長長的羽睫上,染上幾分羞怯。
扶着她躺下,等她合上雙眸後,慕容暄才從行雲宮裏離開。
幾個時辰過後,睡了一覺的宮南絮一睜開雙眼,就看到站在她床頭眼眶哭得通紅的無雙,她許是站在她床頭偷偷哭了許久。
“無雙,你怎麽樣了?”宮南絮急忙從軟榻上爬起來。
看到她醒過來,無雙趕緊摸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只吐出一個字,“疼...”然後,也不再在她面前忍着,一下子哭出聲來。
“擦藥了嗎?”
她關切地問道。
無雙又點了點頭,“擦了,奴婢已經沒事了。就是還疼得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宮南絮垂下眼眸,跟她致歉,“你放心,今後我定然是不會擅自叫你去這些事了。”
她立刻搖頭,“不不不,這點傷無大礙的!”随即,強忍痛意,對着她笑了一下。
宮南絮絞動手指頭,卻是笑不出來了。
...
“你是說,暄哥哥他非但未罰宮南絮,還與她交談甚歡?”宋音離站在華霜殿裏,雙眸微張,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畫織。
“嗯...”畫織低下頭,小聲應答。
她等了這麽久,才好不容易抓到宮南絮的把柄,派人通知給慕容暄,她以為慕容暄會對宮南絮大發雷霆,沒想到等回的竟是這麽一個消息。
宋音離往後退了兩步,自從宮南絮被封了妃位之後,慕容暄就極少到她這裏來,就算是來,也不會留在這裏過夜。
他對她,依舊是無微不至,說什麽便允她什麽的。可是,宋音離總覺得,他的心,放在她身上的次數愈來愈少。
突然,她想起宋孝炎對她說的話來,若是他在這朝中恢複了官職,就算日後宮南絮得了慕容暄的再多恩寵,她在這後宮中,也不會孤立無援。
她讓畫織,給自己梳妝打扮一番,到了慕容暄的禦書房中。
慕容暄擡起頭,看到站在他面前卓越多姿的宋音離,“離兒?朕不是說了批閱完奏折便去看你的嗎?”
“可是離兒想暄哥哥了,便先到這來看你來了。”宋音離走上前,一如既往的楚楚動人。
“那你等朕處理完手裏的奏折,便去陪你,好嗎?”他沒有像以往那般,将她攬入懷中,甚至,連手裏拿着的奏折還未放下。
宋音離那雙秋波微轉的眸子閃了閃,拿下他手裏的奏折,順勢躺入他懷中,“離兒此時,此刻就要你陪着。”她沒有松口,是帶着一絲命令的語氣。
慕容暄的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悅,“別鬧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女人對他無理取鬧。
宋音離坐起身子,擡起眼眸,委屈地說道:“我沒鬧。”如水的眸子,氤氲上一層水霧。
罷了,誰叫我總對你狠不下心來呢?
慕容暄擡起手,覆上她的後背,凝着她,“好,朕就先陪你,剩下的奏折朕等陪完你之後再來批閱,好嗎?”
下一刻,宋音離便揚起唇角,雙眸間的水霧散開,浮出一層笑意,點頭回他,“好!”
“暄哥哥,那你陪離兒到後花園中去賞花。後花園中的那片桃林,桃花開得正盛呢!”
她起身,拉着他的手。
“好,都依你。”慕容暄起身,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走出禦書房。
此時正值三月,後花園裏的桃林,滿是一片桃粉色,點點落落間皆是一番美景。地上,也鋪滿了一地飄落的桃花。
空氣中,飄散的是一陣桃花香。影影綽綽的桃花間,慕容暄仿若又見到了那個身穿灰白色衣衫,對着他回眸,叫他快點跟上的身影。
唇角,不自覺就勾起了一抹笑。
“暄哥哥,前面有什麽好笑的東西嗎?”宋音離看到他唇角牽起的笑意,身子微微往前傾,試探性的看了一下。
慕容暄回過神來,搖了一下頭,攬過她的雙肩,“離兒,近日來與你爹娘他們相處得可還好?”
宋孝炎夫婦被接進蕲州城來後,想到宋音離之前與他們分開了這麽久,慕容暄為了能讓宋音離時常與他們相見,讓他們暫時先在宮中住了下來。
這下,宋音離卻是停下了腳步,站在桃花間,眸間劃過一陣失落,“離兒與爹爹娘親他們相處得都挺好的。只是...”
“怎麽了?”慕容暄亦是停下腳步,站在她面前,低下頭凝着她。
“離兒如今已經登上後位,成了這六宮之主。可是離兒的爹爹在朝中卻沒有一絲立足地,離兒想懇求暄哥哥,讓離兒的爹爹恢複官職。可以嗎?”她後面說的話,聲音愈來愈弱。
空氣中,一下子凝固下來。只聽得到耳邊吹過的微風,還有二人平穩的氣息聲。
沒有聽到慕容暄的回應,宋音離擡起頭,用那雙覆滿委屈的眸子看着他,“可以嗎?暄哥哥...”
宋音離看到他眸中倒映的自己,是小心翼翼的。她不僅是想讓宋孝炎恢複官職,更多的是想要知道,慕容暄對于她是不是還真的如宋孝炎口中所言的那樣,是有求必應的。
慕容暄看着她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間纏繞出許多往事,眸中生出一絲心疼,“朕答應你,讓你爹恢複官職。”他擡手,撫上她的發絲,眸間蘊滿柔意。
“離兒就知道,暄哥哥一定會答應離兒的。”宋音離漾開唇角,伸開雙手,抱住他,依靠在他懷中。
他的身上,缭繞着她身上的脂粉香。而她的身上,纏滿他身上的清香味。
“娘娘,還要過去嗎?”無雙站在宮南絮身後,小聲問她。
她原本,是想要到禦書房中找慕容暄,讓他可以趁機将霍弈城一家老小接回蕲州城來,收攬民心的。
如今,霍弈城已然身亡,他那一家老小再留在幽州城中,只會被慕容寒漸漸冷落,甚至刁難。倒不如,将他們接回蕲州城,也算是,對霍弈城的補償。
可是,卻看到了慕容暄和宋音離在桃花林間相擁的畫面。他終究是,與她站在一起,才是真正般配的。
“不必了。”宮南絮淡淡開口,爾後轉身離開。
回到行雲宮裏,宮南絮坐在木椅上,整個人心不在焉。腦海裏想的盡是方才在桃林間見到的畫面。
“在想什麽呢?瞧瞧你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一道明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宮南絮的黯淡的眸子亮了一下,爾後,又暗了下去。她慢慢回過身去,看着那個朝她疾步走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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