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關于分離
鐘輝晚上回家,打開電視,就是嚴鶴的電影宣傳片,風冽紮着馬尾,一身設計感極強的黑色暗紅花紋衣服,昙花一現地驚豔。
鐘輝敲打着電腦,不自覺地伸出手,等了兩秒鐘,然後反應過來,自嘲地笑笑,拿過水杯。
畢竟住在一起三個月,說沒點習慣那是不可能的。
沈翼天整整消失了一周,病後的容貌更加冷峻,臉頰瘦長如刀削。
崔明亮看看這人憔悴失神的頹廢樣,開始摸着下巴考慮把人往頹廢派搖滾明星包裝的可能性。
沈翼天不是沒想要遠走高飛。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安于默默守護的生活,看着鐘輝結婚生子幸福圓滿,但直到站在了訂婚宴大廳前面他才反應過來,他完全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是男人,對自己的伴侶有着極其強烈的占有欲,堅決不容許他人觊觎。他開始理解當年師兄為了一個女人血洗某財主家的事情了。
而之後發生的事情讓他想明白了,不是別人搶了他的陛下,而是他的陛下選擇了別人。他于是走開,不是沒想過離開這個城市,一直走到馬丁說的歐洲去跟奇怪的人種相處也可以,但是刻骨的思念和心痛讓他還是留了下來。
他不能失去陛下,那就是他的毒蠱,必須時時刻刻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才能緩解心的焦渴。
就算陛下恨他,不再見他,他只要知道自己還在陛下周圍,就足夠了。
愛讓人一步步後退。沈翼天偶爾會唾棄自己像條搖尾乞憐的狗,卻欲罷不能。
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本的軌跡,酒店的案件沒有什麽傷亡,查不到什麽也就慢慢淡了,媒體方面也漸漸消停。鐘鵬程不來公司了,帶着年輕漂亮的妻子去了南方消暑。
鐘輝依舊每日穿梭在公司和家之間兢兢業業地工作,晚上偶爾會跟一群公子哥兒們去高檔會所玩。
不過他有潔癖,從來不點那種伴兒,只是玩玩牌,喝喝酒,耍點飛镖跆拳道之類的。
不管夜裏喝了多少酒,醉成什麽樣子,第二天他必定衣冠整齊地準時出現在公司,面帶冷淡疏離的微笑見客戶開會。
他走在路上的時候,偶爾會忽然回頭張望,然後繼續走,嘴角挂着淡淡的意味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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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關注,不代表事情不來找他。藝人部季度計劃表裏,有量身打造沈翼天成為新一代小天王的計劃書,鐘輝對着沈翼天的資料看了半天,籍貫那裏是本市,年齡是二十三,生日是五月十二號。他挑眉,原來他比自己還小,怎麽能長得比自己高,不公平。腹诽完,大筆一揮,簽了字,送去給董事會審核。
嚴鶴要帶着影片團隊去上海參加八月的某電影節,沈翼天死活不去。
崔明亮幾乎聲淚俱下地哀求他:“大哥,大大哥,大哥大!這次電影節你是最佳新人提名啊大哥!很有希望得獎的啊大哥!求不要任性了趕快去啊大哥!”
沈翼天面容冷漠:“不去。”最近他已經借着身體不适推掉了好多通告了,每天在公司裏無所事事,卻也刻意躲避着鐘輝。
崔明亮拿出殺手锏:“我去請鐘總勸你。”一溜煙跑了。
沈翼天:“……”
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沈翼天全身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才好。待會兒萬一鐘輝真的來了,他該怎麽說?
抱拳道:“陛下,別來無恙”?
鬼才做得到。
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沈翼天驚得差點跳起來。那電話鈴聲還是鐘輝沒事給他設的,簡單的鋼琴曲,他從來沒換過,因為不會。
沈翼天拿過電話,看到上面的名字,鐘輝倆字刺得他眼睛疼。手忙腳亂地劃屏幕,劃了兩下才接通,放到耳邊,聲音沙啞:“喂?”
鐘輝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平板而清晰:“沈翼天,去參加電影節。”
沈翼天立刻條件反射:“是,陛下。”
鐘輝頓了頓,道:“病好了?”
沈翼天聲音變柔,他在關心自己呢:“好了。”
鐘輝:“嗯,好了就好好工作,你還欠我錢呢。”
沈翼天:“嗯……”他還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麽了。
鐘輝挂了。
沈翼天傻傻地拿着手機,手心裏竟然緊張到出汗。
電影節現場很豪華,柳成詩和薛妮一同走紅毯,沈翼天沒有女伴,跟嚴鶴一起進去了。他穿着公司專門為他設計的禮服,鬓邊編了兩個小辮總到高高紮起的馬尾裏,禮服是黑中帶着紅色的略微複古款式,跟一身随意簡約裝扮的嚴鶴一同站在紅毯上,冷着臉接受媒體拍照。
嚴鶴邊微笑邊偏頭跟沈翼天咬耳朵:“喂開心點,擺個好表情,這照片很重要的。”
沈翼天盡量調動面部肌肉:“那種一閃一閃的,是什麽東西?”
嚴鶴:“照相機啊。”
沈翼天:“哦,我剛才以為是暗器來着。”
嚴鶴:“……”你當那是眩光彈啊?
鐘輝回到家,坐在電腦前看電影節直播。去廚房切了個橙子拿出來,一看都到最佳男主角獎了。柳成詩以其在《絕殺鎮》的優秀表現獲得該獎,挂着一貫光芒四射的高貴微笑上臺領獎,致辭。
接下來是最佳男配角獎,沈翼天有提名,最後被一個AT娛樂的中游演員獲得。
薛妮得了最佳女主角獎,拖着長裙一臉激動地上臺親吻獎杯,鏡頭追着她回座的動作,屏幕角落處忽然閃出沈翼天,跟嚴鶴坐在一起一臉冷淡,跟周圍微笑着的優雅人群格格不入。
鐘輝下意識地抓起鼠标定住,仔細看了看,自語道:“瘦了啊。”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鐘輝急忙按了播放。
最佳新人獎,沈翼天提名,最終是一名出道略久的女演員得獎。鏡頭在提名演員的臉上閃過,沈翼天毫無表情,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略微挑了一下眉,擠出一絲古怪的微笑。
鐘輝也跟着笑,估計是崔明亮叮囑的,瞧這笑得不情願的樣子,跟被強搶的民女似的。
電影節頒獎禮結束,接下來是招待會。出道半年不到就被提名兩次的沈翼天,成為在場明星中唯一一個沒有獲獎還被圍攻的對象。媒體覺得沈翼天肯定有後臺,七嘴八舌地套話,奈何這人回答問題從不超過十個字,一臉生人勿近的冷淡,硬生生逼退了很多口齒伶俐的記者。
一個女記者拿着話筒:“請問沈先生,剛出道半年就獲得如此驕人的成績,您有什麽秘訣嗎?”
沈翼天想了想道:“少說話,多練功。”這真的是他成為四大長老的秘訣。
女記者:“……”
一個男記者出言犀利:“有傳言說您起先與薛妮交好,後來又與柳成詩接近,是在借助兩人的名氣幫助自己上位嗎?”
沈翼天:“我從無上位之心。”開玩笑,再上,再上位他就得把他師傅擠下去了,這種不孝的事絕對不做。
男記者還想再問,柳成詩在一旁微笑着開口:“先生,沈翼天跟我是不打不相識,我很珍惜我們的友情,請你不要給真誠的友情抹黑。”
沈翼天轉頭看看他,柳成詩沖他微微一笑,沈翼天明白他是在幫他解圍,便點點頭。
電影節晚宴上,柳成詩拿着杯香槟遞給沈翼天,兩人站在角落處沉默地喝酒。
柳成詩問:“你跟鐘輝怎麽樣了現在?”
沈翼天手指收緊在酒杯上,看着窗外繁華的都市夜晚:“不見面了。”
柳成詩:“哦……別太難過。”
沈翼天還沒來得及答話,一個聲音在身後叫:“成詩!”
柳成詩皺眉,不情願地回頭,懶懶招呼:“王先生。”
來人名叫王星明,是個早就過氣了的中年影星,一直存心想跟柳成詩套近乎,想借人名氣東山再起,也有那方面心思,每次見了柳成詩必要上來搭讪加揩油。
王星明看着懶得轉過身的沈翼天背影,神秘一笑,拿身子蹭了蹭柳成詩:“成詩,這你新目标?”
柳成詩眼皮一挑,轉身躲開,犀利地瞪他一眼:“少胡說。”
王星明湊過來,笑容猥瑣,手在柳成詩手背充滿暗示意味地一掐道:“別裝了,誰不知道你柳成詩是……嗯?”
柳成詩一杯香槟很順手地倒在王星明胸口,染濕了對方精心挑選的花領帶,淡笑道:“哎呀,手滑了。”
王星明:“……”
柳成詩的取向問題只有圈子裏幾個好友知道,王星明是從娛樂八卦上看到一些不實報道,每次便拿這個說事兒,還老想邀請柳成詩來一發,柳成詩早就想收拾他了。
他沖人一笑,伸手摟上肩膀,道:“不如王先生跟我一同去衛生間,我幫你洗洗?”
王星明一看,美人兒在向自己招手啊,潑酒肯定是為了一起去衛生間,頓時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立刻點頭,左右看看,故作鎮定地往衛生間走。
柳成詩附在沈翼天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沈翼天眼中閃出笑意,點頭答應。柳成詩跟上王星明走開,沈翼天放下酒杯,随後也跟着走了。
一個影帝,一個前殺手,哪個是善茬?都不是。
一旁的嚴鶴看着幾個人走開,微笑着轉身往衛生間附近走,巧妙地擋住有人不經意間投過來的視線,為兩人主動望風。
作者有話要說: 電話什麽的,好有愛……乃們不覺得隔着手機屏幕尴尬什麽的非常有感覺嗎!!
M:math數學
鐘輝原本不知道沈翼天的數學程度,直到有一天。
崔明亮拿來沈翼天簽約和各種通告的酬勞表格給他看,沈翼天算了一下午,得出了一個錯誤的總數。
鐘輝:“……當我媳婦數學怎麽能這麽爛!”
沈翼天:“草民知錯……那我的錢全都給你管好不好?”
鐘輝:“……”勉為其難地接受提議。
沈翼天內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