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無芥蒂情意濃

捷報第一時間送往京城,派來接管盛濱的官員到達,全體将士并立,旗幟高揚,宛茗和向恂一同策馬從盛濱離開。等在陸州稍作停留,就該凱旋歸去。

戰亂時一晃眼就不見的任柏水再次出現,向恂沒想到已經是一副階下囚的模樣,有這等權力和魄力的,自然只有宛茗。至于任柏水惹怒宛茗的緣由,向恂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替他求情,”

留意了向恂似乎欲言又止的神情,宛茗試探性地問道,果然得到了向恂立即的否認,“我不親自去行刑已經算善待他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打算怎麽處置他?”

“依法辦事,不可沖動,我可不想你因為他再次锒铛入獄!”

就像知道向恂心中所想,宛茗頗具嚴厲地警告,卻不再有刺耳的感覺,向恂舒眉展顏,“都聽你的,你做主。”

宛茗揚起嘴角,與向恂會心一笑。

刑正不止一次地回頭看了後面的任柏水,因為洪欣腿受了傷,洪欣的馬便由洪世昌一同牽着,所以行走緩慢,和向恂隔開了一段距離,刑正張望了一會,小聲地問着洪世昌,“大哥,公主為啥把任大人抓起來?贏了這場勝仗,任大人不是也有功勞嗎?”

“誰告訴你他有功勞?”洪欣極快地反駁,氣憤難平,“處處都是他在惹麻煩,差點都死在他手裏,這種人哪裏來的功勞?!”

“那這樣不成了驸馬一人獨攬軍功?”刑正覺得不可思議,看了洪欣又看洪世昌,“這公主咋還偏心眼呢?!”

“這種不要命的功勞,誰愛要誰要!”

洪欣無趣地念了一句,不願搭理刑正了。洪世昌說着公道話,“公主是幫理不幫親,任柏水任意妄為,也是有錯在先。”

想到向恂和洪世昌交情,洪欣又這麽向着向恂,刑正咽下了還想說的話,只是也沒有被洪世昌說服,心裏還是替任柏水不值。

停軍休息的空檔,趁沒什麽人注意的時候,刑正取代了看守任柏水的将士,給任柏水送了水。早就查過的任柏水當然知道刑正是洪世昌的人,對刑正這樣靠近的目的難免猜測一番。

“你是冷虎山的人?”

任柏水只不過仍出一顆探路的石子,刑正立馬上當,難掩激動,“難得任大人知道小人,小人刑正,久仰大人英名,見到大人實屬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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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若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說出來,任柏水都會覺得是落井下石的嘲諷,但是眼前的刑正,無需過多的了解,任柏水一眼就看明白了七八分,再試探一下即可。

“說到本事,你大哥的好兄弟可是當朝驸馬爺,你何須仰慕我這個囚徒?不是很可笑嗎?”

“他怎麽能和大人您比,始終是外姓人,招她作驸馬,是皇上仁德。大人您少年立志,一舉奪魁,淩雲壯志,都說是國之棟梁。”

本是不善言辭的刑正,就這些都還是街井集市上聽書聽來的,有樣學樣,說得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刑正也有自己的判斷,只有聽到自己認可的,才會記在心裏。

“雖說我能到軍營裏來是托我大哥的福,但其實我早就想參軍了,一直沒機會,現在是如願了,如果能為大原效力就更好了。”

意識到可能說多了,刑正讪笑了兩下,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來走了。任柏水端着碗喝水,擡眼看了看憨實的刑正,不知道在想什麽。

回到了陸州城,向恂又覺出了城中氣氛的奇怪之處。宛茗一向對原朝的股肱之臣很是客氣,得勝歸來,宛茗反而冷若冰霜,而一幹老将們也顯得提心吊膽,恭賀的話都說得膽戰心驚似的,宛茗不放松臉色,他們便不敢妄言。當場不好問出口,沒一會向恂就将這事忘在腦後,慶功宴一過,就更加不記得了。

酒宴上來給向恂敬酒的将士不少,只要是屬下敬的,向恂全都是一幹而盡,絕不推诿。可能因為洪世昌有意無意地鍛煉向恂,向恂的酒量的确有所長進,一輪下來,回到卧房還能頭不昏,眼不花地拿起本書,讀幾句聖人之言。

宛茗沒有去管半躺在軟塌上的向恂,安靜地坐着讓小舞梳理長發,再淨了面,一放松下來,就有了困乏感,不禁捏了捏眉心提神。

放下梳子的小舞偏頭看了看一旁顯得悠閑自在的向恂,不滿地撅起了嘴,“公主,怎麽就沒有人心疼您呢?您又是跟宋将軍他們拍桌子發脾氣,又親自去救人的,幸好平安無事,不然的話,宋将軍他們只能提着腦袋去見皇上了。您費心費力,某人怎麽一點表示都沒有!”

小舞的目光瞄到向恂那兒,看見向恂已經坐起身,悄悄将目光收回,眨着眼睛向宛茗示意,宛茗只有無奈地搖頭。

向恂随手将書一放,走到宛茗面前,撥開垂在宛茗眼角的細發,“我剛才就想問那幾位将軍唯唯諾諾的樣子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治他們了?”

“還不是為了袒護你”,搶先了宛茗的話,小舞顯得有些苦口婆心,“公主說了,萬一你有什麽事,讓将軍們陪葬……”

向恂的臉上寫滿了驚奇,宛茗趕忙打斷,“小舞,休要胡說!”

“原話不是這樣,意思也差不離啊”,小舞小聲地嘟囔完,看着向恂,“驸馬,我可沒說謊。”

向恂笑着點了點頭,證明相信小舞的話,滿是笑意地低頭看了看長發披落,格外溫婉的宛茗,帶了打趣意味,“我家公主殿下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也!”

“那當然了!”

宛茗看着一唱一喝的向恂和小舞,氣不打一處來,“最該治的就是你們,合夥的話,罪加一等!”

小舞吐了吐舌頭,端着水盆退下,“驸馬,您陪着公主吧,我可招架不住了。”

好笑地看着小舞離開,向恂突然想到,“小舞知道我是……”

“恩”,不等向恂說完,宛茗就點頭承認,“但是我說了,那些都不重要,你也別總挂在嘴邊,小心隔牆有耳。”

向恂圈住宛茗,笑道,“什麽對你來說是重要的?”

“恩……”宛茗佯裝苦惱,背靠在向恂懷裏,貼着向恂的額角,本想說着玩笑話,最終還是吐露了真心,“戰争結束了,你不用再上戰場,再出征,我也就安心多了。”

向恂偏頭,吻在宛茗臉頰,“死生契闊,我将不離不棄。”

“只怕你覺得埋沒,不然的話,淡如水的生活實則是可遇不可求的。”

擁着宛茗,向恂笑了笑,“這一生,太子當了,驸馬也當了,還要如何驚心動魄?不如一世清平,享受歲月靜好。”

“師傅她”,宛茗仰頭看着向恂,有所顧忌,“能夠接受我嗎?”

向恂為宛茗煞有介事的一問而笑出了聲,“師傅答應幫着你一起隐瞞我,你說師傅更偏袒誰?比起這個,不是更應該擔心你父皇嗎?他對我這個女婿可沒有半分滿意。”

宛茗轉過身,面對着向恂,看出了向恂眼底的無奈和擔憂,“其實一開始我也并非如此坦然,只是你突然離開,戰亂中又突然得知你的身份,讓我應接不暇,再一想,既然是你知我知的事,瞞過天下又何妨?”

向恂淡淡地笑了,宛茗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也不再将這件事看作是一個問題,難道你會介意嗎?除去這一點,你的優秀,無人能比。我且問你,今晚是不是很多将士上前向你敬酒?”

“恩”,向恂老實回答,“我喝的酒基本上都是他們敬的。”

“那就對了”,宛茗笑開,“在原朝,只有受人尊敬的将軍,才能在莊重的酒宴上得到一個又一個将士的敬酒。”

“一個又一個?”揣測起宛茗話裏的意思,向恂沉吟着回想了今晚的場景,恍然,“難怪,洪大哥還抱怨怎麽不一隊人馬一起來,讓我多喝那麽多碗酒,原來是這個道理。”

“你是身在廬山不識真面目”,宛茗不免笑話起向恂,“我從主帳出來的時候,看見等着給你敬酒的将士甚至排起了長隊,好在你不明不白也沒有拒絕,幾位将軍就更加無話可說了。”

“不管我做了什麽讓他們對我改觀,這其中,你的功勞比我大”,向恂和宛茗額頭相抵,“等到回去之後,給你獎勵,好不好?”

宛茗彎起了唇角,“将我當孩子來哄嗎?既然你這樣說了,可不能給我一串糖葫蘆就作罷。”

向恂同樣是笑,“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到時你就知道了。”

宛茗笑笑,靠在向恂肩頭不作聲了。始終記得紅廟大師的忠告,坦誠忍讓方能相濡以沫,白首不離若是夙願,宛茗願意遍嘗一切去努力,還好,緣分不曾離去,當初的人,一如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總是在移動,寫文效率大大打折,好歹移動到了有網的地方,用手機刷評論的十二九也快瘋了,謝大家體諒,我争取留在有網的空間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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