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陸琛即将回國,首次公開露面的地點便是在其公司近期重點投入的“世貿銀泰”項目的慶功宴上。該項目從競标起便一波三折,本來由衆人看好的“華菱”和“原泰”兩家公司被地王“融帝”攪了局,可不知為什麽,後來融帝将地皮轉售給了華菱,連轉讓費都沒多收,以五億原價賣給了同行的華菱。可那時華菱的董事會正面臨着巨大的危機,整個董事會經歷了一次大換血,而董事長邢奕卻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候生了什麽重病入院治療。正當衆人以為這個項目要被擱置的時候,華菱的新任副董事竟讓一切繼續有條不紊地如期進行,而這個人,竟然又是陸琛。可後來陸琛卻突然銷聲匿跡,董事長邢奕終于親自出馬,和路亞的代理人白恒聯手,總算把世貿的第一期工程圓滿竣工。
現在陸琛要回國了,而陸琛和邢奕二人在争奪前段時間的話題人物蘇郁的事情早已人盡皆知,衆人都十分期待這個慶功宴上能上演什麽精彩戲碼,各路媒體紛紛擠破頭都想申請到宴會的入場券,可舉辦方拒絕邀請任何一家媒體,就連任何與媒體行業相關的人士都被拒絕入場,所以即便這場晚宴備受矚目,卻因主辦方十分低調謹慎,外界很難窺得宴會的內-幕。
而晚宴酒店的外圍,此刻早已站滿了一排排的記者,紅毯從酒店門內延伸出一條長長的走道,這座位于京北郊區的城堡酒店,已進入了緊張戒嚴的狀态,保安人員猶如武警一般把守在門前,一輛輛豪車轎車先後駛進酒店大門,在經過護城河拱橋時都會停下來接受專人的身份确認檢查,等确定無誤了才會放行。夜色越來越深,入場的嘉賓漸漸少了,就在衆記者有些疲倦之時,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老爺車緩緩駛進了會場。窗玻璃很暗,記者們看不清裏面的人,只見到把守的門衛忽然全部繃緊了身子,而這輛車也幹脆沒有接受拱橋的身份确認,直接勻速駛過了長廊,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衆人都是呆愣片刻,而後哄然喧嘩起來,抓拍到照片的媒體都喜不自勝,趕緊現場編輯文字附上圖片立刻上傳到了各個客戶端上。這廂衆人興奮難耐,而車裏的人只是平靜淡然地坐着,側頭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黑眸裏淡得看不出一絲情緒來。
“哥哥……”
身邊響起一個擔憂的呼喚聲,男人側過頭,看着弟弟擔心的眼神,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發,而後繼續看向窗外一語不發。
兩個月沒見,不知道那兩個人過得怎麽樣了,不過沒有他過去礙眼,想必是十分快樂的吧。陸蒙閉了閉眼睛,仰頭靠在椅座上休息,車裏還是蘇郁的歌聲,只是換了首最新的,正是今天——11月1號發布的第十首單曲。他終于明白蘇郁為什麽就在每年的7月31號和11月1號發布新歌,7月31號,那是他陸蒙的生日,而11月1號,是他們當年訣別的日子,現在想想,蘇郁可能是把那天當作了他的忌日。那個傻孩子,竟然用這種方式來懷念他。
而今天,是他的第五個忌日。
新歌的名字叫《面具》,才發布了一天,意料之中又登上了最新單曲排行榜的第一名,他一直知道蘇郁是個音樂天才,在很久以前,那個孩子在自己懷裏輕聲歌唱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喜歡他唱歌的樣子,喜歡他的嗓音,更喜歡他那麽認真沉醉的表情,那麽幹淨,像個脫離俗世的天使。
是他把他從天堂拖入了地獄,那個剔透幹淨的靈魂,本不該屬于那些肮髒黑暗的世界。
“陸、陸總!歡迎光臨!”大廳入口處的侍應生立刻認出緩步走進門的高挺男人。
陸蒙目不轉睛地走進大廳,身後跟着一個高瘦的青年,那青年似乎在這麽盛大的環境裏有些不安,下意識地縮了下身子,一直平淡着表情的陸蒙腳步一頓,回過頭朝他招招手,青年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陸蒙竟也跟着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頭發,然後過去牽起他的手在衆目睽睽下慢慢走向人群。
大廳裏有那麽一瞬間的死寂,而後重又竊竊私語起來,很快,有不少人走過來與陸蒙寒暄,男人不鹹不淡地回應,而那只安撫似的緊緊握着青年的手一刻也沒有放開。
人群之外,隐匿的拐角處,一個人愣愣看着兩人交握的手掌,過了很久縮着身子把自己藏在了更黑暗的角落裏。
“非常感謝各位的莅臨!”
主持人激情洋溢地作了一番歡迎致辭,又恭祝了這個地産界标志性的關鍵項目取得了莫大的成功,衆人被這氣氛感染,現場又熱鬧了許多。
“那麽,在晚宴正式開始之前,有請‘世貿銀泰’項目的總負責人邢奕邢先生為我們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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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立刻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陸蒙坐在一邊的嘉賓席上,握着陸琛的手僵了一下,陸琛側頭看到男人緊繃的唇角,心裏一疼,小聲叫了一聲哥哥。陸蒙側頭看他,搖搖頭沒說什麽。
邢奕看起來比兩個月前瘦了不少,陸蒙看着他挺直的脊背,看着那雙漆黑冷傲的眼睛,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緩緩移動。男人邁着穩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向高臺,站穩,然後像是微微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而後驀地轉眼,視線直直盯向陸蒙的方向。
穿過那麽遠的距離,穿過那麽多人的遮擋,他就那麽直直望向他,眼裏像是有很多話要說,最後卻只化成了兩道冰冷沉默的視線。陸蒙靜靜與他對視,過了很久邢奕收回眼,看着臺下的衆人,又恢複了平日傲慢嚣張的氣焰。
邢奕的講話就跟他的人一樣幹脆利索,沒有多餘的廢話,句句切中要點,交代了項目建立的目的和未來方向,以及今後合作招商的大致計劃,最後總結了一下目前的進度,向衆人簡短地表達了一下感謝之後,便很快走下了高臺。衆人也早習慣了他這個風格,雖然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但也見怪不怪了。陸蒙看在眼裏忽然覺得好笑,這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知道裝腔作勢,更确切說是不屑于虛以委蛇,有事說事,沒事連話都懶得講,這種太過直白的性格很不招人待見,要不是他本身極有才幹,估計很少有人願意跟他結交。
率直又簡單的個性,其實比起一般人,幹淨很多。
晚宴正式開始,衆人說說笑笑,吃東西是次要,主要還是借機會與人攀談結識,邢奕這邊圍過來的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多半都是因為他目中無人的态度內傷了,咧着笑臉好不容易把事情談完,轉身就收了笑暗地裏狠狠罵他幾句。認識邢奕的人對他的評價都是兩個極端,要麽極不爽他,要麽極贊賞他,陸蒙看着男人居高臨下的眼神,忽然有種看着一只高傲的野獸睥睨一衆蝦兵蟹将的錯覺,他心裏笑了笑,別過正和自己攀談的人,端着酒杯直直朝邢奕走過去。
邢奕的餘光一直盯着不遠處的陸蒙,這會兒見男人主動走過來,身子立時僵硬了,便掩飾地喝了一口紅酒,擡眸朝遠處望,像是沒見到陸蒙似的。陸蒙走近,站定了,擡手用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邢奕心裏滞了滞,終于側頭看向他,正看到陸蒙噙着笑眯着眼看他,“邢奕,好久不見。”
邢奕盯着他看了半晌,終于哼笑了一聲,“是啊,快五年沒見了。”
陸蒙的笑容慢慢消失,看着他嘲弄的眼神,忽然又笑了,“兩個月而已。”
“哼,”邢奕諷刺地勾勾嘴角,瞥眼看了下遠處的角落,“你沒死,為什麽瞞着他。”
陸蒙淡淡笑道,“我什麽時候瞞着了,你們不是都知道我在意大利麽。”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邢奕終于忍無可忍,低吼道,“你明知道他那麽想你,一直都在想你,為什麽要騙他瞞他,為什麽不告訴他你根本沒死!”
陸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在說什麽?”
“你別他媽裝了,”邢奕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陸蒙,耍人很好玩兒嗎!”
陸蒙斂了笑,凝視着邢奕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他想要的日子,我給不了他。”
邢奕身子一震,瞪大了眼睛。
陸蒙墨黑的瞳孔有些黯淡似的,帶着自嘲的神情,“他想要的普通和平淡的生活,我給不了他,”說着,男人看了看頭頂亮白的燈光,微微眯起眼睛,“你知道陸蒙這兩個字,代表什麽嗎?我承認了這兩個字,我就不僅僅是我了,”陸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