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章節

一到春天,那些缤紛柔軟的花瓣會随着微風吹進監獄的空地上,陸蒙記得蘇郁第一次見到那些櫻花時愣了很久,然後伸手抓住一片花瓣看了很久,然後有些苦澀地微微笑了一下。那是他記得很深刻的笑容,每年櫻花爛漫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起那個男孩子純淨又帶些悲戚的微笑。

陸蒙慢慢走到一棵櫻樹下,擡頭看着幹枯的枝桠,眼前的夜幕裏隐約勾勒出蘇郁的臉來,他從不信命,卻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恍惚了。

“蘇郁……”

陸蒙低下頭,看着邢奕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心裏忽然有股說不清明的煩躁翻湧。邢奕比他愛得久,比他愛得真,現在卻只能這麽狼狽地無意識地呼喚那個從沒屬于過自己的人,陸蒙很想把這個不停叫着蘇郁的混蛋一拳打醒,可他竟然覺得舍不得,對這個人明目張膽地思念蘇郁的男人,他竟然覺得舍不得。

真是荒唐又可笑的心情。

陸蒙緊緊皺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煩躁地深吸了口氣,收回眼用力掐住邢奕的肩膀,想讓自己平靜一些。忽然,耳邊響起一陣悠緩的腳步聲,一個男人熟悉的嗓音帶着笑揚起,“乘楓,今天月色真不錯,你看那兒,好大的月亮。”

是原悠。

陸蒙眼神暗了暗,正巧看到一旁樓下有處陰影,便抱緊邢奕迅速閃身過去。

這個原悠,這幾個月看起來極為失常,竟然再沒聯系過自己,更奇怪的是,性格像是大變,完全像另一個人。陸蒙壓低呼吸,想看看這家夥到底葫蘆裏賣什麽藥。

“原總,你……”

原悠腳步忽然一頓,有些不滿地說道,“說了私下裏不許再這麽叫我的。”

穆乘楓頓了一頓,垂眸低聲說,“小悠。”

原悠很高興似的,忽然回身勾住穆乘楓的脖子,眸子微微眯起來笑道,“乘楓,我最喜歡聽你這麽叫我,再叫一聲。”

“……”穆乘楓沒說話,過了好半晌才低低說道,“你不累嗎?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原悠眨眨眼睛,很不滿似的嘟嘴,“再叫一次啦。”

“……”穆乘楓看了他半晌,終于嘆了聲氣,“小悠。”

原悠哈哈一笑,很高興地攀住他的脖子擡頭狠狠親了他嘴唇一下,然後笑眯眯道,“乘楓,我想要你了。”

躲在陰影裏的陸蒙忽然一愣,疑惑地皺起眉來。而對面的穆乘楓則是僵住了身子,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改天吧。”

“身體不舒服?”原悠聲音裏有些緊張,立刻過去抱住他亂摸,“哪裏不舒服?怎麽了?”

穆乘楓搖搖頭,垂下眼睛,“你要是沒什麽其他事,那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去哪?”原悠忽然冷下聲,哼笑了一聲,“又騙我?我看你身子好得很。”

穆乘楓繃緊唇,沒說話。原悠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擡頭拉下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嘴唇,噬咬一般兇狠的親吻立時在唇齒間溢出一絲腥甜的血味,穆乘楓閉眼忍耐,可原悠越吻越生氣似的,咬得更狠,幾乎要把男人的嘴唇咬掉,過了一會兒穆乘楓實在疼得厲害,低低呻-吟了一聲,下意識擡手要推原悠,男人像是回過神了,忽然松開嘴,愣愣看着他滿嘴的血跡,登時愣住了。

“乘、乘楓?”原悠心疼地抖着手輕輕擦他的嘴唇,“對不起,疼嗎?對不起,我又失控了……”

穆乘楓沉默着忍着痛,看着男人眼裏的心疼和慌張,終究還是嘆了一聲,搖搖頭安慰地撫了撫原悠的頭發,“我沒事,”頓了一頓,他收回手垂下眼睛,“原總,回去吧,真的太晚了,您該休息了。”

也許是因為太心疼男人的傷勢,原悠沒心情去糾正他的稱謂,只擡手小心擦着他嘴角流下的血,然後抽了抽氣,伸手抓他手指,“跟我上來,我那兒有藥。”

“不用了,沒關系。”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男人冷下聲音,不容分說地瞪住他,“跟我上來,快點。”

穆乘楓看着他匆匆走過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跟了上去。

陸蒙在陰影裏看着漸行漸遠的兩人,過了好半天才慢慢走了出來。原悠的變化實在是太大,完全就像是另一個人,怪不得那個以前軟弱愛哭的瘦弱男人竟然會一次次落井下石設計陷害華菱,如果是剛才那個模樣……

陸蒙想到那人眼裏的銳利,過了半晌默默低頭看向懷裏的邢奕。

如果是剛才那樣的原悠,對邢奕來說真的就是極為難纏的對手了……

陸蒙斂了心神,像是想了什麽,終于重又拖着懷裏的人一步步朝保安室走去。果然不出所料,那保安立刻認出了邢奕,又打量了一下陸蒙,看對方一身身價不菲的西裝和不怒自威的氣勢,沒多盤問便告訴了他邢奕的住址,陸蒙又在邢奕懷裏摸索了一會兒,找出了他家鑰匙,折騰了一會兒總算把人送到了家。可能自己也是喝多了手勁忘了輕重,那一下子好像把人打得不清,邢奕後腦腫了一塊包,到現在都昏迷未醒。

陸蒙給他脫了衣服,脫到剩下一條內褲,男人身材修長勻稱,肌肉結實,實在是标準性感的倒三角完美體型,陸蒙看了看,忽然有些口幹,可也沒多想,擡手給他蓋上被子,小心把他腦袋擺正了便打算起身走人,可剛要起身,胳膊忽然被死死拉住,邢奕像是做了什麽惡夢,用盡全力拉着陸蒙的手臂,像是怕他跑掉了,嘴裏唔唔亂叫。

陸蒙無奈,彎下腰哄他似的撫摸他的頭發。可男人還是亂叫着什麽,抱得更緊了。陸蒙軟的不行來硬的,想用力把胳膊抽回來,可邢奕像是跟他較上勁了,死活不松手,陸蒙動了幾下忽然發現男人眼裏有一圈濕潤的液體,而後好半天才喃喃了一句,“你別走……”

陸蒙身子一僵,隐約明白了,有些複雜地看他。邢奕還是緊緊抱着,過了一會兒擡起腿側過身子,嘟嘟囔囔地又說了什麽,然後兩手抱着陸蒙的胳膊滿足地沉沉睡去。男人睡覺時候的表情有種孩子一樣的純真,率直爽朗的性子體現得更深刻了,整個人像個小孩兒一樣纏過來,生怕他跑了似的。陸蒙盯着這樣的邢奕看了良久,終于順着他的力氣跨上床,而後側躺在他身邊。邢奕像是感覺到了,身子貼得更近,腦袋幹脆枕在陸蒙的手臂上,兩個胳膊抱住陸蒙的腰,整個人趴在陸蒙身上,像個狗皮膏藥。陸蒙忽然覺得好笑,男人這種孩子氣的舉動出乎意料地可愛,他看着邢奕滿意地咂了咂嘴,然後腦袋埋到自己胸膛上,呼吸也慢慢平穩下來。

夜很深,周圍漸漸靜得只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陸蒙看着邢奕放心了似的表情,低頭看了良久,直到半邊身子被他壓得酸麻,他也始終一動沒動,任邢奕拽着抱着,在一片柔和的月光裏也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邢奕還沉沉睡着,陸蒙眨了眨眼睛,兩人身子都沐浴在晨曦的陽光裏,那種光芒很淡,白蒙蒙的光暈灑在邢奕的側臉上,在他長長睫毛下映出一圈淺色的陰影,陸蒙莫名就被這清早寧靜的畫面吸引,眼睛看着男人眼下的那圈淡影,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就這麽靜靜看着。又過了很久,懷裏的人輕輕動了一下,發出沙啞的低吟聲,陸蒙看着他迷茫地睜開眼,黑亮的瞳孔直直瞪着自己,像是呆住了,然後忽然嗷地一聲大叫,掙紮着往後拱,邊拱邊大喊,“卧槽,你怎麽在這兒!卧槽這不是我家嗎!卧槽怎麽回事兒!卧槽我衣服呢!”

陸蒙任他大呼小叫了半天,光-裸的軀體在逆光下顯出一層淡淡的古銅色來,矯健有力的身體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吸引力,陸蒙看着他張牙舞爪的誇張表情,忽然笑了笑,歪頭盯着他瞪圓了的眼睛笑道,“頭不疼了?”

邢奕一愣,驚訝過後才發現自己後腦悶疼悶疼的,他下意識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個大包,呆了呆,總算想起昨晚的事來,“卧……槽!”他撲過去壓住陸蒙,怒道,“老子他媽的嫖個人你也搗亂,你到底什麽意思,你對我到底哪裏不滿,啊?!特麽的揍死你這個王八蛋!”說着,鐵拳一下子砸下來。

邢奕早習慣了自己的所有攻勢都被這個男人躲開,所以拳頭用了十足的力氣,權當是發-洩,可沒想到男人只是眸光一凜,身子顫了一下,卻沒有躲,肚子被自己準确無誤地狠狠打了一拳,咚地一聲,沉悶的響聲讓他一下子愣住了,“你……”呆呆看着陸蒙痛得皺緊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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