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城一舞(5)
宮人在花毯上奏樂,而他們品嘗着海味山珍,瞧那邊的尚佑因為贏得了嫣笑再加上酒的作用,已經面頰漲紅,在一杯杯地給風帝和大家敬酒。酒敬澤寧之時,他的笑聲底氣更十足,而澤寧不理不會,沒有回敬,尚佑的笑卻沒有半點褪去。
澤寧坐在她身側,喝着悶酒,生着悶氣,卻不再嚷嚷什麽了。月見到是最快活自在的了,看着這麽多美味也顧不得其他的什麽了,連天和的話也有一句沒一句地答着。還有那個一直不啃聲的青蕪,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只是偶爾擡起頭來會在不經意間看澤寧一眼。風帝則與她一樣,在座上打量着衆人,看向澤寧時星眸有一絲釋然。恰巧與她對視上,煜音抿着嘴朝他“嗯嗯”一笑,風帝也只有嘆氣作罷。
剛與風帝對視後,煜音就聽見對座的嫣笑小聲地叫喚她。她看過去,嫣笑輕啓唇齒,用唇語對她說了聲:“謝謝。”
正逢此刻,奏樂的宮人退去一邊,他們在角落裏有的換上了新的樂器一并奏起了新的旋律。主演的位子将不再是他們,只是為下面的歌舞伴着樂而已。
伴随着一陣鈴鼓的翠聲,一只雪白小巧的腳邁了進來,腳腕間的璎珞和着旋律撞擊出“叮叮”地聲音,伴着旋轉,腳的主人顯現在衆人面前。她身着橘色的西域舞裙,雪嫩白皙的肌膚随着曼妙身姿的扭動像寶石一般閃閃發亮,她的眼眸如誘人的紫葡萄亮而魅惑,濃密纖長的睫毛根根顫動,如絲般勾動人心。
蠻腰扭動,雪臂旋擺,時而踮起*在花毯上輕轉,時而飛舞在紫色的帷幔間。她的動作看起來那樣輕,那樣美,像鑲了諸多珠寶的鳳凰羽毛,從空中慢慢擺動,輕輕落在花毯上的,花瓣仿佛不是被她踩踏,而是将她托起一樣,随意舞動,随意輕躍,卻不曾把那篇花瓣捏壞過。
她再次飛旋至半空中,手輕輕順着帷幔,身軀後仰,柔腿擡起,*輕勾,像是孔雀或者飛燕,那樣美麗,那樣矯捷。
當鳳凰的羽毛再次被片片花瓣如明珠般托起時,旋律慢了下來,舞娘背對着衆人。“噠——噠——噠——”音樂漸漸停了下來,只有手扣鈴鼓面的聲音。随着着三聲,舞娘三次微微回眸,纖細的手指拂過面頰、浮過發飾,一點一點像空中旋升,又随着眼波流轉,魅惑的笑一次次抛向衆人。
又是忽然間,音樂再次奏起,旋律比剛剛更加快,她的旋轉也變得更迅速,只看得一道橘色的影子花瓣的托浮上着,只聽得璎珞的聲音在那發光的影子見擊響着。
座下的衆人都像是被吸了魂去一樣,臉上皆是贊嘆與驚詫,和微醉的緋紅,連煜音也眯起眼眸,沉在這絕世的舞上,這舞跟梵虞缙的不同,它撩撥着心弦,讓人欲罷不能,只有醉在其中,它或許是*的,卻不是香俗的。
但是,只有一人沒有醉在這舞姿和韻律上。唐澤寧的表情顯得嚴肅,他的眼睛中盡是冷色,如盯着獵物的蒼鷹一般,洞悉着臺上旋轉的舞娘。他微微撇頭,對這旁邊将頭靠在臂上的煜音說道:“這舞娘怕也是來自西域的,你可又見過?”
他的語氣不似平日在人前的那樣浮躁,可是粉衣女子眼神有些迷離,只是輕喃着:“沒。”接着,又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你醉了?!”唐澤寧眉頭一緊。
粉衣女子依舊有氣無力地回着:“我不會醉酒的。。。因為我從來不喝那麽多。。。”
帷幔間舞娘繼續旋轉着,當樂曲的調子變得有些恢弘磅礴後,其餘的舞娘穿着紅色的中原舞裙,揮着紅色的舞绫伴舞。那旋轉着的的影子,一點一點上升,最後在兩個舞娘的肩上停住,西域舞娘又開始在舞娘們的肩上跳躍舞動着。而紅衣舞娘們的舞绫掀起紅毯上的花瓣漫天飛起,如花雨一般。
“我不會醉酒的。。。因為我從來不喝那麽多。。。”粉衣女子看着這花雨,卻沒有驚嘆,只是喃喃重複着這句話。
Advertisement
“那還不快将那酒杯扔掉!”唐澤寧幾乎是吼出來的。
也許是因為澤寧的吼聲将煜音吓着了,也許是煜音猛然間清醒了過來,總之粉衣女子起身将手中的酒杯向着帷幔間舞娘們砸去,酒杯碎落間,煜音從案前飛身至風帝前:“這舞有詐!保護好風帝!”
嘎然間,音樂和絕世之舞都停了下來,只有花瓣還在天空中飛舞着。衆人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沖,被蒙上一層輕霧的眼眸一時間都變回原來的樣子,他們不知所以的左右張望,看到唐澤寧與青蕪的模樣,皆由得驚起。
唐澤寧與青蕪被一縷縷黑色的線纏住了手腳,動彈不得,青蕪似乎已無力說話,強撐着才保持清醒。奏樂的宮人們也将他們手上的樂器吓得丢在了地上,因為那些不是一般的樂器,它們是一群黑色小小的蟲子圍成的形狀。
“我們都中了蠱術了。”煜音雙手一揮,兩道術光将唐澤寧與青蕪身上的黑線割開。它們是更加細小的蠱蟲。
風帝手撐着案喝道:“都給孤拿下,一個也不要放過。”然後胸口起伏着,感覺力氣就要用盡。
舞娘們此時亂成一團,不知為何會這樣,領舞的西域舞娘也不知所措,她害怕地看着正盯着她的楚煜音。
尚佑第一個沖上前去,煜音想阻止,卻沒來的及。
站在最前方的兩個舞娘突然面目變的猙獰,分別從衣袖裏飛出兩道蠱蟲變的飛箭。一道貫穿了尚佑的左肩,他試着弄斷那飛箭,卻不料那蠱蟲竟将他的槍吞噬得一幹二靜,嫣笑驚呼一聲連忙上前去探查。另一支飛箭又直沖她而去。月見想張開自己的*,因為中了蠱毒,她連動一動也費勁。澤寧支撐這已不太靈活的身子,使出渾身力氣才躍身到嫣笑與尚佑身邊,用那把玉刀擋住将要刺中的嫣笑的那支箭後,就再也爬不起來了。他沖着站在風帝前的煜音喊道:“普通的攻擊是無效的,用術法。”
唐澤寧的話剛落下,兩支飛箭就氣勢兇猛地煜音飛來。粉衣女子雙手快速結印,左手的術光破碎了那支蠱箭,右手即也用同樣的術法。哪知那最後的蠱箭突然變的柔韌起來,箭身彎曲朝她的左邊攻去。
這樣的箭身突然讓她想到三年前那個人發上的錦緞綢帶,那樣直直的刺入。。。冰冷冰冷的。。。
“煜音!”
被唐澤寧一喝,粉衣女子這才恍過神來,右手朝後一退欲發起想抵對的術法。只是這一退有一推,手腕間的和田墨玉镯露在前面,那蠱箭張開口死要将一切吞噬掉,煜音臉色突然慘白,她看到哪蠱箭的大口就要将那镯子入,它的黑色漫過墨玉的顏色,漫過金色的龍,漫過那顆紅亮的寶石。
“不要!”煜音叫着,那聲音充斥着整座花殿,尖刺着每個人的心口。
于是,衆人就這樣看着粉衣女子突然停下術法,身子朝右一轉,左手緊緊抓着右手,好像在護着什麽東西。與此同時,那黑色蠱箭就穿過的女子的身體,又準備向風帝刺去。
唐澤寧咒罵着:“傻瓜,你做什麽!”又将手上的玉刀扔了出去。玉刀的速度極快,它從粉衣女子的耳邊穿過,從蠱劍的尾部将它粉碎。
玉刀擊散蠱箭後掉落在風帝的案上,而粉衣女子屈下身子,表情痛苦地靠着案慢慢下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們不知道她會怎樣,也不知道如何幫她,青蕪想說什麽,卻始終沒有力氣出口,他也只有眼睜睜地看着她死命地按住胸口。
被貫穿的左胸沒有血跡,只有一團漆黑的東西,它越縮越小。煜音感覺有着什麽在嚼着她的心,疼痛難耐。就在那團東西漆黑的東西小到不見的時候,煜音突然口噴黑血,她的感覺越來越模糊。她只看到那兩個舞娘猙獰的面目變得跟她一樣痛苦萬分,她們的身體被撐了起來,黑色的蠱蟲從她們的五官內飛出,之後就變得和張人皮一樣攤在了地上。她還聽到嫣笑的哭叫和宮人們害怕的尖叫,好像還聽到身後風帝氣喘噓噓卻怒吼着宣蘇子讓速速進宮,聽到他讓人将舞娘們全部處死。
對了。。。。。。舞娘。。。。。。
煜音支起最後的意識,她看了看那個慌亂的西域舞娘,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不清還是什麽,她好像看到那個女子突然朝她瞥了一眼,眼中帶着一絲得意。
煜音顧不得疼痛,她想說話,卻只能動動嘴唇。來不及去管有沒有人明白她的意思,便又陷入那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