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城一舞(6)
帷幔下,原本生靈活現的煜音還處在昏睡中,她的眉頭依舊緊鎖,似乎還是很難受,臉上的汗珠不停地滲出。一幹人等焦急難耐,風帝坐在桌邊,陰沉着臉:“這麽久了,到底怎麽樣?”
床邊正在施針的男子露出清麗的一笑,他看起來并不慌亂:“回陛下,這姑娘命大,平常人要是中了這樣的蠱毒早就暴斃而亡,而她。。。。。。”男子又瞧了煜音一眼。
“如何?”風帝不太高興男子在關鍵處故意停頓。
“毫無損傷。”男子輕描淡寫地道。
“胡說!”風帝一吼:“蘇子讓,你當孤是什麽!她這副模樣哪裏是沒有損傷的樣子!”
男子将針紮在相應的穴位上後便起身,然後朝風帝深深一拜:“子讓豈敢糊弄陛下,只是這蠱毒非乎尋常,而這姑娘的體質也大不同普通人,若不是東苡告之,子讓也束手無策。”
蘇子讓退開後,白衣女子走上前去,口中默念着什麽,然後手指在各處穴位上輕輕周游,像是在畫着什麽圖案。
周而複始幾次後,那些針逐漸發黑,慢慢地竟化成一縷縷黑煙消散不見。
“這。。。。。。”風帝疑惑的看着站在一邊的蘇子讓。
只是男子也不曉,便又望向起身正拉上帷幔的東苡。
“陛下,這蠱毒是小女見過最毒的一種,它雖不至人立即暴斃,卻能探人內心,奪人心智。而這蠱蟲的繁殖力極強,它們會将人的內髒全部吞噬,最後全被蠱蟲所駐滿。就像。。。。。。那兩張人皮一樣。”
提到這,風帝臉色一改,花殿的那一幕實在是讓人窩心,那個月見甚至還吐了一灘。
“而楚姑娘。。。。。。”東苡頓了頓,想到剛剛看到煜音的那條石頭的手鏈“陛下,恕小女妄加揣測了,那條手鏈怕是非比尋常吧。也許是因為那手鏈,所以才照成了毒攻毒的現象,導致進入楚姑娘體內的蠱蟲全部被焚盡。我不過是用了些醫道術法将那些蠱蟲全部從針上吸了出來。”
“那條石鏈。。。。。。”風帝陷入片刻的沉思,然後又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它是至毒?比那蠱毒還毒?”
這個問題到是将東苡也難住了:“回陛下,這個。。。。。。小女也不能斷言。但是憑感覺,那石鏈性質柔和,不像是至邪之物。如果知曉來源,或許能解疑惑。”
“其實這個孤也不知道它從何而來,它一直藏在茈清苑的明鏡湖底,估計也無人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在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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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走至床邊,風帝想起之前澤寧欲淨化五色石,但發現竟然無法淨化,不是至邪,也非至淨之物。
風帝欲伸手掀開帷幔瞧瞧她如何了,但又怕影響到她,便又放下手來低聲自語:“如果是個不詳的東西,或許不在她身邊更好。”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這個,這個丫頭就不會變得這副脾性。
就在風帝轉身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回頭一瞧,那個本來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丫頭已經坐了起來。她把帷幔一把扯開,臉無血色,眼睛也不如以前有神,卻幾乎是朝他喊出來的:
“不!風帝哥哥,我既然戴了它,就絕不拿下,絕不!不管是什麽蠱毒或是什麽,我絕不輸給他,決不能讓他得手!”
眼下,煜音已經掀開被子一下跳到地上,然後一颠三跳地跑到桌邊,開始倒起茶,全然不顧三人是怎樣詫異地盯着她的:“渴死我了,還是茶好,要不是我開始裝腔作勢地喝了那麽多酒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入了圈套,好歹我也是習法之人。結果我入了圈套後還喝了更多的酒!”
風帝大笑一聲,臉上便又起了笑顏:“你這丫頭,不知是該說你的身子骨強,還是說子讓和東苡的醫術好,剛剛還半只腳跨在鬼門關,現在就下地亂跑。”
“所以說呀,就像東苡姑娘說的,這東西不一定就是壞的哦!”
她什麽時候醒的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她有了意識開始便聽見幾個人的對話了。不過是聽到風帝的話後她有些激動罷了。她怎麽可能再把這東西讓出去,不管它是否有弊,她對它的心情是複雜了,複雜到自己也不明白。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煜音放下手中的茶,眼色一沉:“風帝哥哥可将那批舞娘一一處死了?”
“還沒,此話怎講?”
“糟了!”煜音粉拳緊握“她一定逃了。”
風帝不明:“誰?”
煜音看着風帝,眸色昏暗:“那個西域舞娘是他派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煜音一人在桌邊坐着,她發覺天色初亮後準備洗漱更衣,準備去風帝那裏請辭,現在這樣,她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只想迅速趕回茈清苑。但此時,她感到門外有動靜:
“進來吧,別轉悠了。”
一陣開門聲從身後響起,進來的人身着淡淡黃衣,他将頭發在發尾用銀飾束起,于平日裏板眼的貴族裝束比起,不拘節什麽。他轉動着手上的玉簫,在煜音身邊坐下,眼神微浮,似帶微笑:“你為了那個镯子,險些。。。。。命都沒了。”
粉衣女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那又如何,我還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這裏。”
男子思索着什麽“已經是第二次了吧,為了他。”
煜音不予理會:“你一大早成這樣不怕被人瞧見?”
“無所謂了,我也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了。”男子倒是笑得很淡然“說到這,還是要謝你一番,多虧你的合作我才能輸給尚佑。不過到是讓你成了一箭雙雕的好事情。”
“你要我助你輸,嫣笑又讓我助她贏,何樂不為呢。”
“我唐澤寧欠你的人情,日後自然歸還,眼下我還得去陛下那請辭,不如我們一道,反正陛下也準備召喚你我二人。”
粉衣女子眼睛一轉,猛得一拍手:“澤寧公子,你有沒有覺得你這樣很像被從籠子中放歸樹林的麻雀?”
澤寧将臉貼近她,盯着她墨而亮的眸子,似将她的一切全部探盡:“楚煜音,你這樣的外表會蒙蔽多少人呢?”
粉衣女子回給她燦爛一笑:“初識的人是會被表象蒙蔽,但是認識之後她們自然會知道我到底是怎樣的。這點就遠不如公子你隐匿的好了,你那不學無術、惹人至厭的模樣還真是演繹的淋漓精致,公子若不想顯露本性沒有人能猜的到。”
“承蒙誇獎。”他離屋的樣子不再莽撞,如風一樣潇灑無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