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讨厭小瑾?
“姐姐,姐姐?”
齊潇回過神,看向莊梓俞擔憂關切的眼神,躲閃開後說了句“我沒事”,但心情起伏不定、飯也吃不下去了,她狀作無意的問:“那外市生叫什麽?真長那麽好看嗎?”
莊梓俞說:“他叫林有樂。我覺得他很像小弟弟,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有了之前的聯想,真聽到這個名字齊潇竟然也不意外了。
記憶中的林有樂白白小小一個,背着個小書包,走在前面帶路的時候還時不時回頭看,有什麽坑坑窪窪大石頭,總要叮囑一句叫他們走得小心點,慢一點。
還給他們倒熱水喝。
才那麽一點大,禮貌、懂事、乖巧。
跟家裏那個一頓不打就皮癢的小祖宗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齊潇在心裏嘆氣。
命中注定吧。
兜兜轉轉竟然成了一個閉環的圓圈。
她本來以為,兩人會就那樣失去交集,畢竟毫無聯系、又隔着幾百公裏路程。
“姐姐?”
齊潇聞言看向他,随即笑了一下,說:“那個林有樂應該跟你們同歲數吧,怎麽會像是個小弟弟?”
“他個子很矮,我們班裏最矮。”
“啊……”齊潇手支着下巴,竟然有了兩分興趣,“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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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瘦的,話不多,看上去很內向。”
“嗯,外市生嘛,一開始肯定會因為不熟悉環境沉默一點。”
“我覺得不是,我覺得他就是一個注重學習,不喜歡跟人交談的人。”
“是嘛?”
“嗯,他在學校差點被人欺負,是瑾哥第一時間保護了他,但他不僅沒向瑾哥道謝,還把瑾哥罵跑了,說瑾哥多管閑事。”
齊潇柳眉蹙起,“他讨厭小瑾?”
難道那家夫婦不守信用,跟小孩說起過這事?不然這世上哪來無緣無故的厭惡。
“我覺得,可能他有點怕瑾哥。”莊梓俞看向齊潇,說:“姐姐你也知道,齊瑾他看見誰可憐就想對誰好,知道有人要欺負林有樂,他就嚷嚷着要住校,跟林有樂住同一個宿舍保護他。”
齊潇:“我爸媽能同意?”
“叔叔阿姨攔不住啊,就是齊大哥說了瑾哥也不會聽的。”
齊潇心想也是。
又想,她大哥那個性子,別說攔,縱着小瑾都來不及。
“但很顯然瑾哥用錯了辦法,他越相對林有樂好,林有樂越怕他。”
“為什麽?”
“我不知道。”莊梓俞偏頭想了想,說:“瑾哥要住校那天,我在宿舍樓下見到林有樂,他皺着眉質問我為什麽齊瑾住他宿舍去了,吓他一跳,還說要跟學校反映,齊瑾故意逼走他宿舍的人,完全不把學校的規章制度放在眼裏。”
“逼走?”齊潇坐直了身子,表情嚴肅起來,“你仔細說一下。”
莊梓俞就把籃球場上發生的事以及後面迎新會節目的事一同說了。
他說:“有樂不會唱歌,他本來想朗誦的,但瑾哥覺得那樣沒新意非逼着有樂選歌,林有樂怕他,只能答應下來。”
偌大的工作室安靜。
這頭兩個在聊,那頭一個在彈吉他。
空間裏只聽得見吉他琴弦撥弄的清晰的樂聲,突然,來了一句興致高昂又深情萬分的飙高音——“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他似這月兒,仍然是不!開!口!”
剛聽完齊瑾各種罪行的齊潇額角用力蹦出一個黑十字,“齊!瑾!”
齊瑾壓住琴弦,轉頭,“啊?我剛剛有彈錯嗎?”
齊潇氣道:“這歌你選的?”
“不是啊,我老大選的。”
齊潇:“……”洶洶怒火撲了個空。
莊梓俞不是說,是齊瑾逼林有樂選的粵語歌嗎?
不對,就算是林有樂選的,那他也一定是用這種方式來無聲控訴齊瑾的惡行!
說服了自己,齊潇仍一臉的生氣,“你就不覺得這首歌基調有點問題嗎,迎新晚會不應該聽活潑開心一點的?他為什麽要選這首歌你想過沒有?”
“他說好聽。”
齊潇:“……”KO。
“你們到底再說什麽啊。”齊瑾覺得莫名其妙,他把曲譜拉出來傳自己手機上,拿起吉他站起身,找來琴盒裝進去,“從坐下開始就嘀嘀咕咕個沒完。”
齊潇:“你上哪去?”
“我走了。”齊瑾打開門,剛好碰見門外拎着外帶袋的助理,他接過外賣袋,回頭看齊潇跟莊梓俞,說:“姐你等會兒讓人送小魚回家,我回學校了。”
齊潇沖弟弟威脅的揮了揮拳頭。
齊瑾卻回她一個飛吻,“謝謝姐的曲子和吉他!”
齊潇忍不住笑,她對這小自己十歲的弟弟是又愛又恨,但看莊梓俞興致不高,調整了表情,說:“齊瑾這家夥就是太欠揍了,欠教訓。”
“沒事,待會兒姐姐送你回去,正好我也有事回家一趟。”
她得問問爸媽,“林有樂”這事怎麽辦。
“嗯。”
“小瑾那狗脾氣還得你在學校看着點,所以別生他的氣啊,不值當,他沒心沒肺壓根不記得的。”
莊梓俞終于重新笑了,“姐姐,我不會生瑾哥的氣的。”
林有樂一走出宿舍樓大門,就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青年站在櫻花樹下,他背着吉他,低着頭輕輕踢着石頭。
林有樂腳步遲疑下來,有一秒鐘想轉身回去。
但齊瑾似乎感知到什麽,擡起頭,看到他後,立刻笑着大步迎上前,“老大,你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
“啊……”齊瑾立刻低頭下去,十分失望的樣子。
林有樂沉默了兩秒,走到他面前,“你沒吃的話,我請你吧,不過一樓食堂應該關了,只能去二樓。”
失落的齊瑾瞬間滿血複活:“謝謝老大!”
“別這麽喊。”
“但是現在沒有別人啊。”
收一收你十五歲的中二靈魂……
林有樂不想争這個,只好轉移話題,“你怎麽衣服都怎麽換?沒回家嗎?”
“我跑我姐那拿改變過後的曲子了,哦對!”齊瑾立刻摸出手機,一雙濕漉漉的黑眸望着林有樂,“老大你把你的手機號和Q號給我吧?”
“我沒手機。”
“?”
林有樂沒騙人,他正準備第一次月考結束,拿獎學金去買個手機。
心理師的開導很有用,做了決定後,林有樂感覺自己對整個人生規劃都清晰了。
活過一世,他太清楚孤僻帶來的弊端有多大。
讀書是可以改變命運,但人脈和社交同樣重要,這就是為什麽很多讀書差心思活絡的人,進了社會,往往能經商做生意闖出點名堂來的原因。
所以他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圈子縮在莊梓俞、齊瑾之間。
上輩子他覺得南澤裏那些不學無術的二代們都是些草包廢物,他們霸淩他,他也看不上他們。但也正是那些家夥,日後掌握着社會中絕大部分的財富和權利。
巴萊特定律,社會上20%的人占有80%的社會財富。
南澤高中裏的人日後進入社會,基本都屬于那百分之二十的人。
書,肯定還要認真讀,但不能再像上輩子一樣死讀。
步入社會後,人脈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有時候你朋友說一句話,能省去幾個月奔波辛苦,有時候別人朋友一句話,也能輕易毀掉你大半年心血。
不管前者後者林有樂都遇到過。
成人年的世界就是這麽殘酷直白,簡單又荒唐。
小時候不懂,長大走的彎路就多,博出成就和未來就難。
他上輩子的一切就都是血淚教訓各種摸爬滾打,好歹在畢業後的第三年成功進入司法機關工作。只是後來鬼迷心竅,明明事業有成、未來可期,還因為年少時的貪戀和求不得白送性命。
好在一切重來了。
既然帶着所有記憶重生回到以前,那有挂能開白不開,雖然他上輩子不買彩票不炒股,但哪些企業蒸蒸日上、哪些成為法律上标準的反面教材,他都記了個七七八八。
錢不是萬能的。
但沒有錢萬萬不能。
林有樂記起高考前夕,他父親在城裏工地幹活因為救人被砸斷了一條胳膊。
被救的人是普通家庭給不起錢,黑心工地又硬說這不是工傷,因為臨近高考、爸媽不敢告訴他又四處借錢不到,最後嫁了他姐拿到一點彩禮,好歹送進醫院,卻因為錯過最佳治療時期只能截肢。
唯一慶幸的是,他姐雖然匆匆嫁人,姐夫卻對她好了一輩子。
所以,錢雖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但沒有錢,一定會有很多堆積如山解決不掉的問題。
為了有錢。
得先買個手機。
手機不便宜,他手上的幾百塊生活費和學校餐補加起來遠遠不夠,那麽,第一次月考成績就至關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