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敢搞我?

熱血沖頭只有那麽一瞬,林有樂走出禮堂就有點猶豫了。

高三學區離大禮堂遠,哪怕見到賀朝雲後沒被其他事耽擱,一來一回也得走上十幾二十分鐘,等回來迎新晚會可能都結束了。

要不要跟齊瑾說一聲?

林有樂回頭看了眼,收回視線。

算了,太遠。

跑一趟又要讓別人等,回頭再跟齊瑾解釋。

林有樂其實并不完全相信,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他也得去。

今晚的機會難得,如果等他自己以後去找,偌大個高三教學區,哪怕找到了賀朝雲所在的班級,人在不在教室、自己會不會撲個空都難說。

林有樂聽到來自胸膛震耳欲聾的劇烈心跳聲。

如果是真的。

那的确令人無法冷靜!

熱鬧被抛到身後,外面走廊上安靜許多。

林有樂跟着人經過會議室和小禮堂,再下到一樓,離開大禮堂。

大門一開,撲而來是夜間燥熱的晚風。

突然間就有了真實感。

被空調吹得發涼的手腳逐漸回暖,林有樂随人走在小道上,看向沒有人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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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防備。

身為法官,他腦海中甚至已經補充了諸多殘忍血腥的兇殺畫面。

不過南澤還是安全的,哪怕今晚是個局。

那些家世顯赫的二代們之所以會霸淩一個同學,一是排他心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二是無聊打發時間,從最開始的看不順眼發展成從衆心理。

霸淩哪些人似乎成了南澤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就像黑羊效應。

在南澤,貧窮、沒有家世背景的人,永遠是羊群裏遭受欺負的黑羊。

所以行兇殺人什麽的,遠遠沒必要。

而且,林有樂方向感還不錯,即使過去十來年,高三教學樓在哪、怎麽走,他很有印象。

這個跟賀朝雲同班的學長,的确正在帶他往高三教學區走。

靜默無言。

小道兩旁的路燈高高亮着。

許多趨光的小蟲子,一次次撞在燈罩上,在安靜的夜晚發出一些細小的聲音。

太安靜了……

突然,領路的人問林有樂:“你跟朝雲是怎麽認識的?”

“跆拳道。”

林有樂早有準備,所以能冷靜的對答如流:“我在他家開辦的跆拳道館裏認識的,當時還很小。”

那人似乎詫異:“你一個好學生也打拳?”

林有樂并不謙虛,“打得還不錯。”

領路的人勾了起唇角,眼中卻透露輕蔑和嘲弄。

這小子當他傻嗎?

一個為了幾個錢能從外市跑來南澤讀書的窮鬼,小時候家裏怎麽可能有閑錢報跆拳道班?

還說打得不錯,吹牛不打草稿。

待會兒就揍得他跪下叫爺爺!

這樣想着,他雙手插在口袋,徑直将人領向岔口小道。

跟在人身後的林有樂眉頭微微一蹙,幅度幾不可查,他語氣不變的問:“學長,是走這邊嗎?裏面都沒路燈了。”

“這是小路,抄近路更快。你也想早點見到朝雲吧?”

林有樂也将雙手插進褲兜。

南澤校園裏每條路基本互通,只這條小路的盡頭唯一:一片隔開了高二高三用兩米高栅欄圈起來的小樹林。

校方曾經打算在這建一個小型電閱室,後來蓋了二棟圖書館,這邊就閑置了。

因為沒安裝監控,成了二代們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是抽煙、霸淩的絕佳室外場所。

林有樂在兜裏的手握成拳頭,指骨一一捏響,沒有什麽表情的勾起唇角。

他回答道:“是啊,想快點。”

*****

“楊曉江,你跑哪裏去了這麽慌慌張張的?”

“去了個廁所。”楊曉江額上有汗,他随手擦了一把,朝自己班兩排座位瞧去,發現中間齊刷刷空出好幾個位置,他驚疑不定:“班長呢?”

“齊瑾暈倒了,班長和另一個同學好像送他去醫務室了,哎楊曉江,楊曉江你去哪?!”

禮堂後門有學生會的人守着。

楊曉江一臉汗捂着肚子急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對方看了他兩眼,放行。

一出門,楊曉江就拔腿狂奔——出事了,完了要出事了!

楊曉江就心理輔導課去過一趟醫務室,大晚上的根本找不到方向,路上又沒人可以問,急得滿頭都是汗。

等跑岔了兩次,終于找到醫務室時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班長,莊梓俞!”

他喊得又急又響。

莊梓俞聽到從問診室裏出來,皺眉看向大聲嚷嚷的他,“怎麽了?”

“不,不好了。”終于看到人,楊曉江心裏大石頭可算落地,他彎下腰,一手支着肚子一手壓在膝蓋上,喘了兩口氣後滿臉熱汗的擡頭看莊梓俞,“程、程遠方他們,他們要對林有樂動手了。”

莊梓俞聞言臉色倏然一變,“今晚?”

“對……”

“你等等。”莊梓俞立刻返身回問診室,“歐陽醫生。”

“你有事就先走吧。”歐陽拓海擡頭看向他說:“等瑾少爺醒來,我會給他做治療的。”

莊梓俞走後不久。

“別走。”齊瑾在昏迷中忽然開口,昏坐在椅子上的他擡手在空中惶然的虛抓了一把,臉上神情也明顯急切起來,“樂樂,別走求你。”

“求你了……”

他聲音逐漸嘶啞絕望,手抓不到什麽空落落掉在膝頭,又握起拳頭,哀求:“樂樂,你看看我……”

歐陽醫生端正的坐在齊瑾對面。

他早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只等齊瑾夢呓結束,緩緩睜開那雙慌亂無措的眼睛……

“少……”話沒開口,歐陽拓海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這次的齊瑾跟以往不一樣,齊瑾眼裏雖然帶淚,視線卻危險又淩厲!

歐陽拓海心中驟然一驚。

來不及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連人帶椅的掀翻在地!

“滾!”齊瑾朝他怒喝,起身的姿勢還不穩,卻踉跄又迅速的奪門而出。

林有樂還沒看到人影,先看到了黑暗中那幾點明明滅滅的星火。

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

卻比那小蟲子要惡劣千百倍。

那燃着的煙頭在上輩子曾摁在他後背上,燙傷的圓圈結成疤,經年不褪。

齊瑾後來認出來,問他怎麽回事。

他随意的說是煙頭。

“誰燙的?”

“自己不小心燙的。”

那些遭受欺淩狼狽不堪的過去,怎麽能讓從來陽光開朗的人知道。

只是徒添一份憐憫。

他不需要。

林有樂裝作不知,朝暗處的人喊了一聲:“賀學長?”

星火掉在地上,被腳踩滅。

迎面一束電筒的光直射過來——

有人沖帶林有樂來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得到指使,出其不意一拳揮向林有樂!

然後瞳孔瞬間放大,他震驚自己竟然被捉住了手!還沒反應過來,手臂被狠狠反擰到背後。

“啊啊啊——!”他痛叫着不由自主往前跪下,身子扭曲,臉色慘白,“痛痛痛,松手!”

林有樂手下沒留情,今夜的空歡喜一場,他要讓這些人付出點代價來。

他咬起牙,朝對面兩人冷笑:“才幾個人,就敢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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