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嘉筠從專業的角度挽留,盛楠竹無法堅持說要帶人走。趁他猶豫之際,白紀苓和郁慕都來幫腔,一個從學校負責的角度,另一個從世家關心的立場左勸右說,盛楠竹最終同意讓盛楠西繼續留在基地。
只不過跟以往寵溺的語氣不太一樣,他變得生硬和冷淡:“那你就在基地多待幾天,好好配合楚教官的工作。別再做傻事,不要讓大家跟着折騰了。”
盛楠西一直沒怎麽看盛楠竹,但也能聽出他的态度轉變,肩膀抖了幾下,點頭應聲說:“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惹麻煩的。”
見盛楠西不用回去面對家長,郁隋心裏才算真正松了口氣。她不知道楚嘉筠這時候留下盛楠西,到底是因為要進行心理輔導還是猜到了回到盛家後她将會面對什麽。
不管是因為什麽,此刻她都打心眼底感激楚嘉筠,畢竟現在她說的話最有權威,立場也最合适。
盛楠竹跟着白紀苓他們把盛楠西送到宿舍樓下,又以家人的身份叮囑了幾句才離去。雖然郁隋還沒正式分化,但一個大概率将是Alpha的人是不能跟Omega住一起的,所以她名正言順跟着郁慕準備回家。
她們是坐盛楠竹的車來的,經過這番折騰,郁慕的司機也已經到基地等着了。等盛楠竹走後,郁隋才幽幽嘆息:“楠西她哥變臉真快。”
郁慕抿唇,知道她指的是什麽。相似的家庭,面臨的是同樣的壓力,這也是當初郁慕心理幾乎快要崩潰的原因之一。所以她既能理解盛楠竹的态度轉變,也更疼惜盛楠西的委屈跟悲傷。
“你這段時間多陪陪楠西,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郁隋激動得幾乎要從座椅上彈起來:“姐,你不會也嫌棄她吧?”
郁慕給了她一個白眼:“我的意思是說你畢業後要去國外讀書,你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郁隋吐吐舌頭,也覺自己剛才反應有點過激:“那我可以讓楠西和我申請同一所學校,這樣我們可以繼續當同學。”
“你們分化以後就不能再這麽親密了,否則很容易出事。”
郁隋好奇又帶了點試探地問:“姐,Alpha跟Omega之間真地只要獨處就會電光火石?”
郁慕見她從不上心這些事,現在竟然主動問起,說明的确是開始成熟了。
她倒也不隐瞞:“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就沒事,可是年輕人在一起哪能輕易就能完全控制好自己,要不然年輕氣盛的說法也不會經久不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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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沒有标記過誰啊?”
郁慕警覺地看了她一眼,過了挺久才迸出一句:“當然沒有。我不是随便的人,一旦标記就要對人家負責。”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Omega?”
郁慕腦海中閃現出一瀑黑色長發,喉嚨突然癢了幾下,面上卻一派鎮定:“順其自然。”
“我覺得楚教官不錯啊,你又那麽崇拜她。”
郁慕擡手敲了郁隋腦袋一下:“瞎說什麽呢,楚教官是Alpha,我哪裏有能力标記她。再說,以她的資質,不壓制我就很客氣了。”
郁隋心裏暗道:“都是假象,你們還被騙的那麽認真。”
郁慕見她不啃聲,以為她又在想鬼點子,趕緊警告說:“不許跟楚教官胡鬧知道嗎?她是來幫你們的,你別搗亂。”
“你們不要總是用過去的眼光看我嘛,我現在想做個好人了。”
郁慕見她最近的确乖了不少,但過去實在太調皮,惹了不少麻煩,所以仍對她這番表态将信将疑。不過她也從妹妹的表現裏看出點不同來,聯想剛才她跟楚嘉筠之間的眼神交流,後知後覺發現她們的關系似乎親近了不少。
楚嘉筠的周末提前結束了,她把盛楠西留下,自己沒道理還跑回市區休息。白紀苓自然也留在基地,兩人當晚就在辦公室裏聊到深夜。
“盛楠西的情況你怎麽看?”白紀苓前陣子剛處理完陳驿年和尤闵的事,現在又得頭疼寫盛楠西失蹤的報告了。
“這批學員個個都是麻煩精。”
白紀苓并不意外楚嘉筠會這麽說,她也有同感。不過這種吐槽也就只在關系好的兩人間說說就算,即便對着其他教官,也是不能表露的。
“我早就給你打了預防針,這一期的培訓不輕松。”
楚嘉筠并不覺得後悔:“是比前幾屆麻煩了些,但也更有特色。每個人都很有個性,是一次不錯的豐富案例機會。”
白紀苓是這次培訓的負責人,也要承擔更多行政方面的工作。楚嘉筠覺得的個性,正是讓她頭疼不已的“不聽話”。
“難怪學生們都最喜歡你,大概只有你會把這些胡鬧歸結為特色。”白紀苓找到盛楠西的檔案,輸入分化結果,在填寫預計離開日期時停住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安排盛楠西回去?”
“要看她的情緒恢複情況,一周比較穩妥。”
白紀苓在表格裏輸入了一周後的日期,最後補充了一段她的總結評語,忽然心生感慨:“盛楠西在大學階段的表現一直很優異,可惜了。”
說完後,她自覺失言,立即望向楚嘉筠,生怕對方誤會她看不起Omega。這個社會中大部分的S級Alpha的确有資格看不起別人,但白紀苓從沒覺得楚嘉筠不好。
在她眼裏,楚嘉筠絕對是優秀Omega中的極品。在她心裏,更是潛在對像中的極品。大概是接連遇到了太多突發狀況,弄得她一時大意,說錯話了。
楚嘉筠坐在沙發上,垂眸沉思,對于白紀苓剛才的失言并無反應,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白紀苓小心翼翼觀察了一陣,扯了個話題:“你跟郁隋在小樹林還有發生其他的事嗎?”
這時楚嘉筠才緩緩擡眸,眼底的情緒看不分明,語氣倒是淡淡的:“你覺得會有什麽事?”
白紀苓神色輕松,亦真亦假道:“我只是覺得自從你為她進行專門輔導以後,你們的關系好像變親近了。”
“這不正常嗎?”
白紀苓挑了挑眉,沒接話。
楚嘉筠坦然依舊,對此并不否認:“我跟她單獨接觸的時間變多了,距離變近了是人之常情。如果我們的關系更糟了,這才需要重視。”
“你說的有道理,是我多心了。”白紀苓有些不甘,卻也知道楚嘉筠如果不想說,她還真問不出太多。
倒是楚嘉筠繼續把話題停留在郁隋身上:“我覺得她和資料上顯示的很不一樣,這種不同來自多方面,很多細微處都能看出來。”
“會不會因為她也分化了?”
校醫的定期檢測報告顯示,這批學員已經陸續開始分化,郁隋算是進度最慢的,各項指标變化都不夠明顯。但這段時間她在家養傷,或許最近變了也說不定。
“應該還沒有,我沒有感覺到她對我有威脅。”楚嘉筠仔細回憶了跟郁隋相處的細節,沒找到依據。
“你用那麽大量的抑制劑,就算她分化成我這個級別,也不會對你有威脅的。”
白紀苓并不擔心郁隋會對楚嘉筠産生不可抗力,她在意的是楚嘉筠最近提到郁隋時,語氣會不自覺變軟,甚至帶了和談論其他學員不同的親近,這讓她略有不安。
楚嘉筠搖了搖頭,想到她們之前根據她的表現推測的分析結果,輕嘆:“郁隋才是真的可惜了。”
白紀苓聽她這麽說,眸色更深了些,緊抿着唇不再說話。
盛楠西在一周後如期回了家,情緒明顯好了許多,郁隋特地給她打電話約她周末出來玩,誰知被拒絕了。
“你不是現在就要跟我拉開距離吧?”郁隋想起過去的友情總是很短暫,難免有陰影。
盛楠西在電話那頭輕笑:“我想先和家裏人好好聊聊,把我的事解決了再跟你們開心出去玩。”
郁隋聽到她的笑聲,也跟着高興:“行,那你處理好随時召喚我。”
周末楚嘉筠來給她做輔導的時候,郁隋開門見山就問:“楚教官,你用的什麽法子讓楠西開朗起來的?”
“你怎麽不直接問她?”
“她最近好忙啊,都沒空搭理我。”
楚嘉筠卻賣了個關子:“我不是随便透露學員隐私的人,無可奉告。”
郁隋苦着臉想了個辦法:“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到時我們再聊楠西的事。”
楚嘉筠以為郁隋會帶她去另一處商業中心,畢竟富家孩子大多喜歡熱鬧繁華之所,沒想到去的是水族館。
郁隋長大以後常去的地方都是些小時候渴望但沒機會去的,動物園和水族館是她常去的。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讓楚嘉筠也分享一下她的樂趣。
楚嘉筠饒有興致聽着她逐一介紹着那些游來游去的生物,雖沒給太多回應,卻也沒掃興。
郁隋興奮說完一陣,終于轉過頭看着她:“我把我跟朋友們相處的方式告訴你了,那可以跟我說說你跟盛楠西是怎麽溝通的吧?”
“郁隋,你當我是小朋友嗎?”楚嘉筠不禁失笑,這種對付小孩子都不一定有效的辦法,郁隋怎麽會覺得能對她起作用。
“我知道你不好騙,所以嘗試用最真誠的方式來交換。”
楚嘉筠覺得自己大概被周圍的魚給游暈了,怎麽就在恍惚間被郁隋的真誠二字觸動了呢。要知道,她可是用盡了僞裝才跟郁隋相識的,可在相處中,又有誰能說得清,到底有幾分是真地交了心呢。
“盛楠西的心結在家人,只要讓她重新建立起跟家人好好溝通的信心就可以了。我說過,盛楠西骨子裏的韌勁是很大的,她是個要強的女生,就一定可以勇敢站起來。”
郁隋覺得魚缸外的楚嘉筠側顏格外好看,下意識舔了舔唇,問:“那你怎麽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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