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把餘下半杯送給很愛喝的弸芃面前,腦袋運算了一下悲夏和莊玲妮之間有甚麽障礙。
「那就簡單,自卑、身份、負擔和迷茫。」曲璩搖頭一笑,笑這算死草怎麽這麽簡單也算不出來。
「哼,莊玲妮不是個貪圖日子要過得像名媛貴婦般的那種人吧!若她是貪圖富貴的女人,早就叫孫芳薇介紹一些富家公子給她結識了,何況她的姿色和工作能力,絕對是那種小規模的名門富商最愛的對象。」莐媴圓和孫芳薇交情不錯,之前和孫芳薇聊過莊玲妮,孫芳薇很喜歡這個女人的個性。
「那也得悲夏願意把自己內心世給莊玲妮看才行。」曲璩微側着身,手肘倚在吧臺,托着頭顱,一臉陰謀論的笑容。
菾可锞對她這個笑容打了個寒顫,想起當初被她拐來管財務的時候,她就是這張臉!
可怕!
外表上婠曲璩看起來柔若風韻的嬌麗女人一名,可她腦袋天生就是拿來當決策者的高層人物,雖則她不善財政管理,但她看人和看事都很準,好像她才看過禧弸芃當初重整BD的策劃書才一遍,就吩咐她在財力上全力配合禧弸芃了。
事實也證明,她看得很準,BD第二個月起死回生。
「所以,妳打算又怎麽整咱們可憐的小悲夏了?」莐媴圓覺得很好玩了!看着婠曲璩作弄的手段,用在自己上是很可怕,但用在別人上時,卻很爽!
「就這樣啊……」曲璩問大金拿過了電話撥打。
其他三人不禁相視而笑,真替悲夏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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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莊玲妮盯着來電顯示,上頭是她首次很沒禮貌地把這個人設定為“婠狐貍”。
眉心蹙起且扭緊,每次她來電都沒甚麽好事發生,正好下班坐上房車準備發動引擎回家的她,緊捏着手機冷盯,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重覆,她嘆一口氣,敵不過心裏的好奇,把這通預感不是甚麽好事的來電接聽。
「婠小姐,妳好。」這回,她率先搶着禮貌的先問好。
「啊~玲妮,工作忙嗎?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曲璩裝跟她很熟了,直接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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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小姐,我剛下班沒精力再跟妳來一段沒營養的開場白,請麻煩直接進入重點。」莊玲妮躺在真皮的椅背上,開啓了引擎,讓冰涼的空調把悶熱的車內填滿,至少使她可以冷靜地應對這個很厲害的女人。
「GOOD!我十分欣賞妳的爽快直接,就是這樣的,小悲夏很慘,被很多女人灌得醉醺醺的,現在才不到十一點,不少女人想拐她一夜,就打來看看妳這個主人要不要把她先接走囉~」
周邊三個人都閉着笑意,因為曲璩敢把電話設為擴音模式,好讓連調酒師都聽見,也替小悲夏苦笑了一下。
「第一,我不是她的主人。第二,她被女人拐走也和我無關,牛不喝水,是強不來的,牛要喝水,自然随便就能低頭。」莊玲妮不想承認,腦裏畫面全是礍莄被很多女人圍住送上香艷紅唇的火辣畫面,然而該死的心裏被甚麽揪住的很不舒服。
「這樣啊,嗯嗯…….好吧,我剛才瞧她已經快醉得連路都走不到,那我就替她挑一個出手最闊綽的千金小姐,讓她好好被人帶去酒店大戰幾回合後就可以舒舒服服睡吧!啊,媴圓,那個杜千金剛才不是吵着要帶走悲夏嗎,妳去告知她知道,悲夏答應她外帶吧,記住叫她好好讓悲夏睡在舒服的床喲!悲夏很會挑床來睡的,這點她很挑剔!」
「是是,大老板~」莐媴圓很配合的往手機上妩媚輕語,聽起來很酥麻,但她心裏笑翻了,忍笑很痛苦喲,BD那來甚麽出手很闊綽的杜千金啊!!
「嗯,那不好意思,玲妮,浪費妳的寶貴時間了,小心開車~我想悲夏明早都沒可能回來的了,妳就放心睡吧。」壞心地用她會挂掉電話的語氣,但實在是,她沒打算要挂掉電話。
莊玲妮明知這是個圈套,也明知這個姓婠的手段十分厲害,她沉默了一會兒,久得四大老板以為她挂了電話真的不管悲夏,曲璩也正打算按下挂斷的鍵時,話筒才傳來她懊惱無力的嗓音。
「停,給我停,姓婠的,我不明白妳為甚麽硬要說我鐘情她,還用那種爛理由送她來我家裏住,我不懂妳想怎麽樣。但,我來接她就可以了,妳不要用這種會傷害礍莄的方法試圖刺激我。」一口氣說完,莊玲妮把電話掉到旁邊的座位上,繼而把車開走,直往BD方向行駛。
她被礍莄強吻了兩回,第一回驚訝和讨厭比較多,第二回則是反應不來,有種被侵犯了的感覺。她不懂礍莄為何面對她就會如刺猬一般豎起身上的刺來傷害她,她不了解她的內心世界,縱然她是對她有一點迷戀,但她清楚認為還不到愛情這回事。即使對她有一丁點好感,她如今沒多餘的精力去和礍莄這種小孩子般的人談回腸蕩氣的戀愛。
正如礍莄常挂在嘴邊的說,她老了,自問她的年齡也不适合和礍莄再有甚麽進一步發展。
電話被挂掉傳來嘟嘟聲後,四個女人笑得東歪西倒,婠曲璩一臉勝利的得意表情,嘴角揚起,吮吸了一口淳厚的紅酒,把它慢慢一點點地滑進胃裏。在笑中,她黯然,說實在,她是有點妒忌莊玲妮能夠被礍莄真心愛上這一點,才會這麽愛整她們呢。
很早前,她就知道礍莄對她有愛情存在,她把她拾回來時,她被她眼裏那股悲痛苦愁吸引,她無論外表和裝扮,實話實說,很吸引女人的目光,芸芸女人之中,包括她也漸漸戀上礍莄眼裏透露出需人給她憐愛疼惜的魅力,所以,她才會任意讓礍莄放肆地吻她,她也會輕輕回應她,但最後終被她把吻變得熾熱。
可是,她們都清楚,她們之間是沒可能相愛,原因她們都是同一種人,都是內心脆弱不能自救的女人,兩個不能自救的女人,只能互相舔舐對方的傷口以求一絲的撫慰,但絕不會把彼此從痛苦的深淵裏逃出來。
可以試想想,兩個都跌進一個很深的古井裏的人,如何玩疊羅漢都無法走出那口井,唯一的,是等井外的人來救她們。
如今,莊玲妮就在井外徘徊,礍莄也正很渴望她會能夠帶她離開又深又寒的井底,再一次觀望一大片藍天,而不是只有圓形的天空。
四個大老板就在內場吧臺聊地等另一位主角出現,互相哈拉聊天,多半是揶揄悲夏和莊玲妮這一段詭異的關系。半小時過去,BD內場的門被人推開,四人同時轉身掃過去,那抹期待的身影,終于現身了!
莊玲妮一眼掃過去,她只認得莐媴圓,目光卻停在其中一張臉上,她對這人給她的感覺愣了愣,随後直覺地判斷,四個人當中,那個氣質柔美清麗,如一扇微風溫婉嬌柔,也是四個裏面最惹人目光的女人,就是那個姓婠的了,她外表和她說話的嗓調一樣,嬌柔風韻,十分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妝顏帶了點夜店色彩,略略為她如微風淡然卻清韻的氣質添了半分妩媚。
心情跌了下來,她似乎有點明白,礍莄為她對自己會那麽執着。
腳步穩健地走近這四個各有特色的女人前方,縱使她心裏很亂很慌,莊玲妮都用她慣了的公式化女強人本色,板着一張清淡無波的臉容「不用多問,妳就是姓婠的那個女人吧。」目光直接對上婠曲璩的,她眼裏那股等看好戲的笑意,真教莊玲妮十分後悔了!
她來錯了!她還是被玩弄姓婠的手掌裏!
「怎麽妳猜不是我!?」禧弸芃幾乎痛苦的尖叫,因為剛才她們又開了賭局,賭莊玲妮猜誰才是婠曲璩,而她,賭莊玲妮會猜是自己,原因是她無論衣着和外表,都挺像夜店老板啊!
莊玲妮瞥她一眼,冷笑「一把柔如清風的聲音,明顯就不像閣下這種硬朗型的女人所擁有。」為省時間,她又看向菾可锞解釋:「妳樣子長得甜,但表情總是人家欠妳一千萬似的嚴肅,怕也不會在電話裏可以跟我聊得像無骨柔軟的女人。」
「哎喲哎喲!不好意思,各位,又是我贏啊!」曲璩對她們攤開手掌,其他人飲恨的抿着嘴從豐厚的錢包裏各掏出一萬塊出來。
「姓婠的,別考驗我的脾氣!」瞪大眼盯着她收錢的得意表情,直教人想捏死她!
「玲妮~~火氣那麽大,來來,先喝杯冰水下火,還有,我叫婠曲璩,別總是姓婠的叫啦,讨厭喲!」婠曲璩笑笑的勾了勾手指,身後的調酒師實時送上一杯加了冰的礦泉水。
不用跟她客氣,莊玲妮知道BD裏一杯礦泉水也是進口日本的,她接過冰水一飲而盡,一滴不漏。
「原來妳叫彎曲曲,名字挺有趣。」莊玲妮真心地道,之前是陳圓圓,現在這位叫彎曲曲。
「哦,是嗎,那我身邊這位陳圓圓妳知道了吧,這位被妳贊樣子甜的連名字也很甜,叫甜可可喲~這位質疑妳精明判斷力的則是洗澎澎,連帶她有點潔癖,很愛幹淨。」婠曲璩把身邊的都介紹一遍。
「全都是異于一般人的名字,難怪能夠把BD搞成這種異于別店的了。」她悠然的挑了莐媴圓身邊的吧椅坐上,伸手再要一杯水。
「哇~曲璩,我終于知道妳說她像妳的意思了。」禧弸芃很了解的點頭,連菾可锞也認同了。
莊玲妮說真的,論外在氣質,真人的确有點像婠曲璩,只是多帶了一份比一般女人都強悍硬朗的韻味。但個性上同出一類人,超會用言語上暗地揶揄別人,妳不會一下子聽出來,但只要細味幾回她所說的話,就會清楚她在嘲諷妳了!
「彎曲曲,妳和礍莄是甚麽關系?」莊玲妮側身,明淨的眸子直接對上婠曲璩,她做事向來不拖拉,她必需弄清楚,讓她日後可以選擇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礍莄。
禧弸芃表揚地吹了吹口哨,然後默契的和其他二人離開吧臺,這回合,不适合她們三人在場了。
婠曲璩輕笑了幾聲,笑聲淹沒在啜飲紅酒之中,把幾口酒滑進胃裏後,她才瞅睇着她,首次和她說話很認真「和我礍莄,不瞞妳,有愛情,但不全是,我和她的情感很複雜,有親人的情,有友情,也感恩和互相撫慰的情,順帶提一下我的私人事,我絕對沒有和她上床,但以往我們偶爾會親吻,多半是礍莄主動,我被動。」
深呼吸,再吐出氣,手漸漸為她的話而捏緊了水杯,莊玲妮更加可以肯定,礍莄把對婠曲璩不能相愛的愛情,或許轉移到她身上了。
「玲妮,我想跟妳做朋友,正如妳心裏此刻所想,我們有相似的地方,但,妳不要先入為主,認為礍莄迷戀妳,只是妳在某些地方像我。」
莊玲妮失笑道:「彎曲曲,妳錯了,現在不是我先入為主,而是礍莄一開始對我,就先入為主了,這點妳比誰都清楚!曲曲,我稱呼妳的名字表示我對妳有善意了,但做朋友還是日後再算吧,現在很晚,我明還要上班,韶礍莄醉死在哪個包廂了?」
婠曲璩看着她一臉無起伏的表情,但她清楚看到她眸子裏帶着苦痛,良久,她兩指擦響,大金實時走進某個包廂裏,扶着已有八成醉的悲夏走出來。
「喂~接下來是那間房?喝啊,我還要繼續喝啊!曲璩~曲璩~」礍莄跌跌撞撞的半身挂在吧臺上,手上還拿着半杯威士忌,滿臉通紅,神情渙散。
「她交給妳了,試着看看她的內心吧,玲妮。」曲璩拍拍她的肩,從吧椅滑下往休息間方向去了。
莊玲妮盯着那條醉娃,臉上挂着傻笑,身上酒味很濃,實在想象不到她到底四個小時裏喝了多少。
「喂,曲璩,怎麽不說話…….我今天喝得很開心~收到好多小費喲!我要把前兩天的都賺回來~」礍莄醉得都分清眼前的人是誰,一心以為是曲璩,習慣地把身體撒嬌地鑽到她懷裏,雙臂溫柔的摟緊她,臉頰窩在她脖子之間…….
嗯,很香喲…….曲璩的味道…….好像有甚麽地方不同了…….
懷中,她如小孩,她酒醉輕柔的舉止心卷起了震撼力十足的巨浪,但随之換上是疼愛,不自禁地伸手撫摸她抓得帥氣變得硬硬的頭發。
她的內心?
能看嗎?
礍莄會為她拔出她身上所有的刺,給她看她內裏的她嗎?
她不敢去想象,也害怕去接觸。
得到溫柔的撫摸,心裏劃過暖意,礍莄比平常更黏膩,滑下吧椅同時把玲妮拉下來轉身把她壓向吧臺的邊沿上,整個身軀陷入軟香的曲線裏,頭顱不斷往她兩邊脖子磨挲,如小狗跳上主人腿上往腹間蹭着小腦袋,想讨主人一直輕撫她,給她溫暖憐疼…….
「曲璩…….曲璩…….我的世界…….好像只有妳最疼我了……」呢哝細語的在她耳邊逸出,唇片有意無意在磨挲之間輕輕吮撫她的她肌膚,心底明知曲璩說過不能再吻她,但她此刻真的很渴望吻她,拿來安撫心中因為莊玲妮而卷起了的皺摺。
充斥濃烈酒氣的唇溫柔地貼服在記憶中那張唇瓣之上,今天曲璩吻起來很不一樣,連唇膏味也不同了,嘴唇吻起來更飽滿性感,怎麽……今晚的曲璩甚麽都不一樣了,卻比過往更深更深地震撼了她的心房?
那感覺,怎麽越來越像莊玲妮了?曲璩在某些地方很像她,無疑這點是她一眼就眷戀莊玲妮那張臉和氣質的地方,但她分得清楚曲璩和玲妮之間的差異,今晚,曲璩連香味、唇上的觸感,都和莊玲妮很相似…….
該死的,害她把持不住想占有更深的思考,明明只想輕輕吻曲璩,尋求今夜特別寂寞的心靈而已。
她漸漸改變了吻的深度,剛開始的輕吮,現在卻吻得深切,吮咬輾壓,迅速在她呼吸之間侵進去她的唇腔裏采嘗花蜜的甘甜之妙絕……
推開她嗎?
身體怎麽沒反應?怎麽沒跟随她的指揮把礍莄推開!?
她這個吻很溫柔,而漸漸變熾熱的吻法,不失體貼溫柔,把莊玲妮心裏那幅因為礍莄出現而特意加厚加高了的石泥牆徹底擊碎,她的吻是如絲綢般細膩綿滑,每一個連接都象是周存地為她着想,震蕩了她心湖,震蕩了她的心扉。
只可惜,震蕩了她的心湖、心扉之後,換來卻是撕心裂肺的揪心之痛,她要抱的人不是她、她要尋求安撫的對象不是她,連她想吻的人,更加不是她!
她要的,是婠曲璩,而從來,都不是她!
清醒吧,莊玲妮,韶礍莄要的,從來也不是妳!
如今,心裏還殘存一點期待的少女般等待愛情來臨的心思,都散盡枯萎了。
雙手推開她,沈醉在吻她的美妙突然被催毀,醉得不像人樣的礍莄一下子失了平衡,踉跄地後退了幾步,差點就要往後跌下去,幸而在一旁看了整個過程的大金及持一個箭步扶穩她,而結果,那個差點跌倒的人一得到一個結實寬厚的依靠後,直接安穩地倒頭醉死過去。
「請幫我扶她上車吧。」莊玲妮臉紅熱耳的瞥了大金一眼,徑自一個人走在前方。
她不敢張望四周到底有多少人,深怕一旦清楚剛才她完全沒拒絕反抗礍莄那一吻的事情被多少人看到的話,她會直接想從BD窗口跳下去一死了知!她不是那種容易有輕生念頭的人,可是,她的确已瞧見剛才四人幫全數在暗角對她揚起了詭異至極的笑容,特別是婠曲璩,笑得格外溫和美麗,卻使人顫寒!
大金跟在莊玲妮身後,肩膀上很輕松的扛了條醉娃,坐電梯直到停車場,再把肩上這條醉娃順手丢到後座去。
「謝謝,不過我想問很久了,你是大金還是小剛?」那天,婠曲璩在電話那邊只跟她說門口那兩個是大金和小剛,卻沒有指明那個是誰。
「我是大金。」大金酷着一張臉,依舊在黑夜裏愛載上墨鏡。
「哦,大金,每次都麻煩你了,拜。」打開車門,腿伸進車裏。
「忘了跟妳說,莊小姐,小金會在妳家樓下等妳,他會替妳扶車後那頭小醉娃上樓的。」就在剛才他們坐電梯到停車場,小剛已經把車開出,預先在莊玲妮家樓下。
愣了一愣,随即換上感激的笑容「噢,太好了,這只醉娃需瘦,可我也只是一個小女人,沒多少力氣扛她走幾步路的。」
「老板早就想好的,小心開車,歡迎再來BD。」大金以味深長的跟她揮手,道別後直接坐電梯回去BD。
莊玲妮咬咬下唇,盯着大金寬厚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們都被婠曲璩玩弄在股掌之間。
醉娃的酒味十分濃厚,她呼出來的氣息,很快把整個小小車廂裏弄得臭氣熏天,莊玲妮果斷的關掉空調,按鍵把四邊車窗全都搖下,讓自然風吹進來,帶走車中的酒臭味和順便把她茫思的腦袋吹醒。
她迷茫了,剛才礍莄把她當成了曲璩,她的擁抱和細膩的吻,全都不屬于她的,她的心碎滿了一地,是拾不回來的痛。
心痛了,從她過往對愛情的态度來作例,她不是拖拉的人,對愛情,她總會斬釘截鐵,二話不說放底每一段情。愛樹說她冷血沒感情,至少分手後哭得死去活來才叫深愛過吧!誰又知道,她是很潇灑,卻不代表她不痛。
每段無論她甩人,或是人甩她的,她都會痛上一陣子,每夜誰說她沒哭?只是她不會哭得死去活來,只會拿着那段情中最值得紀念的物品默默流盡眼淚,這些,愛樹從來都沒見過,她只是很懂治療愛情路上受到的傷罷了。
但這一回,她竟然不忍心斬斷情絲!
剛才明明可以跟婠曲璩說她退貨!要大金小剛到她家把礍莄的全部東西帶走!可她沒那麽做,還傻呼呼被人占盡便宜,忍受成為代替品最受人的痛楚,帶走喝得醉成一堆泥般的礍莄。
在一個晚上,她必需承認礍莄要的不是她之餘,她得承認…….
她今回沒法那麽潇灑揮劍斬情根啊!
她放不下內心脆弱的礍莄,她還是個孩子,是她內心深處沒法不去在乎的小孩。她已經分不清是母愛泛濫,還是她這一回用情太深,真的愛了。
迷亂的思緒因為她把車停好後,正思量怎麽扶醉成一堆泥的物體出來,大金說小剛會在的,可她剛才就見不到小剛的影子啊!
「莊小姐,這種粗活,我來吧。」小剛不知從那裏竄了出來。
「哇!吓死人了!你走路沒聲音喲!」身體驚吓的轉過來,瞪了瞪突然出現她身後的男人。
小剛外型比大金斯文,雖則二人臉上總挂着一副墨鏡,但從眉梢、鼻子、唇齒和輪廓可以看出,小剛長得比較溫文,而且笑容也是淡淡的,體型比大金瘦小,但看他西裝繃緊出他手臂線條看來,他體格很健壯!
「對不起,我等太久,在那邊抽菸,吓倒妳了。」小剛淡淡一笑,自動動手彎下腰,很粗魯的拖了那條醉屍出來,直接利落的扛在肩上。
「你不能動作溫柔一點嗎?礍莄畢竟是個女孩。」莊玲妮沒好氣的斥訓,又徑自往電梯口走去。
「我從來沒法把她當女孩看,這家夥外表太有男子氣的帥勁,只有內心有點女人的別扭而已,要不然,莊小姐也不會迷上悲夏吧。」
電梯叮一聲打開,他們前後踏進去,踏進去後二人各站一端,門關上,莊玲妮扭頭瞪向小剛「你外表很斯文,但我似乎比較喜歡大金的冷酷了,至少他不會那麽多嘴!」
「哼,我只是說事實,送悲夏上門那天,妳可以關門,今天,妳也可以跟老板說退貨,但妳都沒有,原因不用我多說了。」小剛透過墨鏡看穿莊玲妮因被說穿了內心而啞口無言的錯愕表情。
電梯又叮一聲表示到了,門打開,莊玲妮搶閘走出去,利落解開門上的密碼鎖,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後面的小剛!
這男人,太讨人厭了!
小剛不發一言扛着悲夏進來,直接丢她到沙發裏去,也一句話不說的離開,默默關上大門。
這小兩口的愛情史,他也沒興趣要管呢!
哼!
莊玲妮也懶理他,迅速去沖澡換上家居服後,倒了杯熱水出來,小心地替礍莄脫下那件背心小西裝,解開襯衣鈕扣,瞧了裏面有穿了件灰色背手打底,便放心連襯衣也脫下,牛仔褲只敢給她解開皮帶和褲口鈕扣,讓她可以舒服一點。
把毛巾沾了熱水,輕柔地擦拭她一臉通紅的臉容,再替她擦擦脖子和肩窩…..
那條醉屍,終于在拉回了一丁點清醒,抓住了在她身上造成騷擾的纖細的柔荑,輕氣呢喃「曲璩……曲璩…….不要讨厭我……不要放棄我…….要陪在我身邊…….」
「礍莄……我不是曲璩,我是玲妮,妳很愛傷害的那個女人。」沉重的嘆氣,被握在她的掌心裏的柔荑并沒有打算抽離,反而用另一只掌心,探向她的額頭,撫摸到她的臉頰上。
這個小孩子,外強內弱,她太需要被愛,所以才會那麽輕易習慣BD那種生活,她只想被別人抱在懷裏,取一點過眼雲煙的溫暖,幸而,她挺有貞操啊,不會随便和陌生人過夜!
「嗯……曲璩……妳的手好暖啊…….」貪婪地索取臉頰上傳來的溫暖,她也抓住頰上的手掌,迷戀般用臉去磨蹭。
「喂,很癢啦!」唇齒輕吐出笑聲,卻任她對自己的手魚肉。
填滿了心裏的溫暖,礍莄把兩只手壓到胸口上,再度沉沉睡去。
玲妮苦笑,她可以抽開,卻并沒有這麽做,她就坐在沙發邊,盯着她滿足的睡容,此刻的她,身上沒有刺,也是最不會傷害她的時候。
這孩子,似乎已牢牢地住進心裏,她…….再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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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醉造成的頭痛,礍莄以為她早就習慣了,卻每一回從熟睡漸趨清醒那一刻,兩邊太陽穴如被電鑽鑽開的痛楚,逼她面對現實──她從來沒有習慣。
陽光刺痛了眼皮下的眼睛,眉頭扭緊,呻吟一聲,不悅的舉高手臂擋下。
酒精已在慢慢長夜消散,如今她腦袋雖像十級地震的痛,可同時也很清醒,陽光實在是她這種日夜颠倒的夜貓子最痛恨的致命武器,礍莄口氣極差地咆哮「莊玲妮!妳媽的上班前幹嘛不拉上窗簾!」
她以為自己昨天還有能力靠自己回來,更覺得自己正睡在大床上,也以為莊玲妮已經上班去,卻故意不把窗簾如以往般體貼的為她拉上。
「我不用上班,今天是星期六。」餐桌那兒,一早很閑情的弄好了一份早餐的莊玲妮,臉上帶有點倦意。
她一整晚坐在沙發邊照顧這只醉貓,到了快天亮才睡着,被礍莄抓住的手臂麻得又把她弄醒,她慶幸是她先醒過來,讓她離開她,努力裝昨天沒有甚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那妳媽的不會給我拉上窗簾嗎!」睡不飽又頭痛,礍莄心情極差,她連自己也不明白面對莊玲妮,自己就像一個任性的小屁孩。咆哮又震蕩了屋子,可惜,沒有人鳥她。
「拉甚麽啊拉,我要充足的陽光看報紙,那才不會傷眼睛。」咬下一口烤香塗上牛油的法國包片,不知是故意還是剛好,她把報紙翻動了。
礍莄終于覺得不太對勁!
怎麽會有食物香味?這個女人那麽愛幹淨,絕對不會在房間吃東西,更少有會在房間由看容易掉色的報紙,她要她的房間有絕對幹淨的環境的!手臂移開眼額,她試着睜大眼睛,才發現她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原來睡起來也挺舒服的沙發。
「妳似乎較清醒了,韶礍莄。」切開一小片煙肉,眸光微微擡起瞄向她,巧妙地避開礍莄正瞪着她的目光,繼續慢慢咀嚼。
「現在幾點?」一時之間被環境所吓了一跳,睡意掃光,她伸了個懶腰,以為現在已經下午時份。
「八點半。」她問,她回答,視線從牆上的鐘回到報紙的某一件夜晚打劫小案件。
「八點半?早上?」礍莄扯高了音量,射進來的陽光讓她更瞪大了眼睛,媽的她多久沒早上能夠起床!?
「難道是夜晚嗎?」擡頭白她一眼,實在是受不了她!
「我幾點回來的?有人送我回來的嗎?」礍莄只隐約記得她在包廂裏被大金抓出來,然後在吧臺那兒見到曲璩…….
她還跟曲璩來了一個吻──好像。
不知道曲璩有沒有生氣,她上次好像說過現在不能再随便亂吻她的,可她當時醉了,她應該都不會跟她計教吧?
「昨晚十二點多回來的吧,是我接妳回來的,所以不能說送。」用刀切開太陽蛋四周的蛋白,一小片的把蛋白吃掉,最後,莊玲妮把水亮的黃色蛋黃部分用叉子托起,張開嘴整個送進去,濃厚的蛋液充滿了整個唇腔,十分滋味!
她由小至大都很愛用這方法吃太陽蛋的。
「喂,妳沒事露那種淫娃的表情幹嘛,那麽好吃就快點給我弄一份早餐,我要質問妳昨夜的事!」頭很痛,昨夜的畫面太過零碎,她完全記不起莊玲妮有來過這一幕!
她坐起來,瞄了一眼自己,襯衣被脫掉,褲口鈕被解開。
「有甚麽好質問,就妳醉死在酒吧,妳老板婠曲璩要我過去接走我的優惠貨品,本來我是不多願意,但妳那位奸險的老板說會将妳丢到街頭,我只是出自人偕有之的同情心,才把妳扛回來。」
她把整件事講到聽起來她只是出自好心,出自她見她是和她相識一場,并沒有別的不應該的感情。
早餐吃完,最後再慢慢細味品嘗香濃的藍山咖啡。
「她打給妳?喂,幫我弄早餐!我現在去洗澡!」
她瞪她一眼,便回書房先拿替換衣服再閃進浴室。
水聲竄進莊玲妮耳裏,她才松了一口氣,臉上再不悠閑,而是十分不知所惜,她不希望礍莄記得起昨天她在酒吧裏吻了她的事。她搖了搖頭,還是聽從大爺的吩咐,再去弄一份更豐富的早餐吧,以免她出來又耍小孩任性。
利落煎了兩顆太陽蛋、三片煙肉、伴了一大碗雜果沙律、三片抹了牛油的香脆法國包,最後配一杯熱鮮奶,把所有食物端出來後,正好大爺就擦着頭發走出來,還第一時間坐下,一手拿了一片法國包便咬了一半。
「吹幹才吃吧!」往她拿包的手拍了一下,讓那片法國包掉回碟子上。
「啧!發這麽短,吹甚麽啊吹!一回就幹了,要吹妳幫我吹!」礍莄怒瞪她一眼,把那半片又用一口吃掉。
認命,莊玲妮再拿了一條幹的毛巾出來替她擦拭發間多餘的濕意,她不吹,加上她說得對,頭發短,用毛巾擦也至少可以擦得六七成幹。
享受被人服侍的滋味,礍莄很滿意的繼續大快朵頤,總覺得這女人煮的食物十分對她口味,不到一會兒,連那杯變溫了的鮮奶也一喝而盡。
「我吃飽,那回歸正題,曲璩怎會打給妳?她怎會有妳電話?」而她,竟然跟她同居快兩個星期,卻沒有她的私人手機號!
「妳問我,我問誰?婠曲璩說是莐媴圓給她的,我也很想知道姓莐的怎會得知我私人號!」白她一眼,當奴仆一樣,主人吃完,她便乖乖收拾碗碟拿去廚房清洗。
礍莄也跟到廚房門外,倚在門框,看着她在料理臺前的七三身影,眼前的畫面,太過溫馨,彷彿她是屬于這裏的,這裏是她另一個家,而莊玲妮則是……
她的誰?
同居人?
可使喚的人?
「若是莐媴圓這個變态交際之花的話,她要拿妳的私人號的确易如反掌,不過,從來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知道別人的手機號,更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拐來那些名人明星。」
把洗好的碗碟再放進消毒機裏放好,啓動消毒程序,再把東西收一收、抹一抹,轉身想走出客廳卻正好對上礍莄那對清淡柔性的目光,心突然一蕩,腳步止住,二人靜默的互相對看。
礍莄帶着淺淺薄薄的柔意瞧着她,緊鎖于她的眸光之中,忽地,昨夜她吻曲璩的畫面,那個被她強吻住的人,竟然變了她!?
怎會這樣!?
她一開始明白自己因為莊玲妮外形和氣質都有點像曲璩她才那麽地在意這個女人,可她很清楚,曲璩是曲璩,玲妮是玲妮,她從沒把她們二人放在一起對比或對她們錯亂了感覺。
「妳……」礍莄忽然走近一步。
「我甚麽!?」驚覺的退後一步,莊玲妮心虛,她很怕她會記起昨天那個吻。
凝惑的盯着她,礍莄沉靜的探視她臉上表情好一會兒「哼,妳怕甚麽?怕我會上妳?別作白日夢了!我不跟老女人上床的。」
她又如刺猬豎起了身上的刺,直沖莊玲妮的心房之中,把她的心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