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肉外翻,立即肩頭塗紅。
香飄雪反手一劍,直接插入那人心髒,猛地拔出自己的劍,右手一璇,劍上的血珠緩緩一震,滾入地板裏。劍身還是泛着那不染血的幽藍毒光。香飄雪用內力把肩頭上的刀給頂了出去,那刀就哐啷一聲掉落在地板上。所有的人都眼露驚懼地看着那把掉落在地板上的倒。而她,輕蔑、嘲諷地瞧了下面所有人一眼。
這一眼,淩厲萬千。這一眼,視死從容。如同魔鬼嗜血般讓人驚駭,就算是冥海神莊訓練有素的殺手們,也都不得不全部往後退了一步。“哼。”香飄雪提起劍,往上走了去。
一腳踹開那竹板門,門板幾乎被她抖爛,嘩嘩地顫抖着。怎的一派安靜?晏紅玉卻不在屋內?
香飄雪雙手持劍,絲毫不管肩頭的血滴往地板上掉落。才側過頭一眼,就發覺了床上白衣女子安靜躺着的模樣。香飄雪疑心有詐,高聲道,“縮頭烏龜,知道自己沒本事,就別碰我的人!”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謹慎地朝熟睡的任真走了過去。才察覺似乎晏紅玉還沒有接戰的意思。
她暫時顧不了那麽多,任真此刻躺在床上,并沒有蓋上被褥,不僅如此,她還穿着短靴、衣服也是扣得極好、黑密的頭發也靜心處理過。完全不是一副上床休息的模樣。香飄雪心中隐隐不安,有些加快腳底的步子。走進一瞧,那任真閉着眼睛,雙手合在一起,抱着白玉劍放在胸前。長長的睫毛緊緊地貼合在她的眼下,面上有些紅潤。可,她唇色卻非常慘白,嘴角竟然——有一縷血絲。香飄雪被那顏色吓了一跳,“阿真?”
任真精致的眉眼仿佛此刻沒有任何生氣,她的沉睡,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安靜。她沒有回應香飄雪的喊話。
香飄雪心跳加速,她連忙伸出一手輕輕去碰了碰任真的臉蛋。“阿真,先別睡了,我們回家再睡。”
但這一觸,竟然觸手冰涼,她的心頓時提上了嗓子眼。“阿真?”香飄雪一個回身,坐在床板上,她的眼睛幾乎睜成了銅鈴,一手一把捏上了任真的肩膀,“阿真你怎麽了?手怎麽這麽冷?”香飄雪的手移動到任真的脖子,一量,竟然沒有脈動了。
香飄雪雙眼猛地一瞪,瞪得比玉盤月亮都更圓幾倍!眼淚突然一下,如同山洪暴發之勢,奪眶而奔,根本無法控制,一下就鋪開在她的小臉上,花了整張臉。渾身都不可抑止地發起抖來。‘信蛇藍’嘩啦一聲重響,摔在了地板上,化作了一團軟帶。
她猛地再次抓住任真的手,貼在自己的唇上,尖銳的聲音叫嚷起來,“阿真,你不要吓我……你只是病了而已,對不對?”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香飄雪也不顧自己肩頭全是血,一把将任真從床上扶着坐了起來,一掌直接往任真體內打入真氣,企圖讓冰冷的身體再度回暖,雖然連她自己都知道那是在徒勞。她咬着牙齒,強迫自己冷靜,聲音卻難以抑制恐怖地顫抖着,“晏紅玉、晏紅玉!我香飄雪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從來沒有!”
“你既然恨我香飄雪,如何不直接找我!為何害阿真性命?你滾出來,你出來啊!你有本事跟我香飄雪單打獨鬥啊?你這算什麽?算什麽!”
可惜,房間裏沒有人回應香飄雪。香飄雪一收手掌,任真頓時軟倒在她懷中,她猛地将人抱得死緊,牙關顫抖不休,恨不得将人溶入自己骨血才能甘心。将近兩個月的磨人相思,這一刻終于團聚,怎麽團聚的是陰陽相隔。香飄雪滿臉的血淚縱橫,她左手揉着任真的頭發,那帶傷的左肩就更是滑出不少鮮血,直直要将幹淨的床單都打濕了去。
她頓時開始嚎啕、失聲痛哭,“都是我太軟弱,都是我拖拉!我早就該強搶你回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不會!”
賀之邦在樓下掃平了半天,這會,氣喘籲籲終于沖上了三樓。還沒進門,就聽見香飄雪哭聲震天。他心中一派恐懼,臉色也是慘白有加。“她怎麽了?”急急三步,湊近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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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蹲下身,探上任真的脈。這一下,手都彈了開,“怎麽會這樣?”
香飄雪那是大哭特哭,擡頭看見賀之邦,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放下任真,一陣猛抓上賀之邦袖口,喊了起來,“之邦,你快救她……快救救阿真……”
“我……”賀之邦是神醫也難救死人啊。“飄雪,她……她……”
“我不管,你快救她啊。你看,她的臉色還這樣紅潤,你看啊……”
賀之邦咽下一口唾沫,緊張得也是頭皮發麻。他再次摸了摸任真的脖頸,然後翻開任真的眼皮一瞧,香飄雪一抹眼淚,湊近一看,任真的眼底竟然一派全是血紅,之前任真犯起病來或許會眼底一部分出血,瞳孔發紅,但此刻是整雙眼睛都換成了血肉不分了!模樣可怖到了極致。香飄雪牙齒發抖。
賀之邦也不忍再看,收回手,只道,“飄雪……任真的瞳孔已經散了……”瞳孔都散了,言下之意,就是沒得救了。
第三節 感我此言(4)
香飄雪抽着聲音,眼淚排山倒海,眼前能看清的地方,就全是模糊滾燙的眼淚。她渾身發着抖,事實上,她是全身發軟地跪在了任真床前,抓着那冰冷的手,“我沒有得罪過她……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得罪過晏紅玉!我根本不認識她……我不認識她……”
別說香飄雪,就連賀之邦眼眶都是募地一紅。他小心地擡起任真的下巴,慢慢打開她的嘴,才一打開,就有不斷的血液從任真嘴裏滑了出來。賀之邦臉色難看至極,連忙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掉那些血跡,他側過任真的臉,大概是因為空氣得到流通,有些血從任真的耳朵、鼻腔、眼睛裏同時滑了出來。
七竅流血,典型的腦部大出血的模樣。景象殘酷得,讓人賀之邦一個大男人都不想繼續查看——尤其是屍首本來就是同僚好友的任真。“飄雪,任真……她腦部大型出血了……”賀之邦沮喪地搖了搖頭。
香飄雪哭得掙紮,雙手把床單都幾乎扯爛,“怎麽會這樣……昨夜明明還好好的,晏紅玉到底對她做了什麽?為什麽要刺激她犯病?為什麽!她應該知道阿真身體不好啊,她為什麽!”
“她不是喜歡阿真嗎?她究竟為什麽啊!”
“晏紅玉,既然有仇,你為什麽不沖着我來?人間敗類、邪魔歪道,你弄死阿真算什麽,你算什麽啊?蒼天無眼啊!還說要我講公平,她晏紅玉公平過嗎?什麽狗屁公平!”
沒有了沒有了,那個從很多年前開始,纏在自己身邊的清純少女沒有了。她的生命跟玻璃一樣,一碰就碎掉了。那個對自己發誓忠誠,為自己下跪、吻着自己的手宣誓的害羞少女沒有了。那個總是冷靜、從容、溫柔、又隐忍,再大傷痛也會一聲不吭的孩子,再也不會醒來了。
山盟海誓算什麽?山和海都不變,人哪裏熬得到那個時候。
為什麽要懷疑她變心了,為什麽覺得她移情別戀,阿真那樣天真,我早就應該看出來阿真是被那妖女所騙,早就該強行帶回去,好好保護起來!千不該、萬不該,晚了一天将她帶走。現在要帶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她猛捶床板,咚咚咚三聲響聲巨大。下一刻,香飄雪在極度痛苦中,一口氣沒卡上來,身體一縮,自己也直接不省人事,軟在地板上了。
賀之邦咬咬牙,雙手将香飄雪翻了過來。一手掐着她的人中,擡頭,一聲長嘆,“唉!”目光又掃回任真平靜又血腥的臉,賀之邦不忍再看,“真的是婦人之仁了,對敵人的寬恕,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香飄雪醒來的時候,都不曉得睡了多久,整個人都是懵懵的。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下來。
她臉色蒼白地看向了桌上的白玉劍,慢慢地又合上了眼睛。她縮起□□的雙腳,抱着膝蓋,道,“之邦,我真的也是活夠了。”
“你不報仇了?那誰去殺掉晏紅玉?”賀之邦站在她床邊插着雙手問,但其實他是為了給香飄雪添一條求生的理由。
香飄雪失愛之痛,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知曉,只怕是剜心斷骨也不及這樣的一分。她盯着桌上的白玉劍,忽然一下,從床上跳起。但她這一跳沒有往日矯捷身手,一下摔了個大跟頭,也不顧膝蓋撞上椅子,一把撲上前抓起桌上的劍,然後抱在懷裏,狠狠地,要把那劍按入自己胸口血肉裏,融為一體。
賀之邦一手蓋着臉,站在香飄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