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波羅的童年過得并不美好。

從記事開始,他便和自己的父親伊凡特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總是在各個貧民窟之間流轉,吃着發硬的面包,喝着從貧民窟旁流過的河流裏的水。

那水并不幹淨,有人在裏面洗衣服,有人在裏面洗澡。平民窟裏從來不缺那些缺心眼沒素質的家夥,他們把有事會把垃圾直接倒進河流,甚至在河裏撒尿。

不過饒是如此,生活得十分艱辛,伊凡特卻從來沒有想過将小波羅丢棄,讓自己生活得好一點。

在這點上,波羅是感激伊凡特的。然而感激之上,卻是畏懼。

伊凡特和他在貧民窟看見的人不一樣,且不說他那張隐藏在兜帽下俊美的臉,便是他自身冷冽的氣質,在髒亂的貧民窟裏也是獨樹一幟的。

曾有些不壞好意的人來找伊凡特,那時候波羅還小,不知道那些人來幹嘛,只不過躲在伊凡特身後的時候,除了害怕,便是厭惡,厭惡那些人臉色所流露出的惡心的表情。

直到長大些之後,波羅才知道那些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于是便更加感到惡心。

如果說波羅一開始畏懼伊凡特,是因為他周身寒冷的氣場,那麽在那些人之後,波羅所畏懼的,還有伊凡特的手段——伊凡特是個魔法師。

那天圍堵上伊凡特的有五個人,其中幾個,還是大塊頭身材強壯的,在小波羅的印象中,那小山一樣體積就像以前偷聽到的住所附近一些女人給自己的孩子講的睡前故事裏的怪物一樣,教人忍不住害怕發抖。然而這些人全部都被伊凡特解決了。伊凡特沒有殺他們,不過卻不如殺了他們。全身重度燒傷,恐怕也沒幾天可活的了,但是等待死亡的過程卻是煎熬的。

小波羅之所以能特別清楚地記得那一天,還有一點原因——伊凡特抱了他。

伊凡特把那時候還不到成年人腰部那麽高的波羅抱了起來,說:“走了。”

然後,便離開了那裏,去了下一處地方。

波羅從來不敢問,為什麽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好好安頓下來,生活下去,而總是到處流浪。

然後,在一次又一次的流浪中,小波羅漸漸地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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