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這個名字的來由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
那個時候,她剛剛過了産假。那天回家早,她就抱着夕遲站在窗邊,窗外是火紅的夕陽。也許是因為名字的緣故,她自小就極喜歡絢麗的夕陽。
楊含清回來,看見了,就細細的描出了一副絢爛的水墨畫。用了往日水墨畫不敢用的缤紛的顏色。畫上的她眉目清秀,抱着一個小巧可愛的小寶寶,身側還跟着一個小小的女孩,一樣的眉目可愛。身後就是絢爛的夕陽,夕陽映襯下的她美麗而幸福。
那是多美的回憶,所以她就将那些記錄着她的生活感受和幻想的文字,就有了一個統一的名字——夕陽晚照。
月夕暮按按發酸的眼眶,看看表,午休時間還沒過,一時間也沒有患者。便又打開電腦,寫季度總結。
“楊哥,嫂子郵件。”小呂聽到叮的一聲,起身到了楊含清電腦前,扯着嗓子向把圖鋪在桌子上修改的楊含清喊道。
“你打開看吧!”楊含清淡淡的又把圖上的窗臺往高改了一點,道,“估計是景觀圖。”
“哦。”小呂應了一聲,點開郵件,叫道:“夕陽晚照?楊哥,嫂子就是夕陽晚照?”
一向淡定的小文和另一個男職員也不鎮定了,聚在電腦前,等看到“夕陽晚照”藝術體的簽名頓時沒了聲音。
“讓我女朋友不理我的夕陽晚照?”小呂哀怨的叫了一聲。
“楊哥,回頭帶我們見見嫂子呗?”小文興奮道,“傳說中的夕陽晚照大神,最喜歡她的小說和散文了。”
“就是,就是,楊哥,不能再金屋藏嬌了,得把嫂子帶出來給我們見見!”小呂道。
“回頭再說,先把圖發給老板。”楊含清道,“今天晚上倒是沒事,你們……”
“我們也沒事!”小文一馬當先,再也不顧矜持。
“行吧,回頭給你們嫂子打電話。”楊含清應了一句。
“含清,怎麽又有事?”午休時間結束,月夕暮剛剛寫完季度總結,楊含清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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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沒有時間,跟辦公室裏你那幫粉絲吃個飯。”楊含清道。
“也行,我下班到家給你電話,來接我。”月夕暮笑着答了一聲。粉絲?這還真實個奇怪的東西。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就收了線。
“月老師,給研究生帶節課呗?”又一個電話打進來,電話那頭,是醫學院的一位教授,當年她讀博時邵教授的學生,也算是她的師弟。
“帶課?為什麽忽然叫我帶課?”月夕暮奇怪的問。他們醫院是醫學院的附屬醫院,平常偶爾會請醫院裏資深的醫師作一些專題演講,但帶課的事,多是研究生實習時偶爾做的事情,今天怎麽會點到她?月夕暮有點擔心。
“其實也沒事,就是一個教授的孩子在大學出了狀況,她飛去處理了,課帶不了,又碰上重點章節,不敢讓研究生帶。主任讓我聯系醫院,自然就率先想到師姐了。”師弟如是說。
“下午什麽時候的課?”月夕暮轉而明白,于是問道。
“三點到五點的藥劑學連堂課。”師弟回答道。
“那行吧!”月夕暮應允道,五點半有個預約,時間差不多。
“那最好了,師姐,回頭請你吃飯!”那邊如釋重負。
的确,連堂課最是累人,多數人都不願意帶。不過以月夕暮看來,去看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也是調劑,所以有這樣的事,大多都應允下。
“還請吃飯?那下回再有這樣的事也找我吧!大財主啊!”月夕暮調笑道。
“師姐手下留情!”男子笑道,“先上課去了,下午師姐早點過來。”
“好。”月夕暮應了一聲,便挂斷了電話。月夕暮翻了一下下午的預約記錄,的确只有五點半的一個。然後又見了頂頭上司,才知道師弟在給自己打完電話以後又給領導同志打了電話,省去了自己的一幹麻煩。
下午的預約是一個叫做紀小秋的孕婦,剛剛二十三歲。月夕暮一邊忘學校走一邊想,秋天到了,一切有關秋的,就都冒出來了。昨天含清含含糊糊念的那個名字不也是“小秋”麽?
月夕暮站在講臺上,看看底下私語的學生,微微一笑道:“你們老師有事,今天就由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來給你們帶課。講不清楚的,就吼出來,不用給我留面子。”
說完,下頭傳來低聲的笑。一個女生站起來問道:“老師你今年多大啦?”
月夕暮微微一怔,轉而笑道:“怎麽,你也不知道年長女士的年齡是個美好的秘密?”
女生坦然道:“老師也不是什麽年長女士吧!這是我哥。”說着她指着身旁一個男生,壞笑道,“他說他要追你。”
月夕暮也看出這不過是一句戲言,于是笑道:“可惜呀,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你們老師我今年三十又二,一個娃都八歲了。如此帥哥只能恨不相逢未嫁時了,你們自産自銷吧!”
頓時,哄堂大笑,月夕暮等了幾秒鐘,道:“好了,跑題結束,我們開始上課。”
內容很重要,但是不多,所以大概到四點四十時就講完了。月夕暮随手在黑板上這下有關本課的幾個問題,按照學號點了幾個學生回答。
也許是月夕暮的那個開場白給她增加的印象分,學生們對課程也更為用心,這個程序也很快走完。
月夕暮一攤手道:“好啦,我黔驢技窮了,你們強,要不咱們提前下課?”
本以為會有衆多人附意,結果自己話音剛落,先頭的那個小姑娘就站起來,問道:“別,老師,我們想知道你是怎麽長生不老的。”
月夕暮聽了這個詞兒,頓覺無語問青天,想了想方道:“首先,得起一個未老先衰的名字,俗話說物極必反。我叫月夕暮,老天看我又是夕又是暮的,也就不忍心讓我衰老了。”跟着停了片刻,等笑聲落了,才認真的講了幾條不常見的養生方法。
月夕暮一路講一路冒幾句俏皮話,都是成人的一群學生楞是毫無形象的笑到下課。
“最後一句啊!笑一笑十年少,今天我可成功的都把你們打回娘胎裏去了啊!”月夕暮說着,就想走。
班長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問道:“老師,你以後有沒有可能教我們?”
“沒有。”月夕暮心道不妙,這要是搶了原來老師的飯碗,他不得拿硫酸潑我呀!但伸手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手機號,道:“如果有問題可以問我,像修改論文這種機要的事,也可以找我。”說着,才走出了教室。
月夕暮一邊走還一邊想着,這個世界太玄妙了。自己當初是想過留校的,但後來被導師教唆着到了C院,結果最後還是要來客串教師。
月夕暮想着,一路拐進廁所,剛關上隔間門就聽外面兩個女孩子道:“你今兒又翹了藥劑學?虧大發了,那個姓暮的老師超強悍,一節課笑聲就沒斷,課講的又清楚……吧啦吧啦……”
一個女生講,另一個追悔莫及的嘆。月夕暮聽的格外郁悶,心道:怎麽一節課下來,自己的姓也改了?
在又聽到暮老師這個稱謂之後,正解決完了生理問題,推開隔間門道:“這位同學,我姓月……”
兩個女生看到突然冒出來的月夕暮一下子怔在當地。臉上的表情像是正笑着,結果吃到了蒼蠅。
“逃課可不好,不過一次也可以原諒,趕下一節課去吧!”說着,月夕暮笑着擺手,走出了衛生間。
作者有話要說:月夕暮此人有點神經質……
第叁章
月夕暮回到醫院的時候是五點二十,算是很早了。腦子裏還想着教室裏那些孩子們,頓時覺得自己老了,雖然三十二了還保持着二十四五的容貌,但她也清楚,自己是真的老了。
略略打點一番便到了預約的時間。
來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就是那個所謂的紀小秋,大概二十四五歲。人倒是不瘦,但卻一副憔悴的病容。月夕暮看着,覺得有點心疼,這個小姑娘這是遭了什麽罪?
紀小秋是打着電話進來的,挂了電話以後手機就放在桌子上。月夕暮給她診脈,卻發現并無大礙。便囑咐道:“身體和孩子都沒什麽大問題,就是要調整心情,知道麽?這樣下去,對孩子的性格還有影響。”
紀小秋突然就留下淚來,口中模模糊糊的說了句“孩子的父親又不想要他”。
見此情景,月夕暮黯然了,自己當初也是在期盼中降生的麽?到頭來有如何?不過是更苦罷了。然後又想到自己的孩子,心道,不論如何,要給他們絕對的愛。然後就靜靜的等着她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