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近來這些日子,盛加炜為了某些重大生意和新年促銷活動忙得不可開交,施翼不難看出這間餐廳對他而言,簡直可用第二生命來形容。即使底下有這麽多的員工在為他效勞,然而基于老板把這間店的管理權完全授予他的情況下,他絲毫不敷衍地把它經營得有聲有色,營業額比客源較廣的市區分店要高上好幾倍。當然,這其中所付出的辛苦與代價,相對的也高上許多。

除了回家睡覺,盛加炜幾乎把時間都花在餐廳上了。但是忙碌歸忙碌,他總是不會省略下班後那個短暫能與施翼相處的時間。就算沒有什麽事,他們也會待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裏,看看電視聊聊天,怦然心動時就接吻,情不自禁時就做愛,不論是高潮疊起或是平淡無奇,他們樂在享受其中可以讓彼此一起體驗的千番滋味。

兩人第一次的結合,盡管也有達到高潮,但過程難免夾雜着不順與痛苦。所以在那次之後,盛加炜悄悄準備了不少輔助用品,例如潤滑劑、保險套之類的東西,放在施翼的住處以備不時之需。

有了潤滑劑,內壁就比較不會有種被硬生生剝開的疼痛,隔日下床時,也不會有摩擦生疼的傷口,有的也只有昨夜被反覆抽插殘存下來的充盈感。

除了第一次以外,後來的做愛,幾乎每次都讓施翼舒服到恍神。不可否認盛加炜的豐富經驗,的确将他所有全身上下的細胞,都伺候得服服貼貼、舒爽至極。

施翼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渴望那種做愛時,暢快淋漓的接收與給予,彷彿是藉由身體的親密接觸,在交換着彼此最重要的東西。

春節将近,過年的氣氛愈來愈濃厚,學校的課程也已經告一個段落,緊接而來的,就是在長假之前,每個學生勢必都得經歷的期末考。

學期接近尾聲的課其實并不多,施翼分秒皆不浪費地利用這些空檔,将該交的報告以及該複習的科目都準備妥當,因為他不想額外跟“奇門查”請假特地去做這些他平常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不過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想因為請假而減少能跟盛加炜相處的時間。

只是施翼一直到現在依舊難以适應,在床上猶如猛獸般飢渴狂妄的盛加炜,一經西裝革履恢複工作狀态時,竟可以那麽地正經又端莊。那種仿如瞬間經歷嚴雪和熱浪的極端反差,簡直就是在考驗施翼的反應能力。

不過也正是因為盛加炜這種出人意表的神祕性格,深深地吸引自己想要打探他的底細,進而瞧見他不為外人所知的內心面,然後自己就可以獨占他只為自己所呈現的一面。

「怎麽了,在想事情嗎?」

營業中場時間,客人異常的稀少,空蕩的外場只留一個人顧守。盛加炜把其餘的人都叫去倉庫盤點備品,獨留施翼一人跟他一起留在吧臺裏。

像這樣靠近又寵溺的低沈嗓音,就算早已耳濡不下上百次,施翼仍是會克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沒什麽,只是突然變得這麽閑,怪不自在的!」

「既然難得這麽閑,那我們就來做些閑情逸致的事情……」

盛加炜輕輕扯嘴一笑,那神情有點讓施翼想歪,直到看見他從櫃子裏拿出咖啡豆、杯具以及一瓶威土忌,施翼才為自己剛剛的心術不正感到羞愧。

「想不想喝杯醉人的咖啡呢?」

盛加炜一面說,一面将威士忌倒進燒杯中,加入一些細糖然後以火加熱,同時把研磨好的咖啡豆置入沖泡機沖泡,施翼好奇地看着他操弄的過程,心中不禁贊嘆起他将那些器具把玩于指掌間的利落帥姿。

待咖啡沖泡完畢,細糖也完全溶于燒熱的威士忌中,盛加炜将威士忌倒入泡好的咖啡後,擠上早已打好的鮮奶油,一杯顏色分明,和着奶味與酒香的咖啡就這麽完成了。

「這叫愛爾蘭咖啡,嘗嘗看吧!」盛加炜将咖啡遞給施翼,示意他先聞聞看。

施翼聽話地聞了聞,然後喝了一口,濃郁的咖啡滑入喉底,果真散發一股甘醇的酒香,在齒頰之間交融着曼妙迷醉的滋味——「哇,真的好喝耶!」他由衷地稱贊着。

像似嘗到了甜頭,施翼一口接一口地啜飲入肚,不了一會兒,杯子是見底了,卻在他的嘴上留下了一圈白奶油,還沒來得及等到他将之拭去,盛加炜便以過人之速湊上了自己的嘴唇,惡作劇地舔了一下,爾後還不過瘾地将舌頭伸了進去,目無旁人地親吻了起來。

「經理——」施翼被盛加炜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吓了一大跳,縱使現場沒人看見在這小角落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他還是無法很坦然地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接受這般大膽的行徑。

「這裏不行……」他微微地推開盛加炜,慌張地向四處投望。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現下不合時宜的行為,盛加炜停下了親吻的動作,不過卻牽起了他的手,将他帶往洗手間去。

「這裏總行了吧!」

阖上了洗手間的門,就在洗手臺旁,施翼的臉被強行扳轉過去,不容違抗地對上盛加炜那略帶韌性的嘴唇。對方用唇在他的臉龐輾轉游移,親暱地滑行來到嘴邊,舌頭才開始直搗核心一嘗為快。

「有咖啡的苦澀,和威士忌的香氣呢……」盛加炜似品味般地說。

猜不出究竟曾和多少人練習過的高超吻技,在糾纏着他閃躲不及的唇舌,依如一條食髓知味的欲望之蛇,在噬咬着他惶惑不安的心扉與靈魂。

有時候,愈是銷魂蝕骨的親吻,愈是令人心生嫉妒——那些他所不知道的、盛加炜的過往,與曾經存在過的情人……

當心思飄遠時,肢體自然就不受控地任由對方擺布。盛加炜得寸進尺地對他進行舌交儀式,兩人沈醉過頭,幾乎忘了時間仍在奔逝,也忘了彼此身置何處,直到聽見“喀嚓”的一聲,洗手間的門被赫然開啓,同時也将他們陷落的思緒給拉回現實。

「經理——」

任識亞首先看到盛加炜,縱然震懾于他在公共場合狂放的大膽作為,但基于禮貌還是得為自己的意外打擾說聲抱歉。只是想好的道歉言辭尚來不及說出口,旋即又看到在場的另一個人,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小翼?」

酣然沉迷于盛加炜的激吻攻勢中,施翼完完全全沒有察覺到傾醉的兩人世界已然被人闖入,而自己的名字突然被點召似地經由第三者喊出,他吓得反射性地用力推開盛加炜。

「識亞、我……」

就像正在作案的現行犯當場被逮到似的,施翼心虛地望着任識亞,想要解釋些什麽,聲音卻因激動而哽在喉間發不出口。他又看看盛加炜,期待他能為他們的處境提供一個不會讓人誤解的說辭。

可是盛加炜并沒有。

「你也來用洗手間啊,識亞!抱歉擋到你的路了。」

盛加炜讓出了洗手臺的位置,并且毫不掩飾地将施翼護在身側。關于解釋什麽的,他一點都不想多費唇舌,頗有遭逢東窗事發就順其自然的悠閑姿态。

施翼想用眼神示意盛加炜不要太過張揚,然而盛加炜卻刻意忽視他的心焦緒亂,甚至親暱地摟着他的肩膀,猶在炫耀一般。

「你們——」

任識亞瞥了一下施翼肩上那只攀纏的手臂,以及盛加炜臉上一副沒什麽好懷疑的表情,他就知道這是什麽狀況了。

沈默的質疑,比放聲的指控,還要來得更加令人羞慚喪顏、無地自容。

沒人發言的空間中,三對別有心思的眼睛,正在交換着一種比聲音還要刺耳的波光,任誰都不想繼續僵持,卻誰也都不肯提前認輸。

施翼再也受不了這種被一方掌控、又被另一方逼視的牽制情勢,甩開盛加炜的手臂,躲開任識亞的視光,他沖出洗手間,就像逃出待宰的屠場,只差沒有連滾帶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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