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煲湯

不久後, 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臭豆腐就被送過來了。

東西是原祚身邊的小厮交到錦繡手裏的, 從頭到尾原祚都沒有出現。

但小厮還帶來了原祚的一句話,說是只許吃這一次, 以後再吃一定要提前跟他說。

徽媛捧着那份臭豆腐, 看着錦繡一本正經的複述這話的時候簡直要氣笑了。

她想着管原祚有沒有被廚房發現呢, 反正丢人的是他, 到時候就說他們的五殿下大晚上嘴饞突發奇想想吃東西, 又不肯直說才瞎編理由好了。

她要是真的想吃的話絕對要廚房給她做,要她每次吃個東西還要找原祚報備,想想他那張冷臉,徽媛就覺得這件事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她一邊想着一邊生氣的吃了一塊手裏的臭豆腐。

一口下去,她更堅定了讓廚房做給她吃的決心了。

倒不是說不好吃,能在永安街排出那麽長的隊的東西肯定是有它的獨到之處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 徽媛總覺得原祚那晚給她送的那份更合她的口味。

這份雖然也是聞着臭吃着挺香的,而且鮮香帶辣,外酥裏嫩, 但徽媛總覺得那股臭味入口有點刺激的感覺, 不像原祚給她做的那份一樣, 那份臭味很淡,而且入口是一種被鹵過的香味, 雖然口感很相似, 但徽媛能嘗出來兩者的做法應該有些差別, 也有可能永安街的這份味道更純正, 但原祚的顯然無論是食材還是工序一定都比街上的要精致複雜。

不過雖然心裏想了這麽多,徽媛還是把手裏的東西一點不落的都吃完了,她看着旁邊錦繡不贊同的眼神,十分無辜的說道,“這是五皇子送來的,我怎麽能不吃呢,總不能成親第二天就得罪自己的丈夫吧。”

錦繡心想您還得罪的少嗎?

她開口,“娘娘,夫人說過不要吃太多零嘴的。”

徽媛把碗捧給錦繡看,“你看,這也不多吧,再說了,我在家的時候娘不許我多吃,是怕我長得胖了,不好看,嫁不出去,你看我都嫁人了,哪裏還需要在意那麽多呢。”

自古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原祚完全算不上她的悅己者,所以還是先讓自己開心了最好。

只是她這話說完錦繡還沒反對,慧娘便出聲道,“娘娘不能這麽想,女人家自然該趁着顏色好多在夫君面前掙一分寵愛,等将來有個兒子可以傍身了,便是顏色不在了,也有情分在。”

徽媛對慧娘說的顏色不顏色的不是很在意,但是有兩個字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重複道,“兒子?”

“是啊。”慧娘以為徽媛想明白了,便繼續勸道,“奴婢知道殿下待人可能有些冷淡,您偶爾撒撒小脾氣也是沒什麽的,現在殿下身邊只有您一個人,您怎樣都沒關系,但若是以後有新人了呢,所以啊,男人的寵愛可以盼着,但一定不能陷下去,還是有個兒子傍身最重要。”

徽媛驚呆了。

她一直以為慧娘是那種有丈夫絕對會對丈夫死心塌地,任勞任怨的性子的,但現在她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這話就是勸他男人靠不住,所以不如趁着這時候趕緊從他身上得個孩子,之後他愛咋地咋地,反正自己也不喜歡他。

慧娘看徽媛這樣子,以為她沒聽懂這話,又說了一遍道,“姑娘年紀小,可能還不明白,您現在先聽我的,先生個兒子總是沒錯的。”

生個兒子?

徽媛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她甚至都産生了一種這裏已經有一個三個月的小生命的錯覺。

她一定是瘋了。

徽媛努力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從自己腦子中趕了出去。

然後她才對着慧娘說道,“這種事還是看緣分吧,不着急。”

慧娘想了一下,他們才成婚,現在還是蜜裏調油的階段,确實也不用說這些事,說不定現在自家姑娘肚子裏就已經有了呢。

慧娘想着也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徽媛的肚子。

徽媛被看得有些尴尬的弓了弓身。

他們連續兩晚都是分床鋪睡的,要是能懷孕才是見了鬼了呢。

這麽想着為了避免慧娘繼續跟她讨論生孩子的事,她站了起來說道,“确實,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剛才我也确實惹表哥生氣了,不如現在我去廚房親自下廚,給表哥熬份湯賠罪吧。”

徽媛說的十分誠懇,甚至說完就開始往外面走。

慧娘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姑娘能想開便好了,男人嘛,不都是那樣,您服個軟就行了。”

服軟不服軟的可以稍後再說,她吃完手裏的那份臭豆腐頓時就更懷念原祚的那份臭豆腐了,現在只想去廚房問問他們到底會不會做,這樣正好也可以解開她的疑惑,簡直一箭雙雕。

徽媛想着,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愉悅。

錦繡作為幾乎和徽媛穿一條裙子長大的,幾乎立刻就能明白自家姑娘想的覺得和說的不一樣,她試圖攔了一下,“娘娘吩咐廚房做就好,待會兒您親自端過去也一樣的。”

“不不不,這種一定要自己做才有誠意。”

徽媛不顧錦繡的阻攔,徑直去了廚房。

廚房的人一看到五皇子妃來了,還是要親自下廚,頓時就是一驚,衆人都是一臉忐忑的看着徽媛。

前段時間五皇子非要大半夜下廚,現在剛進門的五皇子妃又要親自下廚,他們廚房是換了風水嗎?

衆人欲哭無淚,最後仍然是主廚站出來問徽媛要做什麽。

徽媛看了廚房一圈,又看了看她身後跟着的慧娘和錦繡,想了想說道,“煲個湯吧,最好時間久一點,食材弄好了放在那裏慢慢煮就行的那種。”

衆人聽到徽媛這要求都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和五皇子一樣,讓他們做什麽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就是煲湯而已,而且聽五皇子妃的意思還要那種簡單的,不需要動手的,那就是再容易不過了。

主廚腦中過了一遍廚房的食材然後小心的問道,“那娘娘覺得做一道罐煨乳鴿湯如何?今日剛有人送了一對乳鴿過來,都是山裏捉的,到時候我們幫娘娘将乳鴿處理好了,再放入山藥、茯苓、蓮子、芡實,薏米放在大火上煮沸之後,再用文火焖個一個時辰就行了。“

大廚怕徽媛不滿意說完還補充道,“娘娘別看這湯似乎不難做,但它喝的就是一個鮮字,這山裏剛捉來的乳鴿,立時殺了放小陶罐裏焖,再配上這些藥材,那是真正的把乳鴿最鮮美的味道熬出來了,一個時辰的小火一熬,不揭開蓋子都能聞到那香味。”

徽媛原本說給原祚煲湯就是個借口,此時聽大廚說完頓時自己也想喝這湯了,她直接點頭道,“就做這個吧,到時候我在旁邊看着火。”

大廚知道這位娘娘既然說要親自下廚,自然是要做點什麽的,因此對徽媛這要求只是滿口應下,回頭找了個廚子陪在徽媛身邊,幫她一起看着火。

徽媛站在旁邊,看那小爐子已經煮沸由大火轉成了小火,基本不怎麽需要管了,她才偏過頭問道,“今日殿下帶給我一樣小食,不知道各位師傅會不會做?”

“不知殿下給娘娘帶的是什麽?”有人問道。

“是永安街那家,好像叫什麽臭豆腐的,就是聞着臭,吃起來香的那種。”

衆人聽完徽媛這答案都詭異的沉默了一下,然後又都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怎麽可能不記得呢,當初他們可是被殿下拖着連續兩晚沒睡覺才把這樣東西做出來。

只是當時殿下并沒有說他為何要做,現在五皇子妃又突然提起,聯想到當時他們殿下已經和眼前這位把婚事定下來了,衆人頓時就覺得自己得知了遲來的真相。

此時有人趕緊道,“會做的,當初殿下為了研制出這樣東西的做法可是費盡了心思呢。”

說話那人自覺這是在為自家殿下在五皇子妃面前說好話,因此說完還煞有其事的補充道,“殿下對這事可上心了,自己親自動手呢。”

徽媛心裏有一種猜測被證實的感覺,頓時她臉色便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她盡量正常的問道,“是嗎,那都是什麽時候啊。”

“兩個多月前吧,殿下白日有公務要忙,都是抽晚上的時間過來的。”此時另一人答道。

果然是晚上。

徽媛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喜該悲,只能更加小心的問道,“殿下當時可有說什麽?”

衆人想了一下,一致的搖搖頭。

沒亂說話就好,徽媛一顆心落回肚子裏,然後才對廚房的人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們了。”

衆人怎麽敢說麻煩,只是告訴徽媛鹵豆腐需要時間,現在鹵,至少要傍晚才能吃到。

徽媛剛吃完一份也不是那麽迫切,何況背後還有錦繡盯着,眼前還有一鍋湯,她也不是那麽着急,于是說完沒關系,讓他們慢慢做之後便專心等着那個小陶罐裏的湯了。

等一個時辰後,湯出爐,徽媛果然隔着蓋子就問道了一股鮮香的味道。

她端着手裏的托盤,走在去原祚書房的路上簡直半路就想揭開蓋子直接把這湯喝了。

只是既然在慧娘他們面前說了這話,她也只能帶着滿心的不舍送給原祚。

等到她到了書房門口,等着門口的人去給原祚禀報的時候,她甚至想着最好原祚說個不見,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端着湯盅下去了,到時候她喝了,錦繡她們也說不了她什麽,她只是為了不浪費而已。

結果她還沒想完呢,原祚就讓她進去了。

原祚坐在書桌前,聽見有人進來了,連頭都沒擡,一直看着手裏的折子,一副很忙的樣子。

“聽說你煲了湯給我送過來,就放在旁邊桌上吧。”他說道。

徽媛看着原祚低頭的側臉,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湯,問道,“你不喝嗎?”

要是不喝自己就可以喝了,徽媛甚至還覺得有些開心。

原祚卻以為徽媛這是失望了,他眉頭皺了一下,一副無奈的樣子道,“我不需要你弄這些,早上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會生氣的。”

他說完見徽媛還是看着湯盅沒動靜,便似乎十分無可奈何的說道,“算了,你端過來吧。”

不是說好不喝嗎,怎麽又喝了?

徽媛戀戀不舍的看着那罐子湯,幾步路生生被他走出了一條長街的效果。

而原祚在看到徽媛端過來的是什麽湯後,他看了徽媛那副似乎十分為難的表情一眼,覺得自己知道了其中的緣由。

乳鴿湯是補腎的,而他們到現在還沒洞房,她這是……

昨晚難道是害羞?矜持?

原祚看着那份湯,覺得自己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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