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門
雖然還有一些疑惑沒有解決, 但原祚的話卻讓徽媛也沒理由再繼續問下去了。
吃飯時原祚沒了那種故意裝出來的冷淡,徽媛也因為把事情挑明而顯得輕松了許多,一時間兩人的氣氛倒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就這麽過了幾天, 很快就到了回門的日子。
一大早上徽媛便早早的起來了, 而原祚将事情說開後當日便表示為了徽媛的安全着想他搬到別的房間住。
府裏有了上次那個管事的教訓一時之間倒也不敢小看徽媛, 只是難為了慧娘和錦繡還以為自家姑娘和五皇子又鬧別扭了,只是看着白天兩人相處的樣子又不像。
徽媛一邊讓錦繡給自己梳着頭,一邊對他們說道, “府裏的事不許跟外祖母說, 也不許寫信和我娘說。”
白天兩人相處融洽, 晚上又避免了同床的尴尬, 甚至連她嘴擔憂的被人看輕了都沒有發生, 徽媛對現在這個狀況很滿意, 但她這幾日聽着慧娘的各種勸道, 有些怕她會和外祖母說這些事。
“可是娘娘,你和殿下這些日子究竟怎麽了?”慧娘顯然不希望他們剛成婚就分居。
面對慧娘的疑問,徽媛想不出一個合适的理由,幹脆搖了搖頭道, “無事。”
然後便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慧娘雖然着急但到底記得自己下人的身份,只能應道, “奴婢知道了。”
徽媛“嗯”了一聲問道,“殿下起來了嗎?”
“應當是起了。”
慧娘的話音剛落下, 徽媛便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原祚進來後看見徽媛還在梳妝也沒有多說什麽, 只默默的在一旁坐下等着。
徽媛其實都弄得差不多了, 見原祚過來了,便讓錦繡加快了動作。
不過一會兒徽媛便坐到了原祚的面前。
徽媛這幾日在府裏打扮都很随意,今日這樣盛裝,原祚難免多看了兩眼。
這盛裝和徽媛成婚當日的辨不出本來面目不同,而是讓徽媛本身的美貌更突出了。
原祚看過之後注意到徽媛轉頭看過來,立即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向桌上的早膳。
大約是考慮到今日是五皇子妃的回門之日,早膳準備的都是一些簡單的食物,有些還是西北的特産。
徽媛吃着這些,倒是真的懷念起許久沒有見過的爹娘來了,爹現在應該知道自己嫁的是五皇子了吧,也不知他如今的心情如何。
原祚看着徽媛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默默的把徽媛喜歡吃的幾樣往她那邊推了推。
一頓早飯吃得頗有幾分感懷,以至于兩人坐上馬車出門時也頗是沉默。
等快到丞相府了,徽媛才回過神來,看着一路都沒有說話的原祚道,“待會兒我會單獨找表姐問問你這病症的,就算未來姐夫不能治,我們也可以再想別的辦法。”
都這麽多年了,原祚對于治好自己的病并不是特別執着,他不甚在意的點點頭,猶豫了片刻問道,“丞相和大表兄果真酒量不凡嗎?”
原祚此刻有些怕自己喝醉了瘋症發作。
這事根本就是自己瞎編的,徽媛被問得一愣,在看到原祚似乎頗為擔心的神情時,只是尴尬着敷衍道,“沒關系,我只是他們的外親,想必他們不會太為難殿下的,我待會兒跟他們說一下,殿下不勝酒力,想必他們就不會灌殿下酒了。”
回門的時候還要妻子幫自己擋酒?
原祚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他道,“不必了,我的酒量也不至于差到不能喝酒的地步。”
徽媛看着原祚信心滿滿的樣子幽幽道,“但是前幾日殿下和我喝酒沒一會兒就喝醉了,之後還……”
原祚被徽媛說得臉上一僵。
自從把他的病攤開說之後,原祚也問了徽媛許多自己發病時候的事,他知道自己半夜闖入表妹的閨房叫她娘子,還說她懷了自己的孩子,甚至還試圖過和她同床共枕。
這些其實都是他曾經肖想過卻又覺得不會實現的事,沒想到那個發瘋的自己竟然都對着表妹說出來了。
原祚覺得從臉到耳朵都有些火辣辣的,他咳了一聲,故作正經道,“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也不能判斷是否屬實。”
徽媛聽着原祚這話長長的“哦”了一聲,其中的意味深長只有當事人能體會了。
原祚頓時覺得心虛,趕緊避開了原祚的視線,眼見着馬車停了下來,趕緊轉移話題道,“已經到了,想必外祖母他們已經在等着了,我們趕緊下去吧。”
丞相一家确實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徽媛剛被原祚扶着下了馬車,丞相府的一大家子人便齊齊的對着他們行禮。
“見過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娘娘!”
徽媛雖然知道這是該有的君臣之道,但還是被這架勢弄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往原祚那邊靠了靠。
原祚握緊了徽媛的手對着面前的一群人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
衆人這才起身。
丞相便向前幾步走出來引着原祚往前走,“殿下這邊請。”
原祚看着丞相沉穩的樣子,想到他一口氣喝掉三壇子酒的樣子,難免多看了他幾眼。
丞相被原祚看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下自己可有失禮之處,在發現處處都妥帖之後才問道,“殿下可是有什麽事想對下官說?”
原祚看着丞相,視線又掃過跟在他身後的大公子,開口道,“聽聞丞相大人酒量不錯?”
丞相實際上就是個三杯倒,只是他平時都不和人飲酒,因此也沒人發現,他不知原祚從哪兒聽到自己酒量很好的傳聞,只是幹笑道,“尚可,尚可。”
原祚卻以為他這樣子是謙虛,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真有幾分擔心自己待會兒被灌醉了。
他頗有幾分深意的看了丞相一眼,道,“到時候還請丞相手下留情了。”
丞相被原祚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只能尴尬道,“不敢,不敢。”
實際上一時之間他根本就沒明白原祚在說什麽。
徽媛雖然在旁邊和外祖母還有外祖母說着話,但卻留了幾分心思在原祚他們那邊,她聽着原祚和自己舅舅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一時間也有幾分眼暈,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情況。
最終他只能趁着衆人不在意的時候悄悄和表哥說道,“殿下不知從哪兒聽來了回門之日新女婿酒量越大越好的話,所以待會兒你和舅舅要是和表哥喝酒,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
原祚和丞相說話時李承允就跟在自己父親身後,他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此刻聽自己表妹這麽一說,頓時就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連忙保證道,“表妹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和父親說。”
畢竟是當朝最得寵的皇子,何況他本人的脾氣也有些喜怒無常,這位不惹事就謝天謝地了,他們怎麽也不會主動招惹對方,所以今日衆人都只打算和和樂樂的迎接這位表妹回門,根本就沒有打算弄什麽事,灌酒什麽的自然也不可能。
原祚卻不知道這些,等到了吃飯的時候,看着端上來的那壺酒還頗有幾分忌憚的意思。
等到衆人都只是舉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就結束後,他看着那壺還沒喝完的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甚至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徽媛。
徽媛對着她笑了笑,動了動嘴唇,無聲的說道,“我說過了。”
原祚看懂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慶幸自己不必擔憂喝醉之後會發病還是生氣表妹竟然如此小瞧自己。
只是徽媛說完這句就繼續回頭去跟其他人說話了,原祚即使想說什麽也沒了機會。
他只能悶悶不樂的吃着菜,同時偶爾擡頭看着徽媛和一堆女眷相談甚歡的樣子。
徽媛其實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和外祖母說了些她在五皇子府的情況,然後便是和表姐說了會兒話,約好了待會兒吃過飯後要去她那裏坐坐。
表姐本身并不懂醫術,徽媛也不過是想通過表姐問問那個未來的表姐夫而已,甚至有可能表姐夫還會去問問他爹,那是太醫院的院正,想必見過的各種各樣的案例比一般的大夫多得多。
何況他們這樣隔了好幾個人問出來,一般人肯定也猜不到原祚的頭上。
徽媛将一切都設想好了,用過飯後和原祚說了一聲,便跟着表姐去了她的院子。
而原祚在和老夫人說過幾句話後也被丞相帶去了他的書房。
自己的外甥變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丞相一時之間也有幾分感慨,不過他到底不是原祚的岳父岳母,所以把他叫過來也不過是說了幾句讓他以後好好待徽媛的話而已。
不過他說完這些話後卻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原祚。
這是他那個在西北的妹夫在得知自己女兒即将出嫁時候寄過來的,并标明了一定要在回門的時候給他的女婿看。
丞相其實對自己那個為人處世有些不靠譜的妹夫很不放心,但多年的聖賢之書也克制着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這封信的內容,因此看着原祚在他面前打開了信封,他甚至也跟着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