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背後之人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 就是說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沈老将軍并沒有貪污,原祚也并沒有包庇,這一切都是大皇子未曾調查清楚就上了那對老夫妻的當,但是沈老将軍禦下不嚴, 原祚隐瞞不報, 以及大皇子識人不明, 所以各自都罰了一通。
一對老夫妻出于什麽目的要故意去陷害皇子呢?
雖然聖旨這麽說的, 但衆人內心自有想法, 這分明是大皇子陷害不成反被查了出來,只是這種事不好說出來折了皇家的顏面, 所以才說是識人不明,沒看這幾人中就屬大皇子懲罰最重嗎, 五皇子甚至還因為生病被免了責罰,皇上還賞賜了一堆貴重藥材過來。
就在大家紛紛嘆息沒想到平時看着不争不搶的大皇子居然也有不軌之心時,原祚卻看着那份聖旨心思深沉。
徽媛對大皇子的了解并不比一般百姓多, 她看完雖然覺得好像有那裏不對, 但見自己爹和原祚都沒事, 便松了一口氣, 問道, “大皇子為什麽要陷害爹和你呢?”
有些事原祚并不打算完全瞞着徽媛,他把聖旨随意的放在一邊, 回道, “不是他。”
“啊?可是聖旨……”徽媛看向那道明黃的聖旨。
“大皇兄雖為長, 但他生母不顯,又早已逝世,若真的有這份心怕是死的比誰都快。”原祚說完,腦中又順了一遍自己調查到的那些事,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倒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徽媛接着問道。
原祚這次倒是搖了搖頭道,“沒什麽,現在還不能肯定,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說。”
徽媛識趣的不再多問,原祚此時又說道,“我們收拾收拾回府吧。”
“可是你的身體……”徽媛有些擔心,而且聖旨裏也說原祚可以在皇宮多修養些日子。
原祚搖頭道,“我沒事,而且府裏比這裏安全。”
徽媛想到那天原祚剛給她做了一頓飯很快皇上就知道了的事,頓時也覺得回府比留在皇宮好了。
“可是皇上的聖旨……”
原祚并不在意,“他怕是巴不得我多留些把柄呢,我要是恭順賢孝了,他怕是就要擔心了。”
原祚能理解身處帝位的人所使用的權衡之術,但顯然自己只屬于那個權衡的工具,若是父皇真有這份心意,反倒不會這樣縱容自己,都說嚴師出高徒,同樣的為父不嚴,只一味縱容,這在皇室來說又有幾分真心呢。
可惜這樣的道理自己竟然許多年才懂,而在宮中浮沉這麽多年的母後和皇兄卻是到現在也沒看明白。
原祚自嘲的笑了一下,對徽媛道,“盡快回府吧。”
徽媛不是很懂原祚說的是什麽,但是看着原祚這樣的态度,她下意識的就不想反駁他了,只順從的點了點頭。
兩人來時都是被突然召進宮的,并沒帶什麽,甚至換洗的的衣服也是宮裏送過來的,算起來在這裏住了這麽些日子竟是孑然一身,因此說是要收拾收拾離開,卻是什麽都不必收拾,直接互相牽着手就回了府。
如原祚所料的,雖然聖旨說是讓原祚在宮中多休養些日子,但他真的要出宮回府也沒人攔着,兩人就這麽迎着一堆流言回了府。
因先出了原祚包庇岳父惹皇上震怒的流言,後又事情大反轉變成了大皇子陷害,雖說在大部分人眼裏原祚這次是被冤枉了,但也有部分人認為,皇上這是偏寵五皇子,所以才讓大皇子背了鍋,畢竟大皇子平時的表現實在是不像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這些流言自然也傳進了大皇子府和五皇子府。
徽媛倒是沒什麽,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多想的人,原祚跟她說過一切還沒調查清楚之後,她便暫時忽略了這些流言,靜靜等着原祚的調查結果,但大皇子府裏大皇子妃也就是平王妃卻抹着眼淚對着平王說道,“這算是什麽事兒啊,你不過是被攔了一下轎,事後什麽也沒做,怎麽就把這事賴到你身上了呢,皇上就算偏寵五皇子也不能這樣啊。”
平王皺了一下眉,攔住了平王妃的話,“你這是說得什麽話。”
他說完這句,看着平王妃真切擔心的眼神,又柔了語氣說道,“父皇一言九鼎,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怎麽能質疑父皇的決定呢?”
平王妃剛才只是有些不忿,此時被平王這麽一說,頓時想起剛才的話也驚出一身冷汗,但是想到平王身上這莫須有的罪名又忍不住擔憂道,“可現在大家都以為你是有了那份心思,這以後的日子怕是就不太平了。”
不管是平王還是平王妃都沒有那個心思,他們只希望自己安安穩穩的,以後連帶着孩子做個不愁吃喝的富貴閑人就再好不過,沒想到這一下子竟是被牽扯了進去。
平王妃說的平王又何嘗不知道,他想了想道,“這樣,我現在不便出府,你去五皇子府拜訪一下五皇子妃,我再寫封信,你讓五皇子妃轉交給五皇子。”
說到這裏,他想到自己王妃這好不容易懷上的身孕,又不放心道,“你先遞給拜帖,他們同意了再過去,到時候要是又什麽不對的,也不必忍着,直接回府便是。”
他只是喜歡安逸,并非懦弱,這個孩子是他們盼了多年的,他不能因此而讓自己的妻兒有任何閃失。
平王妃自然是一口應下,轉頭立即就寫了拜帖到五皇子府。
徽媛看見平王妃的拜帖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平王妃就是大皇子妃,想到兩府的糾葛,她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拿着這份拜帖去問了原祚。
原祚倒是不像徽媛顧慮的那麽多,直接道,“你想見便見,不想見推了也沒什麽的。”
自己和平王妃向來沒什麽糾葛,對方突然這個時候來拜見,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徽媛哪怕自己不懂,從原祚的态度中也明白此時有些蹊跷,她便說道,“我還是見見吧。”
原祚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徽媛想起原祚回府這幾日晚上都沒怎麽發過病,又想起在宮中時他幾乎夜夜發病,便把這事連帶着自己的猜測和原祚說了。
她懷疑是宮中有什麽不對勁的。
原祚自己也有所感覺,如今聽徽媛這麽一說便确定下來,他想了一遍宮中可疑的人,最後腦中剩下的竟然只有那幾個和自己最親近的人,他閉了閉眼道,“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好好查的。”
這種事讓原祚去查遠比自己瞎猜要來得好,徽媛點了點頭,又道,“表姐夫那裏我會試着跟表姐說一說的,你可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說到底這病最關鍵的還是原祚,不管是找什麽人,都有可能有洩露的風險。
原祚想了一下卻是道,“也不必太過小心,別人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原祚原本就不是怕被別人知道才不治的,一直以來擔心他病情曝光後會被影響的也是徽媛而已,他不過是順着他的意,此時見她一副想治又不敢治的樣子便直接攤開了說道,“我并不介意別人知道,我也無意于那個位置,所以你不必太過小心。”
徽媛果然被原祚這明明白白的話說得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可是別人知道後會怎麽看你呢?”
不說有沒有那個野心,一個會發瘋的皇子的名頭倒是沒什麽,可是一個失勢的皇子結局卻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原祚顯然并不在意這個,他說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徽媛将信将疑的點了點頭,但和表姐的書信來往中仍是沒有如原祚所說的将事情直接挑明。
不過不管李雲錦和蕭玄參那邊怎麽樣,原祚看病的事到底還是要等到他們成婚後才會有名正言順的借口,此時徽媛首先需要應對的還是平王妃。
平王妃在收到徽媛的的回複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過來了。
兩人先是客套了一番,等茶都換了好幾盞之後平王妃才說到正題上,“唉……說來我們夫妻每月十五去上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那日不過是因為我查出了身孕想提前去還個願沒想到倒弄出了這種事。”
直到這只是開頭,徽媛笑笑不說話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平王妃見徽媛不接話便繼續道,“你說我們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兒,我直接就吓壞了,平王也心疼我,話都沒跟他們說,直接就過來和五皇弟說了這件事了。”
平王妃說這話就是想撇清他們故意買通人的可能性。
徽媛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便說道,“是啊,殿下當時聽完就急匆匆的和大皇兄走了,後來回來後也一直在調查這件事。”
平王妃聽完便問道,“可有調查出什麽?”
徽媛笑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殿下不太和我說這些事。”
平王妃剛才也是着急了,此時明白過來,對方調查出了什麽自然是不會與自己說的,她便難掩尴尬道,“是我多言了,平王平時也不太和我說這些事。”
她說完頓了一下道,“不過我有次倒是聽見他說六皇子什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聽岔了。”
六皇子?
徽媛愣了一下。
平王妃說這話自然不會是像她表現的這般随意,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這位看起來十分文靜賢淑簡直堪稱大家閨秀典範的平王妃。
對方的手捏着手帕,臉上也帶着幾分愁思,一副正為夫君擔憂的樣子。
徽媛不好多說什麽,只能道,“是啊,這些事也不是我們能管的。”
平王妃對着徽媛勉強笑笑,兩人又随便說了些話,最後她才從袖口拿出一封信來道,“這是平王給五弟的信,還望弟妹轉交一下。”
平王妃突然把稱呼叫的這麽親近,徽媛怔了一下,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接過了信,等把人送出府後,她捏着手裏的信,忍不住想到,這封信裏說的事會和六皇子有關嗎?
六皇子?
難道一切竟然是六皇子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