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時間和空間在此刻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喻安仰着臉,跟謝池淵四目相對。他身子發抖,聲線也在發抖:“謝,謝池淵。”
謝池淵下意識的箍住了他的腰身,應道:“我在。”
喻安伸手撐着謝池淵的肩膀,想要起來。可很快,他就發現謝池淵搭在他腰上的胳膊太沉,有點像是不想讓他起來。
“你能松一下手嗎?”
謝池淵沉默。
幾秒鐘過後,他斂起唇角的笑意,把禁锢着懷裏少年的手給松開。
喻安得到自由,立馬坐回到椅子上。
他坐的板板正正,像是剛入學還害怕老師的小學生似的。
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喻安手指頭都攥緊了。他整理着胸腔裏翻湧的種種情緒,并深呼吸了幾下。
“謝池淵。”
勉強緩下來的喻安,說話終于不哆嗦了,他吐字清晰且認真的問道:“你是被炸壞腦袋了嗎?你的頭疼不疼?我沒有治腦袋的藥,你先堅持一下,等回去了可以找唐伊醫生治的。”
謝池淵:“……”
謝池淵眼底發沉,他總算知道自己不祥的預感是來源于哪兒了。
在他的預想裏,他的表白估計會讓喻安震驚。但震驚過後,喻安應該是開心的,幸福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吓到眼淚都要掉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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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池淵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他在短暫的思索過後,問道:“是不是我告白的太突然了,你現在沒反應過來?”
喻安聽到告白倆字,剛止住的哆嗦又想打了。
他以一種極度緊張不安的語氣,跟謝池淵說道:“你不要說這個了,你一定是腦袋被炸壞了!”
沒錯。
謝池淵的腦袋肯定不正常!
喻安努力的進行着自我安慰,以及對謝池淵的安慰:“你不用怕,等你治好了腦袋,就不會再說這些了。”
謝池淵一雙黑沉的冷眸,如鷹隼般鎖定在喻安的身上。
他看着喻安碎碎念着說他的腦袋壞掉了,沒有搭話。就在喻安剛要停下時,謝池淵的身子往前湊了湊。
喻安心裏一慌,下意識就想跑。
謝池淵卻不容分說把他再次拉近到跟前,聲音裏滿是壓抑的情緒,他叫道:“安安。”
喻安啪叽捂住嘴巴。
不給親!
他人雖然吓傻了,但回過神來,還是能記起來謝池淵親了他一下。
謝池淵看他捂嘴的動作,眼底愈發冷沉:“害怕被我親?”
喻安不吭聲。
謝池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對眼下這個超出預料的局面,他有種脫離控制的感覺。
兩人無聲的僵持着。
半晌。
謝池淵垂眸看着喻安的臉,問出了聲:“你不喜歡我?”
喻安慌忙點頭。
謝池淵表情都冷了,他幾乎是咬着牙的質問道:“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還三番兩次的偷親我?!”
喻安:“!”
喻安想說我沒有偷親,可視線突然觸到了謝池淵脖子上的小草莓。
他漿糊一樣的腦子,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這一劈還給他劈清醒了!
謝池淵說的偷親,難道是指他偷偷舔儲備糧?!
果然。
謝池淵修長好看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還有胸口的幾個地方:“你剛才。不是在偷親我?”
喻安持續雷劈中。
他瞪圓了眼睛,看着謝池淵身上的痕跡,又聽着謝池淵的質問。
承認偷親,還是承認自己在舔儲備糧。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喻安的大腦在這一刻急速運作着,他試圖找到一個完美的借口,但他急到鼻尖上都滲出汗珠了,借口還是沒找到。
在謝池淵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下,喻安硬着頭皮,努力穩着聲線:“我,我就是親了兩口。但你不可以親我!”
最後一句話,喻安說的飛快,生怕說晚了又要被親。
謝池淵對他的回答,微微有些愣住。
喻安破罐子破摔,繼續道:“我就是看你好親所以才想親的,但你不要誤會,我沒想要跟你談戀愛的。”
跟儲備糧談戀愛,太讓他害怕了。
喻安斟酌着措辭,試圖表達出來一種我只是随便親親,你不要認真的觀念。
謝池淵聽是聽出來了。
但他還是不敢置信,他謝池淵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被玩弄!
“喻安。”
謝池淵眼睛死盯着他,不甘的确認道:“也就是說,你只是饞我的身子,其實并不喜歡我?”
喻安表情一呆,随後遲疑着點了點頭。
他,他是饞謝池淵的身子來着。
謝池淵被他這個點頭刺激的氣血翻湧,差點當場就被氣死。他胸口又沉又悶,緩了好半天都緩不下來。
他冷笑道:“你倒是還挺誠實的。”
喻安表達完了立場後,開始假裝縮進龜殼的小烏龜。
謝池淵從沒想到,自己能丢這麽大的臉。他語氣低低的重複着:“你是想只饞我身子,不跟我談感情。”
喻安:“……”
對,對的。
謝池淵面色陰晴不定,吐出倆字:“渣男。”
新出爐的喻小渣男垂着腦袋,在掉馬跟當渣男之間,他羞愧又堅定的選擇了後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謝池淵晲着喻安,最後一次說道:“我再給你個機會,你好好回答。”
“你到底願不願意跟我處對象?只要你願意,以後我可以随便你摸,随便你親。願意的話就點個頭。”
喻安垂着腦袋,不點頭。
謝池淵自認為把姿态放的已經足夠低,可面前這個沒心肝的小渣男,卻還是不肯答應他。
一時間,他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喻安。”
謝池淵擡手按了按太陽穴,竭力平複着情緒:“你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喻安聞言,幹巴巴的“哦”了一聲,随後迫不及待的起身走開了。
喻安一走,謝池淵就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
跑出去後又不放心的喻安,一扭頭,看見這一幕。他緊張的扒着門,探着腦袋,問道:“謝池淵,你是哭了嗎?”
謝池淵拉下被子,露出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喻安見狀,瞬間收回腦袋,又跑了。
腳步聲遠去,謝池淵麻木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另一邊。
喻安把門掩上,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床上。
幾只崽崽們正在打架,八崽揮舞小觸手,把小九給捆起來,小蝴蝶則是飛在被綁起來的小九身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崽崽們為了不鬧出大動靜來,都是把自己縮小了再打架的。
喻安坐到床上,看着打成一團的崽崽,幽幽的嘆了口氣:“唉。”
崽崽們心虛,一個個的該收小觸手的收小觸手,該收菌絲的收菌絲,小蝴蝶也乖乖的落到了喻安的肩膀上,親昵蹭蹭他。
“大哥,你怎麽啦?”
崽崽們察覺到大哥身上的低氣壓,體貼問道:“是被誰欺負了嗎?”
喻安沉重的搖搖頭。
他想想倍受打擊的謝池淵,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事實:“是我欺負了別人。”
都怪他不夠謹慎,讓謝池淵對他誤會的這麽深。
現在在謝池淵眼裏,他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渣男。
喻安越想越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面對謝池淵,他往後仰躺到床上,在發了會兒呆後,忽然想起了求助。
謝池淵給了他手機,他摸索手機的時候,發現有個論壇。
在糾結片刻後,喻安打開了論壇。
他低頭,認真編輯着标題:“求救,我的儲備糧對我表白了怎麽辦?”
仗着這是匿名論壇,喻安如實的把情況寫了出來:“我有一個儲備糧,他特別好吃,但是有點危險,我饞了會偷偷舔兩口。”
“但是我沒想到,我偷偷舔幾口的時候被發現了,他以為我親他,所以對我表白了。”
“QAQ我還沒想過要跟儲備糧談戀愛,可是我還要繼續跟儲備糧待在一起的。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怎麽辦啊?”
這種标題跟內容迅速引來了一大波的吃瓜群衆。
吃瓜群衆們嗅覺犀利,開始蓋樓:“樓主說儲備糧的時候,用了一個他字。是不是說這個儲備糧是個人?然後樓主只饞人家,但沒有感情?”
喻安一看這個分析,更憂愁了。
在大家的思維裏,他們都以為自己的饞,是那個有一點下流的饞。
唉。
可他只是想吃飽肚子啊。
樓裏吃瓜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在抨擊喻安這種渣男行徑的。而也要少部分的,思路竟然跟喻安一樣。
“emmm我覺得樓主是真把儲備糧當食物吧,代入一下,如果我的大閘蟹突然跟我表白,還要跟我處對象,我估計都要被吓死了!”
喻安看到這條評論,瞬間很有同感。
他回複着這一層的層主,并且繼續揭露道:“對的對的,我當時都害怕極了!”
他找了幾個代表害怕的顏文字發上,跟這個理解他的層主聊了起來。
層主無視食物會說話的詭異性,認真陪聊。
聊了好半天,在喻安都要困了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
樓裏的那些人都罵他渣男,還硬生生把帖子給罵成了hot貼,直接飄紅挂在首頁上。
喻安很少看論壇,所以也沒在意自己的帖子飄了紅。
他找不到辦法後,就失望的關上了手機。
入夜。
睡不着的喻安帶上鬧騰的崽崽,悄悄去堵了魔術師。
魔術師看到他們,本能的就想扭頭離開。
但喻安沒讓他跑得了。
被勒令不許打架的崽崽們,好不容易可以被允許揍人了,一個個的都高興的不得了。
魔術師雖然不弱,不過對上幾個A序列畸變體,再加上一個喻安,他被揍的毫無反抗能力。
“喻安。”
被按在地上的魔術師,眼睛死死盯着喻安,他喘息着問道:“你不是人,你是沒有被記載的畸變體吧?”
“能養出A序列畸變體人,果然,才是最大的怪物吧。”
魔術師說着說着忽然笑了起來:“太好玩了,哈哈哈,謝池淵一直都想除去所有的畸變體,他想為人類清除所有的危險。結果人類最大的危險,竟然全都在他身邊!”
“你說,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會怎麽對你?!”
魔術師叨叨了一堆,喻安卻皺皺眉,不解:“你在亂說什麽話?誰告訴你我是畸變體了?你是得了幻想症嗎?”
喻安只覺得魔術師的腦子跟謝池淵一樣,今天都不太好使。
他帶着崽崽們揍完了人,還要威脅:“今晚上的事,不許告訴謝池淵,要不然我還來打你。”
喻安威脅完了不算,他帶來的崽崽也不是善茬。
六崽附在魔術師耳畔,輕聲道:“你要是再敢猜測我大哥的身份,我保證,會當着你的面,殺了赤鳥。”
夜色漸深。
出門發洩了一通的喻安,回到房間裏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的夢境裏都是謝池淵在親他,然後親着親着,謝池淵突然啃他的嘴巴。
就像以前他親眼見到的一對情侶,親吻的時候忽然張嘴咬對方一樣!
喻安白着張小臉,心有餘悸的驚醒過來。
崽崽們沒睡醒,稍微朝着被子拱了拱後,接着睡了。
喻安被吓醒,也睡不着了。他蹑手蹑腳的想去察看一下謝池淵的情況。
透過沒關嚴實的門,喻安看見謝池淵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精神不怎麽好。
喻安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門被人敲響了。
是裴思。
“謝哥,安安,你們醒了麽?”
裴思心裏不想這麽早來打擾,可他實在是有事要找。而且他尋思,謝哥昨晚上都那樣了,應該也沒法做什麽夜間活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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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安安:我怎麽就渣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