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合并) (2)
突突的山壁,不知怎麽的覺得冷汗都有點下來了。之前在巴乃,石中人的影子就已經讓我做了很久噩夢,足夠喝一壺了,這把沒有石中人,直接是食人山了,豈不是更恐怖?
“還好你沒有碰的那個。”真的不知道說什麽,我只好尴尬的試圖調動話題,“要不然估計你也會被吸進去。”
“你以為我沒想碰麽?”小花苦笑了一下,“我馬上就要敲到那牆了,都沒有猶豫的,但我忽然想,如果沒有我求救,可能他們兩個更是必死無疑,我在這地方的經驗實在是微不足道。如果不是為了等你們幫忙,我早就沖下去救他們。”
“如果我是你,就千萬不要下去。”我道,“這種東西無論是以怎樣的程序存在的,它必定非常兇險,如果你進去就遇難了,可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知道。”小花道,臉色已經沉了下來,顯然的心情很是不好,我估計是那句“進去就遇難了”戳到了他吧,胖子跟他怎麽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了,黑眼鏡……更不用說,那種若即若離但是清晰的情愫,誰都看得出來。
“我的意思是……”我一下就想找幾句話安慰他一下,“我們總要考慮到最壞情況,不能莽撞……”
“行了,吳邪,你別說了。”小花截口道,“我怎麽也是解家的當家,不至于在這種情況下情緒就崩潰,你也不必要安慰我,我沒關系了,還是先想想究竟怎麽辦吧。”
我識趣的閉了嘴,心說小花果然還是小花,要是悶油瓶在這裏面,不管怎麽着我都得亂了陣腳,相比之下,小花倒有些統籌全局的風度。
自從小花說完黑眼鏡他們倆的狀況以後,悶油瓶就沒有在聽我們的交談了,而是目光完全聚焦在那面山壁上,好像要把那山看出一個洞或者一朵花來。
“看出什麽了麽?”我道,湊過去想能不能幫上忙,“有機關麽?”
悶油瓶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說沒有,不知道還是單純在告訴我不要說話,但他确實沒有搭理我,我也就再次識趣的閉了嘴,問小花:“他倆之前的情況怎麽樣?”
小花雖然平靜下來,但是看神情也沒愉快到哪去,還是需要冷靜一下才能開口:“沒什麽問題,還比較穩定,只要進去的時候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他們應該就不會有事。”
“那也就行了。”我道,“在這地方兩眼一抹黑的,說不定反倒他倆誤打誤撞走對了呢?”
“如果真是這樣倒好。”小花的面色也稍微緩和了一點,想說點什麽,卻還是沒說出口。
“我大概明白了。”悶油瓶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在寂靜裏突兀的吓了我一跳,“這是幻術。”
“幻術?!”我一下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這玩意兒不是動畫片裏面才會有的麽?怎麽小哥會說出這個來,“你是認真的?這東西會存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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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看我的神情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我頓時覺得自己估計是孤陋寡聞了,小花已經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幻術是确實存在的,不過和電視劇裏面的不完全一樣,它是中國古代的一種法術,具體的理論我也不完全清楚。”
小花話音剛落,那邊悶油瓶接口道:“過去的幻術主要利用汞蒸汽一類的東西使人産生幻覺,旁支別系的方法還有很多,在這個密閉空間裏,效果不會差。”
“那也就是說,這裏其實并不是山壁?”我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是。”
“那是什麽東西,能把他們兩個吸進去?”
“恐怕,我們要進去才知道。”悶油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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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該知道會是這樣。我在心裏想了一下,只感覺有點要去送死的意思:“你确定麽?”
問出這句話我就覺得有點傻,悶油瓶說出來的話什麽時候改變過?再說當着小花說出這樣的話,也實在是有點不夠意思。
沒想到倒是小花開了口:“要不我自己去也可以,你們現在過去也未必能幫忙。”
我知道他說出這句話,也是不想拖累我們,但是這麽說的話,恐怕小花自己心裏也是有點絕望了,因為以他一個人的力量,要說救出黑眼鏡他們,還是有些牽強了。
“不行。”悶油瓶道,“沒有用的。”
“如果因為我,拖累的你們兩個也走不了,那我才是真的過意不去了。”小花忽然笑了笑,“這是我和瞎子的事,你們不用插手的。”
“你和瞎子都是我們的朋友。”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群人,平時一窩一窩的下鬥,一出點什麽事情,立刻大義凜然的要單幹,明明單幹是不行的,你也明明知道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難道你要跟我們打一架?再說了,你的瞎子在山裏面,我們的胖子也在,為什麽不讓我們去?”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面其實是有氣的,氣的倒不是小花,而是悶油瓶,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我說的那個樣子,總是想着丢下我,十年前如此,七年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然後我就意識到我有點失态了,小花似乎也被我說愣了,呆了好幾秒,才苦笑了一下,吐出一口長氣:“其實你說的對,感覺好像固定情節了。”
“所以你也別磨叽了。”我道,“你心裏也知道我們不會同意的。”
“那咱們走。”小花道,這時候悶油瓶已經在仔細打量着山壁準備開路了。
“幻術到底是什麽?”我道,“我一直覺得那不是真實存在的玩意。”
“其實史書裏面有記載,你肯定看到過,只是你沒有把它當做真正的幻術。像張衡《西京賦》裏面的那句‘吞刀吐火,雲霧杏冥。畫地成川,流渭通泾。東海黃公,赤刀粵祝。冀厭白虎,卒不能救’,一般我們認為那就是記述原始的幻術,它有些類似于魔術,但又比魔術更科學,是利用幻視,化學反應那些原理營造出來的奇妙效果。”小花道,“不過如果真的搞出這麽大的幻術,還是非常牛逼。”
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倒還真的有了點印象,只不過我從來沒把這些東西當成真正的幻術,只覺得那是古人誇張的描述,不過小花要說這是真的,倒也靠譜,畢竟這麽些年了,什麽東西我沒見過。
正想着,就看到悶油瓶伸過一只手來,我愣了一下:“幹嘛?”
悶油瓶道:“抓着我,你一步走錯了,救你就會很麻煩。”
我不知為什麽還猶豫了一下,要在以前肯定不會想這個,但是也不知道思想發生了什麽變化,總之,我思忖了那麽幾秒鐘,才抓住了悶油瓶伸出的手。
他的手永遠都比我涼。
在這個很詭異的第一反應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應該伸出那只手給小花抓着,好在小花此刻滿懷心事,也沒有挖苦我什麽,只是稍稍笑了笑,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悶油瓶在這道山壁前停頓了大概十幾秒,正在我都有點不耐煩的時候,他竟然一步邁了出去,就這樣沒有一點躲閃或者遮攔,直勾勾的走向了前面的山壁!
我心裏大吃一驚,正在想悶油瓶莫非是瘋了撞牆的時候,就覺得身體被什麽東西拽了一下,我下意識的一閉眼睛,一步走出去,只覺得身子猛地一墜,腳下一下就不是剛才的石地,感覺換到了堅實的地磚上。
移步換景,我腦海中冒出這個詞,猶豫着睜開眼,才發現眼前的一切竟然都變了樣子。
剛剛層疊的山巒不見了,我踩在青銅制的墓道上,這條路很窄,僅僅能容一人通過,四周是一下刀削一樣低下去的地勢,我的身後也不再是剛才的路,而是一整塊岩壁,壁頂大概在比我高三米左右的地方。
“我擦。”我過了好久才說出第一句話來,“這是個什麽情況。”
“應該就是這樣。”悶油瓶道,“那山壁的幻象,遮擋的是一個挂壁式的機械機關。”
“我大概明白了。”畢竟是科班出身,悶油瓶說出這句話,我腦海中簡直立刻勾勒出一幅圖來,“也就是說……咱們從那裏踩上去,觸發一個機關,把我們降到這裏?那這機關會是……”
想了一下,我拿手電照向岩壁的壁頂,果然如我所料,在那裏的山石有并不明顯的切割痕跡:“這裏應該是壓力控制的機關,有人踩上去,踏板就探出來,等到壓力重新歸零,踏板下降再上升,用這種方法把我們送下來,又讓我們難以回去,是不是?”
悶油瓶點了點頭,我又問道:“那你是怎麽确認到底應該走在哪裏的?”
悶油瓶道:“山壁的花紋,其實也是周易八卦的圖案。”
原來如此,我還想問點什麽,小花已經插嘴道:“那……他們在哪?”
這句話一下就讓我們陷入了沉默。
他們在哪?
至少從我個人而言,我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
他們在哪?兩側都是刀削般的山壁,少說得有十幾米深。
他們能在哪?
小花不會不知道,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看着我,那雙眼睛就再也沒法鎮定,他目光從來就沒有這麽焦急過——即使在之前幫我平盤口的時候,也比這個目光差遠了。
小花咬着牙,一言不發的就往自己身上裝牽引繩,我立刻意識到他要幹什麽,一把拉住他:“你別犯傻!”
小花一把甩脫我,頭也不擡的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下去的話,我感覺不會有用的。”我道,與此同時,感覺道路兩邊的黑暗好像在嘲笑我。
“可我總得試試。”小花道,他那個表情看得我都有些心驚肉跳,“你要我看着瞎子死麽?”
“那你也冷靜一點。”我道,“咱們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別的可能下去,你這樣下去,不就完全等同于自己踩了陷阱下去麽?”
小花被我這麽一說,愣了一下,道:“那好,咱們就往前走走看。”
也不知道怎麽,這次我倒是估計的非常對,我們一路走,就明顯的感覺到地勢在下降,這一帶似乎挺安全的,沒有什麽機關,我們也就稍稍走快了一點,終于,我們走到了平地上。
乍一看,感覺并沒有什麽不同,青黑色的地面不過是開闊了一些,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坡道,然而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悶油瓶拿手電照了一下我們眼前的地面,我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
在我們的側面,地上有一排散亂的腳印,仔細辨認的話,我能認出其中有一些是胖子,我壯着膽子踩上去,才發現墓道兩旁的地竟然是近似于砂質,難怪會留下腳印。
沿着腳印的方向,我戰戰兢兢的舉起手電,就發現光線的盡頭有一道緊閉的大門,腳印,就消失在門前。
我一下就有點心急,想要沖過去開門,沒料到卻被小花一把拽住了,我心裏正自驚疑,卻看小花的臉色蒼白,指着那扇門道:“先……別過去。”
“怎麽了?”我狐疑的道,“他倆多半就在裏面,你卻讓我別過去了?”
“那門……”小花猶豫了一下,才道,“你看那門拉手上的鏽跡,這門至少已經有幾百年沒有人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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