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柳詠貞表示:“是的, 不論是修仙還是做人,都得踏踏實實的。”

依靠外力提升的,終究是有弊端的, 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也是有隐患的。

“夫人還有什麽想要知道的?詠貞知道的, 都可以為夫人解答。”

柳詠貞并不介意為其解答,只不過是修煉之人都懂得的東西,沒有什麽必要遮遮掩掩的。

修士沒有故作神秘的必要。

婉婉突然發現自己問了很多問題, 有點不好意思:“我問這麽多, 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柳詠貞微微一笑:“并不會, 因為這本就不是什麽隐秘, 夫人好奇是可以理解的, 人本就對沒見過的東西好奇,只是恰巧詠貞知曉而已。”

這會婉婉是發現了,這個仙人脾氣很好, 不介意被問東問西的,對他的觀感也很好了。

“那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修仙呀?”

這個很重要,萬一她的孩子能夠修仙, 因為她不知道錯過了怎麽辦,現在得提前了解了解。

放在從前,婉婉是不會考慮這些的, 最多努力把孩子送去讀書, 可是現在知道了另一種可能性, 不得不為孩子謀劃。

宗門收徒看重資質,但并不完全看重資質, 一個人的資質再好, 倘若心性不行, 也是不能将之收為徒弟的。

柳詠貞把修行殘酷的一面說了出來:“所有人都可以修煉,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所成就。”

“通常在踏入修行之前,都會有一個資質測驗,資質上佳的人,容易在修煉途中有所成就,資質平平或者資質不顯的人,在修煉途中會更加艱難,資質不能決定一切,但是決定了大部分人能到達的上限。”

這就是很無可奈何的一個結果,資質能決定的東西太多了。

“如果沒有資質,也許終其一生都是處于剛剛踏步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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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這也很殘忍,有一顆向道的心,但是卻永遠都沒辦法進步,這個結果很多人都承受不了。

“所以修行的路上,更需要一顆強大的心,能夠面對一切。”

強大的心性,輔以上佳的資質,才是成為強者的關鍵。

婉婉有點不報期望了,她是個普通人,相公也是,崽崽的資質會高嗎?

“那看來,如果孩子以後想修仙是很困難了。”

柳詠貞不這麽覺得:“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在一切沒有定論的時候,不用提前定結果。”

“也許最後并不像想象的那麽糟糕,如果夫人實在不放心,詠貞這裏有測試資質的螢石。”

柳詠貞雖然受了傷,但是從空間戒指拿東西是沒問題的,他掏出一塊圓潤小巧的石頭。

“宗門收徒都是要通過螢石的測試,夫人可以試試,放在手心裏就行。”

螢石呈現米白色,形狀跟珍珠很像,但是比珍珠大很多。

婉婉眼睛亮了,把螢石放在手心裏,然後螢石沒有反應。

婉婉:?

“那……這是不是說明沒什麽資質?”

果然,她就不該抱什麽期望。

其實也沒什麽好沮喪的,只不過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柳詠貞點頭:“螢石沒有亮,顯示沒有資質。”

“不過夫人不必憂傷,資質并不代表一切。”

婉婉嘆氣:“我是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會希望有,不過沒有還是我早就想到的了,也就沒有那麽難過了。”

時慶也把螢石握在手心裏,螢石也沒有反應,高興的說:“娘子你看,我也沒有資質诶,那咱們都是一樣的了!”

婉婉哭笑不得:“……你在高興什麽呀,沒有資質還那麽高興。”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好像真的被逗笑了,相公總是這樣。

時慶非常直接:“娘子沒有,我也沒有,這是不是就是婦唱夫随呀!”

婉婉拿他沒轍:“這本來不是值得高興的事,但你這麽一說,我怎麽就也不感覺悲傷?”

時慶:“娘子不難過就行,有沒有資質都沒什麽的。”

一旁的柳詠貞悟了,所以高人是為了夫人才僞裝成沒有資質的。

資質确實是可以隐藏的,甚至不需要大佬,他也能做到隐藏資質,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術法就行,大佬會的隐藏資質的辦法就更多了。

婉婉愁的是:“那我們的孩子以後想要修仙的話,那怎麽辦?”

時慶也難住了,這個是真沒辦法,他們都沒什麽資質,孩子估計也沒有。

柳詠貞這個工具人又開始解答了:“父母的資質與孩子有關系,但沒有決定性的關系。”

“其實往年也有父母資質不顯,而孩子資質出色的。”

但這是非常少數的情況,不過這個就沒必要告訴恩公了,恩公自己應當也知道。

婉婉一聽就開心了:“那就好,那就好,我們沒有影響孩子就行。”

時慶也贊同。

婉婉又問:“那有沒有能夠提前測試孩子資質的辦法啊?”

這個柳詠貞還真知道:“有的,有一種術法可以檢驗。”

恰好就是他學過的,這也是閑來時學習的一個小術法。

看來多看看閑書也是有用的,沒有無用的術法,只有沒有用到的情況。

“驗明訣可以驗證。”

驗明訣,可以驗證的自然不止是資質,不過驗證資質只是在最後一行的字裏提到過,柳詠貞恰好把這點記下來了。

婉婉期待的看着柳詠貞施展術法,怎麽感覺就是手指繞了幾個圈圈?

這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柳詠貞按照記憶裏學過的手勢施展,對着婉婉的額頭一點。

當然,他沒有碰到婉婉,距離額頭還有一點空隙就停下了。

施法其實未必要碰到對象,控制住距離也是可以施展開的。

法訣着陸的那一瞬,被道域自動彈開了,甚至沒有驚擾到時九瀾。

不過時九瀾本人是有感覺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

柳詠貞等着法訣顯示最後的字跡,然後沒有動靜。

柳詠貞:?

這不合理,不可能沒有動靜的,這個術法施展起來沒有問題啊,為什麽沒有一點反應?

他回憶過了,法訣沒毛病,手勢也是對的,默念的法訣也是對的,施法的過程也沒有錯。

那到底是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應該說,從前被評為優秀弟子的他,不應該有基礎性的錯誤,但是現在,他好像總是在接連碰壁。

難道他真的那麽學藝不精嗎?

柳詠貞陷入對人生的懷疑中,難道一直沒有檢查出來學藝不精的事實嗎?

他有點自閉。

婉婉等了一會,又等了一會。

诶?怎麽仙人不說話?那崽崽到底是有資質還是沒資質啊?

但是仙人起來好像很失落,婉婉試探的問:“柳公子你怎麽了?”

柳詠貞打起精神,努力微笑:“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了一點問題,詠貞好像學習的過程中沒察覺出錯誤。”

婉婉看着感覺不像只是小問題,安慰他:“有錯誤就改正就好了,柳公子其實不必難過。”

柳詠貞被安慰到了一點點:“詠貞也是這樣想的。”

“夫人關心的問題,詠貞怕是沒有辦法給出回答了,因為詠貞學藝不精,沒有查探出來。”

柳詠貞很愧疚,因為他學藝不精,查不出來,他還很自信的給夫人展示,實在不應該這樣。

這是婉婉沒有想到的結果,她想過資質很差、資質一般的結果,唯獨沒有想到沒查出來。

“其實……不知道也沒什麽,不用太過難過,保留一點神秘感也是好的。”

柳詠貞就更愧疚了:“是詠貞學藝不精,夫人不必安慰我了。”

時慶覺得這沒啥:“嗐,又不是很大的事情,沒學好就再學呗,這又不是永遠都沒有學好,努力學好就行了嘛,不用太難過。”

“我跟娘子的孩子,有資質那當然是很好,沒有也沒什麽呀,如果孩子真的想要修煉的話,那應該讓他自己努力。”

畢竟他們也幫不上孩子什麽忙,他救過的仙人裏也就這麽一個,其他都是做官的,做大俠的。

再想開點,沒準孩子對修仙不感興趣。

柳詠貞一聽,覺得也很有道理:“修煉本就依靠自身的努力,倘若恩公的孩子對修仙有興趣,詠貞不才願意把基礎的知識告訴他。”

其實可能也不需要他,恩公自己來就行,但是恩公救了他,他不能什麽表示也沒有,這不行。

這個好,那不就是給崽找了個先生嗎,時慶覺得可以有:“那确實可以。”

婉婉也高興,有仙人教導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了。

柳詠貞也高興,恩公這是給他機會呀,說不準還要試探他的水平,他得努力,沒準恩公還能指點指點他,當然他不是抱着這種心理去教導的。

所有人都很開心。

直到晚上,婉婉一個開心,說漏了嘴,時九瀾知道了他爹娘給他找了一個先生。

時九瀾陷入了沉思。

該不該告訴爹娘,他這輩子是沒辦法修煉的。

然而爹娘笑得這麽開心,時九瀾決定暫時隐瞞下來,還是先讓他們開心一會兒吧。

他确實可以改變這個資質,但是……早就決定好了要體驗萬劫之體的人生,所以,他沒打算改。

不過,爹娘走上了修道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時九瀾也是後來才發現,爹其實已經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開始修道了,那會兒他爹沒有察覺,所以他也沒有察覺。

“所以今天的法訣是為了測試我的資質嗎?”

時九瀾确實感覺到了,有什麽在刺探。

既然說漏了嘴,婉婉也就沒什麽可隐瞞的了,本來是想等崽崽出生以後,給他一個驚喜的,現在驚喜是沒有了。

“是的,不過柳公子沒有檢查出什麽來。”

時九瀾決定先打個預防針:“其實資質和體質都不是特別重要,能不能修煉也沒有那麽重要。”

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資質,這輩子大概率也是最好的那一種,如果按照現在的體質來算,只能說是悟性可以,不能修煉。

除了不能修煉,別的他都會,能不能修煉就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過往很多世,他都能修煉至頂峰,站在高處的人生已經經歷過太多太多了,唯獨沒有體驗過真正的普通人。

所以這輩子,體驗一回也行。

婉婉也很快說:“對對對,其實資質什麽的沒有那麽重要,修不修煉的也不重要,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就行。”

她必須先提前把話說清楚,不然崽崽到時候真的沒有資質很失望怎麽辦,這不好。

時慶也很快跟上:“是的是的,我們只希望你好好的,能不能修仙的,成為仙人什麽的,我們都不在意。”

他們都是作為普通人活着,知道修仙都是意外的了,哪裏還有可能要求更多呢。

時九瀾:“我也這麽覺得。”

這回是提前預警了,希望爹娘到時真的能夠冷靜。

如果真有人檢測出他的資質,大概率是瞞不住了。

萬劫之體……

其實沒有那麽可怕,就是不能修煉而已。

婉婉跟時慶也很滿意崽崽的心态,就是應該這樣,這樣以後才會不失落。

畢竟這誰都沒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有修仙的存在,要是不提前說一下情況,以後崽崽知道了,再知道自己沒什麽資質該多難過。

時慶和婉婉考慮得很好,現在崽崽知道了,就不會抱那麽大的希望。

但是這會誰也沒有想到,以後最不能接受的,還是時慶跟婉婉。

他們崽……悟性什麽都是最好的,竟然不能修煉,不能證道!

這是絕了崽的路!

反而是時九瀾心态良好的安慰他們,資質真的沒什麽,不能修煉也沒什麽。

其實,不能修煉和能夠證道不沖突,理論上都是可以做到的。

時九瀾已經摸索出了一套方法,只差踐行。

他也很想試試,以凡人之身證道。

這到底有多難,曾是困擾了無數修士的問題,成了多少修士的心魔,從高處墜落泥底,從天才成為無法修煉的人,大多數人接受不了的落差。

他真的很好奇,真的有那麽不能接受嗎,真的就不能振作嗎。

常言道未經他人苦,沒有發言權,所以這輩子他可以體驗試試。

時九瀾的觀點始終是,資質不決定一切,努力可以達到最上限。

柳詠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玉佩給恩公。

時慶剛要拒絕,柳詠貞就說:“既然查探不出原因,那就試試看看是什麽原因,玉佩會不見,總該要有一個過程。”

時慶猶疑:“可是要是真的不見了怎麽辦。”

柳詠貞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不在意這個結果:“詠貞有很多玉佩,不差這一塊兩塊的,如果能夠真正的幫到恩公,玉佩的價值也算體現出來了。”

果然是有錢人,所以才能不在意玉佩的丢失。

時慶羨慕哭了,但還是很有原則:“算了,真的不見了也不好,這畢竟是你的東西。”

柳詠貞把玉佩塞到時慶手裏:“現在是恩公的了。”

時慶看了看玉佩,嘆了一口氣,好像真的沒有辦法拒絕诶,這些人都這麽熟練的使用了強制送的手段了嗎?

“那好吧,那我就放在往常放的地方。”

柳詠貞颔首:“可以的,今晚詠貞也看看,到底是什麽作怪。”

東西不見,總要有一個過程,不可能只剩下結果。

然後,深夜了時慶也沒睡,柳詠貞在一旁打坐。

柳詠貞提醒:“恩公困了可以先去睡。”

明顯已經精神不佳了,不必跟他一起等着。

時慶的頭差點垂下去了,又支楞起來了:“不,我還能再等等,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兒等着。”

柳詠貞愣了一下,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說過,要跟他一起等了,就像是不放心他一個弱小的人,一定要堅持一樣。

這種感覺是挺奇怪的。

宗門裏人人都說,柳師兄強悍異常,根本不需要保護,雖然的确如此,但是偶爾出一個不放心的人,好像也不錯。

恩公人真好。

雖然是有一些感動,但是柳詠貞還是勸道:“其實恩公有這份心就好了,真的不用一直陪着詠貞。”

他怕下一瞬恩公以頭搶地了。

到時候那就不是感動了,那就是災難了。

時慶努力支楞支楞,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能夠支楞起來,再想想柳詠貞說得有道理。

他終于放棄了:“那好吧,我先不等了,你也早點休息,找不到原因就算了。”

他本來是很想陪着柳詠貞的,但是實在是太困了,沒有辦法了,再不睡真的支撐不住了。

人果然還是要量力而行,不要企圖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時慶在這一刻,有了深刻的感悟。

然後,上床睡了。

柳詠貞也勉強安心了。

感動歸感動,發生意外就大可不必了。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作者有話說:

至于什麽時候出生,在努力了,真的,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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