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時九瀾沉默的看着, 悲涼的氣氛傳染着。
天道有缺，這個世界就将要崩壞，想要拯救, 唯有補全天道, 使之合理運行, 不然所有世界面臨的就是毀滅。
這就是為什麽他們想要獻身天道。
肖陽看向他們：“諸位決議何日補全天道？”
淨無修出聲，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無修已算過，半月後, 便是最佳時機。”
“那便半月後, 祭天。”
游心微微微笑着：“那半月裏, 諸位就得好好準備了, 心微已然将宗門所有事情交付予弟子, 我這個宗主不在，他也會好好管理的。”
容禀：“容某早在出門前就已經交代好。”
方門門主倏地一笑：“既然決意，豈有不把後事準備好的道理。”
肖陽：“諸位暫且先在丹谷住下。”
忽然有那麽一瞬間, 時九瀾仿佛能看到這個世界的每一處地方。
他不再是他，他的視角也不僅僅局限于丹谷。
也在某一刻，天道将崩潰的消息, 傳遍了各界。
無數人為之驚惶。
然後又聽聞了各位仙長準備補天一事，還聽到了祈福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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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仙長祈福，為補天盡一份綿薄之力, 能有一點作用是一點作用。
這一刻, 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了。
街頭無所事事的人, 也在心中默默祈禱着。
如果這些信仰，真的有用, 請把他此刻的信仰贈予仙長處。
路上行走的販夫走卒, 休閑時候也在默默祈禱, 希望仙長平安，希望天道補全。
那些正義之士，此刻也在讨論如何才能更有效的幫助仙長們。
“我們只是一屆凡人，也只能為仙長祈禱了。”
“不知仙長此次補天會如何？”
“唉，不好說呀，聽說……補了都回不來了。”
“仙長大義，為了我們為了天下……我只恨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聽說我們的祈福會變成信仰貢獻給仙長，能夠為補天盡一份力，這是唯一有用的了。”
皇城裏，帝王祭天禱告，百官祈福，皇子皇孫皆茹素敬仙神。
各國之間紛紛休戰，共同為補天祈福，為仙神輸送信仰供奉。
普通百姓家家在晚上祈禱，仙長們可一定要成功，不能白白犧牲。
人間一片祥和，老少謙讓，鄰裏有愛，互相幫忙，甚至對不平之事出手相助，每一日都有人在廟中祈求，虔誠至極。
但行好事，為仙長補天助力。
乞丐摘下草帽，臉上滿是胡楂，眼神深邃幽遠，注視着天空。
“哪怕是獻身于天，也還是不夠，遠遠不夠。”
随後嘆了一口氣：“既然他們都出手了，怎麽能夠袖手旁觀，這逍遙的日子啊……終究是要結束了。”
把草帽一戴，往丹谷走去。
“人生不過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什麽區別，反正也是活夠了，逍遙自在過了，該幹點事兒了。”
一旁有人喊他：“晏叔你要去哪兒？”
老乞丐把草帽一戴，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活了……”
“幹點大事兒！”
語氣松快，像是在說笑一樣。
問的人也沒當回事兒，笑他：“哪裏的美食又吸引你了嗎？”
晏叔走遠了，小聲說：“這一回可不是美食了。”
“我也想嘗遍世上的美食，看來是沒什麽機會了……”
“真是有點遺憾，可惜可惜……”
“但如果不做這件事，我會後悔的。”
“抱憾終身和後悔一輩子，老頭子還是分得清的。”
小城裏的一家客棧悄然鎖了，路過的人瞧見奇了。
“老板娘今兒怎麽鎖了？不是從不歇業嗎？”
老板娘揮揮手，滿臉不耐煩：“鎖了鎖了，以後也不開了。”
路人更好奇了：“為什麽？”
老板娘：“沒機會了。”
轉身走到角落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時候，化身為一條龍，騰空而起，直奔丹谷。
“為什麽不開了……我也想啊，但是沒辦法了……”
“真是命運弄人啊。”
“本來呢，我也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過的，但是……”
“天道有缺啊……”
“我蘇西不是忘恩負義的龍，你曾經庇護過我，在我還是龍蛋的時候，這一回，輪到我來救你了，天道。”
“你讓我出生不受百邪之侵，今天我這條命還給你。”
仙界，魔域，妖界，鬼域……各界都動了。
“補天可不只是他們的事，我們妖界怎麽能不去？”
“我們鬼域也不是怕死的，不就是補天？”
“我在魔域聽聞了一件大事，那些人要補天，竟然不告訴我們，難道是覺得我們貪生怕死不成？”
“這樣大的事，怎麽能錯過呢？”
“補天又不是只有他們才能行，這是所有人都該做的，不是嗎？”
時九瀾忽然捕捉到了天道的氣息，微弱到可以說是沒有了。
已經虛弱到這種程度了嗎？
天道虛弱的表示：“求……您……恩……澤……”
“他們所做……并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只有……只……有您才能……”
時九瀾終于明白，為什麽他會投身于這個世界了，不是巧合，是天道的求救把感悟中的他，拉了過來。
也在這一刻，他明白了什麽。
“我爹是你，我娘也是你。”
起死回生，再造萬物，是為生靈道，亦為天道。
辨別之道，察明是非，辨別公正，亦是天道。
所以，他爹他娘……都是天道化身。
“無人……可是您父，也……無人可是您母，所以……我……我親自……孕育……”
“求您恩澤……”
“求……您……恩……澤……”
拯救這個垂垂将死的世界。
而同一時間，大陣擺下，補天開始。
“既然是補天這樣的大事，怎能少了我們？”
魔域域主，妖界界主，鬼域域主忽然現身。
游心微文雅的面容上有片刻的失神：“魔域域主，妖界界主，鬼域域主，三位今日竟然大駕光臨了？”
妖界界主率先說話：“從前我們是對手，可今日不是，補天這樣的大事，是該各界共同攜手才是。”
鬼域域主也很贊同：“往日我是看不慣界主，不過今日這番話，深得我心，既然是各界的大事，我們也該出一份力。”
魔域域主冷笑：“不就是死？”
肖陽：“幾位既然肯助力，那自然是最好的。”
鬼域域主笑了：“你們正道之人不是老覺得我們幹的都不是好事嗎，可我們又不是是非不分，在大事面前，你我的成見就該放下了。”
妖界界主：“好了，話也不多說，現在是要獻身是吧？那便開始吧。”
“補天便由我開始。”清伏長老第一個投身其中。
沉寂的天道沒有動靜。
肖陽緊随其後：“諸位別與我搶，師傅先行，我這個做弟子的也當緊随其後，師傅，我來了。”
游心微哈哈一笑：“谷主都先行了，心微也當奉陪，諸位……我先行一步。”
尚寂也投了進去：“既然幾位已做了表率，我豈有後退之理？我去也！”
容禀直接飛身進入。
陣門門主與方門門主一同投入其中。
“這是我與雲兄最後一次合作。”
“我亦然。”
“陣士與方士，同生同死。”
善門門主毫不猶豫，藏身于陣。
巫潋看一眼佛子：“最後的一切就拜托佛子了。”
他們都知道，最關鍵的是獻祭之後的菩提心。
淨無修神色淡淡：“自然。”
妖界界主啧啧，想像往日也要嘲諷幾句，最後什麽都沒說：“……也該輪到我了。”
縱身一躍。
也是幹脆。
鬼域域主嗤笑：“都要死了還想那麽多話，他還真是死性不改。”
然後直接投了陣。
魔域域主冷眼：“所以這不是還要逞能幾句？有什麽意義？不如直接進去。”
随後也沒什麽猶豫的投了陣。
行将就木的天道，在陣法的加持下，慢慢的開始動了。
淨無修捂住心口，掐訣取出了菩提心，清澈透亮的心仿佛蘊含了無數哲理。
“今日我以菩提心作天道眼，以我身補天，補天陣，起——”
那一瞬間，陣法大振！
淨無修也無力倒下。
陣法還在運轉，把投陣之人的道反饋于天。
天道動了，動得非常緩慢。
這讓所有人意識到，祭天的還遠遠不夠。
忽然有一聲嘆息落下，老乞丐走了出來：“不就是不夠嗎，我來。”
“既然如此，老夫也該獻身了……”
“不就是補天嘛，有什麽好怕的，算我一個！”
“老夫隐居上千年，今日終于有了用處，老夫也來！”
一個又一個，接連投入補天大陣。
吾輩修道，當從心。
正派之人，為道殉葬。
無惡不作之人，可以殉道。
鹹魚佛系之人，願為道獻身。
“我這一生，所追求的只有這一道。”
“若不能遇不平拔劍，也算不得劍客了。”
“這就是生活嘛，得過且過，快樂就好。”
“千金散盡還複來，萬金難買我願意，哈哈……”
無數人投身于天道，毫不猶豫，毅然決然。
機械遲緩的天道在無數道中，緩緩運轉起來，維持住秩序。
各界的人忽然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了，包括人間的無數人。
他們好似明白了什麽，齊齊悲怆。
“仙師大義……”
那一刻，天地同悲，萬物泣血。
才換來數年的和平。
作者有話說：
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