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兩人又大門口磨蹭了好一會兒,李秋萌側耳傾聽一下院裏的動靜,一片寂靜,估計孩子們都睡着了。冬雪和晚晴肯定還在等門。她只好悄聲提醒夏錦寒:“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
“好,你進去吧。我這就走。”夏錦寒嘴裏雖這麽說,但腳像釘在地上似的一動不動。李秋萌在心裏偷笑一會兒,最終推門進院。夏錦寒在後面跺着腳低聲抱怨:“我還沒走呢,你就進去呢。”
李秋萌嘿嘿一笑,朝他揮揮手,壓低聲音說道:“快回去吧。”說完,她又輕輕的關上門,插上門闩。她正要悄手悄腳的往自己屋裏摸去,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秋萌,你回來了。”原來是梅超逸在這兒!
“嗯,表哥,你還沒睡啊。”李秋萌心裏有一點點的心虛,頗有點跟男孩約會被家長捉到的尴尬勁。
“唉……回來就好,正準備去找你呢。”梅超逸長籲短嘆,黯然神傷。
李秋萌語氣一滞,接着脫口而出:“表哥你怎麽了?你不喜歡夏錦寒?”
梅超逸不答反問:“其實夏錦寒和林童根本就是一個人吧?”
李秋萌怔了一下,掩飾地幹笑兩聲:“你,都知道了?”
梅超逸的語調稍稍提高了些:“即便這樣,你還是要嫁他是嗎?”
李秋萌的腦中像飛車一樣旋轉,她在想怎麽用古代版的簡潔語言給梅超逸解釋一下雙重人格只是一種心理障礙而已。就在她抓耳撓腮時,梅超逸自言自語的分析:“原來,你已經喜歡他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唉……我應該祝福你才對。”
李秋萌渾身一個激靈,雖然大家稱她為萌爺,但不代表她的心就粗,有時候還是很細。像此刻,她就立即咂摸出了一絲不對勁。難道他……不對呀,平常相處中,梅超逸對她就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關懷。
梅超逸望月懷遠,繼續黯然神傷:“其實呢,當初姑媽在世時,就跟咱倆訂下了口頭婚約。那時祖母還沒有去世,你家裏也沒有現在這麽富貴,你爹也知道,還有信物作證,不然,我怎麽能順利的把你帶出李府呢……”
“轟”一個焦雷打在了李秋萌頭上。原來他倆還有這種關系!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呢。
梅超逸一陣苦笑:“父母在世時,我就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纨绔,等到梅家一垮,父母相繼離去,我遍嘗艱辛。何況又有師父留下的這一大攤子。我實在有些不忍心把你拖到這個泥潭裏,所以就想趁着光景好些,我再給你說,——一切都看你的意願,你不願意我們就繼續當兄妹,你願意就……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林童,接着又有個夏錦寒。”梅超逸越說聲音越小。
李秋萌不知該如何安慰失落的梅超逸,頓了頓只好說道:“我真的把你當哥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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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超逸繼續苦笑:“……我也多少看出來了。否則我也不會連提都不敢提了。”
沉默,難堪的沉默。
思來想去,李秋萌覺着還是得給他點安慰,她清清嗓子努力贊美梅超逸:“表哥,你人這麽好,以後會有好姑娘喜歡上你的。”
梅超逸顯然對自己很沒信心:“不會的,我文不成武不就,還得拉扯着十幾個孩子。誰會嫁我呢?”
“不,那個,這世上有什麽鍋就有什麽蓋,彎刀還能對着瓢切菜。一定會有的。你得相信。”
……
“秋萌——”梅超逸正欲開口,突然,他猛一轉身沖着牆頭大喝一聲:“誰——”接着就聽見“撲通”一聲,似乎有重物落地。
冬雪和晚晴聽到聲音也從屋裏沖出來,院裏亂成一團。
梅超逸推開門就着朦胧的月光沿着院牆檢查一圈,一邊查看一邊罵道:“娘的,不長眼的小賊,誰不知道咱家沒錢,要偷就去裏正家和周大發家那才有油水呢。”
劉嬸也拐着腿用手捂着油燈出來查看,衆人除了在地上撿到一支被捏爛了的菊花外什麽也痕跡也沒找查到。
梅超逸撿起那朵菊花端詳良久,突然,臉色一沉道:“難道這是賊人故意留下的标志?”
冬雪和晚晴也是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難道是傳言中的‘江南一枝花’的采花賊?”
“啊——”大夥一起出聲驚呼。
李秋萌的心底有十頭神獸在狂奔:采花賊,江南一枝花……突然,她又想到一個問題:剛才翻牆的人真的是賊嗎?不過這話,她只能爛到肚裏,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梅超逸肅然沉思半晌,最後果斷的一揮手:“你們,夜裏都睡警醒點,好好保護小姐。”
冬雪和晚晴慷慨激昂的應道:“表少爺請放心,奴婢定讓賊人有來無回。”
緊接着,梅超逸也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我今晚值夜。”
李秋萌本想讓他不必如此大動幹戈,沒想到一開口卻是:“別啊,表哥,其實,賊人說不定采的是男子,不是女子。”
“什麽?”衆人這次比剛才還驚訝。
梅超逸一臉深沉,擡頭望着月亮,自言自語道:“對啊,為什麽扔的是菊花呢?雖說人們愛說女人貌美如花,但也沒說貌美如菊花呀。”
……
這一夜,李家的人都睡得十分警醒。但直到天亮再也沒見賊人光顧。
次日上午,夏青來到李家,送給梅超逸一條小狼狗。梅超逸十分高興的接納了。夏青又悄悄給李秋萌遞話說,夏錦寒今天去參加表少爺的婚宴去了。言外之意就是今晚的約會取消了。不知怎地,李秋萌心中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夏青剛走,李家的人又來了。
冬雪和晚晴一看到李家的馬車,頓時像打了鬥雞的血一樣鬥志昂揚。連孩子們也被感染了。狗兒貓兒他們也不玩了,紛紛拿起小木棍和彈弓,昂着小胸脯問李秋萌:“姐姐,我的彈弓可準了,你指誰我打誰。”
這次來的人卻是李家老夫身邊的管家婆子和得力丫頭,李秋萌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他們叫什麽名字。為首的婆子顯得很是恭敬,面上堆笑道:“大小姐,您這一出來也不回去看看老夫人,她老人家可是時時念叨着您呢。”
李秋萌不置可否的一笑,有些話她真不想說,免得傷感情。
“你們來此有何貴幹?”咱現甭廢話,還是開門見山得好。
“大小姐,奴婢在這兒恭喜您了。夏家已經派人去咱們府上了。夫人正在給您準備嫁妝呢,哎喲歪,大小姐的嫁妝比二小姐三小姐的還多還體面。老夫人的意思是,梅家太局促,不如您還是回府待嫁,您以前準的院子早收拾出來了。”
冬雪和晚晴一聽說還有嫁妝,既驚訝又興奮。兩雙溜圓的眼睛裏冒着亮光。李秋萌略一思忖,心下已明白了。上次李秋暄來鬧時,夏錦寒讓夏青拿着清單去李府要東西,難道就是要嫁妝?不管怎樣,要回來就好。以前她還不止一次的思索過怎麽要嫁妝。原本她是打算在李秋暄訂婚或是成親那日,雇一幫人大鬧李府讓葉氏顏面掃地,不得不忍痛出血。如今也不用她出手了。
李秋萌心神稍定,很有氣勢的一擡下巴,昂然說道:“回府待嫁就不必了,你們回去轉告夫人,嫁妝我留下了。其他不要。還有那嫁妝本來就是我母親的嫁妝,是我應得的,不是她給的。請她務必搞清楚這點。如果她再混淆視聽。我不介意去大街上宣傳一下。”
管事媽媽面上閃過一絲尴尬,她委婉地提醒道:“大小姐,夫人從不曾這麽說過。而且您馬上就嫁入夏家,有些事還是注意得好。不然……”
李秋萌自信的一笑:“這個不勞你老操心,夏家早就知道我是個什麽人。我的嫡母和妹妹們那麽費心宣揚我的名聲,旁人不知道才怪!”
“大小姐——”管事媽媽又是幾聲幹笑。她們見李秋萌根本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只好悻悻離去。
冬雪和晚晴看着辚辚駛去的馬車,急着發表觀後感:“有姑爺撐腰就是好,以前咱們小姐赤手空拳的打鬥,也沒得到什麽實惠的東西。”
“就是就是。”
傍晚的時候,李家衆人正準備吃晚飯,忽聽得院裏的小狼狗嗚嗚低叫。梅超逸忙去開門,就見夏青背着手站在門口。梅超逸苦澀一笑,進屋去叫李秋萌。
夏青一見到李秋萌立即将手從背後伸出來,遞上來一朵菊花:“我們少爺剛趕回,他說姑娘一看就個就知道了。您看……”
李秋萌一臉囧态。她想了想還是去吧。她回屋換了身衣服,又讓冬雪給梅超逸提示一下,然後就跟着夏青出院門朝夏家別莊走去。夏青的馬車正好停在河邊,半裏的路程頃刻間就到了。
下了馬車,走進別莊前大門,和昨晚一樣,仍舊被啞伯領着她進後園。大黑狗顯然已經認識她了,一見到她就渾身扭動,不停的賣萌。
黑鐵門一關上,李秋萌正準備直奔土屋而去,沒想到剛一轉身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夏錦寒緊緊摟着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本來是來迎接你的,你直往我懷裏鑽。”
“混蛋。”李秋萌低罵。
突然,她想起了昨晚那場因一朵菊花引起的虛驚,便正色詢問道:“老實交待,你昨晚是不是翻牆偷聽了?”
“……”夏錦寒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其他。
接着,李秋萌就将昨晚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夏錦寒沒想到自己被人當成了采花賊,頓時樂不可支:“嗤……”
他繼續轉移話題:“我今日去參加衛景的婚宴了。”
“我知道,夏青跟我說了。”
“唉,他比我還小都成親了,他還笑話我。”李秋萌總覺得他的話有弦外之音。
“有話直說。”
夏錦寒接到了鼓勵,勇氣大漲:“你看咱們也是不是要快些?”
李秋萌很爽快的答應:“我想好了,就嫁你算了。你可以派媒人來了。”
夏錦寒一陣狂喜,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而是得寸進尺:“我覺得下月初六是個黃道吉日,你可是被人稱作萌爺,跟她們不一樣的,咱們速戰速決下月就成親怎麽樣?”
“嘎——”一只烏鴉從頭頂飛過。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明天要v了。群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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