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赤|裸的後背,滿目瘡痍的傷疤。傷口縫縫補補的,仿佛許多蜈蚣在身上攀爬,很是惡心。

“這……”

“殷紀楚”表情很是震驚,話都說不完整。然而下一秒,屋內便傳來了祁淼的怒吼聲:“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出去!”

那聲音響徹整個診察室,仿佛那沉睡的雄獅被人突然弄醒,發出一聲嘶吼。

“!”

“殷紀楚”心像奔馬一樣在慌亂地奔馳,也不記得反駁了,連忙慌亂地逃了出去,然後癱坐在診察室門外椅子上久久不能起來。

“他”的嘴裏喃喃自語道:“怎麽會……怎麽會傷得這麽嚴重?

明明祁淼受傷沒多久後,雖然再也不能站起,但至少是生龍活虎。但是剛剛“他”親眼看到他的傷,那一看就是被蟲族撕咬的傷口,分明每一下都是致命傷!

所以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無法想象。但是有一點“他”還是可以肯定。那便是如果不是自己的挑戰書,祁淼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但是此時此刻,他真覺得自己錯了。

就差一點點,祁淼的命就沒了。

“他”将臉埋在了雙掌中,久久無法釋懷,身體是微微地顫抖。剛剛的情形如同照片一般印在腦海,清晰到每一個像素。

“……”

雙手環在胸前的殷紀楚,看了一眼沉浸在自責中的“自己”,然後又看了看診察室。

心想着當時的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如果自責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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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自己在這裏看“自己”自責,真的還不如進去好好看看祁淼的傷勢。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已經沒有印象當時祁淼的傷是怎樣的。

如果能看清楚他是怎樣的傷,也許他就能推測出祁淼為何在分化後又突然能走的問題。

于是,他邁步走進了診察室。

随即便發現一切東西都已經靜止了。完美印證了“這個夢裏只會出現他見過的東西”這個猜想。

他走近祁淼,仔細端詳。

下一秒,他眸子猛的一縮。

嘴裏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些傷痕怎麽會是這個形狀的?”

這些傷雖然看起來很像撕咬的傷痕,但是以他這麽多年的從醫經驗看,這些傷分明是蟲族進入身體才會産生出來的傷痕形狀。

“蟲族進入到祁淼的身體?”

他不相信,但是傷痕不會騙人。

他想要繼續認真的去查看,卻發現四周環境不知怎麽的越來越扭曲,接着更是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他從世界中徹底脫離。

“呼呼呼~”,是越發急促的呼吸聲。

下一秒,原本昏迷的他從床上彈坐而起,然後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

他這是夢醒了?

他先是打量自己身體的傷勢,身上傷口此刻雖已包紮妥當,但是□□的傷痛卻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消失了。只要他稍稍一動,疼痛就會順着傷口的神經向全身蔓延。

“對了,還有祁淼~”

讓自己受傷的祁淼最終不知怎麽樣?他趕緊四處打量,希望發現他也在自己身邊治療。但可惜的是病房不大,一眼看完。

他現在所處的房間裏不僅沒看到祁淼,還沒有看到其他的病人。

唯一一個除他之外的人,那便是眼前這個了。

他站在自己床邊的人,身穿醫師專屬的白色長袍。左耳耳朵上挂着銀色線條耳環。一頭淺黃色及肩頭發,修飾出姣好的面容。碧綠色的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仿佛那奪目璀璨的翡翠。

他将目光聚焦到眼前人,然後禮貌性地開口問道:“你好,冒昧問一下,我這是在哪裏了?”

正常營地的休息室可不會這麽少人的,難道他離開戰場了?

衛霖琛将滑落在臉頰上的發絲輕輕的挽到了自己耳後,然後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此處乃是A5星系後勤部營地。”

“後勤部營地?”

而且還是A5星系的?

什麽時候後勤部的營地可以這麽奢侈的獨占一個帳篷?殷紀楚的心中雖然有些不解,但是他并不是那種非得問出個所以然的人,于是他換了個話題:“我現在的身體是什麽情況?”

“肩膀蟲族洞穿傷。肌肉和血管前期受傷的時候已有人幫你處理了,精氣神這邊我剛剛幫你處理過,大概需要一個月你才能正式恢複。”

處理他的精氣神?

“你是S+級信息素的醫師?”,畢竟能治療S級的他,只有可能是和他同級或者更高級別的信息素,結果真是如此。

只見眼前的人,淡淡地介紹,仿佛在陳述一個十分平常的東西。

“S++級,衛霖琛。”

他怔了一下,過了幾秒鐘才小聲重複道:“衛霖琛?”

這個人的名號其實他早有耳聞,因為這人可是人族少有的最高等級的信息素擁有者。并且他還聽說了這個人醫術非常高超,是一個絕世奇才,但卻并沒有隸屬任何醫院。

聯邦組織原本想強制安排他工作,甚至以不給予保護作為威脅,但最終不知什麽原因不了了之。世間傳聞他只會救自己想救的人,所以他這是大發慈悲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才出手救他?

殷紀楚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衛霖琛從身後拉過一把椅子然後利落坐下,然後才回答道:“我乃受人之托~”

“誰?”

“沐河~”,聲音很是溫柔。

“沐河?秦少将麽?”

“嗯,你和他不熟?”,語調微微上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衛霖琛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并不太美麗。

殷紀楚如實回答:“說熟好像有點不合适,大概就是醫師與患者的關系吧~”

衛霖琛身子一下坐直,眉頭緊皺地說道:“他受傷了?什麽時候?你治的?”

“嗯,就在不久前吧。”

“什麽傷?”

“衛先生也是醫師,這個是病人隐私,我這邊不方便透露給你。若是你想知道,大可以親自去詢問。”

衛霖琛沒有說話,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着,在他眸底留下一片暗影。許久,他才緩緩說道:“沐河那性格,我問了他也不會如實回答吧。他這個人就是那麽奇怪,該找我的時候不找,反倒是別人的事情就喜歡來找我麻煩。”

“……”

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殷紀楚想起了祁淼。他想既然秦少将拜托了他為自己治療,也許也會拜托他為祁淼治療。于是他開口問道:“衛先生,不知你有沒有幫忙接診過一個叫祁淼的人?”

“有~”

“他現在情況怎麽樣?”

“只能用一個詞去形容,那就是不容樂觀。”

“……”

殷紀楚嘴巴緊抿,心裏是一抽一抽的疼痛。能讓一個醫學奇才都說出情況不容樂觀的,想必祁淼的狀況真的很差。

“那個衛先生,他還有得治麽?”

“很難,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的眸子一亮,只要有辦法,縱使千般困難又如何。只是這時,衛霖琛卻抛出一個問題,讓他先來回答。

“你覺得人被寄生了該如何治?”

“寄生?祁淼是被寄生了?他什麽時候被寄生的?”

“具體什麽時候被寄生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憑我經驗看,這寄生發生的時間可不是在這一兩天,可能在一個很久之前,幾年前?”

“幾年?”

殷紀楚的腦海裏快速的劃過他夢中的場景,但是他還沒想清楚,衛霖琛這邊就繼續開口道:“你覺得寄生能被治愈麽?”

“能,并且我已經實踐過了。只要把把寄生蟲引離寄主并砍殺,便可治愈。”

他這話一說完,衛霖琛的眼底瞬間劃過一抹意外之色,說道:“難得有一個人的答案不是把人直接殺了,甚好甚好。”

“衛先生,那麽祁淼的治療方式也是這個?”

“恩。不過他身上的寄生蟲可不是平常那些,所以要引出來可不像別人那麽容易。”

殷紀楚皺眉,別人被寄生後也不容易引出來,那麽要引祁淼身上的,難度可想而知。

這時衛霖琛從椅子上起來,快步走到他耳邊說了些話。

好不容易說完,衛霖琛坐回椅子上,洋洋灑灑地說道:“如果你确定了,就來找我吧。”

殷紀楚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聽到他這話,才回過神說道:“好的,我明白了。”,雖然這事很危險,但是卻是唯一能救下祁淼的機會。

第二天,身體稍稍好些的殷紀楚便拜托了秦少将讓他來見祁淼了。然秦少将看了看最新從組織送下來的命令,對他說道:“殷醫師,也幸虧你醒來得及時,今天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祁淼了。”

他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聲音也稍稍顫抖。

“是發生什麽事麽?”

秦少将艱難地點了點頭,道:“祁淼身上長出蟲腳并且傷人的事情已經被聯邦組織知道了。”

“聯邦組織怎麽說?”

“處死。”,冰冷且毫無人情味的兩個字。

他目光一凝,不可置信道:“怎麽可以這樣?”

秦沐河拳頭緊握,心裏也很是難受。

“聯邦組織對于這方面特別嚴格。戰士作為人族強大的存在,享受着最高的待遇,若是傷人了,決不輕恕。”

“可是他分明是被寄生的,傷人不是他的本意,這一切都是因為寄生蟲。”

“可這要怎麽證明?”

“……”

殷紀楚嘴唇緊抿,幾秒後又放松過來,道:“秦少将,處死日期定了麽?”

“還沒确定,我這邊還在盡量拖延着。”

“估計能拖多久?”

“最長一個月,處死地點是A1區。”

“行,那就拜托秦少将幫忙先拖延時間,其餘的事情,就交過我來處理。”

“你想到什麽辦法呢?”

殷紀楚看着遠方,似乎在心中下定了某個決心,只見他輕輕的用喉嚨哼出一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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