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下藥了
謝肆言站在原地，反駁的話還沒出口，顔慎語已經跑得老遠，剩下路人剛揭下手帕，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謝肆言：“……”
他活了一輩子，沒遇到過這麽離譜的事情。
但他畢竟是霸道總裁，見慣了大風大浪，處理這點小事還是不在話下。
謝肆言淡定地掏出名片，用商業談判地口吻說：“這是我名片，後續處理可以找我秘書。”
“誰要你的名片了！”路人也是個有脾氣的，抓着他的手帕連帶着名片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憤怒道，“我告訴你，下次別讓我看見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我……我、我就哭一次！嗚嗚嗚……本來我今天要相親的，好不容易才請了假出來嗚嗚嗚……”
确實，人到中年還沒結婚，是時候該着急了。
謝肆言真誠建議：“我可以給你介紹……”
他話還沒說完，路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路人連忙擦幹眼淚，接通電話：“哎哎哎，我在，好的，馬上……”
然後他就坐在地上，打開電腦開始了工作。
“我可以給你介紹相親對象，”謝肆言直接道，“我公司也有一些未婚的、三四十歲的女性。”
霸道總裁習慣準确描述。
卻不想路人頓時就炸了，憤怒道：“你看不起人嗎？我今年才26！我才不要姐弟戀！！”
“呃……”漫長的沉默後，謝肆言面無表情轉身離開：“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哎你等等，”路人突然有些不舍，糾結道，“姐姐們長得好看嗎？好看我也不是不可以……喂喂，你等等啊！你說了要給我介紹的……”
……
“怎麽一個人在外面呆了這麽久？”謝肆言一回到包廂，就對上了奶奶嚴肅的臉。
回憶起之前發生的種種，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的謝肆言也開始感到了心累。
“沒什麽，”他搖了搖頭，淡淡道，“随便逛逛。”
“逛逛？”謝老太太差點兒沒被氣死，“你丢下女伴自己去逛了？”
旁邊烏檬檬垂着頭，眼睛紅通通，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原因我已經向烏小姐解釋得很清楚了，”謝肆言連看都沒看一眼，徑直道，“林秘書，送烏先生、烏太太和烏小姐出去。”
烏家顯然不敢參合進謝家的矛盾，婉拒了謝老太太的再三挽留，跟着林秘書離開了。
“總裁在旁邊的凝翠樓給大家準備了包間，如果有時間，還請各位前往用餐。”走到春歇苑門口林秘書停了下來，禮貌道，“很抱歉給各位造成了不好的體驗。”
烏先生一愣，連忙搖頭說：“沒有沒有，垂釣臺很難預約，這也是我們第一次來，就當進來開開眼界。”
他們小門小戶，本就不該懷着想攀高枝兒的念頭。
謝家那位這麽處理，已經是相當給他面子了。
林秘書躬身，恭恭敬敬地遞過三張黑色卡片，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中解釋道：“為了表示歉意，總裁讓我給各位辦理了一張垂釣臺的VIP會員卡，歡迎各位随時光臨。”
這下對面三人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垂釣臺雖然也對外開放，但本身限制特別多，并不是有錢就能進入。
沒想到這次因禍得福，直接拿到了三張會員卡。
這下就連烏檬檬都生不起氣來了，之前她幾個小姐妹還說要來垂釣臺過生日，只是一直預約不上，現在這張卡倒是來得剛剛好。
而且仔細想起來，謝肆言性格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差。
在外人面前照顧她面子，拒絕她時毫不拖泥帶水，事後主動攬下了責任，還照顧他們心情給予了賠償……
看似冷冷淡淡，實則做事滴水不漏。
只可惜，這種人和她是無緣了。
烏檬檬收起卡片轉身離開，白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
直到烏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園盡頭，林秘書這才直起身體，轉身回了春歇苑。
剛走到門外，包間裏就傳來一陣哭聲。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謝老太太已經哭了起來，“年紀輕輕老公就死了，獨自把兩個兒子撫養長大，老了好不容易才有兩個孫子，結果兩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孫子天天換對象，我也管不了他的戀愛，可是得了性..病可怎麽辦？”
被指責天天換對象的小孫子：“……”
“我沒得性..病，謝謝。”
老婦人充耳不聞，繼續哭道：“大的那個倒是沒有對象，可他都快三十歲了還是處男，這讓我怎麽對得起你不在了的爸媽！”
快三十歲了還是處男的大孫子：“奶奶，我爸媽還沒死。”
不曾想老太太更生氣了：“他們把這麽大個家業丢給你，跑去亞馬孫那什麽疙瘩研究熱帶雨林，不就跟死了沒兩樣？”
“奶奶，”謝憑風好心提醒，“伯父伯母現在北極研究寒帶地衣。”
謝老太太：“……”
“啊，我怎麽這麽命苦啊！”謝老太太扶額，演技浮誇得宛如八點半的夜間劇場，“反正活着也沒什麽意思了，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老不死的你等着，我這就來找你了！”
見兩個孫子都不搭理她，謝老太太拐杖一丢，佯裝就要撞牆。
卻沒想到這一步邁得太大，穿的旗袍又太修身，老太太身體失去平衡，竟然真的沖着牆壁撞了過去。
謝老太太：“！！”
“看什麽看，快來扶我，我還不想死啊！”
謝肆言離得近，第一時間沖過去摟住了老太太，他自己卻因為承受強烈的沖擊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後腦勺撞在紅木椅子的扶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奶奶！”謝憑風跑了過來，急忙道，“您沒事兒吧？想吐嗎？頭暈不暈？”
“我沒事兒，”老太太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緊張道，“你別管我，去看看你大哥。”
“我哥他肯定沒事兒的，他身強體壯，撞一下腦袋而已…！”謝憑風話音剛落，就發現謝肆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哥——”
下一刻，謝憑風的驚叫聲響徹了整個春歇苑。
……
這邊的包廂一陣兵荒馬亂，另一頭，顏慎語也回到了舉行婚禮的大宴會廳。
垂釣臺實在是太大了，他在大太陽下走了足足二十分鐘才回到舉行婚禮的宴會廳。
還沒來得及坐穩，一個穿着伴郎服的男人就竄了過來，滿臉急切道：“顏哥你去哪兒？怎麽現在才回來啊？婚禮都要開始了。”
這人叫吳雲，原主的好兄弟，畢業後在自家公司挂了個閑職，兩天打魚三天曬網，和他一樣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人沒什麽上進心，但倒也不算壞。
顏慎語暫時把他化為了自己人陣營，直言道：“別擔心，婚禮開始不了了。”
“你……”吳雲霎時變了臉色，“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麽？”顏慎語随便點了個守在新娘間的工作人員，吩咐道，“那邊那個小哥，麻煩給我倒杯水來，要加冰的。”
仿佛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那位小哥有些慌張地點頭：“好、好的，馬上就來！”
“你現在還有心情喝水？”見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吳雲也不客氣了，他直接拉開顏慎語對面的椅子坐下，沒好氣道，“你看看這個，人家謝十八都蹲在你頭頂拉屎了！”
吳雲遞過手機，顏慎語這才發現，謝筱靈前不久在微博發了篇長文——《戀愛長跑十年的初戀要結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①
文章沒有任何氣急敗壞，反而以一種平和又大度的語氣，祝福蕭正良新婚快樂。
只是描述過程中，難免提及了一部分他們曾經相愛的過去，還有肉眼可見的遺憾。
謝筱靈微博號叫「超大號白兔糖」，是情感博主大V，和「X先生」是圈內著名的一對兒同性戀人。當初和秀恩愛秀得全網皆知，分開時也有很多人意難平。此時主角之一要結婚了，廣大網友更是紛紛感嘆，真愛敗給了現實。
距離微博發布也才過了短短2個小時，這條微博就已經轉載過萬，引起無數網友的唏噓。
【真的太難受了，我從他們剛在一起就在追，沒想到分分合合多年，還是走向了BE。】
【狠狠帶到了，分手後我還在想着複合，而你卻已經準備和別人結婚。】
【這也太突然了，才分手多久啊對方就立馬要結婚，有誰知道另一個新郎是誰嗎？該不會是三吧？】
【三不三不知道，聽說好像是家裏的壓力，才讓X回去結婚的。】
【聯姻？那更沒有理由，白兔糖可是超級富二代。】
【超級富二代？我怎麽不知道啊？求扒！】
【白兔糖很低調的，這件事我也只知道一個大概。就有一次他微博分享動圖忘記打碼，不小心把他相冊別的圖片拍了進去，裏面就是謝家那個著名的莊園豪宅。雖然那條微博很快就被删掉了，他也沒有正面回應過，但後來網友扒了他好多家庭細節，都和謝家對得上。】
【我去，白兔糖竟然是那個謝家的人？】
“呸，什麽謝家人？”吳雲氣不過，狠狠唾棄道，“不過是謝家十八房遠親，仗着自己有個姓就到處耀武揚威。你看人家本家的人搭理他一眼嗎？”
顏慎語挑了挑眉：“你認識謝家的人？”
“不認識，”吳雲理直氣壯，“但這不妨礙我鄙視謝十八！明明是蕭正良追的你，可照他這麽一寫，就仿佛你是小三似的！倒是你怎麽回事？他都欺負到你頭上了，就這麽算了嗎？”
顏慎語沉默片刻，點頭：“你說得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吳雲皺眉，“不然我找人把他裝麻袋揍一頓，或者喂春藥拍他裸照？”
顏慎語還沒回答，倒是旁邊過來送水的小弟手抖了一下。
“你看看你，都把人家吓到了。”顏慎語笑着接過水杯，安撫道，“他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可沒開玩笑，”吳雲皺眉，還想說些什麽，又意識到這裏還有外人在場，連忙揮揮手讓人離開。
“那個水……”小哥看了眼。
“謝謝你，我會喝的。”顏慎語莞爾一笑，他大部分時間都沒個正形，然而一旦正經起來，便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旁邊送水的小哥都快晃了神。
“你……”看到這個笑容吳雲怔了怔，突然有些迷茫，顔慎語有這麽好看嗎？
當然，顔慎語一直都是好看的，但他的好看停留在靜态的照片中，真人雖然也不錯，但一旦動起來就差了些味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吳雲也說不清楚哪裏不同，只是覺得現在的顔慎語特別吸引人，一舉一動都是風情。
“怎麽了？”見吳雲看了他好一半天都不說話，顔慎語等得瞌睡都要來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吳雲：“……”
什麽狗屁風情，果然都是錯覺，哪有美人打哈欠小舌頭都露出來了的！
沒得到回答，顔慎語端起水杯準備喝水，嘴唇還沒碰到水杯就被人搶了過去。
“都現在了你還有心情喝水？”吳雲把水一飲而盡，豪氣萬千地把杯子拍在桌面，“不行！這口惡氣我咽不下去，必須要給他點兒教訓！”
顏慎語：“……”
“你惡氣咽不下去，但你把我的水咽下去了。”
“抱歉，我太渴了，我讓他再給你倒一杯。”吳雲說着就要讓人進來。
“算了。”顏慎語卻懶得折騰，直接從抽屜裏掏出一瓶常溫礦泉水解渴。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吳雲扯了扯領結，滿臉焦急，“距離12點只有不到一個小時，蕭正良還沒出現，肯定是去見謝筱靈了。要是他一個小時後還不出現，那這個婚還結不結了？”
顏慎語：“他出不出現這個婚都不結了。”
“啊？”吳雲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又仿佛明白了什麽，試探道，“你……你終于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顏慎語把自己在花園裏看到他們親熱的事情說了出來，又引得吳雲一陣義憤填膺，也不知是不是被氣的，這次不只是臉頰，連整個脖子都紅透了。
“我怎麽覺得有點兒熱？”吳雲扯了扯衣領，一連解開三顆襯衫紐扣都不得勁兒，一邊給自己扇風一邊罵道，“都是被這對狗男男氣的，我現在都能直接噴火了。”
眼前的男生臉頰通紅，眼底泛着不正常的水潤，連身體都變得軟綿綿的。
顏慎語看了他半響，突然道：“你是不是，中春..藥了？”
“啊？”吳雲脫衣服的手一頓，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
“事情都辦妥了嗎？”緊急出口門後，一道壓低的男聲響起。他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辦妥了，”另一道聲音響起，赫然是剛才還在新娘房服務的男人，他彎着腰，聲音帶着幾分谄媚，“我親自把料加進他水杯了。”
“你看到他喝了？”
這次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看到了，他特別渴，一進來就找我要水喝，沒有懷疑過。”
“這張卡裏有10萬餘額，剩下的另一半等你辦成事後我再給你。知道要怎麽做嗎？”
“明白，半個小時後，新郎的不雅視頻就會出現在大銀幕上。”男人把卡揣進口袋，離開前，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不過經理你為什麽要對付新郎？你和他有仇？”
“收起你的好奇心，”黑暗中的人皺起了眉，“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另一人摸了摸鼻子，讪讪轉身離開。
緊急出口的門被打開又關上，微弱的光線照亮樓道又迅速消失，最後只剩下一片黑暗。
作者有話說：
《戀愛長跑十年的初戀要結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①這個梗來自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