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上納涼。

“來了?這幾天可玩得盡興?”

小道士裝傻道:“師傅何出此言,徒兒可沒有玩,我不是将解藥交給了師傅嗎?莫非那解藥不對?”

“為師只是覺得奇怪,江湖上這麽多人都在找解藥,偏生你一出去,就還真的把解藥找回來了。”這也是丘道人擔心的問題,說這是巧合,可這也太離奇了吧。

小道士道:“徒兒至今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麽巧就遇上了左右醫聖,還将解藥拿到手了。”

其實有解藥當然是好事兒,難就難在怎麽解釋這解藥的來源,小道士固然是将解藥給了丘道人,可是這之後他也就撒手不管了,他哪裏知道雖然這解藥有了,卻是費了丘道人好大一層功夫才把這事兒給掩飾了過去。

不僅是解藥,今日小道士還這麽巧碰上了抓了藥師的黑衣人,挺陸小鳳所說,他這徒兒恐怕還比他們早了一步,他以前雖然想着是将小道士放出去歷練,暗中查探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但也明白這事兒恐怕沒有什麽希望,哪知道小道士出去沒幾天就真的給他找回了解藥,還遇到了失蹤已久的左右醫聖。

很多事情小道士沒有說明白,但也就是這三言兩語,才讓丘道人心生警惕。

他這個徒兒從小勤奮努力,人雖然呆了點,但其實還是很聰明的,可是壞就壞在身上有秘密,若是日後不小心被人知道那秘密,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若是被他人知道這事兒他的這個小徒弟都有參與,難免這個小徒兒會被許多的人盯上,讓丘道人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所以今天他才将所有的功勞都推到陸小鳳的身上。

只是聽着聽着小徒弟說起了這幾天的遭遇,他又覺得剛才的有些做法不大妥當,因為小徒弟他們一早就遇上了金九齡,若是将功勞都放在了陸小鳳身上,恐怕這事兒還真的會引起別人警覺。

于是這麽一來,丘道人倒是有些左右為難了。

這麽做,不會有些多此一舉吧?

丘道人常年不想這些彎彎繞繞,但此事事關重大,他還真的不大敢掉以輕心,非得把這事兒想出個良策來。

等等,還有一個西門吹雪。丘道人的眼睛亮了:“西門莊主也是當世高手,英雄出少年,這才你跟着他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吧?”

莫名其妙聽到這麽一句話的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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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師傅怎麽突然提起了西門吹雪來了?

☆、西門吹雪VS丘道人

小道士不懂,西門吹雪卻是懂的。

他與小道士的房間相鄰,一更時分還不見小道士回來,便借着賞月的由頭,開始在這不大不大小的院子裏晃悠,在院子裏總覺得離那揮散着清冷銀光的月亮有些遠,幹脆踏上人家屋頂,選了一個最好的位置賞月,這個最好的位置,當然是丘道人院子的屋頂。

丘道人聽得上面有動靜,擡頭就看見了方才算計,不,心心念念的西門吹雪,當下就将他喊了下來。

雖然西門吹雪這人不喜規矩,但武林前輩叫道,他還是聽從的。

臉色未變的翻下屋頂,用冷冷的聲音道:“道長好,今天月光不錯。”

小萬戴:“……”

“的确不錯,”但閑話家常不是丘道人的目的,他只說了一句,話鋒便一轉,“這些天小徒多得西門莊主的照拂,想必他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吧。”

小萬戴心想自己才不是什麽麻煩呢,他還救了西門吹雪不止一次。

他剛要抗議,只聽西門吹雪道:“阿戴的救命之恩不敢忘,不過與其說照拂,不若說這一路我們相互扶持。”

聽西門吹雪不過與自家徒兒相處了幾日,就喊自家徒兒喊得如此親昵,丘道人撚了撚胡子,總覺得哪裏不對。明明傳聞裏萬梅山莊的西門莊主冷如冰寒如雪,誰也請不動,雖說方才西門吹雪已經提過了救命之恩,但這人與傳聞中的确有些差別,至少在對待自家徒兒上。

不由得,丘道人心生警惕,方才想要将功勞推予西門吹雪的心也頓時少了不少。

“西門莊主謙虛了,萬戴初涉江湖,初生牛犢,只怕不是西門莊主看着,早就闖禍了。”只一念,那股熱切便消退了不少,西門吹雪察覺了,小道士卻沒察覺——

小萬戴瞪大了眼睛,西門吹雪看起來也沒有多少江湖經驗好伐?

其實他也知曉西門吹雪學識淵博,甚于他好幾倍,若不是這一路有西門吹雪,他又怎麽會摸到這裏,掀了他們的據點。

等等。小萬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師傅,我們遇到左右醫聖的時候,先是碰到了他們的藥陣,而後才發現他們那兒無處不是藥,饒是西門兄出身醫藥大家,也因此着了不少道。”

怎麽突然說起了這個?沒個頭尾的,丘道人揚眉,還沒琢磨透自家徒兒話裏的意思,就聽西門吹雪說道:“多虧了阿戴,不然我就成了左右醫聖的藥人。”

小萬戴忍不住道:“師傅,西門他知道了。”

丘道人心一緊。

——然後才發現這兩人一唱一搭,身為默契。

他忍不住看着小道士:“怎麽回事?”

小萬戴看了看西門吹雪,再看着丘道人攤了攤手。

誰讓他的确沒有江湖經驗,不知要不要告訴自家師傅,不止西門吹雪知道了,左右醫聖也知道了。

于是小道士道:“左右醫聖要挖你牆角。”

丘道人當下就吹胡子瞪眼睛了:“怎麽說話的?”

“他說讓徒兒去當他們徒弟。”小道士表面上恭敬的低着頭,帶笑的眼角卻不住朝着他家師傅看去,似乎一點都意識不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好玩兒嗎?”丘道人戳了戳小道士的腦袋。

小萬戴故作郁悶道:“師傅,徒兒沒玩兒。他們真的這麽說。”

等等,那倆整天膩膩歪歪的老貨居然想挖掉他最得意的弟子!實在不可原諒!丘道人怒了。

“左牽黃右擎蒼那兩人現下在哪兒,你快帶我去找他們。”丘道人抓着小道士的衣領道。

小萬戴:“師傅,西門兄看着呢。”

義憤填膺的丘道人這想起西門吹雪在一旁,趕緊将自己徒兒放下,不情不願道:“讓莊主看笑話了。”

西門吹雪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抽搐:“無妨。”

總覺得他們的話題已經歪了。

萬戴小朋友之前只是想稍微提起看看自家師傅的反應,這下的确是看着了,卻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大,其實這些細枝末節也就滿足了一下他的惡趣味,重點還是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吧?他得講話題收回來。

他還沒開口,就見他家師傅瞪着他問道:“究竟怎麽一回事,不是讓你好好收着嗎?”

這次小道士是真委屈了,真的是他的江湖經驗不夠,他怎麽知道一出江湖就遇到了三個醫藥大師,還遇上了特別喜歡用藥昏人的左右醫聖,如果他遇上的是旁人,想必應該不會讓人知道,但是如果他不遇上這三人,今天他也就不會站在這裏。

只能說一句:萬變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西門吹雪忽然開口道:“請丘道長放心,我欠阿戴不止一條命,他的秘密,我會給他守住了。”

此時丘道人臉上的肅容卻未散去,他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卻發現此人坦坦蕩蕩的站在那兒任由他打量。

丘道人眼睛一眯,氣勢越發強勢,他不知西門吹雪這個人如何,這個晚輩後生從相交之初就給人一種疏離感,一言一行之冷漠像是任何事都事不關己,只有在面對小萬戴這個“救命恩人”的時候似乎才有一絲人氣,方才他話裏的堅定也不作假,如此看來,他的話倒是可信的。

況且若是他真的對萬戴有所圖,那麽現在自家呆徒兒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如果西門吹雪可信,那麽左牽黃右擎蒼那兩個老家夥呢?

丘道人心下有所顧忌,卻沒能想好下一步應當怎麽做。

不過既然西門吹雪已經知道了自家徒兒的秘密,那麽将他推出去也無可厚非。

“此番小徒果然是給莊主添麻煩了,若非一路與莊主結伴,想必他也不會查到這麽多東西。”

西門吹雪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了丘道人剛才在飯桌上将此事的功勞都推給了陸小鳳,他一向對什麽功勞沒有看法,自然也對這些無所謂。但這丘道人的話,卻像是将對待陸小鳳那套套在他的身上。

這麽一想,西門吹雪明白丘道人的如意算盤了。

不過,這人既然想占他便宜,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之前他想小道士留下來,現下已有了談判的籌碼。

西門吹雪眼一眯,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阿戴雖然有許多事情不懂,但只要與我同路,我定然能護他周全,請道人放心。”

他這句話,小萬戴與丘道人聽到的重點都不一樣。

小萬戴聽到的則是:他什麽都不懂。

但丘道人聽到的卻是:以後與萬戴同路。這是什麽意思?莫非西門吹雪還想要帶着萬戴闖江湖?不是說西門吹雪基本不出門嗎?

何況這事兒要是結束了,他也不想讓小道士繼續闖江湖了,雖說見識見識是好事兒,可重點就在于這小徒兒一出門就讓三個人知道他身上的秘密,萬一這三個人不懷好意,萬戴的自保能力恐怕還不夠。這麽一想,丘道人忽然覺得當初放小道士一個人出去的決定有些莽撞了。

西門吹雪見丘道人眉毛眼睛這下連都皺了起來,越發狀若無事道:“其實能夠查到這兒阿戴也有不少的功勞,衆人若是知道武當英雄出少年,定然羨慕道人有這麽好的徒兒。”

“你……”丘道人瞪着西門吹雪,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西門吹雪繼續道:“不過若是丘道人想要阿戴多一些歷練,不要為了這點成績就驕傲,也是為了阿戴着想。”

此時丘道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被一個半大小子威脅,恐怕此生丘道人還未試過。

先不說丢不丢人,就是西門吹雪是何居心,丘道人也有點摸不準了,但這人目的卻也是赤果果的,若是萬戴能與他繼續結伴闖蕩江湖,那麽他就給他家徒兒當擋箭牌,如若不然,自家徒兒很快就暴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很好,非常好。

丘道人咬牙切齒道:“勝不驕敗不餒,萬戴的江湖歷練還不夠,還請西門莊主多多提攜。”

小萬戴看了看自家師傅,又看了看西門吹雪,把前面兩人的對話連接了起來,總算發現自己被賣了。

“西門兄,這是何意?”

此時心情大好的西門吹雪眼眉上帶上了幾分笑意,“待此事結束,為兄還有事兒想請阿戴幫忙,正好你師傅覺得你應當再到江湖上歷練一番,那麽我們就繼續結伴而行吧。”這“西門兄、西門兄”一叫,西門吹雪真把自己當兄長了。

丘道人惡狠狠道:“是啊,萬戴,跟着你的西門兄好好學學,可別呆頭呆腦的再被人騙去。”

小萬戴:“……”

西門吹雪聽着心下去很得意,至少結果他們都很滿意不是?

就在三人都各懷心事的時候,一個人影卻忽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正是司空摘星。

“道人,陸小雞說趁着他們守衛不算森嚴,今夜就去把人救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丘道人雖然剛受了打擊,但他還是很快調整過來,“我們現在就去。”說着他就開始派人把宅子裏的門人都叫了起來。

司空摘星忽然眨了眨眼睛,興高采烈的道:“道人別着急,這事兒不難,我們過去不過是搬運工,他們所有人都被陸小雞放的藥粉給迷倒了。”

小萬戴:“……”

這情節,何其熟悉。

☆、夜襲

黑衣人人數衆多,又一個個如橫屍般睡死不醒,若是将他們全數運回武當的據點,說不得這宅子裏就徹底的水洩不通了,所以雖說丘道人只留了一個看門的門人,把其他的人都帶了出去,可是最後回來的,也就是把藥師搬運回來的幾位。

小萬戴與西門吹雪留在了宅子裏,與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一塊正在負責把黑衣人都捆起來。

不知是不是陸小鳳出手太重,他們其中甚至有人發出了鼾聲,被司空摘星踹了好幾下都沒個反應,若非這些人還有呼吸脈搏,小道士還無法确定他們或者。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初涉江湖”的小道士憋了半天忍不住問道。

“我從未見過。”陸小鳳自诩知交滿天下,卻也從未見過數量衆多的黑衣人。

今天他們對抗的黑衣人人數衆多,一浪接一浪可謂源源不絕,但所謂的黑衣人,他們身上除了黑衣帶面具,卻沒有任何的記號證明他們來自哪一個組織或者幫派。

小道士之前沒怎麽世面不認得很正常,但連陸小鳳都沒見過,這事兒就有點古怪了。司空摘星早就蹦跶着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卻還真的沒發現一個臉熟的。

“雖說他們武功不高,但看起來卻是訓練有素,”陸小鳳想了想道,“應當都是一群死士,這些人被活捉了以後會自行了斷,所以不得不注意。”

看來陸小鳳也早就遇到過這些人,萬戴想起了早上那群與金九齡搶人失敗後自盡的黑衣人,接着睜大了眼睛道:“如果我們沒料錯,六扇門應當有他們奸細。”說着他就将今天早上的事情長話短說的告訴了陸小鳳,“只是我們不确定是誰,今晚的行動六扇門沒有參加,我們的行動如此順利,不會是這個原因吧?”

聽了小道士的話,陸小鳳也皺起了眉頭,若是六扇門內有奸細,他們活捉了這些黑衣人的事情定然不能隐瞞,那麽之後究竟會不會有變數亦是未可知。

“藥師那邊有丘道人坐鎮,想必就算出岔子他也能應付,就是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別的計劃。”陸小鳳頗為頭疼的說道。

他們還在這頭說這話,西門吹雪已經将所有被一排排放在地上的黑衣人全數點了穴,“西門兄,你……”

西門吹雪冷冷的說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也對,本來在還未把人救走以前他們在暗,現在卻是轉暗為明,那麽看起來對方的優勢也很明顯,黑衣人組織知道把人救走的是武當一派與其他的幾位高手,但是他們這一方卻連對方究竟什麽來頭都不清楚。

這些人,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吧?

小道士走到西門吹雪的旁邊準備幫忙,但看着一群睡得如死豬般的黑衣人卻不知從何下手,關鍵是他連陸小鳳用的是什麽藥都不知道。

陸小鳳怔了一下,有點猶豫的說道:“西門莊主,陸小鳳方才給他們下藥的時候,下手重了些,而且我只想着将他們迷昏幾個時辰,所以也沒想過解藥這回事。”

西門吹雪似笑非笑的看了陸小鳳一眼不說話,還是小道士在一旁問道:“所以你手裏有解藥?”

西門吹雪徑自拿出一個小罐子,連看都沒看身旁的人便開口道:“掩鼻。”

小道士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接着便看着西門吹雪踏着輕功在這群黑衣人的上空翻騰了三兩下,那飄散下來的藥粉紛紛沾在了黑衣人的身上,但當西門吹雪落地的時候黑衣人卻一個都沒有醒過來。

“西門莊主的藥真的有用?”司空摘星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那你去打些水來。”西門吹雪随口吩咐道。

司空摘星呆了呆,總算明白西門吹雪喊他打水,這下他不幹了:“憑什麽讓我去?”

西門吹雪挑眉:“只有你問了。”

司空摘星:“……”

“既然你最想知道,當然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豐衣足食個屁!

但這話司空摘星嘴巴嗫嚅了半天沒法開口,他還在西門吹雪發出的寒氣逼迫下節節敗退,這男人果然不能惹。

最後還是在陸小鳳催促下,司空摘星才不情不願跑去打水。

在等待司空摘星打水歸來的時候,小道士卻想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西門吹雪是什麽時候準備了這麽多解迷藥的藥粉他不知道的?

莫非是左右前輩吃了點苦頭,這才有備無患?

但不久前金九齡昏迷的時候,西門吹雪拿出來的不是這瓶解藥,所以是不同的藥嗎?

“你是怎麽知道陸大俠用的是什麽藥的?”

聽小道士這麽問起,西門吹雪心下有點小得意,不過表面卻不顯,只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他下手重,味道也留得多。”

小道士聞言使勁兒的嗅了嗅,卻沒嗅出個所以然來。

“我水打回來了。”就在此時,司空摘星扛着一大桶水呼哧呼哧的跑回來了,“現在要怎麽做?潑在他們身上嗎?”

話一開口,他就知道自己又多話了。

西門吹雪這次很幹脆就一個字:“請。”

最後還是小道士看不下去了,輕輕松松的把那桶扛了起來,只見他以柔力往桶底一拍,随着一聲悶響,那桶半傾斜,頓時那裏頭的水朝着地面上的黑衣人濺開,桶裏的水四散成水花,卻是傾盆而下。

司空摘星下意識的鼓起了掌,接着才發現自己又犯傻了。

小道士這一手玩得漂亮,地上許多昏迷不醒的人開始睜開了眼,但他們事先被西門吹雪點了穴,整個人卻又動彈不得。

西門吹雪看了身旁的小道士一眼,拉着他走到陸小鳳的面前:“這裏交給你了。”

小萬戴、陸小鳳:“……”

剛才說要主動出擊的是誰?

不對。

本來還懶洋洋的靠着樹的陸小鳳,下一瞬卻已經跳到了正在調戲半醒不醒的黑衣人的司空摘星身旁,張口就喊道:“猴精,看好你自己,快來人,有人夜襲。”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傳入耳中的聲音卻極為清晰,本來處在院子外圍的人就時刻戒備着,這下聽到陸小鳳的聲音都沖了進來。

來人的殺氣很兇猛,陰森得教人無法忽視。

西門吹雪的動作卻也不慢,在陸小鳳蹿出去的一瞬間,烏鞘劍在電光火石間出鞘,嚴陣以待。

小萬戴與西門吹雪移開了幾步,屏息查探殺氣的來源。

突然,小道士發現自己背後發毛,當下想也不想的轉身,拿着他的小木劍向後一揮,劍鋒淩厲,卻并沒有擊中目标。只是他并不氣餒,很快調整了姿勢朝着來人刺去。

西門吹雪見狀,朝着那人逼過去,本來在他伸手伏擊他的人這下也不得調整了戰略,與同夥一起對抗西門吹雪與小道士。

随着着兩個人的出現,周圍出現了好幾個黑影,武功不弱,呈包圍之勢。

一時間,院內刀光劍影。

其實西門吹雪一人就足以對付這兩人,但那兩人打起來也毫不含糊,招招欲致二人死地,西門吹雪知道小道士不願意殺人,便決定速戰速決,先是一招虛招攻二人下盤,他的動作極快,就在兩人不得已躲閃之際,西門吹雪挑起一個劍花,直接抹了人家的脖子。

順帶他還能一只手将小道士抓到他的背後,借着自己的身高擋住了他的視線。

小道士聽得兩聲重物落地的悶哼,知道兩人已經無力回天,心中默念了一句“無量天尊”,便去別處幫忙了。

此時地面上已經躺着不少黑衣人,都是不能動彈,區別只在于他們還有沒有呼吸。

來人不光攻擊他們一排人,還對着已經不能動彈的黑衣人下手,若非他們皆穿着黑衣帶着面具,他們還無法确定這些人究竟是哪方人馬。

只有一人是沒有帶着面具的。

在昏暗的光線中,小道士遠遠瞥見這人的時候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人的殺氣很盛,似乎早就抱着必死的決心,甚至逼得他的一個師兄毫無招架之力,小道士暗道不好,趕緊沖到一個已經被對方割開好幾道口子的師兄處支援。

他到的時候正好用小木劍擋住了那對着師兄的致命殺招,那兇猛的殺氣,卻是讓這名師兄的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不過這也容不得小道士分心,那人的殺招已至,不知怎麽的,那人找找不留情,卻是讓小道士發現這人究竟是誰。

這位就是那天的逃犯,這人果然與這些黑衣人是一夥的。

但是這人的确又與這些黑衣人不大一樣,他的武功高,氣勢迫人,高了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小道士與他纏鬥了幾招,西門吹雪如影而至,又将小道士擋在了後面。

“我來,你去将人扶到一邊去。”小道士身後跟着那個受了傷的武當弟子,打起來本來就縛手縛腳,如果繼續這麽下去,那麽受傷的人很可能就是小道士了。

聽罷,小萬戴趕緊将師兄扶起,小心的避過了院子裏的人。

只是小道士此時卻暗暗心驚,西門吹雪那天并沒有出手,但是當時這人的武功并沒有今天這般高,想來是藏了私,果然只是為了引金九齡入套麽?

☆、受傷

若是單拼武功,黑衣人與他們這邊的武力值大概是四比六,若是再鬥下去拿下并非難事,只是正當敵方一幹人等的體力開始下降的時候,一把無名火起,卻是讓整個局勢頃刻急轉直下。

火勢蔓延的很快,在衆人還未警覺起來的哈時候,熊熊的火光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煙霧四起,騰起的煙雲迷蒙了衆人的眼睛,有人在火光中吼道:“他們帶着火藥沫子,大家小心。”

濃濁的硫磺味道直刺入衆人的鼻腔內,當下許多人因為吸入煙霧而不斷的咳嗽,整個院子似乎陷入了一派混亂,武當派的弟子只得選擇先保重自己,根本無暇顧及地上的黑衣人。

混亂中只聽陸小鳳也朝着衆人喊道:“大家撤,不要與他們繼續糾纏。”

萬戴在煙霧中躲開了朝自己劈來的一劍,眼角卻瞄到對方手中抓着一些黑色的粉末正要朝自己撒來,他下意識的雙腳一蹬在原地騰起,接着在空中做了一個空翻,正好落在了那人的腦袋,只是在他還沒能成功點穴将那人定住以前,那人卻先破罐子破摔,把那些粉末朝着自己身上撒去,這時候院子裏的火勢越來越大,他這麽一撒,那些在他身旁流竄的火舌瞬間撲到了他的身上,甚至朝着小道士的腳燒去。

萬戴自然不敢再停留,腳步一移,朝着開始嚎叫的黑衣人的肩膀沒火處踹了一腳,反身飛向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屋頂。不知這個麽

這人是想與他同歸于盡,還是根本就沒有想過生存?這念頭在小萬戴的腦袋裏一閃而過,但小道士就沒有心思細想了。因為他的鞋子着火,他的鞋子不算厚,也幸虧只是沾上了一些粉末,盡管有些熱卻還不至于灼傷他的腳,小道士不過踩了兩腳就熄滅了,在這種節骨眼上,他只要看到火滅了就懶得看了,直接把目光放在了火光四起的院子內。

小萬戴站着的這個角度很不錯,能直接看清楚院子裏的狀況,雖說煙霧已經将院子籠罩,有些人影只能隐隐約約的看見,但已經比院子下混亂一片不辨敵我的情況要好多了.

只是這一看,卻讓他瞬間心一緊,武當的師兄大部分都已經撤了出去,但院子裏,卻還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似乎并沒有被煙霧所擾,還在毫不客氣的你來我往過招。

那人的劍法越來越淩厲,盡管西門吹雪并沒有絲毫的退縮,但有好幾招,西門吹雪卻是險險的避過,唯一讓小道士松一口氣的是,那人身上正在滲血,但西門吹雪那身白衣除了火光熏黃外,他身上并沒有傷。

這麽一比,誰技高一籌,卻是一目了然,只是一時間,西門吹雪也拿那人沒辦法。

如果仔細聽,院子裏的刀劍糾纏聲也就只剩下這一支,随着院子裏的火勢開始讓整個院子變成一片火海,小萬戴心裏着急萬分,朝着西門吹雪大喊道:“西門兄,火勢太大,不要戀戰。”

西門吹雪自然是聽到小道士的喊聲,但這人似乎打上了瘾,随着小道士的喊聲,這人的劍勢越發的迅猛,那看似并不完美的劍招,卻因為他的速度增持而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劍網,讓他一時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只得繼續耐着性子與他纏鬥。

如果不是在這種狀況下,西門吹雪倒有心思與這人決議高下,他自持武功不弱,從沒遇到對手,現下這人卻能在他手下走了這麽多招而還沒顯頹敗之勢,自然也是不遑多讓的高手。

西門吹雪心裏有波動,那人卻一心一意的将他留在了場內,這麽一來在專注力上西門吹雪已經輸了大半,但西門吹雪是誰,在對方壓制了兩三招後立刻調整了自己的狀态,集中起了精神與這人鬥了起來。

見那人專攻他的右路,西門吹雪左掌暗暗凝氣,趁那人不備之時朝着他的中路打去,他的這一掌雖然沒有打中那人的身子,但掌風卻是直接掃過了那人的左肩,西門吹雪左手收掌,右手中的劍卻在下一瞬朝着那人的左路挑起了一個劍花,掌風與劍勢雙劍合璧當下就迫退了那人幾步。

如此便漏出了一個缺口。

西門吹雪果斷再不戀戰,駕起輕功朝着小道士聲音的方向飛去。

他的動作很快,但那人的動作也不滿,雖然慢了西門吹雪一步,卻硬是跟上了他的腳步朝着這邊飛來,小道士只來得及摸出兩個銅板擲出,但這一次卻失了準頭,只碰上了那人衣角便落了地。

“一對二,你沒有贏面。”因為剛才一直在觀戰,所以這會兒小道士與西門吹雪會合,很自然的就對着那人說道。

“沒有嗎?”那人冷笑道,“你們未免自視甚高了。”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着那人,忽然發出一聲嗤笑:“不過爾爾。”

那人舔舔了嘴唇上的血跡,眼神中卻露出了嗜血的光芒,那股子兇狠勁兒讓小道士心下狠狠的一跳,不過小道士并沒有退半步,只是握着自己的小木劍越發的嚴陣以待。

那人冷笑了一聲,忽然用腳撬起了一塊瓦片,那塊瓦片瞬間在他的腳力下瞬間碎成了幾片朝着他們兩人飛來。

對方不想善終,西門吹雪和小道士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兩人淩空而起分別朝着那人襲去,但很快,兩人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人只朝着小道士發起殺招。

小道士的劍法是武當的太極劍法,他雖然早就領悟到了其中的精妙之處,但功力卻不能與此人相比,況且小道士的劍招不是殺招,所以很快便處于了下風。

三人纏鬥中,西門吹雪反而倒像是成了在一旁幫襯的,他雖然有意将劍招往自己身上引,卻架不住這人只朝着小道士攻擊的勢頭,那人分明是不在意自己身上傷了幾分,眼看小道士就要被刺中,西門吹雪強勢将手中的劍擲去,這才分開了正在互相過招的兩人,小道士伸手拔劍準備将劍還給西門吹雪,卻因為一個閃身不及,被那人狠狠的擊中肩頭。

小萬戴狠狠的退後了好幾步,這才感覺自己左邊的肩膀好像被千斤壓制,他側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肩膀上插了一支銀針。

莫非有毒?他伸手将銀針拔了出來,這下才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松了不少,但如果他繼續留在,大概只會拖累西門吹雪,很有自知之明的小道士準備撤退,但那人又豈會放他離開。

“阿戴!”西門吹雪怒了,接過小道士扔過來的劍狠狠的削了過去,總算是把人逼退了好幾步。

但這人的打法才真是不要命,不過退了兩步,卻一腳挑起了三四塊瓦片朝着幾人破來,西門吹雪見狀運起氣用劍一卷,朝着那人狠狠砸過去,就在那人躲開的時候,西門吹雪直接從話裏掏出了一罐藥粉朝着那人砸去,一道劍氣随着藥罐一道,在那人的面前爆裂開。

西門吹雪趁機将小道士攬住,直接朝着院子外的方向飛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方向不對,他并沒有看到武當派的弟子。

“你怎麽樣?”西門吹雪一邊将人帶到一旁,一邊問道。

小萬戴臉色有點慘白,他自知不會中毒,但這人的針卻讓他左邊身上有些麻痹,方才不覺得,但西門吹雪把他救走的時候,卻是漸漸感覺了出來。“我們先走。”他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嗫嚅了幾聲,幾乎無法發出聲音。

小道士的不對勁西門吹雪是看到了,他現在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看看小道士身上究竟出現了什麽問題。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淩厲的風,西門吹雪帶着小道士往左邊一閃,但那人似乎早就料到西門吹雪會有此一着,下一掌卻從右邊朝着小道士打過去,此時小道士基本沒有反抗能力,還是西門吹雪把人一帶,這才讓小道士的後腦險險的躲過一招,但那掌風卻還是掃到了小道士的腦袋上,只聽小道士一聲悶哼,接着他的腦袋直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阿戴!”

西門吹雪想也不想的拿出了另外一瓶藥,如剛才一般将藥狠狠的送到了對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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