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喜歡家裏那個

自從沈鳴玉掘祖墳一樣地翻過淩泠的朋友圈,被淩泠不得不設置成三日可見後,就很少發朋友圈了,這會這張圖發出去才不到十秒,沈鳴玉的消息追過來,說什麽突然電商部門要做促銷活動,需要一批海報圖,很急,問他能不能趕趕工。

淩泠一怔,說:“這周的brief裏沒有這條啊?”而且他出來前已經确定過,本周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這才周末晚上出來喝酒,就怕沈鳴玉這種沒有界限感的甲方會打擾他。

沈鳴玉卻說:“是臨時決定的,但确實很急,這邊今天晚上就要挂上去,活動明天開始,夏天就快結束了,趁這段時間做最後一波促銷。”

淩泠有些惱:“你們公司做事都這麽臨時的嗎?這樣的活動難道不是至少提前一個月就要做方案,半個月做預熱?為什麽我從來沒聽你們提起過?”

他真是服了這個大集團的做事風格,比散兵還不如,沈鳴玉一天到晚罵趙韬的營銷品宣部,輪到他自己親自來抓,像也沒有好多少。

沈鳴玉在那頭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樣子,淩泠只得跟靳如嗔說了下情況,說現在沒辦法得回公司一趟,客戶那邊突然要個東西。

靳如嗔也很驚訝,直搖頭,說:“這種甲方慣不得,我這邊就從來不這樣,定好的工作清單是什麽就是什麽,甲方臨時要求的一律不滿足。”

淩泠苦笑,他只是個卑微的社畜,這種合作關系裏他半分主動權也沒有,本該頂在他前面的老板卓湃也不會替他說話,只會賣了他滿足甲方的一切要求,有什麽道理可言?

臨走時靳如嗔說,他回去就把缇朵的資料和關于包裝設計的brief發到郵箱,思路上可以開始着手準備起來。

叫了個車回公司,已經過了十點,淩泠一路上的暴躁到了進電梯的時候還沒滅掉,一出電梯門,赫然看到一身輕松休閑裝的沈鳴玉牽着哈士奇一起蹲在公司大門口,像兩只狗。

沈鳴玉一看到淩泠,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幾秒,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又沒說。

淩泠看着氣不打一處來,過去按密碼開門,看都不想看這兩個一眼,瓦哥一見到淩泠就躍躍欲試地要往他身上撲,被沈鳴玉死死拉住,站在淩泠背後說:“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淩老師約會了。”

我看你很好意思,淩泠心想,明明半分愧疚也沒有,還要說漂亮話,還帶着莫名其妙讓人惱火的微笑。

門開了,淩泠回嗆道:“你幹脆住我們公司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淩泠身上的酒氣,瓦哥今晚格外興奮,沈鳴玉拉它的手都被繩子勒疼了,瓦哥鼻子跟警犬一樣聞個不停,狗頭在淩泠身前身後地掃,他忍無可忍地推開,故意含沙射影地說:“一只狗就夠受了,還來兩只。”

“哪來的兩只?”沈鳴玉在大廳裏四處張望:“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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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泠懶得理他,他的筆電帶回了家,這會在公司只能打開項目組裏設計助理的電腦開工,問道:“要什麽東西?什麽要求?”

沈鳴玉卻沒接茬,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淩泠邊上,學着瓦哥湊近淩泠聞了聞,皺眉說:“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跟別人喝酒。”

淩泠一怔,沈鳴玉又說:“還穿成這樣,真不讓人省心。”

淩泠低頭看了看自己,一件珠光白的真絲襯衫,上面有影影綽綽的熒光彩粉,肉眼不太能發現,但是被光一打,尤其是晚上的室內,顯得周身流光溢彩的。

很騷氣,他平時上班當然不會穿這樣,但是今天去酒吧,難得放縱一把。

這件襯衫最大的特點還不是這暗戳戳的流彩,而是從胸口往上是沒有扣子的,大敞開,但是又有條似遮非遮,要束不束的同色系真絲領帶,還是松垮垮的型。

總之真是要多撩有多撩,讓人只想一把抓住這松垮垮的領帶把人勾過來,而後用暴力把那大敞的衣領撕開。

淩泠一個頭兩個大,覺得這兩句話裏似乎有很多信息,很多槽點,一時不知道該從何吐槽,他也不覺得自己衣裝有什麽不得體的,但還是把那快垮到肩膀的領口收了收,沒好氣地說:“管得着嗎?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跟別人喝酒?你做夢呢吧?”

沈鳴玉磨牙道:“就上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那次,要我幫你回憶下嗎?”

淩泠最不想回憶的就是那晚,他也咬牙道:“不必了,我不記得就不算。”

“是……嗎?”沈鳴玉眉頭擰成川字紋,神色又有些怔怔的:“都不記得了?都不算?”

淩泠有些心虛,不知怎麽,明明那晚的荒唐是雙方的,但此時沈鳴玉咄咄逼問,他卻壓根不想承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像某些渣男,做是做了,認是不會認的。

他在心裏跟自己說,那并不是兩情相悅,就是一時糊塗,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而且對方也是個男的,淩泠覺得自己是真斷片了,才會跟一個男的在床上打滾互咬,這種黑歷史他一輩子都不想再面對。

“不算,”他狠狠心,跟沈鳴玉說:“我沒答應過,而且,你憑什麽讓我不許跟別人喝酒?”

心虛的時候人就會下意識地反問對方,試圖把愧疚感轉移給對方。

沈鳴玉像是回不過神來,受了什麽打擊一樣,其實真心話是“你喝醉了太可愛,給別人看到我會妒忌”,或者是“你喝醉了要是跟別人也在床上互啃,我會發瘋”,這話怎麽能說得出口,他只能找出個蹩腳又不容置疑的理由:“憑……我是你甲方,金主,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草了,這種鬼話是用在這時候的嗎?淩泠都被氣笑了,越發伶牙俐齒起來:“呵呵,我可不記得咱們的合同裏還包括賣身呢。”

沈鳴玉明明也氣得很,雖然淩泠看在眼裏,只覺得他的生氣莫名其妙,然而跟着沈鳴玉卻突然服軟了,一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模樣,點頭說:“不記得就……算了,那算是我私人請求你,不要跟別人喝酒。”

淩泠更奇怪了,簡直是笑話:“你憑什麽私人對我要求?咱們很熟嗎?”

沈鳴玉牙都快磨碎了,想發火又發不出來,憋得快內傷,瞪着淩泠說:“咱們不熟嗎?我最好的風光都給你看到了,還不熟?”說着他還站起來,轉身拍了拍屁股。

淩泠大腦轟隆一聲,頭頂青煙飛起,他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他也咬了沈鳴玉。

一瞬間血全湧到了臉上,淩泠不用摸就知道他的臉現在可以煎雞蛋,沈鳴玉拍完了屁股又轉回身面對着他,倒是沒在口頭上再咄咄逼問,是覺得這麽一下淩泠也該明白,該想起來了。

但淩泠決定一條路走到黑,承認和死之間,他寧願選擇後者,于是說:“那叫風光?我選擇眼瞎。”

話音落,沈鳴玉的臉色十分豐富而精彩,劃過了震驚,難以置信,悲傷等數種淩泠輕易數得出來的情緒,還有更多微妙的東西都被他選擇性忽略了。

最後,沈鳴玉像是認命了,只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淩泠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麽,但是這個話題就此終止,令人難堪的沉默中,淩泠心裏長舒一口氣,那晚的荒唐事總算翻篇了。

他現在心情平靜了些,把話題轉回工作上,打開設計軟件調節氣氛一樣地說:“就這麽一個破海報你非要叫我回來加班,你公司電商部門不是有設計師麽,不能做?自己人舍不得使喚,就愛使喚外面花了錢的?”

沈鳴玉看着有些精氣神都被抽走了的模樣,但還是聞言就收斂了心神,認真說道:“你這話有歧義,我并不喜歡外面花了錢的,我喜歡自己家裏的那個。”

這都什麽跟什麽……淩泠覺得這人張口就是胡言亂語的病症沒救了,而自己被這個人死死困住,也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說:

那,周四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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