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傻白甜還好嗎

淩泠發現認識沈鳴玉以來,還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沒有聯系過。

也不是完全沒聯系,自從那個晚上打電話發現沈鳴玉關機,第二天快中午也只收到一個短短的回複消息,“我沒事,有些事在處理,放心”,而後便幾乎失去了沈鳴玉的“蹤跡”。

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淩泠慣性一樣時不時就打開沈鳴玉的微信對話框,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半個月以前。

這段時間沒有新的brief,沒有甲方24小時的騷擾,本該很清閑才對,但淩泠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清閑是有的,三天吧,前面沈鳴玉跟他的甲方團隊“消失”的前三天,淩泠這邊覺得松了一口氣,但後面就越來越不是那麽回事。

他甚至還懷疑過,是不是他斬釘截鐵的那句“合作中止”沈鳴玉回過頭真的聽進去了,轉頭默默換了合作公司?但是悄摸在行業裏打聽了一圈,也沒這風聲,而且卓湃還喜滋滋地說,這個月活沒怎麽幹,但月費錢還是照樣收到了,小沈總這樣的甲方爸爸真是財大氣粗。

然而很快,淩泠沒在工作群和私人聯系裏得知沈鳴玉的消息,卻在一個接一個的財經熱搜上見到了。這幾天,月明集團和自在香的名字就像住在了熱搜上,帶出來的詞條一個比一個勁爆:

“#股東聯合抵制CEO,月明集團高層大震蕩”

“#自在香數個大區經銷商集體’反水’,’逼宮’總部,CEO無計可施”……

連着幾天看得觸目驚心,淩泠還沒反應過來沈鳴玉那邊到底出什麽事了,又被新的熱搜震驚到——“#月明集團CEO反攻,霸氣全面解除代理商合作”

“#代理商不滿,月明旗下産品大面積撤市,二十年老品牌自在香一夜消失”

“月明集團或将面臨巨額賠付,企業前途難明”……

卓湃一驚一乍地在他辦公室進進出出,催着他聯系沈鳴玉:“咱們金主爸爸出事了!你快去打探下內幕消息,到底怎麽回事啊?”

淩泠說:“這事兒難道不是讓AE去聯系麽?都是正常公事對接。”

卓湃卻說:“難道你跟小沈總聯系的都是私事?AE哪有這個權限去問沈鳴玉啊,去問市場部能套出什麽有用的話?還不是得你出馬。”

淩泠都恨不得說,沈鳴玉都半個月沒鳥我了,估計早把我“甩”了,你以為我還多值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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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卓湃的擔心跟他的擔心根本不是一回事,卓湃只不過生怕這個人傻錢多的金主沒了,而淩泠知道自己是在擔心沈鳴玉本人。

再往深了想細處想,哪怕月明集團崩了,只要沈鳴玉自己狀态還好,覺得可以東山再起,淩泠就覺得也還好,但如果沈鳴玉自己的精神崩了,淩泠覺得這才是大事。

他拿不準現在的沈鳴玉究竟是怎樣的處境。

靳如嗔給他的那單私活倒是進展得異常順利,淩泠從萊縣回來後正好手上沒其他活,時間充裕,就好好打磨了下缇朵的精釀包裝,做了三個方案,靳如嗔看過後沒提什麽意見,直接飛了一趟曼谷親自遞交給缇朵那邊,缇朵從三個方案裏選了一個,等于主包裝就這麽順順利利地過了,淩泠接下來就是以此做各種設計延展。

而且項目都還在進展中,靳如嗔已經提前把80%的款項給淩泠打了過來,這一單的錢竟然比卓湃給他的自在香項目5%的提成還高,淩泠看着銀行入賬提示短信,想到靳如嗔承諾過的“輕輕松松名利雙收”,好像真的不是難事。

收了錢自然要感謝對方,淩泠提出請靳如嗔吃飯,靳如嗔正好也剛回國內,自然應了。

兩人約在一個清淨高雅的浙菜館,因為想聊事情,淩泠特意訂了個小包。

靳如嗔還是一副東南亞人的打扮,看着像個花花公子,一來就對淩泠大加贊賞,說:“缇朵那邊對方案很滿意,你給的三個方案他們都覺得很好,要選哪一個的時候還糾結了好半天。”

淩泠笑了,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畫風,但是被認可的感覺無論什麽時候都令人心情好,他只點了點頭:“他們喜歡就好。”

“你看,我說過的,以你的才華,搞定這樣的客戶是很容易的事,有專業性,懂審美,還能給你絕對的創作空間,是最優質的客戶。”靳如嗔再次強調。

以前淩泠只是如過耳雲煙一樣聽一聽,現在親身經歷一次,竟然确實有這樣的工作模式存在,他是服氣的,對靳如嗔服氣。

靳如嗔說:“我這裏這樣的客戶還有很多,泰國,菲律賓,馬來,印尼……”他誇張地聳肩又擺手:“已經快給我三頭六臂都忙不過來了。”

“淩泠,什麽時候過來幫我?”

果然,淩泠就知道有這句話在等着他,現在月明集團一片內亂,他已經半個月沒有拿過brief,如果要走,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但是……他想起“生死未蔔”的沈鳴玉,這家夥怎麽這麽讓人操心?淩泠覺得,自己總得知道他的處境和下落,才能決定接下來要怎麽做。

一沾上這個家夥,淩泠覺得自己都變得優柔寡斷了起來,真讨厭啊。

靳如嗔像能看穿他心思一樣,說:“是不是月明集團和沈鳴玉不到水落石出的結果,你就做不出最終決定?”

淩泠一怔,這話他還真無法反駁。

靳如嗔卻嘿嘿一笑,換了副語氣打趣他:“喂,你怎麽像個在等老公消息的小媳婦一樣,非得等到老公說不要你了,或是他直到死了,你才考慮改嫁?”

淩泠瞬間臉通紅,正好進來上菜的服務員也聽到,眯着眼憋着笑,淩泠還有些惱火,覺得這師哥說話忒放飛自我,忒不看場合了。

他不服氣地說:“這都什麽形容……別亂說好不好,誰受得了他啊,我已經好幾次跟他說要中止合作了,這不是合同還在麽,我是想走,但卓湃不會放過我,要賠錢就太不劃算了。”

“是嘛,”靳如嗔慢悠悠地吃菜:“錢算什麽,師哥替你贖身。”

淩泠拿筷子敲了敲桌面:“哎!怎麽還亂說?”

靳如嗔哈哈一笑:“你啊,還是這麽不經逗,別人一開玩笑你就着急,你這麽個性子,怎麽受得了沈鳴玉那個人的?”

“都說了受不了他,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淩泠覺得頭疼。

“好好好,”靳如嗔不逗他了,正經了神色說:“看你一副關心得要死的樣子,那就好好聽師哥說說,月明集團現在到底怎麽回事。”

淩泠耳朵都豎起來了,他訂這個包間就是這個意思,靳如嗔耳聽八方,什麽內幕消息都知道。

“他們集團在內鬥,新老勢力現在勢如水火,一個不小心,幾十年基業就會灰飛煙滅。”靳如嗔吃得差不多,點了支煙緩緩道來。

財經新聞也是這麽說,淩泠問:“那哪邊勢力占優勢多點?”

靳如嗔想了想,說:“難說,沈鳴玉跟他哥在集團內根基太淺,雖然沈旌以前的鐵杆舊部暫時還是效忠他們,但人心難測,如果他們兄弟倆真要出局,那些人很快會見風轉舵。”

淩泠聽得心有些下沉,靳如嗔又說:“但他們畢竟還是掌權者,話事人,手裏有合法的權限,還不好說他們會怎麽做,我私心倒是希望他們兄弟能勝出,這樣月明集團還有得救,如果被那幫老頑固老家夥占了江山,整個完蛋。”

淩泠問說:“難道那些股東不知道這點?為什麽還要內讧,品牌做得好難道不是大家都好?”

靳如嗔“啧”了一聲,笑笑地說:“要不說你天真呢,面對這麽大的利益,哪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沈老爺子當初創立公司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能做得這麽大,他們集團訂的那個股份制,簡直就是埋了個地雷,遲早要爆。”

“凡事只要事關權利利益,身為掌權者,跟旁觀者,哪怕手裏的錢一樣,身份地位也是不一樣的,古來如此,自從沈旌死後,自在香早就被那些股東盯上了,今天鬧的這一出早有預謀。”

“那,”淩泠想起最新的新聞:“不是說CEO開始反擊,已經拿代理商開刀,解除了站在老頑固們那一邊的代理商?”

靳如嗔又笑了笑:“這招……我還真有些看不懂,雖說現在很多新興品牌并不那麽依賴傳統代理商,但月明集團不是這樣的,他們的營銷方式非常傳統,現在這麽一弄,不是自斷命脈麽?我看不懂沈惟安和沈鳴玉的這波操作。”

淩泠就更不懂了,怔怔地想了一會,商戰這些東西他想不明白,但之前他就覺得沈鳴玉這麽傻,要面臨這麽複雜的集團事務,怎麽搞得定?現在更加覺得如此。

這麽個傻白甜,估計已經被集團那些老家夥們生吞活剝吃得骨頭都不剩了吧?

淩泠想了想,渾身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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