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半夜的摔什麽柔道
真的，一點顏色都不能給，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淩泠對沈鳴玉沒皮沒臉的做派有些沒轍。
兩個人收拾弄弄就到了深夜，以往淩泠一個人住的時候，這屋子剛剛好，算寬敞的單身公寓，來了瓦哥，也能裝得下，現在來了沈鳴玉，淩泠走在屋子裏總會自覺不自覺地就撞到他，這人的存在感也太強了。
到了睡覺的時間，沈鳴玉心中暗暗期待，但又不敢大搖大擺地就往卧室去，裝出個乖順的樣子側身趴在沙發靠背上，問在沙發背後用滾筒粘狗毛的淩泠：“今晚我睡哪？”
淩泠突然有些臉微紅，捏着滾筒蹲了下去，胳膊擋住臉，說：“沙發啊，還能是哪，我這兒可不是豪宅，可只有一張床。”
沈鳴玉一怔，不會吧？
他垮起臉賣慘：“你這沙發滿打滿算也不到1米8吧？我可是足尺足寸的188，你讓我睡沙發，也不怕把我憋矮一截……”
淩泠失笑，從沙發背後擡起微紅的臉：“你要是能憋矮，那可是世界奇跡，我還挺想看。”
沈鳴玉氣得一把撈起他往自己跟前帶，兩人中間隔着沙發靠背，沈鳴玉氣息全撲在淩泠脖頸邊：“你有沒吃過方形的西瓜？從種子開始就種在方盒子裏，長出來的西瓜就是方的，我要是在這矮沙發上睡久了，也會變矮的你信不信？這是科學。”
心想我要是矮了，走在你旁邊，不還是你沒面子麽。
淩泠越發想笑，這人朝他要東西的時候從來不肯好好講話，一開口就瘋瘋癫癫的，但凡他認認真真說想睡床，想跟自己睡，淩泠覺得也未嘗不可以試一下，都讓人住進來了，他也不是什麽貞潔烈夫，但是這人就是不肯認真，總是擺出個嬉皮笑臉的樣兒，真話假話混着說，淩泠就也不想先服軟。
他覺得，自從沈鳴玉出來，自己是有期待的，究竟在期待什麽，他也說不清，也許是不敢去看清，然而沈鳴玉依舊真真假假油腔滑調，淩泠有些厭倦了這副做派，這樣的做派是一種退縮。
于是他不客氣地指了指客廳角落，說：“嫌沙發短啊，行啊，那兒地方大，要不然你跟瓦哥換下？”
嘻嘻哈哈的人就只配睡狗籠。
瓦哥像是聽到了召喚，在籠子裏歡欣雀躍要奔出來，被沈鳴玉喝了一聲，又耷拉着耳朵趴了下去，沈鳴玉難以置信，問道：“不是吧，我睡籠子啊？”
“昂，你不是要寬敞麽，那兒可寬敞，瓦哥在裏頭能跑能跳，睡一個你不成問題。”淩泠笑着認真地說。
沈鳴玉不知道在想什麽，垮着的臉一瞬間笑開了，說：“這是個Pl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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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泠：嗯？
“原來淩老師喜歡玩這種啊，這麽帶感，我可以配合啊，是不是還得光個身子套個狗鏈子啥的？”沈鳴玉徹底放飛自我，異常深情款款：“也不是不可以，你喜歡，我都願意。”
淩泠覺得他瘋了，閉了閉眼，看來想要這人正經是不可能了。
他從沈鳴玉的胳膊裏掙脫，往卧室去，“你不管我了啊？泠泠……”沈鳴玉在背後哀嚎。
唉，真是吵死了，淩泠站在卧室門口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沈鳴玉一竄三尺高，一個箭步一個飛奔，“我來了！”
淩泠指着床邊上的手工地毯：“你睡地上。”
“啊？？？”
“不願意啊，那去睡籠子。”
“……願意，願意……”沈鳴玉連連點頭，鬼才願意！
淩泠從衣櫃下層裏找墊的褥子和蓋的薄被，說：“現在不冷，還有地毯隔着，睡地上你不會着涼的。”
沈鳴玉看他都在“鋪床”了，知道是認真的，也認命了，好歹跟淩泠在一個房間，還挨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勉強也能接受吧。
淩泠躺上床就關了燈，沈鳴玉在邊上翻來覆去，說：“不聊會兒天嗎？”
“聊了一整天了，小沈總，從今天接完你，你嘴巴就沒停過。”淩泠着實累了一天，現在只想睡覺。
剛去接沈鳴玉那會兒，淩泠心中酸澀難忍，眼淚都差點又掉下來，然而真見了面，跟這人相處了大半日，他心中累積了好幾個月的酸酸楚楚的情緒蕩然無存。
他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想，沈鳴玉到底是什麽本事，怎麽就能在短短一天內，把自己對他湧動得快要溢出來的感情，全給摁回去了呢？
再這麽嘻嘻哈哈死不正經，淩泠覺得，自己那一腔春水，還是付諸東流當從沒發生過的好，感情就要認真，又不是幼兒園過家家，既然有人不願意認真，那就算了。
他有些無法形容，無法宣之于口的郁結，也許是有一些失望，沒想到沈鳴玉經歷了這麽多，仍舊舍不得“認真”兩個字。
沈鳴玉四仰八叉地攤在地上，聽到“小沈總”三個字，知道淩泠這是有些不耐了，都這時候了還叫人“小沈總”，沈鳴玉頭一回那麽讨厭這個什麽“總”的稱呼，他想哄人，卻又不知道症結在哪，于是只能在邊上翻來覆去哼哼唧唧，“泠泠，泠—泠—泠————”
淩泠忍無可忍，嘆了口氣翻過去仰面躺着：“你能不能閉嘴？”
沈鳴玉又“哎喲”了一聲，“怎麽了？”淩泠皺眉。
地上的人可憐兮兮的：“你不知道，在牢裏睡了這麽久的硬板床，天天都想着出來後能舒服點，唉，沒想到，出來還是這麽可憐，沒人要也沒人心疼，床都沒有還得睡地上……這要是把腰睡壞了可怎麽辦？男人的腰多金貴啊，我腰要是壞了，那吃虧的不還是……”
淩泠“蹭”地從床上坐起來，下了地，幽暗的光線中看到沈鳴玉瞪着一雙眼，精神矍铄地望着自己，淩泠把他揪起來說：“行，你的腰金貴，你去睡床，我睡地上。”
沈鳴玉毫不客氣地起身，反手一把摟住淩泠，“哎！”淩泠驚叫一聲，兩人一起滾到了床上，趁着黑燈瞎火，沈鳴玉不要臉地說，“喲，這床看着小，睡起來竟然剛剛好，正好睡兩個人，我不想動了，你也別動了。”
“我不——”淩泠掙紮了下，沈鳴玉一雙鐵臂箍得他緊緊的，掙不開，他有些惱火：“你放開我！”
“不放。”沈鳴玉心平氣和：“明明就睡得下，幹嘛要委屈自個兒睡地上啊淩老師？”
誰特麽委屈自個兒啊，到底是誰應該睡地上啊……淩泠在心裏咒罵，火得他瞌睡都醒了，腿被沈鳴玉的腿壓着，胳膊被沈鳴玉的胳膊箍着，淩泠哪兒哪兒都動不了，兩人在床上像摔柔道一樣較了半天勁，淩泠敗下陣來。
氣喘籲籲。
“小點兒聲，淩老師。”沈鳴玉噴着熱氣在他耳廓邊說。
淩泠心下一動，想到了什麽，趕緊把喘氣聲憋了下去，還好沒開燈，看不到他臉都紅透了。
沈鳴玉卻鬼祟地“嘿嘿”一笑，“真好聽，性感。”
淩泠又犟了下，被沈鳴玉毫不意外地壓了回去，帶出一聲悶哼。
許是掙紮得累了，淩泠心力交瘁，放棄了，随便他了，愛睡哪兒睡哪兒，愛不正經不正經，一卸下力氣，淩泠周身都軟了下來。
沈鳴玉立馬覺察到，于是箍着人的臂膀松了，絞着的腿也挪開了，他把淩泠抱到床的一側放好，而後自己貼烙餅一樣從背後貼着人。
“你這樣我怎麽睡？”淩泠卷了卷被子。
沈鳴玉心想，我都忍着沒跟你疊着睡，算很克制了好伐，他勉強往後退了兩寸：“這樣可以了啵？”
淩泠不想再鬥智鬥勇，緩緩閉上眼睛，含混地“嗯”了一聲，就這樣吧，随便吧随便吧。
鬧了這麽一通，屋子外原本已經安安靜靜睡下去的狗又開始躁動不安，攪得鐵籠子叮咣直響，淩泠嘆了口氣蓋住耳朵，沈鳴玉忍不住隔着門呵斥了一聲，瓦哥狗耳朵到底靈，竟然聽到了，喉嚨裏憋屈地嗚咽一聲再次安靜了下來，沈鳴玉心想，吵吵什麽，你爸爸長這麽大才第一回抱到老婆，別給我掃興。
作者有話說：
小沈：我想疊着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