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這不是挺懂麽?

之前剛剛泰國回來的時候,淩泠就把他跟頌恩之間發生過的一切挑着能講的對靳如嗔說了個大概,他想着靳如嗔是要當金龜婿,靠瓦哥和頌恩一家子吃飯的人,如果覺得淩泠不合适再繼續待在公司,他完全理解,也做好了離職走人的準備。

何況即使靳如嗔不介意,他想頌恩應該也不會再想繼續用他當設計師,至于頌恩跟他之間那個“約定”,他還沒想好要怎麽對付,這件事超出了他的處理能力,既然想不好,就幹脆不想了,淩泠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走一步看一步吧。

倒是想着沈鳴玉既已取保候審,那自己的工作後面要怎麽辦,要怎麽再去找一份能賺錢的新工作比較重要。

他想過自己做工作室,但覺得光靠自己一個人很難做得起來,工作這幾年跟客戶打交道的經歷都算不上特別愉快,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只适合做一個“幕後”,可以好好做圖,但沒法既像個交際花一樣熱衷社交又還兼顧專業,畢竟像靳如嗔那種專業出身且長袖善舞的人沒幾個,淩泠深知自己的短板。

對事業來說,現在正處在一個微妙的節點上,他覺得自己已經不适合去到任何公司上班,但獨自闖蕩,又還欠缺火候。

靳如嗔還在泰國,他跟查雅那時候特意飛到新加坡去跟準岳父瓦哥談婚事,訂了婚期,回到曼谷又順勢補辦了個僅限內部親眷的小型訂婚禮,人生大事就這麽落定了。

淩泠跟沈鳴玉一起過了個周末,周日晚上,他在心裏想好了說辭後才跟靳如嗔聯系,心裏有些感慨,這份工作如果不是出了跟頌恩的岔子,其實挺愉快的,現在又要離職,實在有點可惜。

還好最近這些“意外”頻出的項目倒是讓他賺了不少錢,接下來如果還沒想好事業上的規劃,暫時休息一陣,經濟上也不會出現問題。

他恭喜了老板的訂婚禮,順帶貌似不經意地問起缇朵和頌恩有沒有提起自己。

出乎淩泠的意料,靳如嗔回複他說頌恩從頭到尾沒跟他提過跟淩泠的“不愉快”,也沒提出要換人,反倒是催促提早把曼谷的公司做起來,把總部也放在這裏。

于是淩泠打了腹稿的辭職信就這麽憋在了肚子裏,靳如嗔說:“我現在一時半會回不來,你既然不願意待在泰國,那國內現在公司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吧?”

淩泠沒有回絕的理由,就答應了下來,靳如嗔又問:“你跟沈鳴玉真在一起了?”

盯着這條微信消息,淩泠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回,一整個被噎住的感覺,他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在一起,他幫沈鳴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是朋友,但是說在一起,這也很違背自己的良心。

沈鳴玉嬉笑纨绔,喜歡卻不肯付出真心,他們這種黏糊不清的狀态,并不叫“在一起”。

淩泠覺得難堪,幹脆說:“我不知道。”

又說:“不管了,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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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靳如嗔發了一長串省略號和感嘆號,然後說:“他欺負你了?等我回來收拾他。”

淩泠不需要這麽“家長式”的關心,但還是感謝靳如嗔,雖然知道他其實也做不了什麽,淩泠說:“靳哥你別摻和,好好準備結婚的事。”

“淩泠,我還是不看好這個人,沈鳴玉如果是他哥那樣的性子,你跟他一起可以,但是他本人吧,又魯莽又輕率,你別跟這個人當真。”

淩泠沒再回這條消息,他覺得自己已經當真了,但是,若要真的想抽身,也不是做不到。

前天晚上跟沈鳴玉吃飯的時候說,他在牢裏的時候淩泠給過自己期限,是随口騙他的,但現在,淩泠倒覺得是真的在心裏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期限,到沈鳴玉壟斷案二審出結果的那天,就是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那時候,應該一切都已經回複原位了,月明集團回到沈氏手中,被查封的房産、豪車、銀行賬戶全都解凍,沈鳴玉繼續走他的康莊大道,淩泠有自己的獨木橋要過。

這會坐在沙發上跟靳如嗔發消息,想事情,沈鳴玉遛完狗回家,看到淩泠一臉怔怔地在發呆,一人一狗歡快地朝沙發撲來,淩泠扔開手機截住瓦哥的狗頭,卻防不住另一顆朝他肩膀上倒過來的“狗頭”,沈鳴玉問:“怎麽了?發什麽呆呢?讓你下去一起遛狗也不去。”

“有工作要處理。”淩泠說,辭職也算工作吧,雖然沒說出口。

沈鳴玉去冰箱拿可樂,給淩泠拿了瓶果汁,瓦哥鬧着也要喝,沈鳴玉又把它牽到籠子裏去喝水,搞了一通後回到淩泠身邊,讨好地說:“謝謝淩老師辛苦工作養我。”

淩泠本來有些郁悶,一瞬間被說得又想笑,笑中又還是有些郁悶,沒好氣地說:“現在養的,以後都要加倍讨回來。”

“什麽話呀,”沈鳴玉又是一臉笑嘻嘻的:“以後我的都是你的,不,我什麽都不要,全都給你。”

以前淩泠聽到這樣的話還會怼他說怎麽二十歲的人四十歲的油膩,現在一個白眼直接無感,輕飄飄的話誰不會說,他不想聽這些,沒重量,沒意義。

他也從來都學不會“要”,感情中他還是在乎姿态好不好看的,“要”來的好,總覺膈應。

沈鳴玉不想“給”的,淩泠絕對不“要”。

把肩膀上靠着的“狗頭”推開,淩泠起身自顧自去忙自己的事情,沈鳴玉在背後喊:“明天你得上班了吧?”

“是啊,我又不是富二代,坐在家裏就有錢從天上掉下來,家裏兩只狗嗷嗷待哺,不工作拿什麽養?”

沈鳴玉竟然學瓦哥嗷嗚了一聲,說:“那我一個人在家啊,好無聊啊。”

淩泠指了指瓦哥:“你有伴啊。”

“真把我當狗啊,淩老師,你這不厚道。”

“自己找事情做啊,這麽大個人了,還要我上班前把你放托兒所嗎?”

沈鳴玉捏着可樂哈哈大笑,打了個汽嗝兒,說:“我現在有限制,不能随意出行,不能随意打工,啥都不能做,就只能跟你待一塊兒。”

淩泠在陽臺晾衣服,回身看着他:“你可以去找你哥,還有岳哥,正好他倆最近應該也閑着。”

沈鳴玉想了想,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說:“淩泠,你覺不覺得,我哥跟岳哥之間,有點……我也說不出來,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淩泠早就感覺到了,在那兩個哥家裏吃頓飯都吃得他渾身發臊,直想逃,還想沈鳴玉跟這倆人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這會他直白地說:“你不會才感覺到吧?”

沈鳴玉一下來勁了,竄到陽臺上來,靠着門框說:“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

淩泠“嗯”了一聲,手裏正捏着沈鳴玉的波點褲衩,面色平靜地給他晾到了曬衣架上,腦子裏卻忍不住浮現沈鳴玉圓鼓鼓的翹臀。

那翹臀的主人正一臉興奮地要八自己哥哥的卦,問說:“你是怎麽感覺到的?你覺得他們到底怎麽回事?”

淩泠實話實說說:“就你剛進去的時候,岳哥帶我去他們家吃飯,就覺得不對勁,我覺得……岳哥是不是喜歡你哥?”

沈鳴玉虎軀一震,像是被他人戳破了他看不破的秘密,眼睛都瞪大了楞了好半天,才緩緩回神:“我說呢……難怪,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怎麽?”

“我跟你說,”沈鳴玉神經兮兮地:“我哥可是個鋼鐵直男,我們仨住一起好多年,以前我們都以為岳哥也是,他這麽多年沒個對象,都以為是他眼光高,直到後來我哥結婚的時候,他帶了個男朋友給我們認識,才知道竟然是彎的。”

“他跟我哥可是打小就在國外認識,一個班一個學校這麽一路過來,他既然是彎的,跟我哥這麽個大帥批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他?但是吧,我哥不僅是直的,還是個木頭,于是岳哥就只能自己把這份心思藏起來。”

沈鳴玉分析得頭頭是道,淩泠無從辨別真僞,只是覺得沈鳴玉自戀的這套玩意兒從自己身上轉嫁到了親哥身上,也真是夠可以。

“現在想吧,他帶男朋友給我們認識的時候,是在我哥已經結婚,孩子都有了以後,那時岳哥肯定是覺得沒什麽希望了,就去交個男朋友試試吧,但終歸還是找不到愛的感覺,于是又分開。”

這人分析別人倒是有鼻子有眼,淩泠心想,這麽會分析,怎麽不分析分析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到底是什麽心情?什麽心态?到底對你還有幾分被你糟踐得快沒有了的感情?

淩泠沒好氣地心裏想了一通,晾完衣服回到屋裏,洗了盤水果吃。

沈鳴玉像條尾巴,跟着他轉到廚房又轉到客廳,黏糊糊的,淩泠問:“那現在怎麽回事?岳哥這是準備不藏着了,要出手來追你哥了?”

沈鳴玉想了想:“不好說,我哥畢竟是個已婚直男,岳哥應該做不出直接追他破壞他婚姻這樣的事,但這趟他回國,表現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是真看不出來他對我哥有意思,但他現在這狀态吧,有點像‘無所求’,就是,我不想藏着了,但也不求任何回報,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全力以赴,反正我這輩子也不會愛上別人了,也就是你了,至于你愛不愛我,不重要,甚至,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這通分析讓淩泠楞在原地,他知道沈鳴玉在說瞎話,但怎麽竟還讓自己都聽得有點感動?分析得跟真的一樣。

沈鳴玉講完也怔了一會,他把自己都給講感動了,而後深沉地感嘆一句:“這就是真愛啊!”

你這不是挺懂麽?什麽是愛,什麽是真正對一個人好,淩泠又開始生悶氣,你就是,所有的“懂”,都用不到我頭上,是吧?

作者有話說:

周四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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