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舔狗
沈鳴玉直接叫了車去律師事務所,沈惟安和岳嘉明已經在那邊了。
幾個人聊了聊案子的進展,程律師說現在他們的材料遞交得算是充分,就等工商和發改委以及檢察院的進展,二審應該很快了,不出兩個月就會再次開庭,而且最近的種種信息都對他們比較利好,尤其那兩份重磅資料,一審法官的受賄,以及趙長野操縱壟斷案的內幕錄音,和篡改交易數據的資料,這兩份是他們絕地反攻的兩把利劍。
從事務所出來後,沈鳴玉跟兩個哥哥回那邊的家,在車上三個人聊着聊着天沈鳴玉就開始走神,他的心思還是在剛剛接收到關于淩泠和大公子的事情上,他問沈惟安和岳嘉明:“淩泠當時給你們這份資料,有說是怎麽來的嗎?”
岳嘉明和沈惟安互相看了一眼,說:“他只說是缇朵的人給他的,用我們給他的信息交換得來的,讓我們趕快用上,當時确實我們也在搶時間,也沒顧得上細問。”
沈鳴玉有些暴躁:“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問清楚,這種資料,一般人怎麽可能輕易拿得到。”
沈惟安看他不對勁,問說:“小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沈鳴玉抓了抓頭:“知道……也不知道,反正他那個消息的來源不簡單,要好好查一查。”
岳嘉明此時點頭:“我也有這個意思,那些資料被警方核驗過,是真的,這麽重要的關鍵證據,趙長野一定是看得比身家性命還重要,怎麽會輕易讓它洩露在外?我想查的目的不是懷疑淩泠,而是,我怕他為這個證據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我們不知情,就太對不起他了。”
這話說到沈鳴玉的心裏,他總算漸漸冷靜了下來,點頭道:“岳哥說得有道理,就是這樣,而且,這件事恐怕和缇朵的CEO有關,這個人我們要好好查一查。”
同在快消行業,缇朵的大公子兼CEO的大名沈惟安自然知道,更何況這個人前不久還親自來中國跟趙長野談收購,只是沒碰過面,沈惟安皺了皺眉說:“你的意思是頌恩給了淩泠這個內幕消息?”
“十有八九是的。”沈鳴玉忿忿地說:“這個人不是什麽好鳥,我要找最好的私家偵探好好查查他。”
岳嘉明說:“這麽有名號的人,我也可以在資本市場上來打聽打聽。”
到了哥哥們的家,沈鳴玉一刻不閑着,立馬開始聯系泰國的朋友找那邊的私人偵探事務所,直接找頂尖的機構,一下午都花在跟事務所溝通上,他表明要這個叫頌恩的人在他入獄那段時間的所有行程,去了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對方的首席偵探跟他說,這都是過往已經發生過的事,現在追溯可能比較困難,他們只能盡力。
沈鳴玉說,那就關于這個人的資料,不管哪方面,他全都需要,越詳細越好,費用不是問題。
當天就要先要付一小筆預付款,但沈鳴玉現在沒錢,也不敢動淩泠給他的那張卡,就只能讓岳嘉明來付賬。
結果來付賬的是自己親哥,沈鳴玉看着沈惟安娴熟地用岳嘉明的賬號付款,心中想起淩泠對這倆哥哥現狀的揣測分析,他看一眼窗外正跟管家一起接水管洗車的岳嘉明,問自己老哥:“哥,你這花岳哥的錢挺心安理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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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哥找的房子給你住,還專門找跟英國住過的一模一樣的房子,岳哥買的車給你開,岳哥混了那麽多年的歐洲北美投資圈子不要了,專門回國來幫你搞市場,現在還把附屬卡都開給你。
最要命的是一切都是默默的, 根本不操心要讓你知道,這輩子都不會開口說要跟你在一起。
沈惟安的臉色很奇怪,有幾分尴尬,又有幾分強逞的理所當然,還有幾分被弟弟揭穿的羞惱,幹脆強硬地說:“又不是不還了,再說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大家的錢不都是混在一塊用的,哪分得這麽仔細。”
沈鳴玉忍不住嘆氣,自己這傻哥哥看樣子還是根本不知道岳哥的心思,這世界哪有無緣無故的“好”和“付出”啊,那背後都是“愛”啊!
他問:“嫂子呢,你都出來這麽久了,還出這麽大的事,她不帶Emma過來看看你麽?”
一說這個沈惟安就有些黑臉,說:“視頻了幾次,除了吵架就沒別的,還當着孩子的面吵,吓得Emma在鏡頭裏直哭,後來她就不露面了,開視頻就只是讓我看看孩子。”
案子不落定,沈惟安也去不了英國,夫妻感情越發岌岌可危。
他說:“小玉,這次壟斷案結束,集團恢複正常,我就真的不能再拖下去,得回去跟你嫂子待一塊,集團就真的得全部交到你手上了。”
唯一的親人要分隔在兩個地方,沈鳴玉覺得并不好受,但似乎又無法找到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老爸打下來的江山不可能不要,哥哥的小家庭也不能不管。
他在心裏默默又嘆了口氣,真心一點也不喜歡成年人的世界。
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可以選擇,他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呢?
管理這麽大一個集團是他的責任,卻并不是他內心的選擇,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他們老爸靠着一股闖勁做出了自在香和月明集團,沈鳴玉覺得自己身上沿襲了老爸的闖勁兒,他不想做一個守江山的人,想做一個赤手空拳打江山的人。
想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做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小品牌,一家輕質化運作的小公司,用他喜歡的方式來管理,沒有那麽多“攔路狗”,也不像現在,精力都耗費在人際鬥争上。
想到淩泠,沈鳴玉覺得,這是上天派給他的最佳拍檔,和此生摯愛。
他想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過小日子。
“岳哥知道你後面要回英國嗎?”沈鳴玉問老哥。
“知道。”沈惟安點頭:“其實在他回國之前,我就跟他說過,集團遲早是交到你的手上,我自己得回英國,我讓嘉明回來很大程度是過來輔佐你,就你一個人在集團,我不放心,有你岳哥在,我就放心了,這也是為什麽那天在車上,我說覺得自己很自私。”
沈鳴玉看着花園裏挽起袖子工人一樣擦車的岳嘉明,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渾身都是魅力,能文能武,賺錢能力一流,對自己人極其溫柔,對敵人極其狠得下手,面貌英俊,氣質卻疏離,怎麽看怎麽都是gay圈天菜,攻受皆宜。
自家老哥這麽多年都沒被掰彎,只能說直過鋼管吧。
沈鳴玉心裏替岳嘉明覺得可惜,這麽一道天菜,喜歡誰不好,喜歡根鋼管。
晚上三個人一起吃飯,沈鳴玉一邊吃一邊給淩泠發消息,問他吃飯沒,要是對方說沒吃,沈鳴玉立馬會打包好飯菜給他送過去。
淩泠只簡潔地回:“晚上加班,有人訂餐。”
“噢……那你多吃點,等下我來接你下班,請你吃宵夜。”沈鳴玉消息發完才記起自己的卡還是淩泠給的,用人家給的錢請人家吃宵夜,忒不要臉。
過了好一會淩泠才回:“還不知道幾點結束,你不用管我,先休息吧。”
沈鳴玉當即就不高興了,飯也吃不下去,他的淩泠現在對他這态度吧,就像圓不隆咚嚴絲合縫的一只蚌殼,沈鳴玉的狗爪子扒拉來扒拉去,就是無從下嘴。
但他知道蚌殼的心特別柔特別軟,硬撬是撬不開的,只能用他溫潤的狗舌頭,慢慢舔,耐心舔。
啊,沈鳴玉心中哀嚎,我要當一只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