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good luck

靳如嗔婚禮的當天下午,沈鳴玉抵達曼谷機場,航班準時準點,正是中午1點15分。

只有他一個人,快步穿過航站樓連廊,一邊過海關一邊給淩泠發消息:“剛落地。”

淩泠回複他一個“好,萬事小心”,而後又給靳如嗔發了消息:“沈鳴玉已抵達,拜托靳哥了。”

沈鳴玉問:“頌恩有沒有給你發消息?”

淩泠回:“有,說來接我,我說跟同事一起過來,不方便,他說那就婚禮見。”

婚禮從午後就開始了,在距離曼谷不遠的一座蘇氏私人島嶼,下午是閑散的酒會,正式的儀式會等到落日最美的時候再舉辦。

沈鳴玉提前訂好了包車和船,在路上的時候又跟岳嘉明确認,确保一切都在按計劃實行,岳嘉明簡潔地回複他:“一個小時後看股價,屆時所有人的手機會收到財經新聞推送。”

“好,麻煩岳哥了。”沈鳴玉說,到了港口,他下車換了快艇,飛馳在碧綠與深藍交接的海面,半個鐘頭後,椰影白沙的私人小島就在眼前,他拉開行李包,換上一件得體的禮服西裝,戴好領結,口袋裏有淩泠通過靳如嗔特地發給他的邀請函,一切準備就緒,他登上了碼頭,跟開快艇的小哥說就在這等着,特工一樣的安保人員檢查過他的邀請卡,然後被訓練有素的婚宴管家開着電動車引導至了山莊。

這裏的确是個結婚的好地方,沈鳴玉步入向上的臺階,走上去後看到一個寬闊的的露臺,一覽無餘的海景就在眼前,一側是泳池,另一側被鮮花拱門,心形的彩色氣球和各種婚禮的裝飾物點綴,紮着香槟色緞帶的,賓客觀禮用的白色座椅和長條桌都已經擺設完成,只是此刻炎熱,先到的賓客都在室內。

沈鳴玉在這裏緩緩穿過,心裏不自覺想象,有一天淩泠跟他一起站在鮮花拱門下說着誓詞的樣子,嘴角帶上一抹笑意。

淩泠會喜歡什麽樣的婚禮?他覺得應該不是這樣的,這樣的婚禮——賓客雲集,各個都大有來頭,看起來是一場盛宴,其實來的每個人都跟新婚夫婦的愛情無關,他們來,只是去一個可以聚集到頂級商業資源的場合而已。

沈鳴玉搖搖頭,他才不要這樣的婚禮,他的淩泠就更不會想要了。

雜七雜八的念頭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沈鳴玉收斂心神,朝主屋走去。

到了主屋門口又被檢查了一遍邀請卡,還需要全身掃描,沈鳴玉周身上下只帶了一只手機,正舉着手被掃描的時候,裏頭的靳如嗔看到了他,過來打了聲招呼,直接把他帶進了室內。

一整個下午都是social時間,靳如嗔今天一改平日裏花花綠綠的東南亞風格,西裝油頭上身,看起來正經多了。

沈鳴玉跟他禮節性道了聲謝謝,雖然那次在他辦公室那麽不對付,過後沈鳴玉知道是自己誤會對方了,但靳如嗔對他也确實不怎麽客氣,是以此刻兩人見面,雖知道是同一陣線的,但還是彼此都沒什麽好臉色,沈鳴玉說:“靳總忙吧,不用招呼我,我自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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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如嗔語氣仍跟上回差不多:“我也沒空招呼你,只是提醒你,這屋子裏的安保都是特工級別的,你別想靠蠻力來做什麽。”

沈鳴玉眉頭一皺,到底是我看起來有這麽蠢?還是你腦回路太蠢?這會在他人地界,他勉強按捺住,冷冷地說:“知道了,謝謝提醒,回見。”

靳如嗔說:“蘇董在樓上東北角的書房,不過你要找他,得找個好理由。”

沈鳴玉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沒什麽表情,也不解釋,只點點頭:“好的。”

靳如嗔冷哼一聲,兩人背對背走開。

沈鳴玉走在樓梯上,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兩點半了,股市三點收盤,他正要問岳嘉明安排得如何,就接到對方電話,沈鳴玉按下接聽鍵,聽見那頭說:“媒體消息已經發布,股市已經有了反應。”

沈鳴玉到了二樓,沒去東北角,轉身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切出對話框打開股市軟件,看到缇朵的股價在臨近收盤的節點開始下行,他跟岳嘉明說:“還要多久才會跌得更厲害?”

“我預計,不會超過十分鐘。”岳嘉明說,他只是散了個消息,在資本市場吹了口風,缇朵不是在泰國本土上的市,而是在新加坡,國際市場對這樣的消息反應更靈敏,一個跟前軍政府勾連不清的CEO,是很影響股價的。

“好,我會關注。”沈鳴玉說,準備挂掉電話。

“等等!”岳嘉明叫他:“還有件事。”

“什麽?”

“我剛剛才确認一件事,現在不是說這件事最好的時機,但是我覺得你可能需要知道。”

沈鳴玉突然緊張了起來,岳嘉明是什麽性格他最清楚,不是很緊要的話他根本不會提,“怎麽了岳哥?”

岳嘉明只說了一句話:“我查到,韋理仕公司是在頌恩的旗下,這是他的公司。”

沈鳴玉楞在了原地,腦子裏迅速轉了幾個彎,才脫口而出:“草……那他現在是我們集團的大股東?”

“對。”岳嘉明說。

沈鳴玉倒抽一口涼氣。

韋理仕公司,當初壟斷案二審結束,沈鳴玉回到集團執掌CEO的第一件事便是聘請岳嘉明作為集團財務官,清查公司股權現狀,因為月明集團不是上市公司,一定額度以下的股份變更不需要公示,而後發現趙長野和其他董事會成員的股份已經全部集中在了一家叫做韋理仕的公司,是出售的形式,當時沈鳴玉和岳嘉明的判斷是,趙長野見出售集團無望,便專為出售自己的股份,套得一點是一點。

沒想到是一起打包賣給了頌恩,不,現在看來應該是頌恩主動購買的,并且給它套了一層又一層的外殼,讓人難以追蹤,岳嘉明都追蹤了這麽久,才找出背後真正的主人。

“小玉,要不要我們從長計議?今天也許會有變數。”岳嘉明說。

沈鳴玉腦子短暫地混亂了一陣,很快冷靜下來,說道:“不用了,只能是今天,箭在弦上,不發也得發了。”

他挂掉電話,站在落地窗前整理了下思路,外頭白浪卷着沙灘,風和日麗,可以預想傍晚會有一場絢麗的晚霞,而他的腦子裏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原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而現在,沈鳴玉如走棋或打牌一樣腦子裏演練了一番,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只是好在,那些東西他原本也沒有那麽在意。

深呼吸了幾口,走到外間的廳裏,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三三兩兩聚集了一些人,服務生穿梭其間托着香槟酒杯,沈鳴玉順手拿了一支,一口飲盡,正準備往東北角走,就見那頭走廊盡頭的門開了,頭發花白的老蘇董和頌恩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沈鳴玉定定地看着二人,朝自己的方向越來越近。

廳裏的貴客們紛紛起身,泰語和英語、法語混雜在一起,向主人家道着恭喜,蘇董也笑容滿面地一一應酬,突然,廳裏此起彼伏的手機訊息聲響起,就連沈鳴玉自己的手機也收到了消息,是本地最大的新聞app的重點新聞推送,他點開,看到泰英雙語的标題——“飲料大王涉嫌勾連軍政府暗箱交易,致股價暴跌”,新聞裏有數張頌恩和那位前少将的合影照片,集體的,單獨二人的,是個鐵板釘釘的實證。

蘇氏一直對外的立場,從始至終都是支持現任政府的,這條新聞可謂滾油入水,帶起一連串連帶反應。

沈鳴玉再點開股票軟件,看見缇朵的股價呈斷崖之勢直線下跌,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待再擡頭時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而大廳裏衆人卻已經亂做了一團,驚慌的有,竊竊私語的有,看向蘇氏父子的神色各色各樣,這裏的所有人都跟蘇氏有密切的生意往來,缇朵的股價下跌,于他們而言也未必是好事,而蘇董和頌恩的臉色尤其驚訝難看,老蘇董面色鐵青地看了幾眼手機,甚至來不及和廳裏的衆位賓客解釋,便又匆匆回到書房。

沈鳴玉跟在他們身後,路過一個轉角時,看到樓梯上的靳如嗔,兩人視線相交,靳如嗔用嘴型對他說了聲:“Good luck。”

沈鳴玉匆匆向前,一只手在背後比了個“OK”。

作者有話說:

祝您好運,小沈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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