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撓癢

“剛吃過飯不宜運動……”

傅書濯撫過裴炀泛紅的耳朵:“動動手就好, 嗯?”

裴炀頓時心跟着耳朵一起麻痹,指尖也蜷縮成一團。他聽不清傅書濯又說了什麽,但很清楚自己回了一句“好”。

下雨的初夏很特別, 空氣清新, 晚風清涼。

裴炀閉着眼睛,耳根與脖子都是通紅一片, 就好像他第一次做這種事,青澀又害臊。

耳邊是充滿節奏的嘩啦雨聲,還伴随着傅書濯克制難耐的喘xi。裴炀都不敢去看:“好了沒……”

傅書濯吻了吻他耳側:“這麽沒耐心?”

要是可以,裴炀都想呼傅書濯一大嘴巴子。他惱得很:“我手都要斷了!”

傅書濯輕笑:“快了。”

所謂快了, 依然過去了十分鐘。

裴炀臊得都不想理傅書濯,趁着傅書濯去浴室沖澡的空檔, 他直接拿被子往自己腦袋上一罩,全然躲進龜殼。

傅書濯出來時就只看到床上鼓起來的一團, 他挑了下眉:“小貓?”

裴炀蒙在被子裏, 裝沒聽見。

傅書濯走到床邊,手輕輕壓在被褥兩側:“出來, 腿不能這麽蜷着。”

鼓起來的一團被褥毫無動靜,傅書濯眯了眯眼,只能直接掀開。

裴炀對上傅書濯饒有興致的眼神, 頓時不知道哪根大腦短路了:“喵。”

“……”傅書濯不可抑制地悶笑起來,“我們裴總是真把自己當貓了?”

裴炀直接傻住,他剛剛滿腦子都是傅書濯那聲“小貓”,不知道怎麽就喵出了聲。

自從傅書濯說過喜歡貓是因為愛屋及烏,他好像就沒那麽抗拒這個稱呼, 甚至還想回應。

可明明這份愛也是給原主, 而不是給他的。

裴炀這次是真惱羞成怒了, 一巴掌呼在傅書濯下巴上:“洗碗去!”

“遵命。”

被打了傅書濯也不生氣,他揉揉下巴,小貓爪子撓人還挺疼。

床頭就一個大碗,裏面的水餃已經空了,只剩下些許面湯,各個層面都算吃飽了的傅書濯心情相當愉快,下樓的時候還哼着歌兒。

裴炀耳朵一動,他聽出來了,傅書濯哼的是邊也的《兩葉孤舟》。

房間裏瞬間清淨,只剩下他一個人。

熱鬧過後突然獨身總會覺得孤獨,裴炀就是這樣,他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依賴傅書濯了。

是因為傅書濯是他在這個世界接觸的第一個人……還是因為他和先生真的很像?

裴炀分不清,似乎也不想分清。

雨越下越大,他盯着窗臺迸濺的雨花,不知道下一站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和傅書濯将會面臨怎樣的結局。

樓下小院裏傳來一點動靜,裴炀單着腿跳到陽臺往下看,發現傅書濯剪了幾支鮮豔的月季。

不然等雨停,花瓣也就被雨打得七零八碎,所有美好都不見了。

裴炀悄悄看着,正以為剪完花就結束了的時候,傅書濯突然又撐着傘折返院中。

他彎下腰,襯衫拉起了些,窄而有力的腰就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褲腰也被雨淋濕了些。

裴炀不知道不知道傅書濯要做什麽,他在院中挑挑揀揀,好久才拾起一根滿意的長木棍,然後走進拐角的柴房搗騰了好一會兒。

響聲一停,裴炀就知道傅書濯要上樓了,他連忙單腿跳到床上蓋好被子,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傅書濯走上樓:“送裴總一個禮物。”

“什麽?”裴炀控制不住地去瞄他身後。

就當他以為會有一束月季的時候,傅書濯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根長木棍:“為夫親自為你制作的拐杖,喜歡嗎?”

“……”裴炀面無表情,“你好油膩。”

該死的浪漫被狗吃了嗎!

他就扭了個腳,明天就好了,要什麽拐杖?

傅書濯啧了聲:“不喜歡嗎?我弄了好久呢。”

裴炀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發現這根木棍整體都被仔仔細細打磨過,很光滑,不會傷到手。

也勉強算是個禮物吧,他踩進拖鞋,下床試了試,跟他身高竟然完美契合。

正當裴炀低頭把玩拐杖的時候,傅書濯又突然說:“不喜歡拐杖,那這個呢?”

裴炀擡頭,一束滿當當的月季突然擋在他面前,鼻尖瞬間溢滿花香。

花束太大,傅書濯看不清裴炀的表情,只是等了半晌才聽到小貓低聲說:“喜歡。”

難得嘴軟,不別扭了。

傅書濯将花插入床頭櫃的舊花瓶:“喜歡花,還是喜歡我送的花?”

裴炀答非所問的嘟囔:“怎麽算你送的,明明是院裏長的。”

傅書濯:“種子和苗都是我花錢買的。”

裴炀皺起鼻子:“那勉強算你送的吧……畢竟你花的錢都是我們共同財産,也可以說是我自己送自己。”

“……我們裴總真是人間清醒吶。”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感情,某別別扭扭的貓兒歪理真多。

裴炀将拐杖小心擺到床邊,再回到溫暖的被窩裏:“我們什麽時候走?”

傅書濯:“不想待了?”

裴炀搖頭:“沒有不想,就是問問。”

他對未來一點底都沒有,或者說,他對每一個明天一點底都沒有。

心裏總有種莫名的惶惶不安,不知道每一次睜眼會迎來什麽樣的清晨。

“本來明天想帶你到周邊玩玩,但沒想到會下雨,還讓你腳扭了。”傅書濯挨着裴炀躺下,“明天休息一天,後面玩兩天再走,怎麽樣?”

裴炀:“好。”

這樣就很好,至少讓他知道未來幾天會是既定的時光。

“你是不是得趕緊買個手機?”裴炀悶悶地說,“萬一公司有事找你。”

傅書濯:“沒關系,他們找不到我肯定會聯系你,沒聯系的事說明都不打緊。”

裴炀哦了聲:“那你手機還買嗎?”

傅書濯:“不買了,浪費錢。”

裴炀:“這不能叫浪費,手機時必需品,沒有怎麽行,你別省這個——”

傅書濯直接打斷施法:“省錢給你買個新的,你的舊手機給我用,成不成?”

兩個身價上億的人,擱這讨論省錢買手機的問題。

裴炀眨眨眼:“真的?”

傅書濯覺得好笑得緊:“真的,我都聯系秦楠衫讓她把新手機寄過來了。”

傅書濯惦記裴炀的手機好久了,裏面裝了不少他們的回憶。

如今傻貓記憶錯亂,手機裏的照片、備忘錄,甚至是朋友圈都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倒不如拿到自己身邊放着。

盡管裴炀現在狀态不錯,可如果…如果真的治不好呢?

傅書濯現在就像一個孤獨的守財奴,財寶是他們過去的一切經歷。

總要有個人記得才行。回憶不正是因為有人念念不忘才顯珍貴嗎。

傅書濯手機裏大多是照片和聊天記錄,照片不用擔心,手機壞了還有賬號在,可以同步,但聊天記錄就沒辦法了。

剛好裴炀手機裏有,說不定除備忘錄以外的角落,也藏了他不知道的碎碎念。

腳踝被固定,理論上來說最好不要側身睡覺。但裴炀想看着床頭月季,就別扭地側過上身,腿還伸得筆直。

傅書濯無奈,踢了踢他小腿:“難受就架我腿上,別扭着就行。”

老中醫也說了,腿能擡高就盡量擡高,不過裴炀扭傷不重,不影響。

傅書濯提醒道:“維生素片吃了嗎?”

裴炀一拍腦袋:“哦,忘了。”

這一晚他睡得挺安心,背後是傅書濯炙熱的體溫,身前是絢爛的月季與清風。

他在花香中入眠,亦在花香中醒來。

清晨的雨小了很多,淅淅瀝瀝的,帶着點點涼意。

裴炀不自覺地往後面縮了縮,撞進了熟悉的懷抱中。今天傅書濯沒有早起,沒讓他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被窩。

傅書濯蹭了蹭他的後脖頸,聲音透着撩人的微啞:“早,小貓。”

裴炀癢得直縮,想起第一天來到這具身體醒來的那個早晨,傅書濯也是這麽稱呼他說早安。

“……早。”

傅書濯最近床上摟腰都不申請了,裴炀感到腰間越漸收緊的手臂,愣是沒說出拒絕的話。

“餓不餓?”

裴炀搖頭。

傅書濯閉着眼睛都知道他的回答:“那再睡會兒。”

下雨是真的好睡,雖然空氣很涼,但都與裴炀無關,被窩是暖的,傅書濯也是暖的。

到了九點多他們才再次悠悠轉醒,傅書濯睡衣扣子因睡覺被蹭開了,他也不系,直接坦着腹肌下床,來到床尾拎出裴炀小腿。

他輕碰了碰:“腳踝還疼嗎?”

裴炀:“不疼了。”

傅書濯把老中醫綁的木棍拆開,給裴炀揉了半天:“真不疼了?”

“不……”傅書濯掌心很熱,于是裴炀猶豫了會兒說:“有一點兒。”

傅書濯眼裏落了些笑意:“那再用木棍固定半天?”

“不了。”裴炀拒絕得毫不猶豫,“一點都不疼了。”

他頓時就要抽回腳,卻被傅書濯拖着拉回來:“想被我揉就好好說,嗯?”

裴炀別開臉:“才沒有……”

傅書濯作勢起身:“那我走了。”

那只手是撤走了,但腳踝仍有餘溫。裴炀抿了下唇,有點失落。

結果沒到三秒,他就被傅書濯擒住雙手摁在頭頂:“嘴怎麽這麽硬呢?”

裴炀瑟縮了下:“你幹什麽……”

傅書濯伸出空餘的另一只手,及其罪惡的伸向裴炀的——腋窩。

裴炀還不知道這具身體跟自己一樣都那麽怕癢癢,他不可抑制地笑出聲來,恨不能在床上打滾:“傅書濯!你、你撒開我……別撓了——”

傅書濯摁住他不給動:“還嘴硬嗎?”

裴炀:“不,不了……”

傅書濯:“剛剛有沒有想讓我給你揉腳踝?”

“沒……”那只手撓癢的手更過分了,裴炀連忙改口,“有、想的哈哈哈哈你別撓了——”

傅書濯:“求我。”

裴炀眼淚都笑出來了:“求你,求求你……”

傅書濯勉為其難放過他:“再嘴硬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治完貓,他就任勞任怨地撈過裴炀小腿,給他輕揉腳踝。

裴炀還在擦生理性的眼淚,在床頭縮成一團,敢怒不敢言地盯着傅書濯。

這混蛋比原書裏寫的還要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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