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佬的小玩具16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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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雀彎下腰, 從地上衆多銀·聯卡裏拾起了那一張金銀燙邊的卡片。
他打開卡片,卡片是英文寫着的,是一句“Merry Christmas, my friend.”
他印象全無。
他把銀·聯、信·用卡從地上撿起來,一張張的,金色的,黑色的,銀邊的, 特制的,全部摞起來,交到了胡湖手裏。
胡湖只是小小猶豫了一下, 可是,他更加的是對這個人充斥着不好的印象。
手狠狠地一揚,卡片紛紛揚揚,重新掉落回地上。
這各式銀行卡掉落, 蘇雀看了看,揚起了眼。“怎麽了,給錢你也不要, 你到底想怎麽樣?”
胡湖看着他, 冷靜地, 一口一句地,“我想你滾蛋。”
蘇雀聽到還是這句, 于是蘇雀他笑出了聲,更像是冷笑。他也沒有再去撿銀·聯了。他走路,更像是沒有睡醒,他環顧四周,不過是個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
他走到了剛才胡湖睡覺的小平床。
躺下, 四仰八叉算不上,倒是調試着自己舒服的姿勢。
躺了一會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伸手,摸了摸從嘴裏倒流在臉上的黑血。
随後,身上騎上來了一個人。
胡湖盯着他,也許是天生缺乏黑色素,連眼珠看上去都是灰褐色的。“你來我家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蘇雀平躺着,很平靜地,沒有所謂地,略帶了一絲笑地看住他:“雖然你房間簡陋,可你的床還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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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胡湖從冰箱裏拿出來了麥片和牛奶,澆在了綠色的杯子一起攪拌。
那個人沒有醒來。中午。胡湖把昨天剩的一點食物放進了微波爐裏加熱。速凍的餃子,叮熱後放進平底鍋裏煎了一下。
下午,胡湖回去了一趟制藥廠。
晚上回來,天色四合,胡湖把衣服收了回來。
聽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雷陣雨。
胡湖在攪拌着燒開的牛奶,倒進去了不少的蛋□□。黏糊的,像是面糊。那個人才從床上醒來了一點,天黑得厲害,蘇雀走到了飯桌邊,手撐着桌子,坐下來。
桌子上的不鏽鋼制品的倒映,讓得蘇雀摸了下他的脖子,黑了的血。
他說,“我好餓,”他一天沒有吃飯。醒來發現又到了晚上。
胡湖看他,“收容所很多吃的,出去啊。”
蘇雀看了一眼胡湖,他無力地枕在了飯桌上。聲音微弱的,“我這樣流血,死在你家裏,你是不是間接殺人?”
胡湖看他,惱火起來,又被他壓滅下去。“出門,自己打車上醫院。”
蘇雀趴着,動也動不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要磨這個人。他哪兒都不上,就要磨胡湖。
“你帶我上,醫院。”說話的句子變成了斷續。
最後,那個人從椅子上滑落下去。聲響也不大,小小的,淹沒在雨水敲打的玻璃聲中。
診所裏醫生的診斷,也不知道他得了什麽病。血嘔不止,昏睡不醒。
開了止血藥,打了消炎針。告知上個大醫院,檢查下器官,看是不是器官出了問題。
胡湖把人帶了回家裏,那個人實在是不省人事。
第三天。
下午的時候,胡湖回來,那個人醒了。比第二天要醒得早一點。他像是更迷糊,反應更遲滞了。
胡湖把面包扔在了床邊上,那個人遲鈍地看着他,半天,說了一句“謝謝”。
胡湖一怔,他回頭,說了句“吃飽了有力氣趕緊滾”。看見那個人,坐在了床上,臉色跟平日沒什麽兩樣,還是很灰白,很虛弱。
可是他看住了胡湖,眼中柔和的,臉上淡淡的一個笑容。
胡湖想起了他前一句是“謝謝”。沒有理睬他。
夜裏燒水洗澡,開了的天然氣,因為設備年久失修,要等很長時間。
床上的人蜷縮了一下,他問在放熱水的胡湖,聲音更為溫柔的,“我這兩天麻煩你了。真不好意思。”
胡湖看着這跟昨天一百八十度扭轉的人,不由困惑蘇雀葫蘆賣的是什麽藥。可是他沒有細想。
把家裏搞了一次衛生,胡湖終于走到了床邊,看到床邊上有着幾本他平時撿回來的書。
《如何經營好感情》、《情感修複手冊》等。
胡湖從蘇雀手裏搶過來一本,翻過來,封面是《挽回愛情的36個誤區》。
胡湖把書扔下,看住那個人像是在裝模作樣的、別致的臉。把他的臉搬正了,故意地對他說:“如果你讓我草爽了,可以留你在我家。”
這顯然是在試探、挑釁蘇雀。他是不是在裝,又要玩什麽花樣。
那個人過了一會兒,“你說話都是這麽直接的嗎?”這句話聽起來很像是回怼,可是再看去那個人,那個人蒼白的臉,略笑起來的眼。看上去有點兒媚。
胡湖冷哼了一聲,重新站起來。問他:“明天,還是後天滾?”
過了一會兒,湊到他身邊,“我很期待你,血能不能嘔光。”那是胡湖最後悔說的一句話。如果現在想起來,再給他一次機會,那時候他絕對不會說出這麽混賬的話。
第四天。
胡湖晚上很晚回來,拉開了房間的燈。他昨天回來,家裏是會亮着燈的。
他喊了一聲,沒有人應他。他以為人走了,打開了燈。
把人杠上了醫院,得到的全身治療,仍然是身體沒有什麽問題。至于嘔血不止,正在洗胃,怕是他吃了什麽東西。
第十多天。
洗了胃的蘇雀,沒有怎麽像以前那樣長時間嘔血。
他一個人呆在偏光線弱的房間裏,等胡湖下班回家。
門一開,他就會動了一下身體。胡湖買了晚飯回來,打開了燈。走到了那個人的身旁,那個人就會伸手,攔住了一下胡湖。“今天帶什麽好吃的回來?”
胡湖習慣了他一會兒親昵,一會兒呆滞。把小蛋糕拿了出來。跟往常那樣問他,“今天有沒有嘔血了?”
那個人很乖地回答他,“下午嘔了。”
“血多不多,”這幾乎是這幾天來胡湖跟他最多的對話。
那個人搖了搖頭,“我很想你。你明天能不能不要出去了?”擡起了眼,問他。
胡湖忽視了他的話,站起來,把買來的藥劑用開水沖散了。遞到他嘴邊,蘇雀沒有警惕心,仰頭就喝了。因為胡湖沒有怎麽理他,他也不怎麽吃蛋糕了。
胡湖又看了一眼他,“吃啊,怎麽不吃,”
他垂了一下眼睛,這麽多天過去了,他身上依舊很白,看起來不怎麽見光線一樣。随後,他說,“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胡湖。”蘇雀從家裏門縫裏塞進來的水電費的信件裏得知他叫胡湖。
胡湖沒有理他,繼續把筆記本打開着,查找着關于馮夷吃下那幾天的症狀,以及後遺症。
“我不想這樣的,”那個人在原地,就離他不到一兩米的距離。
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我就是很想,不要讓我一個人呆在這間屋子裏。”
“我……”
胡湖看他。看着他,他年齡比起自己當時的妹妹要大很多。但是看上去,他才二十歲多一點。
還記得不到十歲的妹妹吃下了馮夷,妹妹也同樣很白很白。
她沒有像是蘇雀嘔不完的血。只嘔了一天,妹妹就走了。
他妹妹也不想這樣,所有人也不想這樣。
他走過去,那個人撲在他懷裏。祈求着他,也在胡亂不清地說着話。胡湖低下了頭,後來被蘇雀親上了他的嘴唇。
胡湖一怔,那個人說,“怎麽才能跟你天天在一起,”
第一年。
胡湖和蘇雀住在一起,他自己掙的錢,在那幾年國家大力扶持中小企業的政策下,開了一家制藥公司。營運上來了,後來也能換一個大點的房子。
他們結婚了。胡湖跟蘇雀說的,結婚了,就是天天在一起。
他結婚那一年,非常忙。蘇雀會在他公司等他,從正常的下班時間五點,等到他夜裏十一二點。
蘇雀從來不說什麽,他會在會議室,或者公司休息室,打盡三四十場游戲。或者會在聽不懂的會議室裏,看他跟幾個共同打拼的人說着的如何跟藥代打好關系的話。
夜裏下班,蘇雀拉着他,“真的不嘗不知道,一嘗吓一跳。”哪裏哪裏新開的夜宵檔,哪裏哪裏搞活動的燒烤攤。
胡湖故意地,“哦。我很累,能不能今晚不吃了,先回家休息。”
蘇雀就會在自己垮下來的臉一秒前,會答應,“那改天了。”
“假的,快去。”但是胡湖會随他一切地跟他去他喜歡的館子裏,再吃到淩晨一兩點。第二天七八點,他還是提前地出現在公司裏。
下午兩三點,去敲了敲休息室的門。推門進去,那個人睡在了辦公椅上。後來胡湖換了個小床,又添置了小冰箱,配了臺配置高能打英雄聯盟的電腦。
周末的時候,兩個人去臨近的城市旅游。溫泉裏,那個人趴着打游戲,因為每天等他,蘇雀的游戲段位和英雄熟練度很高了。胡湖湊過來,“讓我看看老婆殺了多少人了,”抵在了蘇雀的臉邊逗他。潑着溫熱的溫泉水在蘇雀的裸的背上。
他老婆說,“總有殺不完的狗男人。”胡湖覺得自己中槍,他單手滑動着蘇雀手上的輪·盤,親了一口蘇雀。親耳後,脖子,故意地磨他,“游戲有我好玩嗎?”
蘇雀想要什麽,胡湖極盡給他什麽。以前生病時候的記憶,蘇雀想不起來。好像,以前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沒有父母,唯一的妹妹也走了。過去的背負的仇或者怨氣,他都自己一個人承受着。好像将來也沒有牽顧,他一直是一個人。
後來遇到了蘇雀後,胡湖才發現,原來,世界會有一點奇妙,會把一個沒有牽挂的人,用一個叫做“家”的羁絆牽引着。無論他走到哪裏,還是會有一個人在等他回來。
這幾年,他還是很努力地經營自己的制藥公司,順便,他還想找一找市場上的馮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