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窮且默的春原君06 春原秀樹

蘇雀的澄澈目光擡起, 他的眼睛一直是怯生生的,尤其是在他家遭遇了重大變故後。

可是禁不住他的好看,猶如是春夜山雨的濕濡, 可以從他的這一張臉上,找到最慰藉孤獨的人身體上最高效的良藥。

“真是令人充滿了幸福,我忘了問春原君,你答應……和我交往嗎?”

蘇雀只點頭。

輕“嗯”了一聲。這也是他們規定的事情。

欣喜若狂,馬越小光竟然看住春原蘇雀整整三五分鐘, 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蘇雀的臉越發像是熟到摔在地上的豐腴的石榴的爛紅顏色後。

又仿佛是他心中那無比神聖的燃燒太陽那種刺目的紅。

紅得令他在無限光圈下眩暈、發抖甚至有一絲舌尖的腥甜的滋味。

馬越小光癡癡地、不舍地,但仍然沒有移開了醒悟後又羞愧又難以自控的赤露露目光。

“啊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看到春原君後什麽都忘了,忘了把這個交給你!”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馬越小光從背包裏拿出來了棕色的紙袋,紙袋給了蘇雀。

裏面是是一百五十萬日元紙幣。

春原沒有清點, 接過來,把裝滿了鈔票的紙袋收下放進了背包裏。

“這裏還有是一支我托我表哥在東京銀座購買到的口紅。”

蘇雀的白色的手上又出現了一個黑絨的盒子。“啊,我不塗這種東西。”他的睫毛低垂下來, 讓人更清晰看見他的猶如是沾滿奶油的雪團子的皮膚和黑櫻桃的濕濡的睫羽陰影分層的鮮明。

“啊對不起對不起!真是抱歉了!如果不喜歡, 請春原君自行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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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着紅色唇膏的絨盒子被打開, 這是一支是阿瑪尼的最新款唇釉。是最近鋪天蓋地的模特明星廣告宣傳、最主打的一款。馬越小光是從母親每月訂購的時尚雜志上所獲知的。

倏地,馬越的聲音按捺不住激動。

“啊, 巨大的燃燒着的太陽出現了,只有在這一刻,這座城市才有屬于它的真正的價值。”

就在列車穿過了高樓的障礙物後,西面的列車長窗外,射進來了刺目的金色光芒。

仿佛就如同帶有刺的灌木荊棘, 蘇雀的眨巴幾下的眼睛不由地閉上。

單薄的眼皮即使合攏起,眼球仍感覺紮刺的不适和想流淚的沖動。

馬越小光的難掩喜悅的聲音在耳邊:“啊,真是漂亮啊!”燃燒的紅。跟死亡一樣的顏色。

面前燃燒的、鴉血色的、巨大的太陽,就像是這輛列車的終點。仿佛下一刻,這輛列車就會脫軌而出,在空中飛墜入燃燒的巨大火舌中。

在瑰麗得無比碩大的燃燒落日中,飛鳥化成了若幹的黑點。

所有列車上的人将會如同那黑色的烏鴉,在觸碰到巨大的金烏後就即刻變成帶有着燒焦氣味的黑色的灰燼。

——就讓我和春原君一同墜入這血紅色的、燃燒着的最後的太陽吧。

·

兩天後。月曜日,也就是周一,是每周工作日和上學日的伊始。

蘇雀近日減少了送牛奶,上課的精力恢複了許多,為了把昔日落下來的成績追趕上,他正在醉心于課堂上。

幾名深藍色制服警·察出現在了教室門口:“名字叫春原蘇雀的學生出來。”

春原從座位中被同學議論後,他才從知識的殿堂中回過神來,呆呆地看到教室門口外,那以嚴酷目光迎接他的警·察們。

衆人看到被警·察叫出去的春原君,紛紛議論:“發生了什麽事情?”

直到下午,教室裏蘇雀的座位仍然是空缺的。

“那個家夥居然下午都不來了?”

“你們難道還不知道馬越小光已經死了。”

“死了?什麽時候?少騙人了,愚人節可不是今天。”

“藤本可是去辦公室,聽到了平野隆老師在說起這事,我才知道的。”

“不會吧。這跟春原蘇雀有什麽關系?”

“或許是春原協助馬越小光自殺也說不定。馬越那個膽小鬼,被捉弄兩天就想不開了,真差勁。”

“咦,楓都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

“之前,春原那小子可太嚣張,這絕對是他的報應!……”

警·察局的審訊室。

蘇雀看到了馬越小光的屍體照片。

是在列車的軌道上卧軌而死。屍體被列車碾磨幾道輪壓過去的軌痕,面容壓得有些血爛,內髒腸子的顏色是發深發黑的。胸口的骨頭破損,胸口下方、左腿、右腳都有下凹的軌痕。左腿從中被碾斷,膝關節處只連着皮。最早發現馬越小光屍體的并不是開車碾過他的列車長,而是遠處草坪的一群初中生。

馬越小光卧軌選擇的地方是在出了堂本站,距離世紀大橋附近的草坪較近的鐵軌上。

那是一個斜面草坪,只要下午,就會有三兩結隊的學生或者下班的人們經過那裏。

馬越小光屍體被發現,上面還停留了一只黑塗塗的大烏鴉。時而盤旋,時而在他屍首旁啄着新鮮的肉塊。

“發現他屍體是周日的下午18點25分,也就是昨天。”

“我們發現在前一天,也就是周六,你曾經和他一起坐過列車。”

“他沒有去上課一個禮拜多,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事情?”

這一位審訊他的警·官,還是秉持着正常的程序。

那個人的臉色在看到了慘狀十足的照片後,變得有些慘色的蒼白。

他反應有些怔怔然,或許是相片給他帶來的沖擊太大。只是擡起頭,看到了另一個在面前的警·官對他怒瞪的三角眼睛,似乎要從他身上剜出一絲□□來。

“說話!你是不是腦袋上想嘗下鐵棍?”

那個人更加害怕,哆嗦着,腦袋輕微搖動:“沒有,他沒,沒跟我說,沒說……”

過暴的審訊燈下,三角眼的警·察突然攥起了桌子前那個瘦弱的高中生的衣服,将他掀起來,“說實話!臭小子,看來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咯?”

過于曝光的審訊燈下,那張臉就猶如是黑夜裏的過于易折的嬌柔的芍藥,一雙很是純粹的深色眼睛,附近出現了紅紅的一圈,那是被吓唬住的愕然。

“別這樣,”另一位表面看上去沒有長得這麽粗犷的溫和警·官推開了急躁的三眼角,“他不過是個可憐的學生,”

“你只要告訴我,有,還是沒有,就可以了。”那個長得略微細皮點的警·官,眼睛天然地含有幾分水色,看起來良善一些。

“周六那天,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準備去自殺?”

蘇雀一邊搖頭一邊看住眼前的“良善”警·官,止不住害怕,說:“沒,沒有。”

“他上星期還特意向銀行預約了上百萬的現金支取,是不是給了你?”良善的警·官的臉,是長期做辦公室似的長相斯文的臉,在他面前晃動着。

蘇雀繼續搖頭,他緊張地說:“沒,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呢?不然,他家中和他身上都沒有這筆現金,會跑到誰的身上去呢?”良善的警·官繼續輕拍了拍蘇雀單薄的身上,“你不要撒謊哦,撒謊的人身上可是要斷好幾根骨頭的。”

這下,那個人更是被他們白臉紅臉吓得更加臉無血色。

微微地顫栗着搖頭着,下一刻,聽見頭上的聲音說:“他可真是得你來對付才行啊,大塊頭。”

被叫做大塊頭的三角眼上來,一只手拎起他,那個人發出可怖的叫聲後,像是拎小雞被丢到了水泥板的地上。“臭小子!不肯說實話是吧?”

斯文長相的警·官又蹲在了那只小雞的面前,将他埋着的蜷曲的身體掀開起來,“他的一百五十萬日元你拿去幹什麽了?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啧啧啧,你都把他吓壞了,他看起來比那個倒黴蛋的死者還可憐。”斯文長相的警·察回頭怪責了三角眼後,再次低下頭,不太像是長期出勤的有些冰冷的手指,碰到了那個人寬敞的衣袍下的身體上。

“別害怕啊,死者有沒有侵犯過你,你長得這麽漂亮,肯定是利用過你的長相優勢得到過什麽。”斯文的警·察的手指探進了那個人的衣服下,不停地輕輕地摩·挲着他因為待在這裏變得有點低溫的身體。

“放心,你的優勢在我這裏也可以換取些什麽,比如說——”

斯文長相的警·察捏住那個人的下颌,手指塞進了那個人深血色的嘴唇中。“好好一邊吮吸,一邊回憶着,他是不是拿着一大袋子的錢來見你了……他還是不是懇求過你什麽東西?……”

沒等他們審判多少問題,鐵門就傳來了敲門聲。

三角眼很是不滿,剛剛看着手指被吮吸的畫面咽下了口水,就被外面的警·察打擾了。他煩躁至極嘟囔着:“什麽事?”

“你們出來了一下。”外面顯然是比他們職位更高級的警·員。

審訊室只剩下了角落那個可憐的春原。

他的臉色變得猶如十一月份的積雪,極其得低溫下有些失常的神色。唇非常得紅,有幾分像是被破膛的杜鵑的肚子滲出來的血一樣。

黑色的頭發有幾分因為警·察的大動作變得稍稍的淩亂。衣服上也有不齊整的褶皺。

漫長十多分鐘裏的黑暗裏的等待。

直到一個身高将近一米八七的男子出現在了審訊室的門口。

他身上是時下大學生青年打扮的寬松外套,寬敞的卡棕色的工裝褲,頭發是深栗色的。

一雙淡琉璃色的眼睛,花瓣似的嘴唇形狀,看起來那個人長相十分優越。筆挺的雙·腿,目光斜視下,姿态帶了幾分的高高居上,和一份的漠倦,尤其是在他那略微與富人相似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的社會階級并不一般。

春原秀樹出現在審訊室裏,這讓反派耳目一新。

但是那個人的開口,卻将春原拉回了現實裏。

“你在那兒待着不動,是要我扶你嗎?”那個人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險些沒讓蘇雀臉上更加得羞愧難當。

秀樹是一米八七的身高,看起來要更為得玉樹風流。可是他的面目表情看起來,卻不是十分高興的模樣。甚至有幾分打擾到了他周一時光的而擺出來的臭臉。

蘇雀的父親雖然是松子集團最高話事人,可他母親才是真正的財閥貴族。他母親是東京財閥第一千金,和前夫千綿一郎——也就是蘇雀父親結婚前後,身邊狼狗成群,情夫無數。早在他出世之前,母親身邊就跟了一個父親不明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哥哥,春原秀樹。

可以這麽說吧,他母親春原莉香小姐個性張揚,沒有任何人管得住這位千金。

松子電器的千綿一郎不知花了什麽手段拿下了莉香小姐,可是婚姻也沒有經營多少年破碎了。孩子蘇雀跟随母性,當然是因為娘家的顯赫身份。

顯然莉香小姐非常獨立,雖然和千綿一郎生下蘇雀,離婚前後從來沒有照料過蘇雀。

或許是和蘇雀的父親生下了蘇雀,她十分不喜歡蘇雀。也許是懷恨丈夫一郎的同時也恨上孩子了。也有傳聞稱,蘇雀并不是莉香小姐所生。

早在前些年,莉香小姐便和蘇雀父親離婚。

而春原秀樹一直跟随在莉香身邊,并且在娘家的春原家重點培優下成長的。他被莉香所喜愛的原因被人們猜測,是春原秀樹的孤高傲慢性格跟莉香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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