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窮且默的春原君12 春原瞬間松了手,……
蘇雀不想回答, 他甚至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了他車座旁的人。
那個人神情冷倨,表情是不食肉糜的上等階層的臉面。
他的眼睫是微褐色的,配合着他茶褐色的眼珠, 看起來冷漠疏離極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不說。
我不會再幫你了。
反派說:“他真令人讨厭。你說是不是?”
系統驚慌失措,他連忙看了一眼劇情線,這沒到結局呀:“水見楓都可不是炮灰。宿主你饒了他吧T T。”
“幸好他遇到的不是別人,”反派冷笑道, “而是我。”
這個時候,春原第一次選擇了違抗楓都的意思。他沒有回答平野隆對他做了什麽。他這個時候,擡起了一張略微楚楚的臉, 聲音淡了一些。
少了可憐,呈現出的,更多的是語氣裏的微弱的邀請。
“你能送我回家嗎,楓都。”春原的眼睛非常得溻黑, 看起來有一絲的無害。“我的,零用錢在家。”
這個劇情線不對——
系統想提醒:“不對,宿主, 這個時候應該是你回答楓都問題, 楓都把你載到市中心。這……”
蘇雀沒有理會電子元音的打斷, 繼續地假裝
他就想提早教訓一下水見楓都。
他在短信裏說過會給楓都錢。楓都不是缺錢的人,當然送錢, 他也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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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越多越好。人越傻越省得費力。
“我不會騙你的,一定拿給你的……”
蘇雀下車後,楓都從車裏出來。他百般無聊地站在了草坪前。這裏是窮人區,看上去環境并不算太糟糕。
他不是非要蘇雀的錢不可。但是他來幫忙蘇雀,要是被救的人沒有代價付出, 他絕不會做這種無聊浪費的事情。
蘇雀跑到了租賃的公寓,結果正好,裏面推開了門,走出來了一個人。
蘇雀擡着頭,停下了腳步。
楓都這邊眺望過去,那個人比蘇雀還要高出一些。偏棕色的發,面容有些冷淡。
看到他們對話了幾句。
春原低着頭。秀樹把他的下颌擡起來,春原有些眼紅一樣。
秀樹好像在問他什麽事情,只見春原搖了搖頭,隐忍吞聲。
秀樹見狀,便松開了手。
這下,他們有着半米的距離。過了不到多久,下一刻,春原抱緊了秀樹。
被抱的那個人顯然意料不及,即便再淡漠,可直系親屬的關系也使得他沒有推開傷心的春原。
秀樹被他抱了一兩分鐘後,說了一句話,春原瞬間松了手,連忙離開他的身體。
可是等他往後退的時候,秀樹又叫住他,像是罵他“笨蛋”一樣。
春原原本委屈難過的臉才有一些恢複緩和的顏色。
秀樹對他沒有複雜的感情。
淡漠高智商如他,親戚人際也只不過是利害關系。
可是春原看上去,受到安慰一樣的神色,竟然有一絲開心,在遇見秀樹之後。
秀樹在樓下,沒有移動過位置。
楓都查過春原秀樹,是新人文學獎最年輕的得主。以極高的分數輕而易舉地考到了東京大學。在東京赫赫有名的春原家族裏是個很優質的接班苗子。
生性淡薄,利益為重。是莉香小姐最器重的培植的繼承人。不少名流上層局都有着春原秀樹的身影。
他這次回茨城水戶,是想利用他這麽一個看似血緣至親,但是來往上更像是非親非故的弟弟來開展在茨城附近的宗.教業務吧。
五分鐘後,春原從樓上跑下來。看門,看到了秀樹的身影。
秀樹像是問他急匆匆地去哪兒。
春原背着個背包,回答個借口。
又一邊擡起頭,眼裏是感激秀樹還在這裏等他下樓。
秀樹路過了這裏,沒想到碰面回來取錢的蘇雀。
而反派是故意搜了秀樹所在的地方,特意帶楓都來碰見他的。
楓都在車上,那個人氣喘籲籲地跑來,特意地繞過了車身,繞到了車的另一面,像是擔心秀樹會看到一樣。
神情全是老鷹裏拿捏着的小雞。
“謝謝,”
裝在紙袋裏的錢遞入了車裏。不多不多,就是日元的幾十萬。
楓都拿開的紙袋,幾近琥珀的眼色緩緩看住他,“上車,”
“啊?”那個人很意外,猶豫地說着,“我我等下要出去……”
“去哪,和誰?”
春原有些擔心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只是解釋:“我,我哥回來了,我要陪他吃頓飯。”
“你真是個……”
楓都的目光看去另一車窗外,只見秀樹視線在他的這輛車周圍。
春原秀樹不在的話,春原的身體幾乎能被他們這些鷹隼撕開幾十段。
如果不是秀樹在,他一定要抓過那個人的衣領,将他推搡着按進計程車裏,不顧他的抽泣哭喊或者小心翼翼的詢問和求饒,将他帶到別的地方去。
楓都換了更冷淡的神色對他說:“周一晚上請假,陪我去趟寵物醫院。”
計程車開走了。
春原站在了原地,馬越小光給他的錢,基本用了三分之一給楓都。
他更去不了東京比賽了。他支付不起來回的費用。
周一晚上。
楓都向來自由出入晚上的教室。晚自習的固定名單沒有他。
而他在距離學校七百米要繞路的公交車站等春原蘇雀。
夜晚的月色很美。
投在了略有一些婆娑樹影的地上。
楓都穿着單薄的外套,遠遠地看上去,依舊是冷峻的一張臉的高中生。
晚自習的教室,偶爾有紙飛機劃過學生的頭頂,一些不務正業的後排學生,三五成群翻出窗臺去抽煙。
教室裏向來沒有楓都的身影,今晚意外也沒有蘇雀。
在另一個會所裏,所有人正在一起跪拜,祈禱。
蘇雀換上了黑白的誇張的和服飾,看上去更像是上個時代的武士家的小公子。
臉上緘默着。
秀樹領着他,有人向他跪拜。
換下服裝後,蘇雀小心翼翼問秀樹他怎麽樣。
秀樹說:“還可以。”
“什麽還可以?”
秀樹說:“你還可以。”
蘇雀得到了微弱的認可,他竟然有一絲高興。
蘇雀在房間裏,他的服飾下午換過了新的,是紅白顏色的和服。
不到八點,秀樹推門進來。他喝得醉醺醺的,已經完全醉過去。躺在了蘇雀的腿上。
蘇雀不敢動,維持着姿勢。
腿枕着喝醉了的秀樹,秀樹的皮膚在他紅白色的和服顯得幹淨,還有一點酒後異樣的冷清氣息。
蘇雀的頭低着,正用一雙垂着的黑眼去看着秀樹。
秀樹的眼睛阖着,很清峻的面容,深栗色的頭發,公子的養尊處優。比起肖像細眼長眉的薄麗的母親,他應該更像是母親的那些情人。
他的脖頸處,也是和服的衣領位置。偏斜着頭,似乎春原的肉墊的枕頭非常的舒适和具有安全感。
他的臉是偏向了蘇雀的這一邊。呼吸輕淺,幾乎感覺不到有過于綿長的聲息。
深棕色的頭發很自然地落在蘇雀的和服上。比起後天的染色,更像是因為缺失黑色素而産生在光線下的偏棕色。
藤花高中的車站這邊。
手機振動,對方發來了這麽一句話【對不起楓都君,我今晚有事情走不開。】
就這麽被鴿了。
楓都的眼色被遮掩在了枝葉随風濃疏的樹影下。
手指回撥電話去,收到是關機的提醒。
楓都偏側了一下背包,走在了月光的路上。
随後,手裏空的籠子狠狠地扔砸出去。連砸了好幾輛車,車的警告一片刺耳地響起來。
驚到了寂靜地帶附近收垃圾的婆婆。
婆婆吓了一跳,正不高興地生氣:“是哪個招恨的家夥啊……?”
突然,旁邊的樹影走出了個消瘦清冷的高中生。
模樣長得非常的濃麗。
眉眼一處陰霾。
看到了長相這麽優越的人,向來人都是眼睛動物,婆婆噤聲了一會兒,小小聲地直言:“啊,真是好看的家夥……”
“小孩,你再生氣也不能……”婆婆多管閑事地要看去那個人。
楓都的聲音淡然的:“我男朋友剛剛出車禍了,聽說他雙腿要截肢……”
“啊,這……孩子你節哀。”
……
直至夜裏十點,暮色合攏。
秀樹醒了,蘇雀的腿酸麻了。
秀樹從他身上起來,看到了蘇雀略微的酸麻的神情,“吃過晚飯沒有?”秀樹好聽的,睡醒後更淡然的聲音。
“剛才有人叫我,我沒去。”
“為什麽不去?”秀樹很自然地起來,把扔下的外套撿起來。
“因為哥哥沒有醒來。”
秀樹回頭看他。
“我不醒來你就不敢去吃麽。”略帶有嘲弄的語氣。
“”
只見燭光裏的蘇雀,有些乖巧的動人。
齋堂裏吃飯。
黑暗,只有燭光,每個人默念着□□的口號。
蘇雀沒有閉上眼,心理,讓他看了一下秀樹,秀樹的目光比起他看來,更加冷漠。更像是看待蠢貨看着信徒們。然後察覺到他沒有閉上眼。
手指沾了酒水,碰了一下蘇雀的眼皮。原本意思不是讓他閉上眼。
蘇雀乖乖閉上眼。
雖然秀樹也不會生氣他閉上沒閉上。
有一個淡淡的香,接着有使徒的催眠的聲音,引導教衆。
蘇雀腦子渾渾噩噩的時候,正要進入更深一層的催眠時候,秀樹拉了一把蘇雀,蘇雀被晃醒了,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些入神的教徒們。
燭光中,每個人幢幢影影。
仿佛魔鬼出現在他們身後,前來收割他們的靈魂。
看着大使徒都沒有閉上眼睛,反而一個個瞪着兇惡的眼睛,找尋信徒中沒有閉上眼睛的人。
看見蘇雀的臉迷迷糊糊,秀樹端起來了一碗清水,讓蘇雀喝了。
蘇雀抿了一口,又喝下了好幾口。
才發現頭腦清晰了不少。
這一頓洗腦完畢後。
蘇雀和秀樹在前院,有交錢多的信徒得到機會上前和他說話。
回到了休息房間。
莉香小姐從來不會管他,更不會讓秀樹來照顧自己。
也許春原家或者秀樹需要自己做些什麽。蘇雀也會很配合的。
在兒時記憶中,外公外婆對自己也非常冷漠。印象裏,偶爾幾位母親的情人或是男朋友或是女朋友會對自己好。母親有着男女朋友,私生活熱鬧非凡。
但是春原一家從來都是冷漠的面容示衆,包括對待他。
“外公外婆還好嗎,”第二次詢問關于春原家。
或許有人覺得他不過是貪圖春原家的關系。
可是,蘇雀還是想打聽。
他的成長裏基本是沒有母親陪伴、父親事業繁忙的被忽視的孩子。不像是秀樹,莉香和春原家給予了秀樹全部。心血,精力,金錢,名望,上流社會的門票等等。
秀樹淡薄寡情,智商超群,熟練地打着人際交道,處理家族交給他的業務,看透一切。
以筆名的方式得過文學獎,各類藝術有所造詣,東京大學史上入學成績最好的那一位。藝術非凡,財富無數,從小被當做莉香的繼承人的培養。
莉香作為長女,在春原家并不會因為女人的身份,而得不到繼承權。
“很好。”秀樹回答他。
“母親會提起過我嗎?”蘇雀再次小心翼翼地回答,眼睛裏是少少的期待,也習慣性地保留,防止會受到傷害。
秀樹撒謊可以,對他無保留告知也可以。
所處的環境,利益至上,所以導致了他的人格和普通人區別是,他唯利才圖,目高一切的寡情。
“問這個自己找麻煩麽?”秀樹的話。
蘇雀斂合下了眼色。
秀樹看不清他的神情。
“謝謝。”他得到了答案。蘇雀低聲地言謝說道。
蒙着被子睡覺,秀樹厭倦猜測人心,他不用猜測,他一切不用猜想都知道。他掀開了那個人,發現那個人臉上一片濕漉。
那個人擡起手來又把自己臉上的濕潤擦掉了。
“我沒有難過,我以前想過很多次了也預演過很多種情況。我知道的。”那個人還是在秀樹面前堅強地說道,“我只是,忍不住而已。”忍不住掉眼淚,忍不住還是會傷心痛心。
秀樹說道,“你真是個笨蛋。”
“既然沒有利益或親情,又好傷心什麽?這不是自作多情麽?”
忠言逆耳,雖然秀樹說得難聽,但這才是應該有的态度。
人不愛你,你要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