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緩了一會,江苓壓下原主殘留的影響,身體漸漸恢複,太子近衛也弄清楚了動亂原因,前來禀報。

“被推下水的是楊家大公子,楊栩,推人下水的是楊家二公子,楊澤浩,圍在周圍的是幾名與楊二公子交好的公子。”

江苓貪戀龍氣,恢複了也沒從太子懷裏退出來,聞言好奇道:“他們不是親兄弟嗎?”

“是親兄弟,但二公子是繼夫人所出。”近衛道。

太子插手,楊二公子的計劃自然無疾而終,一行人被帶到江苓和蕭晟昀兩人面前。

楊二公子臉色難看,他特意選了個偏僻的地方行事,就是不想讓人看到,怎會想到這麽不湊巧,避開了別人卻一頭撞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是什麽身份,什麽性子,楊二公子從傳言裏聽過不少,那就是一尊殺神,凡撞到他手裏的,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前不久,楊家大房嫡子因為得罪太子妃被皇帝和太子厭棄,大房一脈受到牽連,他們二房才有了翻身之地,現在,他欺壓兄長的畫面又被太子親眼撞破……

負責帶他們過來的人停下腳步,一行人站在原地,不敢擡頭。

“佛門聖地,不是給你們用來施暴的。”

太子語氣平靜,楊澤浩等人卻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都是一群未入仕的世家子弟,哪直面過心中壓着怒氣的上位者氣勢。

“草民知罪。”楊二公子腦子一片空白,來時路上想好的說詞忘了個幹淨,他跪在地上,明明是溫暖四月,卻感覺如墜冰窖。

太子不說話,下面的人也不敢開口,護國寺住持得到消息帶人趕來,額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江苓見跪在一旁的青年渾身濕漉漉的,扯了扯蕭晟昀袖子:“殿下,先讓他下去換身幹衣服吧。”

全身濕着多不舒服,人類身體脆弱,弄不好會染上風寒,江苓記憶裏,原主就因為一次落水病了好幾個月。

而且,江苓從楊栩身上感受了一股不同于太子身上龍氣的氣,随着神魂修複,他感知一個人身上的氣不再需要近距離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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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龍氣,江苓說不定會想辦法接觸一下看能不能吸收了來修煉,有了龍氣,就像餐餐面對頂級佳肴,他的胃口已經被養刁了。

自古攜帶氣運者,要麽是有大才帶來不菲成就,要麽會給世間帶來大災難,江苓有些好奇,楊栩會是哪一類。

蕭晟昀目光逡巡到楊大公子身上,颔首:“帶他下去。”

楊栩覺得今天跟做夢一樣,本來,被楊澤浩帶人堵在偏僻荷花池邊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這次會被折磨一場的準備,沒想到剛被推下水,這場暴行就被太子的人制止。

他大着膽子擡頭,正好對上江苓奇打量自己的目光。

不等他多看,另一道帶着涼意的視線落在身上,楊栩忙移開視線,低下頭。

“學生多謝太子殿下,太子妃。”恭恭敬敬行完禮,楊栩跟着僧人退下。

楊二公子等人還跪在地上,蕭晟昀淡淡掃了幾人一眼:“把他們送去大理寺,依律處置。”

“是。”

幾人吓得白了臉色,不斷磕頭:“殿下饒命,我們知道錯了……”

今天發生的事可大可小,如果太子不發話,憑他們的家族勢力,完全可以以大化小,如今太子發了話,他們家族再怎麽使力也無濟于事。

不多久,楊家等幾個家族得到了大理寺傳來的消息,楊夫人哭着請求:“老爺可一定要救救浩兒。”

“他自己撞到太子面前,你讓我怎麽救?”平時二兒子欺負大兒子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楊帆頭疼扶額,“我之前就說過,讓他好好讀書,別成日和那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他不聽,這下可好。”

“楊栩呢?老爺,能不能讓楊栩和太子說說,說他們兄弟只是鬧着玩,浩兒沒有要害他的意思……”

“等他回來,我會找他談談,家醜不可外揚,栩兒一向懂事,他能明白的。”

楊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盼楊栩能早點回來,以免楊澤浩在大理寺吃太多苦頭。

“我真覺得一開始就不該心軟讓那個女人的兒子活下來,若沒有楊栩,我的浩兒将是楊家唯一的嫡子,也不會經歷今天這一劫。”楊夫人坐在房裏,恨恨道。

“夫人……”

“過去我能把那個女人拉下來,今後我也不會讓她兒子擋我兒子的道!”說完,楊夫人端起桌上的茶,“你回一趟鄭家,讓母親和麗妃娘娘通一口氣。”

她絕不會讓楊栩毀了她的兒子!

洗漱完,換了身幹淨衣裳,楊栩前來求見。

江苓和蕭晟昀正說着話,守在外面的近衛走進來:“殿下,楊栩公子求見。”

蕭晟昀揮揮手,近衛躬身退出去。

“你不見見他?”江苓還想趁太子見人探探楊栩身上的氣是怎麽回事呢。

“沒必要見,今日的事孤只是順手而為。”對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蕭晟昀一向采取漠視态度,若不是今日有江苓在,他說不定都不會管今天的事。

“見一見嘛,”江苓抓住蕭晟昀手臂搖了搖,“我想知道他為什麽會被推到水裏。”

蕭晟昀定定看了他一會,看到江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找的借口被看穿了,才緩緩開口:“讓他進來。”

江苓坐在蕭晟昀身邊,打量走進來的青年。

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楊栩,即便穿着樸素,依然顯得氣質不凡。青年身姿挺拔,容貌俊秀,舉止大方得體,極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楊栩向兩人行禮,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身上,是純粹的好奇,不帶任何輕蔑、憎惡等負面情緒,他知道,這道目光的主人是當時被太子護在懷裏的少年。

“孤本來不打算見你,是苓兒好奇剛才發生的事,你與他說說。”蕭晟昀敲了敲桌子,淡聲道。

“是,”楊栩不疾不徐道,“學生今日來護國寺為亡母上香,二弟的人将學生騙到這邊,說要給學生一個教訓。”

江苓不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他覺得學生搶了他的風頭,”楊栩語氣頗有些無奈,“五天前,學生做的一篇文章得到了張學士的誇獎,二弟的名次僅次于學生,便覺得如果沒有學生,得到誇贊的會是他。”

“啊?那你二弟的心眼也太小了吧。”只是一篇文章而已,有必要将人推到水裏不讓起來嗎?

蕭晟昀單手支頤,聽兩人一問一答,突然道:“孤記得張學士誇過你好幾次,兩年前還說過你會高中的話,但當年你并沒有參加春闱,為什麽?”

“學生……”楊栩臉色有了細微變化,“當時學生有事耽擱了,便沒有參加。”

“這不像你的作風,據孤所知,你當時備考很積極,就算有急事,也不至于放棄春闱。”

兩年前,蕭晟昀在邊關作戰,謝司堯寫信跟他說了這件事,信裏語氣頗為惋惜。楊栩學識、才華、心智一樣不差,曾因一篇關于民生的賦名動京城。謝司堯看好他的理念,有心與之結交,不知怎麽對方忽然沉寂下去了,連春闱都沒參加,謝司堯找不到機會,只能不了了之。

到底過去了太久,那些蒙上陰翳的過往回想起來不再痛徹心扉,楊栩很快調整好表情:“學生當年确實有要事……”

“也罷,孤不是好奇心旺盛之人,只是明年春闱,孤希望你的名字能出現在最終名單上。”謝司堯不止一次與他提起楊栩的事,對有能力的人,蕭晟昀從不吝啬給他們機會,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了。

“學生定不負殿下所望!”

趁兩人對話,江苓感受了一番楊栩身上的氣。與龍氣不同,這種氣對修煉的效果不如靈氣,對修複神魂的作用也遠不如龍氣,江苓頓時失了興趣。

“殿下也不知道楊栩身上發生的事嗎?”

直到回了東宮,江苓順口問了一句楊栩的事。

“孤不是神仙,哪可能事事都知道?倒是你,怎麽突然對楊栩這麽感興趣?”

“我就是好奇嘛,感覺他身上有好多故事的樣子。”

江苓注意力一向轉得快,想到什麽,拉着蕭晟昀往寝殿走:“殿下,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殿下看到就知道了!”

蕭晟昀被少年臉上不加遮掩的喜悅感染,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等到了寝殿,蕭晟昀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擺在正中央的大缸,缸裏,幾尾紅色錦鯉悠閑地游來游去。

“這是……”

“魚啊,”江苓松開太子,跑過去,“我特意讓人抓的最好看最活潑的幾只。”

喂魚中途被打斷,江苓沒過足瘾,用完膳後便讓護衛給他捉了幾只,打算放宮裏養。

“等這些魚長大了,就能撈出來吃,清蒸,紅燒……”江苓邊說邊吸溜了一下口水,“魚好好吃,就是刺有點多,殿下,我們明天吃魚吧,就是這些魚個頭有些小,可能不夠吃。”

白日裏喂魚的時候,江苓觀察過,荷花池裏的魚個頭大,顏色好看,活力足,一看就很健康,很好吃。

“不然還是得等這些魚再長大一點……”江苓蹲在大魚缸邊,目不轉睛盯着裏面游動的魚,只差沒把“想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池子裏的是觀賞魚,用來觀賞的,不能吃。”蕭晟昀幾步走過去,看着少年嘴饞的樣子,哭笑不得。

“怎麽饞成這樣?”蕭晟昀自诩沒餓過少年,思索一下覺得多半是江苓在江家的時候吃不好,柔聲道,“實在想吃的話,等會讓小廚房給你做別的魚。”

“它們不能吃……啊?”江苓愣愣回頭,表情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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