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綠】

素翠而透者,玉綠也,諱爽朗,涼薄而平,和容生輝,栩栩矣。

——題記

皇宮——

寂靜無聲。

大臣們都不敢開口。

黃河決堤,即将造成洪流。

龍雅忽感萬分疲倦,「衆卿可有願去者?」

總算手冢上前,道:「微臣願意前往。」

他身邊的不二一震,驚慌地看向手冢,随後也出列,「微臣也願。」

其實不過是治理黃河,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但龍雅怎麽就覺得他們的神态不對,于是便說道:「既然左右丞相都有此意,那麽便留下,朕與你們商議便是。退朝。」

兩人面面相觑,在衆臣退去後,大殿又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說吧,你們倆又想做什麽了。」

不二的臉色微變,倒是手冢沉穩地說道:「微臣只想為國家做綿薄之力。」

龍雅蹙眉,「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倆是怎麽樣,說。」

最後,還是不二微嘆了口氣,「黃河決堤,微臣二人前往,發現先皇遺孤。」

這話說的太過于隐晦,在龍雅有些疑惑的眼神下,不二繼續道:「先皇風流倜傥,在前往黃河巡查時,與貴族之女春風一度,還留下旨意,要冊封為妃,立其為內親王,您的皇後。」

這下龍雅好似受驚吓了,「喂,你們,就這樣……」

「但是,那內親王生性倔強,一直不願意回宮。」不二笑道,「所以微臣去勸勸嘛。」

手冢微微擡眼,把不二的話止住,道:「陛下,請您三思。」拉着不二匆忙告退。

留着龍雅一人,獨坐在龍椅上思慮許久,才一拍桌面,「合着他們倆知道了?!」

府邸——

「這麽說,你們都要去黃河了?」

「是這樣的,不過,很快就會回來。」

越前看着不二,抿緊嘴唇,「黃河而已,你們倆至于嗎?」

不二笑得十分厲害,「吶,黃河可是國之根本呢,我們當然要好好努力了。」

「所以,朝政怎麽辦?都給龍……皇上處理不成?」

「诶?不是還有皇太弟嗎?又不是空拿俸祿的,要做事呀。」

越前攥緊拳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文學着實不行。」

只見不二一副惋惜的模樣,「唉,這不是鍛煉的機會嗎?好心當成驢肺啊。」

雖然早知道這個人不是什麽好人,但真聽了這話,也确實很火。

「要好好和皇上相處哦,我可不想回來的時候,發現皇太弟已經下葬了。」不二看似在開玩笑,睜開的雙眸中的精光畢露,大約是在威脅越前,「我想想啊,皇太弟的性子桀骜,皇上性子看似頑劣,其實暴躁且無善,啧啧,這兩個人在一起啊,還是要小心點的好。」

暴躁?無善?越前歪頭,他怎麽沒感覺出來?

「吶,你覺得,皇上,對你,是什麽感覺?」還是忍不住問了。

「感覺?當然是兄弟之情,不然就是君臣情誼,還能怎樣?」

不二搖搖頭,随後又點點頭,「是我多慮了。」随後就告辭了。

留給越前的只有疑惑。

城門——

手冢和不二兩人素裝的百姓模樣站在城門。

好似不是去巡視黃河,只是普通百姓出門游行罷了。

騎上馬,并肩而行。

「手冢。」

「嗯?」

「透露一點,沒關心的吧?」

「随便你。」

「別生氣……反正,我們也要等皇上的指令才能發布內親王一事。」不二望向遠方的黃沙滾滾,「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真的是最馊的主意了。不過呢……不可否認的是,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啊,對了,我們來打賭如何?賭皇上會不會成功?」

「如果失敗了,左右丞相就要亡命黃泉了。」

不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是啊,所以跟我一起賭他會成功吧。」

手冢不回答他,只是策馬奔向遠方。

不二一甩鞭子趕了上去,兩人消失在邊際。

皇宮——

戰亂紛紛,卻沒有能人可以上戰場。

腐敗的官員正在一步步侵蝕江山……

越前攥緊拳頭,撇過頭,不想再聽到戰亂的聲音了。

「此次,朕将禦駕親征。」

耳中回蕩着這個聲音,越前只聽大殿上一片沉默,而後他身後的臣子全都下跪,稱皇上龍體不可玩笑,越前微微一笑,擡頭直視龍雅的眼睛,良久,他才說道:「為何?」

「朕,需要的是一個穩固的江山。」

「臣弟,可以幫您,為什麽要親自去。」

龍雅挑眉,「你要去?」

「是。」珠玉落盤的聲音。

「朕不準!」接近暴怒的聲音。

「為何?」越前有些不解。

「你給朕好好呆在京城!」龍雅眯眼,「大石将軍,河村将軍,你們去,率兵三十萬,務必剿滅南方諸國。退朝!」

濡慕鎮——

手冢看着手上的急報,蹙眉:「不二。」

接過了急報,不二略微掃了兩眼,「刺客?番邦何時這麽……」

「而且是沖着二殿下去的。」揉揉眉心,「更重要的是,皇上因此不讓他出京。」

本以為不二會驚慌失措,結果他只是笑笑,眼波流轉間別樣風情。不二支着下颚,「你擔心什麽?你覺得,皇上和二殿下會鬧翻?有可能,皇上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手冢合上眼,「為何你不擔心。」

「順其自然吧,到了最後,總會有結局的。」

「你說的倒是輕松。」

「哦……要解決嗎?簡單啊。」不二從桌底抄出一張宣紙,把手冢的位置給搶了去,提筆思索片刻,半刻鐘後便寫下了洋洋灑灑的一頁。他對着宣紙吹了吹,找到一個信封,裝了進去,讓自己的親信送回了京城的二殿下府邸。轉過頭,說道:「有些事情,不必要想的那麽複雜,二殿下很單純的,用單純的辦法,會比較有效一點。」

手冢點頭,「那,從今天開始就要趕路了。」

「沒必要,我去黃河,你潛回京城。」不二對着他的耳朵低語,「明白?」

手冢哭笑不得,「你……」

不二靠在他的肩頭,「放心好了,萬無一失。」

府邸——

天未明,越前就拿到了不二親信送來的信。

看着鮮紅的印信,才确定這是不二的手筆。

有刺客嗎?為什麽是沖着有名無實的皇太弟來的?

越前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如果是報仇倒是有可能,可他從未惹過塞外的人。

小院中央的竹葉鮮嫩欲滴。

那片綠,令他想起了什麽,模模糊糊,看的不甚清晰。

只是隐約看到一個金發金眸的男人在叫嚣,對着越前南次郎叫嚣……

皇宮——

今日沒有朝會。

皇宮一副端莊肅穆的模樣。

迷霧間僅能依稀看到明黃琉璃瓦。

越前坐在馬車中,動辄間把他晃醒了。

他才想起,是他要侍衛把他在清晨十分「運到」皇宮的。

他有龍雅給他的令牌,進入皇宮暢通無阻。

來到了龍雅的寝宮,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進去,只是端坐在正殿上用膳。

直到晨曦顯現之時,龍雅才從房間裏走出來。

「小不點?你一大早的,來這裏幹什麽?啊,該不是想我想瘋了?」龍雅已經習慣不在越前面前自稱是「朕」,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寝宮裏上上下下宦人宮女的神色。

越前冷眼一瞪,把那些宮人都給吓退了。

随後才轉向龍雅,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這倒是讓龍雅吃驚了,越前很少這樣笑,笑得這麽……這麽……

忽的,越前站了起來,揪住龍雅的衣領,「有刺客而已,你居然不讓我出京?」

得虧不二的信,「好心」地提醒他,在龍雅面前千萬別見外,一定要把他自己當作是「弟弟」才行,看龍雅的神色就知道這招有用,越前一副委屈的模樣,道:「是沖着我來,用不是沖着你,你緊張什麽?再說,我又不是沒能力……」

龍雅的神色變得古怪,「我還不知道刺客是哪方的人。」

「怎麽會……乾沒查出來?」

「嗯,對方的行蹤太過于隐秘了。」

越前盯着自己身前乳白色的濃湯,半晌,才說道:「塞外的人,都是金發金眸的?」

「不然你以為呢?」龍雅開始品嘗自己的早膳了。

「可能……是和老頭子有關的。」越前揉揉眉心,「你有印象嗎?看到綠色的話。」

「綠?沒有,不過,可能你會有,按你的說法,是八年前的事情?你不記得嗎,我十歲的時候,被老頭子流放到西北打仗去了。」

越前眨眨眼,「臭老頭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麽東西?」

「……這麽說起來,玉石倒是有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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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那般寒冷黃沙漫漫之地,有何好?」

「呵,沒有好,但他們的人,秉持着的信念可怕。」

「執着又如何?信念又如何?還不是敗給咱們。」

「微臣覺得,那只是皇上和……他的功勞罷了。」

「你幹嘛忽然這麽小聲?這裏不會有別人來的……」

「不,只是有些感慨罷了。繼續吧……當年,塞外番邦之主聲稱,先皇曾經對他百般侮辱,所以派兵遣将出征。但皇上和他對此,沒有任何印象。」

「哦?最後,是為什麽想起來了呢?」

「玉。」

「玉?你是說……」

「對啊,那塊玉石,現在不就是你的嗎?」

「綠成這樣,攝人心魄,真不一定是好東西。」

「哼,你不要的話,微臣還盼着它呢。」

「诶,你居然也可以小孩子氣成這樣?」

「因為……他以前……一直都在念叨着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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