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告退了。”

張公公道,爾後退了出去。

雲香關上了門,“主子,奴婢去給你傳熱水來洗浴,今日乃是宜洗浴呢!”

鐘離伊颔首,雲香倒了一杯熱水後,這才離開去傳水。

鐘離伊轉頭凝視窗外。

百步之遙,那大殿前的燈籠未熄,只是不知道裏面的男子女子,是否已纏綿在一起?

心裏驀然有一股強烈的心酸,她暗驚,爾後抑郁一笑,喜歡上獨孤冽,也許是很久的事了,可是如今他徹底的不信任她,遠離她,大概,更堅定了她利用他的心吧?

那又如何?她從來不相信帝王永遠将心放在一個女子的身上。

帝王的心,是天下子民的,是後宮中上千女子的。

只是,曾經他對她的寵,她的愛,皆如雲煙般消失了麽?

原來一切,皆為夢也。

就如當初楚商淩對她一般,萬般心計,皆為了一個結果。獨孤冽,他有沒有對自己付出過真心?

鐘離伊那冰冷的指尖輕輕撫在自己的裙上,靠着榻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雲香回來了,臉色卻不太好。

“主子……奴婢在外面……聽很多人說,昭國的淑妃在花船上被人殺害了……更可氣的是有人說……”

“有人說是我殺掉她的,對吧?”鐘離伊冷漠雖然一笑,盡然為淑妃的死而遺憾,但是,所有的人都以為,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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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香恨恨地搖首,“主子斷然不會的!”

鐘離伊輕笑,不管如何,她都看淡了。

小蝶跟随了過來,臉色亦蒼白無比,大概也是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

“主子……”

122:步步為謀7

“不必多問了,我也很累,趕緊給我找來睡袍洗浴吧。”

兩侍女送來了水,鐘離伊淡淡地道。

小蝶和雲香對望一眼,皆有擔憂之神色。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小雨,二月初的天氣,乍暖還寒,仿佛有細雨飄了進來,落入了鐘離伊的眼中,有些濕濕的。

*****

與此同時。

楚商淩于東苑的殿中,悠然地品着瑖國名茶。

窗外淅淅有雨,磅然大氣的殿中空寂無比,李蕭和青雨等人立在一邊,靜候其命令。

“皇上,大周靈帝來了。”

貼身太監走了進來禀報道。

“宣見。”

楚商淩淡笑道,片刻功夫,但見一明黃色影子飄然而入,随後跟随着一太監二侍衛,大周帝國靈帝,約四十時年,瘦逸清隽,那雙眼睛略陷了下去,在寂靜的夜裏卻有着一種攝人心魂的冷光。

楚商淩走下去迎接,二人客套一番,楚商淩遣退了衆侍人,留下二王于殿中品茶長談。

當然,至于二王長談相關于什麽,無人得知。

他們是謹慎而保密的,沒有全個人能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不過,在洛海邊的群王聚會,自然會以交易等等借口。

李蕭立在門外,緊緊地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鐘離伊不知道如何了,被蒙上不白之冤,如今,人人都以為是她殺了白錦兒,即使有禦醫和關将軍作證,那又如何?

不親眼所見,誰知道些什麽?

半個時辰後,靈帝離開。

楚商淩仍然坐在榻上,已是子夜,卻毫無睡意,他将茶杯放下,走入了內殿。

大床空空如也。

以往,那妖 媚的淑妃上早就在床上等待着他,溫柔之夜,盡是激 情,可惜……

如果那床上,換了是鐘離伊,那又會如何?

楚商淩冷然一笑,喚了貼身太監進來,讓他找來個未*的花魁來。

太監戰戰兢兢的,淑妃娘娘剛剛遭遇不幸,皇上立刻就要找女人,皇上是大受打擊,還是……

做奴才的也不敢多問,讓人找來了一個未*的姑娘(處 子)交給皇上,聽着內殿傳出纏 綿之音,女子破碎的呻 吟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格外的響亮,楚商淩仿佛并不在乎淑妃被殺死之事,連自己的人亦不曾派過出去搜查證據。

雖然這裏是獨孤冽的地盤。

但是,對于白錦兒的死,他毫不關心,至少,沒有什麽影響。

******

翌日。

天又放晴,窗外那些青悠悠的樹木立在春光之中,顆顆水珠于葉子上微微作顫,折射着薄晨之光,有如一顆顆玉盤上熠熠閃亮的珍珠。

獨孤冽坐了起來,倚着床榻邊,凝望着那外面的風景。

身邊睡着的,不是她。

而是另一個女人,這個女子還在沉睡當中,她的容顏雖然亦算上是清秀妩媚,然,獨孤冽掃了一眼,內心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他和鐘離伊,幾乎夜夜纏綿在一起,這一晚他幾乎沒有入眠過,百步之外的她,又是何等的心情?

123:步步為謀8(2更)

只是,那個女人,身上總藏着極大的謎團。

因為他遣出的暗衛,到現在還沒有調查到鐘離伊的身份,雖然鐘離伊承認了自己乃為白伊,原山的确有個白家墨的商人被滅門。

然而,他的心底,還是存着一種不信任,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皇上……臣妾該死,皇上請更衣。”

如妃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獨孤冽安全生産上睡袍坐在榻上,立刻尴尬地爬起來,嫔妃侍候皇上更衣,乃是常事,可是她明顯太沉睡了。

“不必了,回到你的廂房去梳洗。”

獨孤冽冷冷地道,看亦沒看她一眼。

如妃怔了怔,抿抿唇,滿臉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了,昨晚獨孤冽也沒有碰她。

不過,獨孤冽能接受她,亦算是好的開始。

“朕需要時間為接納你。”

獨孤冽看到如妃那張略為失落的臉,淡淡地補充道。

如妃大喜。

獨孤冽向來極少和女子套近,除了鐘離伊,如今她上位了,難得他親自說出理由來。

“謝皇上隆恩,臣妾這就告退。”

如妃眼睛都亮了,溫婉一笑,從容邁開蓮步走了出去。

獨孤冽看着如妃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冷然一笑,淺薄的晨光将其的背影勾勒得如此朦胧。

“皇上,李禦醫來了。”

張公公入內禀報道。

獨孤冽揚眉,他讓禦醫所分析的毒藥,一天之間便有結果。

“宣。”

李禦醫畢恭畢敬地進入,“臣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這可是什麽毒?是否會令人一個月內會暴斃?”

獨孤冽看着李禦醫的臉,這禦醫是他極為信任的心腹禦醫,表情永遠是小心翼翼,謹慎無比的。

“回皇上,這的确是劇毒,乃是一種昭國獨有的毒藥破血子,無色無味,服用了一個月的話,人必定會七孔流血而亡,并且神不知鬼不覺。”

李禦醫小聲回道。

獨孤冽一下子沉默了。

如此一來,鐘離伊的的确确不會騙他?然,雖然那破血子之毒乃是昭國,但是……也有可能在這周圍中,有人将此毒傳她,設下一個個的圈套?

“退下吧,宣李略,攝政王……還是免了,只宣李略吧!”

獨孤冽揚揚手,張公公應聲,李禦醫退了下去,待侍人為獨孤冽更完衣,出到正殿,李略已于一邊等候了。

每逢獨孤冽召見李略,張公公都會知趣退下,李略乃是獨孤冽的暗衛兼極信任的侍衛,他在獨孤冽身邊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可比。

“皇上有何吩咐?”

李略垂首道,感覺到殿內微妙的氣息。

從來沒見獨孤冽如此無精打采。

“朕想知道,為何朕已讓人盯住伊兒,可是在淑妃被殺的當天晚上,他們卻雙雙被支開?”

獨孤冽冷冷地問道,李略一怔,那兩個盯住鐘離伊的侍衛,正是他派出的,所以他亦略知內情。

“回皇上……當晚,據說是有人引開了他們。花船乃是瑖國所有,有神秘……”

“朕不管是誰,不管有何異樣,人在其位謀其職者,必得安守本份。連本份亦做不到,那朕要他們何用?”

124:步步為謀9

獨孤冽冷冷地怒道。

若然他們盯着鐘離伊,就不會出了這一檔事。

就算出了,也好歹知道誰是幕後黑手。

李略臉色一變,“皇上,臣立刻處死失職暗衛!”

“不必了,充軍即可!”

獨孤冽眼皮一跳,不知道為何,如今心腸竟然異常的軟。

“謝皇上恩典!”

“洛海那邊查得如何了?”

李略連忙拱手道,“皇上,那邊所有會武之人,皆被臣等押下,正在海刑部審問。”

也就是說,還沒有任何真兇的痕跡。

“李略,你可信不是鐘伊兒所為?”

獨孤冽變得漫不經心地問道。

李略怔了怔,皇上不是一向都信任鐘離伊嗎?怎麽突然如此發問?

“臣相信不是鐘姑娘所為。”

“朕本來想宣來攝政王的,不過……朕亦沒有什麽證據,所以還是不想驚動攝政王。”獨孤冽猶豫了一下,終是将鐘離伊所道來的事一一告知李略。

李略聽罷,大吃一驚。

怪不得今天皇上有些心神不定,他大概不知道相不相信鐘離伊吧?

“鐘姑娘為人和善,臣倒是相信她句句屬實。初明皇的确略有些怪異,最近亦和大周靈帝走得極近,雖然以友相會,然,終是讓人起了疑意。”

李略深思一下回道,“皇上大可放心,臣必定會讓人暗中注意靈帝和初明皇。”

“初明皇老奸巨滑,身邊亦有數幾十侍衛,只怕要留意他們,亦是一件難事。”獨孤冽淡淡地道。

李略冷笑一聲,“皇上,昨晚初明皇倒讓人找了一未開 苞的姑娘,臣和那姑娘恰恰有過幾面之緣。”

獨孤冽眼前一亮,淡笑着颔首,“那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是,臣必定會牢牢看着的。”

李略應了聲,獨孤冽坐在橫榻上,安靜品茶,短短一天一夜之間,他和鐘離伊仿佛成為了陌生人。

然而,她的溫柔,她的冷傲,還是晰晰在目,有若在昨天一般。

她,到底可信否?

獨孤冽從來沒有那麽猶豫過,雖然他實是不看重帝位,然而,這個瑖國,還是攝政王的心血。

若和初明皇決裂,只怕亂戰不斷了呢。

*****

東苑某一侍衛房中。

晨光依稀。

幹淨的窗臺邊上,倚着一個青衣男子,男子将口袋中的一個香囊摸了出來,打開,倒出一顆小東西于掌心。

他冷冷地凝視着那顆小石頭。

他并沒有見過這種那麽怪異的石頭,盡管很細小,可是上面刻着“裏”字,周圍還有許多點綴着的花紋。

他便是李蕭。

在兇案現場,李蕭找到了這顆毫不起眼的東西。

洛海邊上有很多漂亮的小沙石,所以在花船上,客人們也會偶然帶着小花石上船,地上有那麽幾顆小石子不足為奇。

只是,這小石頭,顯然不是沙石,絕對不可能是客人帶上來的。

很有可能是兇手留下來的呢!

只是這一種小石頭,李蕭從來沒見過,但他明明是初明皇的人,卻又不想向初明皇禀報。

125:步步為謀10(2更)

因為他擔心的是,初明皇是主謀,那麽将此事告知他,無疑是連最好的證據也被他毀滅了。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一個人将這件事放在心底裏,自己留意一下江湖上各大門派的暗器。

最值得留意的是初明皇身邊的幾名侍衛。

他們要比李蕭更忠心,因為他們全家大大小小,都于初明皇的掌控之下。

李蕭入宮後,唯一的祖母因病而逝,他無牽無挂,方能那麽自由地為鐘離伊留意楚商淩的動向,也是唯一敢背叛楚商淩的人。

李蕭将小石頭收回到香囊裏。

有人前來敲門,是青雨和幾個侍衛。

“李兄,換人了!”

青雨一臉陰霾,他以前極嫉妒李蕭的得寵,如今輪到他極得聖寵,處處盯着李蕭,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呢,就馬上禀報楚商淩。

昨晚乃是他值夜班,李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颔首走了出去。

******

鐘離伊一夜無眠。

晨光灑向大地,鳥語啾啾,春的氣息如此的強烈,可惜她的心,卻如此忐忑不安。

不知道獨孤冽昨晚有沒有和如妃……

“主子,熱水送來了。”

雲香送來了梳洗的熱水,喚了一聲發呆的鐘離伊。

鐘離伊回過神來,輕應了一聲,無神地起來,由小蝶為其更衣,懶懶地去梳洗。

小蝶立在一邊,主子如今不得寵,她想多見皇上一面也不可,不由得有些浮躁。

“主子,皇上寵幸如妃,主子難道不應該趕快想想法子,好讓皇上對主子回心轉意麽?”

見鐘離伊梳洗完,漫不經心地用早膳,她表面波瀾無驚,仿佛一早就習慣了失寵的日子。

鐘離伊挑挑眉,淡淡一笑,“小蝶,皇上的性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雖然有些不相信獨孤冽對她的寵,對她的愛如此快地消失。

不過,帝王之愛,皆是如此。

有什麽見怪不怪的呢?

小蝶可急了,主子不得寵,她心也是慌慌的。

或者她無意之間,已對獨孤冽有那麽一份期盼,一個男子,在古代,便是女人命運的改變。

小蝶自問亦是清秀丫環,若經一翻悉心之計,必定能奪皇上喜愛。

“主子不急,皇上自然不會知道主子喜歡皇上啊!主子,你不如贈上一首情詩,讓奴婢交給皇上,皇上雖然平時不太吟詩作對子,但是主子一片情意,他看了必定會極高興的。”

小蝶對鐘離伊循循善誘。

鐘離伊淡然一笑,好奇地看了小蝶一眼。

“小蝶,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緊張了?”

小蝶一怔,仿佛被人戳中了要害,臉上漲着一片紅暈。

“主子勿笑話奴婢了,奴婢也只是為主子着想。”

雲香在一邊冷然一笑,卻也不多語。

主子是一個聰明女子,小蝶的心思,她大概能猜到幾分吧?

“不必擔憂,守得雲開見月明,如妃突然得寵本就是一件怪事,只怕她會有更多的秘密。”

鐘離伊淡然道,将那清淡的小米瘦肉稀粥喝了一半。

小蝶抿抿唇也不敢再說什麽。

126:步步為謀11

鐘離伊用完早膳,便留下小蝶和雲香,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

她的心其實是很失落的。

想到如妃在獨孤冽那殿中過夜,她的心微痛,總是不得以釋然。

然而,這,便是現實。

還剩下四天,她就得離開這裏了。群王大會就此結束,每個君王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鐘離伊逆風而行,這裏每隔二十步便有二侍衛駐守着,看來苑裏戒備亦極為森嚴。

步到後花園之時,驀然聽到一個嫣然的笑聲,“皇上,這可是臣妾為你專門準備的蓮花糕,來嘗嘗。”

皇上……那是如妃的聲音。

鐘離伊皺皺眉,獨孤冽極少于外面用早膳。

看來,這一次他如此樂意和如妃在一起,是真心寵幸她?

“嗯,愛妃果然好廚藝。”

難得聽到獨孤冽如此贊揚女人。

“皇上謬贊了,臣妾其他花糕皆不會,可是唯獨只會這一款蓮花糕呢!”

如妃的聲音清脆愉悅,看來,她很春風得意。

鐘離伊停止腳步,心髒傳來了一陣悶痛。

她冷冷一笑,自嘲自己的多情,掉過頭,卻驀然發現,兩個侍衛都消失不見了。

奇怪,明明她來的時候,看到有很多人的。

“皇後……”

有人低低一叫,随即有人拉住鐘離伊一扯入了假山背後。

假山奇大無比,裏面能容下二人通行至長廊那邊。

鐘離伊一驚,回眸,卻見一張略為熟悉的臉孔。

是李蕭,他拉着鐘離伊進入假山內,一襲青衣上沾了好些蜘蛛網。

“皇後娘娘……”

“噓,別叫我皇後娘娘,叫我鐘姑娘。”

鐘離伊暗驚,但是肯定李蕭來尋她,必定是有什麽急事的。

李蕭滿頭大汗,看來他花費了好多時間,才避開眼線,找到鐘離伊的。

“鐘姑娘……我在兇案現場找到了一證據……”

鐘離伊頓時大喜,萬萬想不到竟然被李蕭找到了證據?不是關将軍,也不是獨孤冽的人,為什麽李蕭只不過走走場,卻能找到相關證據?

“那是什麽?可能證明誰人所為?”

“對不起……鐘姑娘,屬下愚昧,并不能因為那一點東西而找出兇手,不過屬下定然會盡力而為,鐘姑娘不必擔心。”

李蕭這才驚覺自己還拉着鐘離伊的手,連忙紅着臉松了,鐘離伊回過神來,繼續追問,“那是何物?”

“那是一顆小石頭……并不是海邊的沙石,鐘姑娘,屬下會盡力為鐘姑娘找到兇手的。鐘姑娘完全不必擔心,含冤得雪,必定會指日可待。”

李蕭低聲說道,鐘離伊颔首,眼下,她只能信李蕭了。

“那勞煩李侍衛了。本宮的清白,全靠了侍衛,初明皇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鐘姑娘,初明皇曾與大周靈帝相會過,其他倒沒什麽動靜。”

李蕭如實禀報。

不知不覺,他已完全偏向了鐘離伊。

鐘離伊四下看了看,還好沒看到什麽人。

“那好,李侍衛,你回去吧,沒什麽事不要輕易找我,這裏人多眼雜,要小心為上。”

127:步步為謀12

李蕭颔首,“好,有什麽風吹草動,屬下再想辦法找鐘姑娘。”

鐘離伊淡淡一笑,感激地朝其颔首,李蕭輕然滑出了假山,消失在鐘離伊的視野內。

鐘離伊輕舒了一口氣。

有了證據,那麽,是否很快水落石出了?

到底是誰殺了淑妃嫁禍于她?

和她有利益沖突的,只有如妃了,除了如妃,她實是想不到誰?

楚商淩嗎?怎麽可能?不管他出于什麽目的,也不可能殺掉白錦兒來威脅她。

鐘離伊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假山,卻看到關尚在似笑非笑地立在不遠處的那棵樹上。

鐘離伊大吃一驚!

仿佛每次遇上“好事”,他都會在場,都被他偷聽到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真的沒有告訴獨孤冽嗎?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 看來,他的确沒說過任何關于她身份的事。

“沒料到又在這裏遇上鐘姑娘了。”

關尚在一身錦衣,立在斜風中,俊逸而溫和。

他的身上,有着和李蕭一樣的沉穩。

然,那雙眼卻是銳利無比的。

“奴婢也沒想到關将軍會在此,想必,那些侍衛,是關将軍遣走的吧?”

鐘離伊輕然一笑,收起眼中的驚慌,淡定地立在那裏。

遠遠的依稀能聽到獨孤冽和如妃的笑聲。

她的心一緊,他,當真那麽快樂麽?

“正是,鐘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因為本将追了一個人一直追不着,幹脆遣走侍衛,看他找的是誰,沒想到卻是鐘姑娘。”

關尚在淡然一笑,倒沒多少驚訝。

鐘離伊沒再說什麽,默默地朝來路而去。

“鐘姑娘,相信本将亦很快還你清白,本将已在花船衆多侍衛中找出了最可疑的兩個侍衛。”

關尚在突然在身後說道。

“皇上不應該不信任鐘姑娘,身為男子,一眼就可看出是男子所為也。”

關尚在緊緊地盯着鐘離伊的背影,盡管是皇上的女人,他還是忍不住地多看幾眼。

鐘離伊回眸,盈盈水眸帶着淺淺的笑意。

裙裾飄飛,春日好風光,伊人更顯得嫣然溫柔。

“謝謝你,關将軍。”

“不必多謝,乃是本将所作的事也。”關尚在的心情在看到鐘離伊那淺淺笑容之時,突然好了起來。

鐘離伊看着那雙認真的墨瞳,心一動,笑容斂去,眉頭上攏起了憂傷,“可惜……皇上并沒有信任奴婢,雖然奴婢無名無分,但是奴婢對皇上的真心可比日月。也罷,奴婢本是賤命一條,才引得初明皇對奴婢動了歪心……”

“初明皇對鐘姑娘動了歪心?”關尚在驀然一怔,他雖然發現楚商淩看鐘離伊的眼神,有時極為暧昧。

但沒料到,他真的遇上了鐘離伊。

鐘離伊略為驚訝,她原本為那些突然消失了的侍衛而奇怪,如今關尚在一出現,她自然能猜到什麽。

也只有将軍才能調動那些侍衛。

鐘離伊垂下眼簾,臉上倏地流露出楚楚可憐之色。

“正是,奴婢已是皇上的人,哪料那初明皇,趁着皇上離開之際竟然膽敢輕薄奴婢……還……”鐘離伊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128:步步為謀13

關尚在驀然一驚,“你說什麽?”

鐘離伊抿抿唇,明眼裏都看出關尚在對她有好感,這,亦是一顆極重要的棋子。

“關将軍……算了,皇上都不信奴婢了,奴婢說多亦是無謂。”

鐘離伊苦澀一笑,黯然垂眸欲轉身離開。

“鐘姑娘,你受到何委屈了?本将亦想知道……那初明皇一直不是什麽好貨色,皇上突然薄待鐘姑娘,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對于獨孤冽的去向和動靜,身為将軍的關尚在怎麽能不知?

突然盛寵如妃,鐘離伊被逼離開南正苑,是人都知道的事了。

“鐘姑娘,若有什麽苦衷不妨告訴本将軍?”

本來不想管皇上和他女人之間的事,可是極少看到鐘離伊如此黯然失神,關尚在忍不住地攔在鐘離伊前面急道。

一向外在的男子不得與皇上嫔妃親近,這關尚在,極是大膽。

鐘離伊亦是看在此人正義正直,是以,或者極好利用。

然,心底還是有內疚之意,關尚在或許不曾料到自己會利用他吧?

“那初明皇賊心賊膽,欲逼奴婢毒殺皇上,奴婢唯恐皇上被小人所害,所以将一切都告知皇上……皇上卻懷疑奴婢從中挑撥離間,所以才如此冷落奴婢……”

鐘離伊說得凄凄楚楚,水眸框邊隐現水霧,朱唇亦委屈地緊緊地抿着。

關尚在怔怔地看着,玉顏哀愁憐意生,可是卻又不懂說什麽是好,過了好一刻,方細聲安慰道,“鐘姑娘,勿憂心,皇上乃為明君,絕對會明察秋毫的。初明皇的确是狼子野心,本将一定會小心提防他的!”

鐘離伊聽罷,雖然關尚在不如自己想象中反應劇烈,但能通過如此,他對昭國有所戒備,亦是一件好事情。

“謝謝關将軍慰言,奴婢亦相信皇上會分出是非的,此地不方便,奴婢先行一步了!”

鐘離伊垂着螓首,淺淺福福身,便輕然轉身急急而去。

關尚在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心中更是惆悵。

他除了安慰,還能幫到她什麽呢?

畢竟她是皇上的女人,不管如何,都不好插手。

而鐘離伊,最終還算是一個聰明的女子,首次向關尚在訴苦,斷然不能求助,否則只怕他更懷疑自己的居心。

恰到好處,乃是最高明之處,看關尚在到底為不為心動呢?

關尚在輕嘆一聲,朝國各大臣千金多得令人眼花缭亂,可是他偏偏看不上,獨獨看上了那麽一個女人,卻又是他人婦,更堪的是乃為皇上的女人。

沒有結果的事,他從來不做,正欲轉身離開,卻聽到鐘離伊一聲驚叫,他所有的警覺都提起來,臉部一繃,連忙大步朝前方而去!

***步步為謀***

離後花園二百步之遙,此處乃是南苑的中院,中院的左邊便是正苑殿。

處處春花絢麗,海風吹來了淡淡的鹹腥味兒,薄薄日光灑在綠葉紅花上,一派好春光。

只是鐘離伊站住了,冷冷地望着對面的男子。

該男子一襲龍袍,眼神陰冷而傲慢,唇角彎了起來,“怎麽了,皇後,一轉眼就不認得朕了嗎?朕可是親冊你為後的帝王,而不是你的敵人!!”

他正是初明皇楚商淩。

剛剛見四下無人,欲拉住鐘離伊,乃料沒碰到她,她就尖叫起來。

“初明皇,您雖然為皇者,奴婢為奴,但請初明皇尊重奴婢,奴婢乃是盛帝的人。”

129:步步為謀14(2更)

鐘離伊冷冷地退了幾步,警惕地望着初明皇。

初明皇欲來尋盛帝獨孤冽的,卻在此處遇上了鐘離伊,倒有些意外。

不過,聽說昨晚之後,鐘離伊驀然失寵,如今陪在獨孤冽身邊的,應該是如妃吧?

想到此,楚商淩那陰冷的容顏上方綻出一縷冷笑。

“朕的皇後,還記得昨天晚上朕有說過什麽嗎?乖乖按照朕的說法去做,保你性命無憂且能回昭國,後位仍然留于你!但若是背叛朕--你是敏儀皇後的真相,獨孤冽一定會徹底明了!到時,你不僅僅被視為*婦人,還是他國的細作,下場……可想而知了!”

楚商淩仍然是充滿了自信。

鐘離伊恨恨地看着他,這個男人,總有一天,會敗在她的手下的!

然而,如今,還是不是時候反擊。

鐘離伊垂着螓首,“初明皇,您說什麽奴婢都聽不懂,即使奴婢長得像您的敏儀皇後,但請皇上自重!”

她步子有些踉跄,顯得尴尬地朝側房而去,楚商淩還正想攔住她,卻被一個冷冷的男人聲叫住了。

“本将參見初明皇,初明皇,你可是來求見皇上?”

楚商淩回首,卻見關尚在将軍大步而來,冷冷地注視着他。

楚商淩揚揚眉,略有些擔心,他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和鐘離伊的對話?

不過,那麽遙遠,應該是聽不到的,但關尚在應該能猜測到,他對鐘離伊的暧昧情愫。

“正是,正是!勞煩關将軍領路。”

關尚在掃了一眼鐘離伊那急急離去的背影,想起她剛剛的那一番話,臉色更為陰霾。

看來,鐘離伊并沒有騙他。

關尚在冷傲颔首,轉身冷漠地為他領路。

鐘離伊驀然回眸。

不由得綻出一縷冷笑。

她知道,關尚在肯定會跟上來的,剛剛那一幕,她故意如此,不過不管如何,她真不想在南苑之內和楚商淩有什麽拉拉扯扯。

若是不小心被人瞧到了,她更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初明皇楚商淩見到了獨孤冽,如妃應旨退避,二人在後花園的亭中,說的卻是一些閑事兒。

獨孤冽亦奇怪楚商淩為何突然來找他,楚商淩表面雖然說以賞花為由,實則,獨孤冽知道他在打探鐘離伊的消息。

“皇上,不知道昨晚朕所言,皇上可考慮好了?”

楚商淩淡然笑着,白而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酒樽上。

獨孤冽一下子眯起了眼睛,殺氣掩飾不住地從那雙瞳中傾洩而出。

“初明皇覺得朕會怎麽決定?”

楚商淩唇邊綻出一縷淡淡冷笑,“皇上自然不肯将最寵愛的婢女送給朕了,不過,皇上若是舍得,朕就不會再追究淑妃之死!”

“淑妃之死,朕會将真兇交到皇上手上的!”

獨孤冽冷冷地道。

初明皇收斂了笑容,“朕再容皇上考慮三日,三日之後乃是朕離開瑖國之日,希望到時皇上能給朕一個圓滿答複。”

獨孤冽只是在冷笑,并不再回任何話。

鐘離伊,他斷然是不會将她拱手相贈他人的。

他的女人,其他男人怎麽可以碰?

自然,二王聚會不歡而散。

初明皇剛剛離開不久,關尚在便求見。

作者題外話:呃……浠想問問,在看文的親們中,可會有男讀者?我一直好好奇啊,因為一般來說男人很少看言情的,若是有的話,那浠也想問問,男讀者們除了看言情,會看玄幻的吧?呃,浠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人推薦幾本大氣(特別是戰争場面)的小說給浠,哈哈,謝謝了。

130:步步為謀15

獨孤冽坐在榻上,看着已然回到朝中的攝政王送過來的折子。

“臣參見皇上。”

“嗯,免禮,關将軍有何要事?”獨孤冽淡然問道。

關尚在略怔了一下,有些猶豫,卻又想起了鐘離伊那雙委屈的眸子,初明皇那看獵物的放肆的眼神,終是拱手輕聲道。

“皇上,臣無意間遇到了初明皇和鐘姑娘……”

“什麽?”

獨孤冽冷然反問,有些驚訝地看着關尚在。

不過,他的臉色,終是陰沉了一會又緩了下來。

關尚在乃是他的得力将軍,雖然他并沒有将皇上之權放在眼中,然而,卻是整個瑖國的得力将軍。

“臣看到了初明皇調戲鐘姑娘,還有……他們的對話。”

關尚在頓了頓,思量了一下,終是将話說得更委婉。

“臣聽聞,初明皇逼鐘姑娘下毒毒害皇上,然,鐘姑娘終是不肯,二人拉扯,臣按捺不住走了出去,這才令得鐘姑娘離開尴尬處境。皇上,初明皇看來乃是狼子野心,不可輕視。”

關尚在聰明至極,他不會明目張膽地為鐘離伊說情。

因為過于直白,只會讓獨孤冽懷疑他的動機,他喜歡鐘離伊,但和她絕對不可能,斷然,也只能為她委婉說說情吧?

獨孤冽臉色驀然如快下雨的天空,陰霾不斷。

“可是真事?”

“臣不敢欺騙皇上!初明皇原為昭國先皇的附馬,卻暗中招兵買馬,拉攏權勢,加上朝廷對殘忍*的先皇信心已失,故而都暗中站到了附馬這一邊。初明皇的野心,絕對不是占有鐘離家江山如此簡單。”

關尚在淡然而道,獨孤冽的臉色越來越陰霾,唇邊勾勒出一縷冷意之笑。

連關尚在亦看到初明皇威逼鐘離伊,那就說明她并沒有騙他。

這幾日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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